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約定
“一敗涂地,”哈利坐在陋居廚房的地板上呕乎,少了往日從未間斷過的咕嘟咕嘟的煮湯聲使此刻這里顯得有些冷清积担。他把頭埋在雙臂之間,這位救世之星的身邊沒有一個人猬仁,陋居的其他所有人都聚在起居室里帝璧,而他不愿意去那,因為那里正在進行著關于他一位摯友的死亡與葬禮的話題湿刽。當然的烁,他的另一位摯友,也不在那里诈闺,事實上渴庆,她從戈德里克之戰(zhàn)之后,就消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襟雷,甚至沒有人知道她是死是活刃滓。
起居室里,韋斯萊夫人無聲的痛哭是響徹每個人心中的瘋狂吶喊嗤军,使人即使想安慰注盈,也無從說起。金妮摟著媽媽叙赚,無神的眼睛愣愣地看著地毯上的一塊污漬老客,她還記得,他們去戈德里克山谷換班的前夜震叮,羅恩突然說要再喝一次韋斯萊夫人做的洋蔥湯胧砰,導致大家全都在凌晨一點的時候跟著吃了一份超大份宵夜,羅恩的吃相并不優(yōu)雅苇瓣,當時簡直可以用狼吞虎咽形容尉间,滴落的湯汁被地毯一滴不漏地吸了進去,那一大塊污漬就是這么來的击罪,她還記得自己嘲笑他說“這是你最后一頓飯了么哲嘲,羅恩?”媳禁,當時羅恩的臉漲得通紅眠副,他一邊偷偷瞟了眼正在廚房幫忙的赫敏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吃相,一邊反駁著竣稽,“我只是突然餓了囱怕,特別想喝媽媽做的這個洋蔥湯而已,你知道毫别,總部就要從家里搬出去了娃弓,每天都要來回整理搬運總部的東西,媽媽很少再有精力好好做一頓飯了岛宦,別笑話我台丛,你看看弗雷德和喬治,我只是想多喝點砾肺,誰知道下次再能喝到是什么時候齐佳。”
“咳咳债沮,”金妮的回憶被盧平的話打斷了炼吴,“我…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韋斯萊先生疫衩,韋斯萊夫人硅蹦。我們當時都分散在各地執(zhí)行各自的任務,雖然納威及時趕到了霍格沃茨,但我們確實沒能及時和總部取得聯(lián)系童芹,我們去得太晚了涮瞻,真的很抱歉,我們不該讓剛畢業(yè)的孩子們去單獨面對那潛在的危險假褪,我…”盧平詞窮了署咽,他意識到此時不管說什么都無法對韋斯萊夫婦起到任何一點安慰的作用。生者說得再多生音,在死者家屬看來都是嘲諷宁否。
“沒關系,萊姆斯缀遍∧浇常”韋斯萊先生擦了擦眼鏡,看了眼妻子域醇,低聲說道台谊,“我們理解,這不是你們的錯譬挚,羅恩他…他為了鳳凰社而死锅铅,他為了正義戰(zhàn)死,我們都為他感到驕傲减宣,他一定也不后悔參加了這場戰(zhàn)斗盐须。”他有些說不下去了蚪腋,待平靜了一些后,他繼續(xù)說道姨蟋,“還有可憐的赫敏屉凯,盧娜怎么說?”
