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上小學(xué)
陽陽六歲開始上小學(xué)蕴侧。報到那天是他奶奶領(lǐng)他去學(xué)校的。他奶奶當(dāng)了一輩子小學(xué)老師两入,在青城教育界認(rèn)識許多人净宵,正好也認(rèn)識陽陽所在學(xué)校的校長。她領(lǐng)陽陽來就是為了讓分個好班裹纳。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后择葡,奶奶領(lǐng)著孫子朝教室走去。后來陽陽聽奶奶說剃氧,由于他沒上過學(xué)前班敏储,所以剛上小學(xué)時不適應(yīng),那天站在教室門口不敢進(jìn)去朋鞍,當(dāng)奶奶要走時已添,他就大哭起來,要跟奶奶一塊兒走滥酥。
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當(dāng)時是否哭過更舞,只依稀記得看到教室里坐著那么多小孩兒,都盯著自己看坎吻,自己感到很陌生缆蝉,因此有些害怕。
那天上課時他就由于害怕禾怠,坐在座位上一動不敢動,當(dāng)然更不敢和同桌說話了贝搁。第一堂課是語文課吗氏,語文老師就是班主任,所以學(xué)生們都不敢說話雷逆。
直到第二堂課數(shù)學(xué)課時他們才感覺輕松一些弦讽。數(shù)學(xué)老師講了半堂課后便讓他們自己看書,這時大家便開始聊起天來膀哲。
陽陽和誰也不認(rèn)識往产,也就不好意思和同學(xué)說話。他轉(zhuǎn)身打量著同桌某宪,這是他今天第一次仔細(xì)看同桌仿村,課間休息時由于上廁所,沒時間看兴喂。
他的同桌也是個男孩兒蔼囊,外表和性格有許多地方都和他相反焚志。比如他皮膚比較黑,而他同桌皮膚就很白畏鼓;他是大眼睛酱酬,而他同桌是小眼睛;他很瘦云矫,而他同桌偏胖膳沽;他害羞內(nèi)向,而他同桌就活潑好動让禀。
此時他同桌就正笑嘻嘻地看著他挑社,然后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洵陽堆缘。你呢滔灶?”這是陽陽第一次對別人說自己的大名,以前只說小名吼肥。
“我叫陳興录平。”他的同桌答道缀皱。
李洵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斗这,就又轉(zhuǎn)回身看課本。
“嗨!說會兒話绅项,別看書了娘锁。”陳興說道免钻,并用手捅了一下李洵陽的軟肋。
“別鬧崔拥!”李洵陽由于軟肋這兒都是癢癢肉极舔,所以被捅后本能地用胳膊護(hù)住軟肋。
陳興看出來了链瓦,笑道:“你有癢癢肉拆魏。”然后就又捅了一下李洵陽的胳肢窩慈俯。
李洵陽忍不住笑了渤刃,趕忙夾緊胳肢窩,然后說道:“別鬧啦贴膘,討厭卖子。”
陳興逮住了這個好玩兒的刑峡,怎肯罷手揪胃,于是連續(xù)進(jìn)攻璃哟,兩只手上下飛舞,在李洵陽的兩個胳肢窩和軟肋處輪番亂抓喊递,讓李洵陽顧這兒顧不了那兒随闪。
