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不應(yīng)成為女人的枷鎖片择。成為你自己字管,不委曲求全嘲叔,比婚姻更重要硫戈。
2018年6月3日? ? 星期日? 晴
文|深海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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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我一個人還游蕩在冷清清的街道梭姓。握在手里的手機冰冷得不留余溫誉尖,街角的風(fēng),刀子般刮過我的臉頰谢谦,硌得生疼释牺。
可能身上一冷,心里就會好受些回挽,就像身乏足以平衡心累一樣没咙。我不想回家,只想踩著腳下模糊的影子千劈,一直這樣走下去祭刚。
身旁有情侶經(jīng)過,熱戀中的人兒啊墙牌,恨不得成天膩歪在一起涡驮,咬耳朵捉捅,說情話∥耷#看著他們忱辅,我心底有個聲音傳來:抓緊享受吧。一結(jié)婚蒜魄,就什么都沒有了。
就像我跟林浩粘茄。
我們從相識到結(jié)婚吠架,不過短短半年。起初拣挪,兩個人情投意合睁搭,聊得來遇伞,能吃到一塊去,其他方面也都合適渐排,就決定把婚禮提上日程。
而到如今霎迫,記不清這是我第幾次思考同一個問題了:人活一輩子涩赢,究竟有何意義?人為什么要結(jié)婚?
有時候真想放棄眼前的這一切,逃匿到另一個不為瑣碎生活打擾的世界。
可是,每當(dāng)看見枕邊熟睡的葉子,想起我媽反復(fù)囑咐的話:誰家過日子不是相互磨合渊额,哪個兩口不鬧矛盾奔垦,便又打消念頭惶岭。
長此以往兆衅,安于現(xiàn)狀的我危融,習(xí)慣了忍聲吞氣蛋勺,習(xí)慣了過一成不變的生活巧娱。我不知所措,我別無選擇。
生活一天天過逛薇,沒有變得更好,好在也沒變得更糟官扣,每個月銀行卡里定期會多出一筆金額卖陵。
-2-
不知走了多久泪蔫,一抬眼到了樓下撩荣。五樓的那個窗口,開著昏黃色的燈锋华。
空氣里只有風(fēng)的哭訴和我的嘆息纳猫,而我除了想到今晚不用等著給他開門以外憨闰,竟沒有多余的心情。
我想起我們婚前的生活变姨。
那時候砍鸠,每天都有享受不完的激情,男歡女愛阀趴、玫瑰紅酒叔汁,這些自然不會少,好似甜蜜的生活永遠(yuǎn)看不到頭浪谴。
后來時間告訴我,新鮮感可以維系短暫的愛情,對于婚姻,它不適用于宙。
那時候,一會不見彼此就想念的不得了征候,又是發(fā)短信又是催電話辣垒。如今啊,就算跑掉印蔬,大概也是不聞不問勋桶、互不關(guān)心吧。而且侥猬,為什么每次忍不住的那一方哥遮,總是我。
真想不通陵究,不過五年時間眠饮,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上樓铜邮,一個人開門仪召,停在原地。半晌他扭過頭松蒜,推了推滑落在鼻翼的眼鏡扔茅,皺了一下眉,"這么晚才著家秸苗?"
我沒說話召娜。心頭的怒火一點點燃起,我努力讓理智占據(jù)上風(fēng)惊楼。
那頭玖瘸,鍵盤發(fā)出的噼里啪啦聲充斥了整個不大不小的空間,他像是在極力遮掩這份尷尬檀咙,又像是在宣泄什么雅倒。
"你閑著也是閑著,明天把娃接回來弧可。我媽身體不好蔑匣,哪能一直勞累她。" 說完,再沒有多余的關(guān)心裁良。窗外的風(fēng)撞擊著玻璃凿将,像野獸在怒號,他聽不到价脾。
我踢掉高跟鞋丸相,將包從身上卸下,一屁股坐下來彼棍,"誰一天閑著,誰不累吧潘恪座硕!你有好好帶過娃嗎,哪怕一天涕蜂?"
"我?guī)藁遥l掙錢?誰給你生活費机隙?"
"林浩蜘拉,我跟你結(jié)婚,就圖你那點錢是吧有鹿!"
空氣再次陷入安靜旭旭。我們之間,有些東西默默發(fā)生著變化葱跋。即便不想承認(rèn)持寄,事實就擺在那里。
沉默的片刻娱俺,我的嗓子被什么哽了一下稍味。鼻子瞬間酸酸的,上升到眼眶荠卷,"才送走三天模庐,我?guī)薏焕蹎幔?