“她說墓地方向食死徒的領隊是馬爾福和贊比尼眼溶,羅恩遇害時悠砚,正好有幾個食死徒在攻擊她,她只注意到似乎是贊比尼施的魔咒堂飞,馬爾福受了重傷灌旧,她看到贊比尼背著他向大教堂方向突圍,幾乎所有的食死徒都護在他們身邊绰筛,似乎誓死都要保護他們那天找到的東西枢泰,赫敏只是跪在羅恩身邊,盧娜叫她也完全沒有反應铝噩,完全沒有意識要去防御衡蚂,她就自己先趕去和民兵隊一起阻止食死徒們幻影移形。當我們趕到那里時,民兵隊已經基本全軍覆沒了毛甲,我從沒見過食死徒那么拼死的打法年叮,似乎那個叫贊比尼的孩子拿的那東西是一定要送到伏地魔身邊去的東西〔D迹”盧平突然停住了話頭只损,樓上突然傳來了很大的聲響,似乎是雙胞胎在破壞馬爾福的房間泄憤七咧≡颈梗“不斷有食死徒從各處跑過來擋住那兩人,最后坑雅,只有贊比尼帶著馬爾福成功幻影移形離開辈挂,其他所有食死徒都被鳳凰社剿滅了。等我們結束這一切回到墓地那里時裹粤,就發(fā)現(xiàn)赫敏已經不見了终蒂,而羅恩被安葬在了那里∫K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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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拇泣,赫敏瞪著眼睛看著破釜酒吧某房間低矮的天花板,她住進破釜酒吧已經三天了矮锈,這三天里霉翔,她食不下咽,寢不安席苞笨,是自己導致了羅恩的死亡的念頭無時無刻不縈繞在腦海债朵,她無法再容忍自己回到陋居,面對韋斯萊一家瀑凝,她沒有辦法裝作事不關己序芦,卻也沒有勇氣告訴他們實情。
赫敏日復一日地消瘦下去粤咪,她一向是勇敢的女生谚中,她總是很自豪格蘭芬多認同了自己,她也認為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格蘭芬多了寥枝,但這一次宪塔,羅恩的死亡讓她選擇做一個暫時的逃兵,赫敏似乎這才意識到戰(zhàn)爭并非學生時代或善意或惡意的捉弄與惡作劇囊拜,戰(zhàn)爭的殘酷讓她終于明白喜歡上敵人是多么不可饒恕的事某筐,她不能原諒自己,也無從懲罰自己冠跷,她只能不再過問鳳凰社的一切来吩,每天在破釜酒吧渾噩度日敢辩,盡管她還在時刻關注著她那放在床頭柜子上的鳳凰幣---它三天內至少發(fā)熱了四次,也許更多弟疆,顯示著不同的地點戚长,看來鳳凰社并沒有過多時間沉湎于羅恩逝去的悲傷之中。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入睡怠苔,每隔幾天就喝下的大量威士忌才能讓她疲勞多日的身體和精神有短暫的休息同廉,然后在未來幾天,一如既往地看著天空慢慢變亮柑司。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xù)到十七天以后迫肖。
那天,赫敏像往常一樣索然無味地走出房門攒驰,進行一天中唯一不是呆在房間里就能完成的活動---去破釜酒吧的大堂買點東西吃蟆湖,她穿著大了一圈的黑色袍子,頭發(fā)明顯沒有好好打理玻粪,低著頭掩飾她兩個沒辦法再明顯了的黑眼圈---雖然昨天晚上又是一個酒后入眠夜隅津。昨天晚上她難得地夢見了羅恩和馬爾福,她聽見羅恩問她為什么要救馬爾福劲室,她無法回答伦仍,甚至不敢直視羅恩的臉,她只能從空氣中憑空拽出了馬爾福很洋,當著羅恩的面對他念了【阿瓦達索命】充蓝,但當馬爾福那漂亮的銀灰色眼睛永遠的黯淡了的時候,赫敏突然十分想念它們滿是嘲諷時候的樣子喉磁,它們一定還有充滿笑意的時候谓苟,一定還有溫柔無奈的時候,赫敏都還沒有見過协怒,它們就這樣熄滅了涝焙,突然之間疼痛襲遍全身,她疼得喘不過氣斤讥。當羅恩笑著伸出手來以示原諒的時候纱皆,她知道那同樣是一條通向陋居的路湾趾,但赫敏突然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芭商,她想了想受楼,抬頭對羅恩報以微笑峰档,“羅恩狞甚,我恐怕我沒有辦法跟你一起回去了劲弦,我想我喜歡上馬爾福了云稚,我喜歡上他了华畏,說實話缠借,在這場戰(zhàn)斗中柿估,我已經找不到自己的立場…但不管怎么說,很高興你愿意原諒我岸浑,也許我和他一起走才是最好的選擇搏存。”她看到羅恩因驚訝而瞪大的眼睛矢洲,就像他當時看她的最后一眼璧眠,她很擔心羅恩會一驚一乍,語無倫次地否認读虏,就像他在陋居時那樣责静,但她看到羅恩只是笑著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沖她眨眨眼睛盖桥,她知道灾螃,羅恩在說【去吧,我不會告密的】她突然十分輕松地笑了起來揩徊,像是已經獲得了解脫腰鬼,“謝謝你,羅恩靴拱,”她深吸一口氣垃喊,把魔杖對準了自己,“阿瓦達索命袜炕”久眨”疼痛再次襲來,原來死亡是這么的疼偎窘,不像是書里經常寫的那種輕飄飄的感覺…但她突然醒了乌助,而且發(fā)現(xiàn)了疼痛的來源---宿醉引發(fā)的頭痛,并意識到自己所認為的什么贖罪陌知,被原諒他托,正視自己的內心或者釋懷全部都該死的是一場夢,自己終究還是一個再也無法彌補過錯的可悲的小逃兵仆葡,如果非要說這場夢有什么貢獻的話赏参,就是它使她成功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多,而且那夢里就纏身已久的頭痛現(xiàn)在依舊如影隨形沿盅。她盡可能平穩(wěn)地走著把篓,突然,一雙質地精良的軍靴擋住了她的去路腰涧,她抬起頭韧掩,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撞見了他。