李洵陽笑得都快喘不上氣來了,不斷地說“別鬧了骚勘,討厭”铐伴,可是對方就是不聽。他有些生氣了俏讹,想露出嚴(yán)肅的面孔当宴,讓對方知道我是真的生氣了≡蠼可是剛板起臉户矢,陳興一咯吱他他就又笑了。他又氣又無奈殉疼。
這時老師正好走到他跟前梯浪,他于是連忙向老師求救道:“老師,他總咯吱我瓢娜」衣澹”
陳興這才住手。老師笑著看了他倆一眼眠砾,沒說什么就走過去了虏劲。此時班里到處都是說笑聲和打鬧聲。老師也是為了讓大家互相熟悉一下褒颈,所以學(xué)生們聊天她并沒有管柒巫。
李洵陽雖然一開始覺得陳興很討厭,但很快就和陳興成了好朋友谷丸。畢竟陳興是他的同桌堡掏,也是他上小學(xué)后認(rèn)識的第一個同學(xué)。
課間休息時兩人來到操場上閑聊淤井。操場上有單杠布疼、雙杠摊趾、爬桿币狠、秋千等體育器械。除了秋千外他倆其它的都不會玩兒砾层,可秋千現(xiàn)在正有人玩兒漩绵,所以他倆只能聊天了。
陳興抬起右胳膊肛炮,使勁兒把前臂窩向上臂止吐,然后指著肘外側(cè)擠出的“小山包”說道:“看宝踪,這是肌肉。知道吧碍扔,人有肌肉才說明長得壯瘩燥。”
李洵陽還是第一次聽說肌肉不同。他也使勁兒窩自己的右前臂厉膀,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肘外側(cè)也有一個“小山包”,就高興地說道:“我也有肌肉二拐,看服鹅。”
“我的比你的大百新∑笕恚”陳興說。
“我覺得一邊兒大饭望≌躺冢”李洵陽說著把右臂和陳興的右臂靠在一起比大小。
幾年后他才知道杰妓,人一般展示胳膊上的肌肉都是展示肱二頭肌藻治,而不是肘外側(cè)的那個“小山包”。
李洵陽在剛上學(xué)的頭幾天里下午放學(xué)都是他爺爺來接他巷挥。這天因為爺爺有事桩卵,他就只能自己走回家了。
他正在路上走著倍宾,看見前面有一個自己班的同學(xué)不住地回頭看自己雏节。他猶豫該不該過去和同學(xué)一塊兒走。雖然已經(jīng)上了幾天課了高职,可由于他性格內(nèi)向钩乍,到現(xiàn)在還沒和前面那個同學(xué)說過話呢。
這時那個同學(xué)站住不走了怔锌,沖他打招呼道:“嗨寥粹!過來“T”
他于是跑上前去涝涤。
“你叫什么名字?”那個男孩兒問道岛杀。
“我叫李洵陽阔拳,你呢?”
“我叫高亮类嗤。你家在哪兒糊肠?”
“在工學(xué)院糧站旁邊辨宠,你呢?”
“那咱倆一路誒货裹。我家在楊樹村嗤形。”
楊樹村在工學(xué)院糧站的北面弧圆。
“你做了拼音卡片沒派殷?”李洵陽問他。語文老師讓他們每人都做拼音卡片墓阀,把聲母和韻母都寫在硬紙片上毡惜,一張紙片上一個拼音。
高亮說:“我的是買的斯撮【铮”
“啊勿锅?帕膜!買的?我看看溢十】迳玻”李洵陽驚訝道,因為他的卡片是他爸爸給做的张弛,而且他見陳興還有自己座位周圍的同學(xué)都是家長給做的荒典,沒想到這種卡片還有賣的。
高亮于是蹲下來吞鸭,把書包放到地上寺董,從里面拿出卡片。李洵陽也拿出自己的卡片給高亮看刻剥。當(dāng)他看到高亮的卡片時驚嘆道:“哇遮咖!真好看!”