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不快,"你還要我怎樣油宜?不用你上班掂碱,吃喝穿都不愁,讓你帶孩子慎冤,這又怎么了顶吮?"
"帶娃就不累啊粪薛?還收拾家悴了,做飯,交水電費,洗衣服,家里的里里外外都不是我一個人做?你有關(guān)心過家嗎鬼譬!"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缤苫,一股熱淚涌出,"林浩轻局,你結(jié)婚前可不是這樣!"
"劉雨晴,煩不煩人迈喉,一天天的,你到底夠了沒有温圆!不想過挨摸,那就離婚。"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岁歉,哐地一聲帶上了臥室的門得运。
我感到一陣暈眩,握緊的拳頭不斷往外滲著冷汗锅移。他不知道熔掺,我一直努力說服自己。我不是沒有想過非剃,只是害怕從小就給葉子留下父愛的空白置逻。
他的余音冗長而有力,又在耳畔環(huán)繞了备绽。我沖進浴室诽偷,把花灑開到最大,淚水混雜而下疯坤。
再看鏡子里的女人报慕,皮膚不再緊實,雙眼略有凹陷压怠,乳房不再挺拔眠冈,眼角有了細(xì)紋……晴兒,這真的是你嗎菌瘫?眼看著奔四蜗顽,沒有值得炫耀的容貌,又帶著一個孩子雨让。
呵雇盖,離婚,不可能的栖忠。
熱水從頭頂傾注而下崔挖,心卻像是進了風(fēng)般凄冷贸街。為什么別的家庭都過得那么幸福美滿,而我們……
洗完澡狸相,我在房門外站了片刻薛匪,又推開門。身旁的男人臉朝那邊脓鹃,鼾聲不斷逸尖,我習(xí)慣性地給他掖好被角,自己怎么也睡不著瘸右。
淚悄悄滑落娇跟,打濕了枕巾,我想葉子了太颤。只有葉子在的時候苞俘,我們才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笑,其他時間不是吵就是相對無言栋齿。尤其這兩年,這種狀況愈發(fā)明顯襟诸。
等到天明瓦堵,我和往常一樣起早準(zhǔn)備早點,林浩已經(jīng)換好皮鞋歌亲。
"吃過早飯再走吧菇用。"
"不餓,不吃了陷揪。" 他系著領(lǐng)帶惋鸥,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臉上是讓人懼怕的平靜悍缠。
"那個卦绣,我今天去接葉子了。"
"隨你便吧飞蚓。"簡單地應(yīng)答了一句滤港,他匆匆地關(guān)上門,走了趴拧。
望著虛無的消失在門外的側(cè)影溅漾,我雙腿一軟,癱在地板上著榴,努力告誡自己不要哭添履。可眼淚不聽話脑又,像沒有關(guān)緊的水龍頭暮胧,啪嗒啪嗒往地上砸锐借。
林浩,我不能沒有你叔壤。葉子不能沒有爸爸瞎饲,你不要這么決絕,不要走炼绘,我不要跟你離婚……
-3-
這五年的記憶電影般從我腦海里飄過嗅战,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想起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吵架俺亮,深夜我跑到閨蜜云兒那里驮捍,哭得要死要活。她只說脚曾,為了男人哭成這樣东且,你真夠沒出息的。
也是從那時起本讥,我答應(yīng)過自己珊泳,一定要做一個不依附男人的女人。
很遺憾拷沸,我沒有做到色查。不知是因為習(xí)慣太強大,還是因為被很多朋友一直羨慕著的那份膨脹的虛榮心撞芍。畢竟他當(dāng)年說過秧了,不用我上班,他養(yǎng)我序无。
我收回我的淚验毡,卻收不回心上的疤痕,空氣中只剩下一絲一絲的啜泣聲帝嗡。
洗了臉晶通,吃早餐,化上妝哟玷,出門录择。
葉子見到我,哇哇地哭了起來碗降,努力掙脫婆婆的懷抱隘竭,伸著胳膊往我懷里撲。不知道為什么讼渊,我的心頭涌上來一股說不出的酸楚动看。
婆婆說,這些天葉子一直都很乖爪幻。說完菱皆,還不忘從上到下打量我一番须误。
最后視線停留在我脖子上,"這項鏈挺好看仇轻,可不便宜吧京痢?掙錢可不容易,倒是你們年輕人篷店,會花祭椰。"
我逗著葉子,葉子揮著小手笑著疲陕。我瞥到婆婆臉上泛起的笑容方淤,分明的對比透露出幾分虛偽。我嗯嗯地敷衍著蹄殃、苦笑著携茂。這項鏈,結(jié)婚前他送我的诅岩,是我一直舍不得戴讳苦。
"媽,我還有別的事吩谦,先帶著葉子走了鸳谜,忙完再回來看您。"
我?guī)е~子匆匆離開逮京,折身回了娘家卿堂。一路上束莫,給葉子講著故事懒棉,她歡快地笑著,叫著览绿,好分散注意力策严。
回到家,剛好碰見下班回來的父親饿敲,他招呼著我和葉子妻导。母親早已擺好一桌佳肴,抱著葉子就是一頓亂逗怀各,父親看了幾眼娃后倔韭,又急忙忙地在廚房拌著我愛吃的小菜。
"林浩沒回來瓢对?他最近還是很忙寿酌?"