他顯然大病初愈窖铡,原本消瘦但結實的身體顯得脆弱不堪疗锐,松松垮垮地穿著白襯衫坊谁,隨意卷起的袖子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臂,頭發(fā)長長了些滑臊,他的五官全部做了修改調整口芍,跟原來相去甚遠,---想必他為了來這里很是費了一番心思雇卷,但赫敏還是一眼就認出是他阶界,他固執(zhí)地保留了家族的發(fā)色,眼睛也沒有變聋庵,還是那樣讓人看一眼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銀灰色膘融,他看她的眼神顯得深情又感激,一開口祭玉,卻又是那熟悉的譏諷的語氣氧映,“怎么,韋斯萊死了以后你就再不打算洗澡了脱货,是么岛都,格蘭杰?”
也許是夢的緣故振峻,也許是大量酒精還在麻痹著大腦臼疫,并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并沒有像自己在頭腦中演練千百遍的那樣扣孟,再見到馬爾福時毫不猶豫地對他施個惡咒再扭送到鳳凰社烫堤,看著他被送到攝魂怪的嘴下,告慰羅恩亡靈---但其實這么做又有什么意義呢凤价?她只是像在大街上遇見了他一樣鸽斟,伸手推了推他,不耐煩地說“噢利诺,不用你管富蓄,馬爾福,別擋路慢逾×⒈叮”
“別這樣,格蘭杰侣滩,我可是險些再也見不到你了口注。”馬爾福側過身胜卤,等赫敏走過后趕了兩步和她并肩而行疆导,和剛剛的油腔滑調不同赁项,他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語氣葛躏,“聽說你消失了快三個星期澈段?要我說,在這種亂世舰攒,沒有取得一方的保護而單獨出行是不明智的败富,即使它僅僅是破釜酒吧三周游∧η裕”
赫敏翻了翻白眼兽叮,沒有說話,繼續(xù)快步向大堂走去猾愿,盡管她剛剛意識到鹦聪,除了頭,她同樣疼得一抽一抽的胃可能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蒂秘。
“要不要考慮出去走走泽本,我請你吃點東西。讓我們的爛醉如泥小姐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姻僧,”馬爾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规丽,建議道,“我碰巧知道附近有一家很不錯的喝下午茶的地方撇贺,”他看了一眼走廊上的鐘赌莺,“考慮到你出來吃午飯的時間∷伤唬”
“好吧艘狭,”赫敏想了一會,“住了快三個星期翠订,我也確實沒剩多少錢用來吃飯了缓升。”她忍著胃痛頭痛蕴轨,這么多天以來港谊,第一次有些呲牙咧嘴地對馬爾福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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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說的是對角巷橙弱,”赫敏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歧寺,“但竟然是麻瓜世界!你竟然在我們這邊喝過下午茶棘脐?”
“噢斜筐,當然不是我,”馬爾福有些感慨地看著這個地方蛀缝,“是我媽媽顷链,你知道,太太小姐們總喜歡找各種新奇的地方喝下午茶屈梁,有一次我聽見媽媽對爸爸說這家店很不錯嗤练,她說也許我們全家可以找個時候一起來榛了,但是我爸爸把她罵了一通∩诽В”回憶起曾經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霜大,馬爾福開心又傷感,他笑了笑革答,“進去吧战坤,我絕對推薦這家的Irn-Bru香腸〔泄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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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途茫,我聽布雷斯說,你當時救了我溪食?”盡管穿著普通的衣服慈省,馬爾福喝茶的樣子依然是個最優(yōu)雅的貴族,但他的眼神咄咄逼人眠菇,與他意態(tài)閑散的樣子并不相符边败,“為什么?”