買的卡片當(dāng)然比自己做的卡片好多了造虏,雪白的卡片御吞,黑黑的印刷體,使李洵陽立馬感覺自己的卡片丑極了漓藕。因為他的卡片是用黃褐色的硬紙片做的陶珠,家里找不到白色的硬紙片,就只能把一個紙箱子拆開用了撵术。拼音是他爸爸用黑色彩筆寫上的背率。
李洵陽唯一自豪的就是這拼音寫得很工整话瞧,他看到周圍同學(xué)的卡片雖然比較白嫩与,但拼音寫得不好看寝姿。
他倆收拾好卡片后就邊走邊聊,都慶幸自己放學(xué)回家路上還能有一個伴兒划滋,因為班里只有他倆的家在一個方向上饵筑。兩人走在一起還真挺像親哥倆,都是比較黑处坪,都是大眼睛根资,長得也都挺好看,只不過李洵陽是長臉同窘,高亮是圓臉玄帕。
這天中午放學(xué)時他倆一起走出校門。高亮看見家里的面包車停在校門旁想邦,就領(lǐng)著李洵陽走過去裤纹,給站在車外的媽媽介紹道:“媽媽,這是李洵陽丧没∮ソ罚”
他媽媽熱情地對李洵陽說:“高亮在家里總提起你,說你倆是最好的朋友呕童∑峒剩”
“嗯,就是夺饲〖榛悖”李洵陽靦腆道。
“家里有人來接你嗎往声?”高亮的媽媽問茫蛹。
“沒有∷感”
“那我們送你回家吧婴洼,正好順路『成ぃ”
李洵陽一聽非常高興柬采,便上了面包車。車是由高亮的爸爸駕駛的且警。在車上李洵陽顯得很拘謹(jǐn)粉捻,他在熟悉的大人面前都很拘謹(jǐn),更別說在陌生的大人面前了斑芜。所以都是高亮的父母和他說話肩刃,他答話罷了。
快到家時,高亮的媽媽說:“你要不去我們家吃飯吧盈包,回去跟你爸媽打聲招呼沸呐。”
李洵陽不好意思拒絕呢燥,就點頭道:“噢崭添。”
面包車在他家胡同口停下來叛氨。那年頭青城的汽車很少呼渣,而他家又在市區(qū)邊兒上,汽車就更少了寞埠,半天不見一輛車屁置,所以汽車可以隨便停,不用管逆行不逆行仁连。
李洵陽飛快地跑回家跟父母說了一下缰犁,然后又飛快地跑回來上了車。
面包車又向北行駛了二三百米遠(yuǎn)便進(jìn)了楊樹村怖糊。這個村里的人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不種地了帅容,而是做買賣或是其它工作。面包車最后駛進(jìn)一個大院子伍伤,這個院子在一條胡同的最東端并徘,院門朝東。
院子有一個籃球場大小扰魂。李洵陽見這個院子有自己家院子兩倍大麦乞,但也并不驚訝,因為他家有的親戚也住在農(nóng)村劝评,院子都很大姐直。他見這個院子雖然大,但是既沒有樹也沒有花草蒋畜,光禿禿的声畏,所以感到很單調(diào),還不如自己家的院子呢姻成。
院子北面是三間正房插龄,其中東邊兩間是相通的,西邊一間是單獨的科展。院子南面也有三間房均牢,從東向西分別是涼房、飯廳和廚房才睹。
今天高亮家還請了幾個客人徘跪,所以要炒很多菜甘邀,吃飯要晚一些。高亮領(lǐng)著李洵陽走進(jìn)正房中間那個屋垮庐,這是客廳松邪。
“給你吃一下我做的冰塊兒,可好吃了突硝。”高亮說著打開冰箱置济,取出一個冰格子解恰。
李洵陽一看冰格里的冰塊兒顏色很奇怪,都是淺褐色的浙于,不是牛奶的顏色护盈。高亮拿勺子摳出一塊兒遞給李洵陽說:“你吃,這是我自己專門的配方羞酗「危”
李洵陽放到嘴里,感覺是咸的檀轨,就很奇怪胸竞,問道:“什么味道啦,怎么咸的参萄?”
高亮往自己嘴里也放了一塊兒卫枝,鼓著嘴說道:“猜不出來吧,是方便面調(diào)料讹挎,我最喜歡用方便面調(diào)料做冰塊兒了校赤。好吃不?”
