2001年的那場大雪之后访得,清吧的生意越發(fā)紅火了,上天似乎感覺到了對我的虧欠陕凹,無償?shù)臑椤疤煊贝蛄舜螐V告悍抑。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夜深人靜時來這里坐坐杜耙。于是搜骡,我租下了旁邊的兩個院子,又招了七八個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佑女,還升了如冰做店長记靡。而我就更放心的遠離了清吧的所有俗務(wù)。
我依然會在深夜团驱,一個人坐在樓頂摸吠,抽煙喝酒看星星,只不過嚎花,多了一種若有若無的等待寸痢,等待老梁的短信或者電話!
我還開始經(jīng)常出門了紊选,一是因為幾個朋友的幫助啼止,我也出了一本書道逗,有些社會群體開始關(guān)注我了,我得經(jīng)常出席一些社交活動献烦,二是因為畢竟走出去過了憔辫,也喜歡上了那種獨自行走的旅程,一人仿荆、一個拉桿箱,走到哪里是哪里坏平,不需要為起點燒腦拢操,不需要為終點揪心!
不過舶替,我選擇的路線居然和西哥的差不多令境,幾乎就沿著中國的海岸線行駛,北到大連顾瞪,南到廣州舔庶,沿海的城市除了海南幾乎走了個遍。我很難解釋自己的這種心態(tài)陈醒,是否仍是糾結(jié)于那場遇見惕橙,又或許本就是想繼續(xù)當年的那場尋找!
許是走的多了钉跷,接觸的人多了弥鹦,和老梁的聯(lián)系卻漸漸少了!起初還能每天保持一個短信爷辙,后來就漸漸的兩三天彬坏,一周,甚至一個月膝晾,我們正在彼此的淡出對方的生活栓始。只有午夜夢回,我才深刻體會到血当,那種刻骨銘心幻赚,依然沒有改變過!
2001年10月,我來到了沈陽浊伙!這是又一個見證奇跡的地方抓韩。災(zāi)難深重的中國足球,在一個南斯拉夫人米盧大叔的帶領(lǐng)下领跛,第一次這么無限接近世界杯決賽圈!沈陽的街頭早已被來自全國各地的球迷涂成了紅色的海洋撤奸!人的一生吠昭,有幸去見證這樣的時刻喊括,是會喚起全身血液的沸騰的!那個夜晚矢棚,我和所有人一樣喊破了自己的嗓子郑什,直到打電話給阿布時,他已經(jīng)聽不清我的聲音蒲肋。
喜歡上足球蘑拯,同樣是因為老梁,當年的《體壇周報》還很火兜粘,老梁是每期必買申窘,甚至連每期的中間夾縫都可以看上兩遍。和老梁一起看球孔轴,不需要怕不認識哪位球星剃法,他可以把世界杯三十二強的每個球員都給你數(shù)了個遍,甚至連替補席上和因傷缺陣的都講得清清楚楚路鹰,那時的他就是我們看球賽時的活字典贷洲!
比賽結(jié)束,中國如愿闖入世界杯決賽圈晋柱!身披國旗的球迷在賽場內(nèi)外优构,在街道,在所有可以慶祝的地方瘋狂的慶祝雁竞,蹦跳俩块,吶喊,歡笑浓领,痛哭……這一天是中國球迷的節(jié)日玉凯,是所有中國人的節(jié)日!
我已經(jīng)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联贩,卻在燈火闌珊處看見了一個我絕對沒想到會遇見的人漫仆。西哥,就站在我的不遠處泪幌,笑吟吟的看著已經(jīng)蹦的精疲力盡的我盲厌!
“雪兒,歡迎來到沈陽祸泪!”
我才知道吗浩,西哥的家就在沈陽的郊區(qū)!當年為了尋找愛人没隘,他把那個已經(jīng)不能成為家的房子賣了懂扼,如今就租在五里河體育場的邊上。
西哥熱情的一定要邀請我到他家坐坐,雖然天色已晚阀湿,雖然我已精疲力盡赶熟,但出于對這個男人的信任,更由于想找到一個答案陷嘴,我還是跟著他回去了映砖。
一路上,我很想提起那個問題灾挨,卻又怕傷到他的心:“你邑退,找到嫂子了嗎?”不過這個問題在我踏入他家的那一刻劳澄,答案就清晰了瓜饥!
西嫂,一個干干凈凈的女人浴骂,就站在門口迎接了我們!她不太說話宪潮,但聲音很溫柔溯警,眉宇清秀,個子不高狡相,卻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柔弱梯轻!這是一個骨子里都很堅強的女人!
那一晚尽棕,我們喝酒喝到深夜喳挑!我才知道,西哥離開“天欲雪”后滔悉,并沒有繼續(xù)往南走伊诵,而是回到了沈陽,在五里河體育場附近開了一家酒吧回官,酒吧的名字叫做“Waiting ba”曹宴。
西哥說,這純粹是受到了我的影響歉提,他早就看出我這個在吧臺后面抽煙又喝酒的女人笛坦,也有很悠長的故事,也是一塊在尋找在等待的巖石苔巨。他說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一種等待的堅持版扩,一種守候的韌性。他突然明白侄泽,與其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礁芦,不如回到最初的起點,或許等待才是奇跡降臨的唯一要素悼尾!