赫敏真的很餓捎废,馬爾福推薦的香腸也真的很好吃笑窜,她正在忍著胃痛,把香腸切成小塊登疗,嘗試一點一點把它們吃下去排截。但聽到這句話,她就知道她白切了辐益,因為她再也吃不下了断傲。
赫敏默默地放下刀叉,打算盡可能地把那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編的說辭描述得繪聲繪色智政,她剛張了張嘴认罩,“打住⌒妫”馬爾缚汛梗看到她那真誠得閃閃發(fā)光的臉就不禁一陣哆嗦,“你知道牙瓢,我的攝神取念一向做得很好劫拗,可是這太不體面了,不到萬不得已矾克,我實在不想用這招页慷。”
“…”赫敏收起了真誠的臉,怨恨地瞪了他一眼酒繁,“我也不知道滓彰,真的,我當時只是…你知道欲逃,條件反射…”她第二套備用說辭被一聲很小聲的【攝神取念】打斷了,她感到饼暑,馬爾福沖進了自己的思想稳析。
馬爾福尷尬地在赫敏的記憶里走來走去,他意識到弓叛,一個女生的記憶領地確實不應該被這樣強行入侵彰居,他看到赫敏第一次例假時驚慌地大叫著媽媽,他看到赫敏剛剛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時正在海邊撰筷,那只貓頭鷹就那樣一頭扎進了水里陈惰,順便掀翻了初學游泳的她,他看到赫敏在排隊等待分院第一次見到身后跟著克拉布和高爾的自己時居然認為自己是個沒有教養(yǎng)的暴發(fā)戶的兒子毕籽,(“沒有聽說過馬爾福這個姓氏才是一件失禮的事”馬爾福暗暗抱怨抬闯。)他看到了蛇怪映照在鏡子里的眼睛,他看到了赫敏在他嘲笑了巴可比克時打了自己一拳后心里的暗爽关筒,他看到赫敏費盡心機地周旋在因第四位勇士吵架的哈利溶握,羅恩身邊的苦惱和為圣誕舞會裝扮時的莫名期待(“當時的她在期待著誰的關注?”馬爾福感覺有點酸酸的蒸播。)睡榆,他看到小天狼星的死讓赫敏第一次體會到了失去朋友的痛苦,他看到哈利告訴她和羅恩這一切都是馬爾福一手策劃袍榆,最后是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時她的震驚胀屿,他看到在馬爾福莊園自己并沒有明確指認他們時她的驚訝與慶幸,他看到赫敏補修七年級時每天緊張焦灼地奮筆疾書(“果然很有趣包雀∷拚福”馬爾福快要笑出聲來才写。)劳曹,他看到自己住到陋居的第一個晚上喝醉了硬拉她閑聊時她內心的強烈荒謬感,他看到她每天早上仔細分辨下樓的腳步聲時的期待(“這次的期待是我琅摩√酰”馬爾福有些得意。)房资,他看到自己不辭而別蜕劝,在全世界都在質疑自己時赫敏堅持不懈地勸說,他看到目睹自己發(fā)射黑魔標記時赫敏的心碎絕望,最后岖沛,他終于找到了關于戈德里克大戰(zhàn)的記憶暑始。
他看到躲在石墻后不敢動彈的少女在自己受傷倒下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當羅恩的魔杖再一次對準自己時排山倒般海襲來的恐懼婴削,她確實不假思索地救了自己廊镜,但并非條件反射,因為【我不要德拉科馬爾福死】是當時唯一充斥赫敏頭腦的幾個字唉俗。馬爾福突然笑了嗤朴,自己還在追究的原因已經不再重要,有這幾個字虫溜,足夠了雹姊。
馬爾福靜默片刻,退出了赫敏的記憶衡楞,赫敏滿臉通紅惡狠狠地瞪著他吱雏,已經在默默思索折磨人的惡咒,必要時還可以來上一記【一忘皆空】瘾境。但突然間歧杏,身體被一種熟悉的香味所包圍,那是討厭了六年的紈绔的味道迷守,那是陋居的餐桌上時時縈繞在身邊的讓人安心的味道得滤,那是殘留在他住過房間的讓人沉醉讓人心碎的味道,德拉科就那樣毫無預兆地抱住了她盒犹,“和我定個約定吧懂更,格蘭杰〖卑颍”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沮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