李洵陽說:“嗯筒溃,挺好吃的马篮。”他沒好意思說不好吃怜奖,心想你的口味兒可真怪浑测,人們都是用奶粉或者白糖做冰塊兒,你卻用方便面調(diào)料做歪玲。我還是喜歡吃奶粉做的尽爆。
那年頭有冰箱的人家都喜歡自己做冰棍兒或冰塊兒。李洵陽家沒有冰箱读慎,但他奶奶家和姥姥家有漱贱。
他奶奶家的模具是做冰棍兒的,一個模具能做十根冰棍兒夭委。他爺爺把熬好的紅豆粥倒進(jìn)模具里幅狮,放入白糖募强,每個格子里再插一根木棍兒,然后放到冰箱里凍幾個小時就做成了崇摄。做出來的紅豆冰棍兒味道跟外面賣的一模一樣擎值。李洵陽非常喜歡吃。
他姥姥家喜歡做牛奶冰塊兒逐抑,李洵陽也更愛吃這個味兒的鸠儿。在家里,到了冬天他自己也能做厕氨,在一個大搪瓷缸子里放進(jìn)奶粉和白糖进每,用開水沖好,蓋上蓋兒放到院子里幾個小時就凍好了命斧。他拿回來用勺子挖著吃田晚。
此時他嘴里含著冰塊兒,實在不喜歡方便面調(diào)料味兒国葬,所以吃完就不再吃了贤徒。而高亮卻吃得有滋有味,嘎嘣嘎嘣吃了一塊兒又一塊兒汇四,一會兒就吃了半盒子接奈。
一點多他們開始吃飯,在飯廳里坐了一大桌人通孽。這飯廳并不是大家想象之中多豪華的地方鲫趁,而是和涼房差不多,只不過比涼房干凈許多利虫。
由于大人們都在餐桌上聊得熱火朝天挨厚,就使李洵陽感覺不太拘束了。高亮的媽媽對李洵陽說:“聽說你學(xué)習(xí)很好糠惫,高亮學(xué)習(xí)不行疫剃,你以后多教教他啊∨鸱恚”
李洵陽聽了十分高興巢价,便一口答應(yīng)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優(yōu)越處固阁,沒想到有人也托自己幫忙壤躲,心想以后我一定好好幫高亮,不能辜負(fù)了他媽媽對我的囑托备燃。
他對自己的學(xué)習(xí)還是很自信的碉克,每次考試都是雙百。班主任把得雙百的試卷貼在教室側(cè)面的墻上并齐。而他的試卷因為字寫得漂亮漏麦,卷面整潔客税,因此總被貼在最前面。而高亮考試總不及格撕贞,所以他覺得自己教高亮綽綽有余更耻。
吃完飯已經(jīng)快兩點半了。高亮的爸爸開車送他倆上學(xué)捏膨。在快到學(xué)校的時候秧均,由于剩下的路都是巷子,而且高亮的爸爸還有急事号涯,所以就把他倆放到大路邊讓他倆自己去學(xué)校目胡。
他倆知道快遲到了,便急忙朝學(xué)校飛跑而去诚隙⊙纫可是剩下最后一段路時他倆卻沒走平常走的巷子起胰,而是跑入一條沒人走的死胡同久又。
這條死胡同位于一座居民樓后墻和一排平房后墻之間,雜草叢生效五,寂靜無比地消。他倆知道這是條死胡同,但覺得從這兒走離學(xué)校更近一些畏妖,而且翻死胡同盡頭的那堵墻很容易脉执。
其實這只是他倆的錯覺,走這條路反而有一點兒繞遠(yuǎn)了戒劫。他倆只是對這條巷子充滿了好奇半夷,以前從沒走過,所以才選擇這條路迅细。
當(dāng)兩人在空無一人巫橄,靜得讓他倆害怕的巷子里飛跑而過時,有一種驚悚刺激的感覺茵典,就好像隨時可能從某一堆煤炭后面或深草叢中竄出一個怪物或壞人撲向他倆湘换。因此他倆就玩兒了命地朝巷子盡頭跑去,到了墻下统阿,噌噌噌幾下就爬上了墻頭彩倚。然后整個身體翻到墻外面,只用雙手勾住墻頭扶平,當(dāng)感覺腳離地面不高時一松手帆离,便平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
爬墻對于他們小男孩兒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结澄,因為他們平時就愛爬墻玩兒盯质,有時還在墻頭上走袁串,以顯示自己有多勇敢。
當(dāng)然那年頭的墻砌得粗糙才是根本原因呼巷,磚與磚之間的縫隙沒有用水泥抹平囱修,所以人就能蹬著這些縫隙爬上墻。要是換成現(xiàn)在王悍,墻上連一個縫隙都沒有破镰,恐怕只有運動員或是當(dāng)兵的才能爬上去吧。
他倆翻過墻斜對面就是學(xué)校压储,此時已經(jīng)上課了鲜漩。兩人提心吊膽地來到教室門口喊報告,這堂課正好是班主任的課集惋,所以他倆以為要挨批評呢孕似,可是班主任并沒有說什么,就點了一下頭讓他倆回座位了刮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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