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梅東去四十里,進(jìn)入皖南小縣宿松地界。風(fēng)雨泥途中,我的芒鞋磨破了,大腳趾把鞋面磨穿一個洞,我把這雙"丈天尺"掛在山上松林里,我想,當(dāng)年李白經(jīng)宿松過黃梅涉九江游廬山時奄抽,一路上不知會穿破多少雙芒鞋呢笆制。
細(xì)雨蒙蒙,沿途青山碧水纺蛆,蒼松翠竹,石橋瓦舍规揪,浣女漁舟桥氏,水里江南。令我們目不暇接,流連山水春光,忘卻了旅途的勞頓,忘卻了風(fēng)雨的凄瀝,它輕輕地濡濕了三位云水僧釅釅的詩情猛铅。
一路上,我們迎接路人或好奇或譏誚的眼光,凈邦法師生起小煩惱了,他說:"咱們僧尼一起行腳,是不是不合適啊,讓人們說閑話!"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唄!"慧瓊卻不以為然字支。
"我們是僧人,得注意影響!"凈邦據(jù)理力爭。
我笑笑,講道:"修道人現(xiàn)的是大丈夫相,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對那些肉眼凡夫,看我們有男有女,那只是俗人的眼界,跟這些俗人一般見識,當(dāng)然會起煩惱了堕伪。"
"對嘛,我此刻就是大丈夫,誰誰誰愛咋滴咋滳,凈扯王八犢子!"慧瓊聽了我的解釋,自信心爆滿,竟學(xué)著東北爺們,爆出粗話來了,把大伙逗樂了揖庄。
"凈邦禪人,你為甚麼出家呀?"我朗聲朝他問道。
"出家?為什么?我忘了欠雌,圖個自在唄!"由于我問的太唐突了,凈邦一時懵了,回答得語無倫次蹄梢。
"好!好!一入清凈蓮邦,脫然大忘塵世,好境界!"我對凈邦禪僧大加贊嘆富俄。
"慧瓊禪人,你為何出家呢?"我又笑問瓊尼師禁炒。
慧瓊陷入沉思,她遠(yuǎn)望青山不發(fā)一語,此刻兩行珠淚從她的臉頰滾落。
"在五臺山落發(fā)的那一刻,我真切體會到除垢得清涼是什么意思了;告別女兒身,身披如來衣,我明白了什么是重生,什么是清凈法身霍比,再也用不著為每天化什么妝,穿什么衣,吃什么飯,見什么人犯愁了,我雖然家境優(yōu)渥,可我從沒有安全感,這下好了!"我們一邊行腳,一邊聽慧瓊現(xiàn)身說法幕袱。
"愚谷禪人,你呢?講講你的因緣。"輪到慧瓊問我了悠瞬。
"好啊!為何出家?請聽一曲好了歌!"我用手打著拍子,暢懷高歌:一一
世人都曉神仙好,
只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今何在?
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皆言神仙好,
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
聚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只道神仙好,
只有嬌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
君死又隨他去了!
世人只道神仙好,
只有兒女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
孝順兒女誰見了!…………
哎呀呀,古今億兆癡人男女,共歷幻場幻事,擾擾紛紛,無日可了们豌,輪輪回回?zé)o休歇,未知何時可了了。
路過宿松縣城,在一飯館用餐,看到一條流浪狗,為一根斷骨殘滓,被客人喝來斥去,一點尊嚴(yán)也沒有,我們?nèi)俗叩搅骼斯飞磉?供它一頓飽食,它感恩戴德,伏首貼耳,發(fā)心隨我們朝九華山了阁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