事情真的如他所愿宴偿,在他盡心盡力的維持著酒吧的活計湘捎,再次在沈陽扎下根子重新站起來后,在他終于調(diào)出那杯驚艷的酒吧鎮(zhèn)店之寶“守候一生”后窄刘,西嫂就這么輕輕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窥妇。
西嫂說,其實她一直沒走遠娩践,就在他跨上摩托遠去之時活翩,她就站在不遠的街角,悄悄的祝福西哥的一路平安翻伺!
“Waiting Ba”材泄,等待的酒吧,“守候一生”吨岭,一杯烈性卻又回味綿長的美酒拉宗。那一晚,我在“Waiting Ba”的樓上辣辫,喝著“守候一生”旦事,再一次喝得不省人事,喝得眼淚濕了衣裳急灭!
迷糊間姐浮,似乎聽到有人說:“雪兒,回到你們都在意的地方葬馋,他可能就在那里等你卖鲤,從未離開!”“靈魂與身體畴嘶,總有一個會留在讓你觸手可及的地方蛋逾!”
我想,我可能一直都理解錯了這句話的含義窗悯,我一直以為换怖,靈魂與身體,必須有一個在路上蟀瞧,那么另一個也肯定在路上沉颂。其實有可能是,靈魂與身體悦污,總是有一個在路上铸屉,而另一個,必須安放在我們彼此都熟悉的地方切端!這樣才可以讓彼此在這個紛繁蕪雜來去匆匆的世界彻坛,抓住最后的一絲牽絆!
幾天后,西哥西嫂送我上了南下的飛機昌屉。我沒有回小城钙蒙,那里并不是我們都在意的地方。我直接飛了廈門间驮。臨上機前躬厌,我給老梁發(fā)了條短信:“我要到廈門了……”
幾個小時的飛行,卻讓我感覺似乎穿越了幾個世紀竞帽。我緊緊地攥著手機扛施,即使明知道早已關(guān)機。
一出機場屹篓,我就緊張的四處張望疙渣,渴望那個背影,能夠靜靜的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堆巧。還是那樣淺淺的笑妄荔,還是那樣清澈的眼神,還是那樣瘦削卻堅挺谍肤!
可是我依然沒有等來我的驚喜啦租,出口處接機的人群里并沒有他的氣息,甚至開機后的手機谣沸,都沒有他的回復(fù)。就在我覺得冰冷逐漸漾上我的身體時笋颤,卻看到了一個高舉著我名字牌子的女人乳附!
女人很普通,沒有一絲的裝扮伴澄。上車后赋除,她一直不說話,我更不敢輕易去問話非凌,我怕得到的答案會讓我瞬間崩潰举农。
車很快到了目的地,女人將我領(lǐng)到一間1003的寓所前敞嗡,交給我一把鑰匙颁糟,就離開了!
我打開門喉悴,里面的燈開著棱貌,卻沒人在。這是一間一室一廳的小居室箕肃,廚房連著吧臺和客廳婚脱,所有的擺設(shè)都井井有條,就連咖啡杯的擺放都是斜著的,這是老梁的氣息障贸!
我強捺住內(nèi)心的激動错森,顫抖著推開臥室的門,瞬間如被雷電擊中般……
臥室的墻頭全貼滿了我的大大小小的照片篮洁,廈門的涩维,小城的,甚至還有清吧樓頂和漁村小道的嘀粱,老梁回過小城激挪,來過清吧,可是為什么來了卻不見我锋叨?為什么明明思念卻要裝作若無其事垄分?為什么其實沒有離開卻要裝得如此決絕?
我的眼淚已經(jīng)無法遏制的滑落娃磺,我用手撫摸著房間里的一切東西薄湿,撫摸著他的思念的熱度、厚度和長度偷卧,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老梁毫無遮飾的內(nèi)心豺瘤,我如一個獲得重生的嬰兒,痛著又笑著的放聲大哭听诸。
老梁的書桌抽屜有一本日記本坐求,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開看看時,卻被它下面壓著的一疊化驗單吸住了眼神……
我瘋了一般沖出寓所晌梨,哭著一遍一遍的撥打他的手機桥嗤,無人接聽的長音一遍一遍的敲擊我的心靈!我沿著環(huán)島路發(fā)狂的奔跑仔蝌,只希望前面幾米處就可以撞見他的身軀泛领。眼淚隨著我的長發(fā)在飛,鞋子跑掉了敛惊,腳也跑破了渊鞋,我卻渾然不覺!
一直到我實在跑不動了瞧挤,哭不動了锡宋,我靠在環(huán)島路的樹上顫抖成一支風中的蘆葦,我絕望的給那個無人接聽的手機發(fā)了一條短信:“你還在嗎特恬?我累了员辩,我走不動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四周一片寂靜鸵鸥,這個世界一片寂靜奠滑,仿佛只拋下我一個人在這里滴落無盡的哀傷丹皱!你在,你是世界宋税。你不在摊崭,世界是你!
我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起身杰赛,緩緩向海的那邊走去呢簸。這時,我的耳邊卻響起一聲溫柔卻虛弱的聲音“轉(zhuǎn)身乏屯,我就在你身后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