我急忙低下頭去,夾盤子里的菜硕蛹,"嗯醇疼。"
"那你可得照顧好人家硕并,男人掙錢可不容易。鄰居那二妹妹還沒有男朋友秧荆,林浩可以啦倔毙,有房有車,條件不差……" 說著乙濒,她瞟了幾眼父親陕赃。
淚水在我眼里打轉(zhuǎn),又憋了回去琉兜。母親一直都是這樣凯正,好像能讀懂我所有心情⊥泱可我沒有她那樣幸運廊散,我也責(zé)怪自己沒有她那么大的本事,去好好經(jīng)營一個家庭梧疲。
又一次努力說服自己允睹,等到夜色都已拉下帷幕,我的手機依然平靜地不發(fā)出一點動靜幌氮。
家里氣息的溫?zé)嵊骋r著我的心灰意冷缭受,這就是母親一直口口聲聲夸贊的女婿。都說婚姻就像鞋该互,合不合腳除了自己無人知曉米者,真的不是沒有道理。
把葉子哄著宇智,我躺在雙人床的一旁蔓搞,反復(fù)刷著微信,沒有動靜随橘。翻開婚前我們拍過的照片和那套精致正派的婚紗喂分,欲哭無淚。
而眼下的生活机蔗,盡頭在哪里蒲祈,就算真的離婚我該何去何從,該從哪著手新生活萝嘁。腦子里亂麻麻的梆掸,一團糟。
借著窗外滲進來的光牙言,我坐起身看了看葉子帶著微笑入睡的側(cè)臉酸钦,有點心疼自己。
朋友眼里嬉挡,我是幸福的女人钝鸽。有不用上班的公主命汇恤,有每天二十四小時陪娃的時光,人人追求的房子車子豪宅一樣不落拔恰,好似根本沒有離婚的理由因谎。
而我自己,忍受著很多他們沒有承受過的傷痛颜懊。沒有面包可以财岔,我真正想要的是愛情啊。
我有多久沒有收到過別出心裁的禮物河爹,有多久沒有體驗過情欲放縱的歡暢匠璧。忍受他夜不歸家,雙人床中間隔著一片海咸这,這都是我活生生的現(xiàn)狀啊……
他說加班夷恍,我不愿抱有懷疑;他回來抱抱葉子倒頭就睡媳维,我安慰自己他工作勞累酿雪。兩個人連溝通的次數(shù)都幾近為零,更別提談心了侄刽。
每次我都告訴自己指黎,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州丹。數(shù)不清這么度過了多少個以淚洗面的夜晚醋安,內(nèi)心的灰塵越積越多,緊張的氣氛再找不到緩和的突破口墓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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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到了云兒吓揪。
她也是奔四的人,不婚族蚁鳖。她說遇不到合適的磺芭,就單著赁炎,總比勉強自己好醉箕。果然,二十年過去了徙垫,她還是一個人讥裤。
不知道她睡了沒有,不管了姻报,我決定給她打個電話己英。二十年的至交,她總能一句話點醒我吴旋,在我每一個脆弱的時刻损肛。
"晴兒喂厢破,大半夜的,又抽啥風(fēng)呢治拿?"
我沒說話摩泪,聽到她的聲音就倍感親切,能讓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安靜下來劫谅。
憑借著電話里發(fā)出的嗡嗡聲见坑,我仿佛看到云兒正面對著電腦,桌前放著一杯提神的咖啡捏检,沒日沒夜地奮斗荞驴。
"果然是要強的女人。" 我嘆息著贯城。
云兒這些年北漂熊楼,一直過得精致,容光煥發(fā)能犯,外表看上去根本尋不到時光留下的痕跡孙蒙。這才是女人應(yīng)有的生活吧,我總覺得上天就是眷顧她悲雳,唯一遺憾挎峦,她拒絕了愛情。
而我合瓢,看似想要的都得到坦胶,其實什么也沒有。一念之間晴楔,我想起她曾經(jīng)說:無論如何顿苇,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曾經(jīng)說税弃,女人既然一個人可以養(yǎng)活得起自己纪岁,干嘛還需要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男人。她曾經(jīng)說则果,婚姻不是女人最終的歸宿幔翰。
電話那頭一直問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西壮,我忍著淚水不讓它往下流遗增。直到我聽出她的語氣有些慌亂,我才開口:云兒款青,我想離婚做修。
那頭的慌亂消失,變得異常平靜。她問我饰及,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蔗坯。
"我覺得我和林浩之間已經(jīng)沒有愛情了,也許從來沒有親情吧燎含。我……過得真的好辛苦步悠,我感覺我撐不下去了。"
"可我們沒有離婚的理由瘫镇,我媽一直洗腦說遇到林浩不容易鼎兽,而且我也不想讓葉子沒有爸爸。"
我哭訴著铣除,她耐心地傾聽著谚咬。
"而且啊,一離婚我真的不知道我該做什么尚粘,我能做什么择卦。這些年,不管如何郎嫁,他們都是我的全部啊秉继,云兒。"
……
"晴兒啊泽铛,別這么死心眼尚辑,誰離了誰不能活?你看我盔腔,不也過得很好嗎杠茬?女人吶,丟了什么可不能丟了自己啊弛随。"
"離了婚她依然有父親啊瓢喉,你這么湊合下去,可能對她也是一種負(fù)擔(dān)啊舀透。"
云兒說了很多安慰我的話栓票,我道理都懂,可還是無法做到愕够,無法斬斷過去的一些回憶走贪。
最后,她一句話點醒了我链烈,"選擇在你厉斟,我只能告訴你:離了婚你可能會快樂挚躯,可這樣下去强衡,永遠(yuǎn)不會。"
放下電話码荔,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漩勤,心頭的不快總算宣泄出去了一部分感挥。
夜已深,我看著喧鬧褪去越败、漸漸平息的街道触幼,想到整座城市在此刻睡去,幾個小時后又會重新蘇醒究飞,突然覺得每天都是嶄新的置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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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好像沒有發(fā)生很大的變化,倒是我亿傅,開始試著改變生活現(xiàn)狀媒峡。
按部就班的瑣屑家務(wù)之余,我會抽出時間到健身房練瑜伽葵擎,去看一場一個人的電影谅阿,偶爾跟閨蜜約個下午茶,為自己的未來鋪路酬滤。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签餐,半夜亮起的屏幕,醉意當(dāng)頭的酣睡盯串,這些都離我越來越遙遠(yuǎn)氯檐。
我依然會在夜里給他掖好被子,他回家的夜晚第二天備好早餐体捏。他大概不知道男摧,我潛意識里已經(jīng)成全了他。
看著葉子熟睡的小臉译打,我也漸漸變得安然耗拓。只是,每當(dāng)看到葉子舞著胳膊掙扎著摸林浩的臉時奏司,我總會默默背過身去乔询。
我不愿意看到這些,可是又有什么意義呢韵洋?還是要離開的竿刁。已經(jīng)決定要轉(zhuǎn)身的人,沒有資格多看一眼搪缨。
過了一段時間食拜,我聯(lián)系好了一份工薪待遇中等的企業(yè),心頭一時舒暢起來副编,正式辦理離婚手續(xù)负甸。
法院門口,他終于舒展出熟悉的笑臉,一瞬間呻待,讓我有種穿越回五年前的感覺打月。
所有的手續(xù)安排妥當(dāng),我給云兒打了電話蚕捉,告訴她房子歸我奏篙,葉子也歸我。
說這話時迫淹,我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秘通。我說:不要擔(dān)心我,我很好敛熬。從今往后充易,我要做個自強的女人,把曾經(jīng)虧欠自己的一并彌補回來荸型!
她說:結(jié)束盹靴,也是另一種開始。
我和云兒相隔太遠(yuǎn)瑞妇,我們隔著屏幕喝著酒稿静,各自留著五味雜陳的淚。我想辕狰,我們終會找到屬于自己的方式改备,努力過好余生。
?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