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小木的小酒館
人的一輩子,短短的幾十年吭服,有時一轉(zhuǎn)眼嚷堡,就過去了。死了以后,到底會去什么地方蝌戒?活人又怎么可能會知道呢串塑?
很多人說養(yǎng)兒防老,孩子不能打罵北苟,長大了以后才會記得父母的好桩匪,可事實究竟會是怎樣?
1
深夜酒館友鼻,是一家只在夜間十二點以后才營業(yè)的酒館傻昙。在這個酒館里面,你不會知道彩扔,坐在你旁邊的客人來自哪里妆档,有著什么樣的故事,你甚至不知道他們是活人借杰,還是靈魂过吻。
但你一定會感受到,他們都很親切蔗衡。
老板橫刀纤虽,是一個看似三十幾歲,實際上绞惦,又好像活了很久很久一樣逼纸,知道很多事情的男人。他的手藝是一絕济蝉,人品也是一絕杰刽,每一個來店里消費的熟客,都對他很欽佩王滤,很尊敬贺嫂。
店里還有個伙計,叫陳牧雁乡,人長得俊俊的第喳,看起來憨厚,但卻是個門門功課優(yōu)秀的天才踱稍。陳牧是橫刀從死神那里拉回來的徒弟曲饱,待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該給的給珠月,該教的教扩淀,該罵的罵。
“臭小子啤挎,你明天不是考試了嗎驻谆?別忙了,洗澡睡覺去吧∈る”
橫刀把煙叼斜了氛谜,腳跟架在桌子上∏耍快到冬天了值漫,客人比較少,只有何大叔坐在角落织盼,一副醉醺醺快要倒下的樣子杨何。
“師父,你放心吧沥邻,明天的考試我一定拿全級第一危虱。”
“臭小子唐全“u危”橫刀似笑非笑得搖頭“別那么狂,我告訴你邮利,人這一輩子弥雹,最不該說的兩個字就是一定。這兩個字你以后少說為好延届〖粑穑”
“知道啦》酵ィ”
陳牧其實還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厕吉,比如,為什么老板總是一眼就能認出來深夜酒館的客人是活人還是靈魂體械念?為什么老板請那些靈魂吃飯吃菜從來不收錢头朱?明明看起來挺窮酸的,而且深夜酒館的飯菜都那么便宜龄减,根本就不賺錢项钮,老板的錢是用不完的嗎?
但是他不敢問欺殿,因為老板想說就會說寄纵,不想說的時候鳖敷,問了反而要挨罵脖苏。
橫刀向來都是一個人逍遙自在,有了陳牧在店里幫忙以后定踱,許多雜活不用自己干了棍潘,反而覺得太清閑。
“何大叔,天涼了亦歉,趕緊回去吧恤浪,你穿這么少,一會兒我拿張?zhí)鹤咏o你蓋吧肴楷?”
陳牧見何大叔半睡半醒水由,就提醒他回家去∪瑁快入冬了砂客,風(fēng)特別大,晚上很容易著涼呵恢。何大叔聽到了陳牧的話鞠值,但是卻沒有給什么回應(yīng),依然兩眼眨巴渗钉,嘴也噠噠彤恶,好像沒喝過癮。
酒館一向來者是客鳄橘,只要是客人声离,就沒有轟出去的道理。他硬是不走瘫怜,陳牧也沒再多說什么抵恋,繞過他去打掃別的地方。
這個何大叔是鄰里鄉(xiāng)親都知道的好人宝磨,附近鄰居有什么困難弧关,他都第一個去幫忙。在路上遇到流浪的野貓野狗唤锉,也會分食物給它們吃世囊。他那條腿有點瘸,就是為了救一個過馬路的小孩而被車撞的窿祥,事后一分錢沒要人家的答謝株憾。
其實何大叔這樣喝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喜歡在深夜酒館宿醉晒衩,是因為橫刀從來都不會趕他走嗤瞎。
以前的何大叔不是這樣的,他為人很開朗听系,愛說話贝奇,愛聊天。不過自從一年前靠胜,他的妻子得了病去世了之后掉瞳,他就成了這個樣子毕源。
都說男人到了中年是最愛偷腥的時候,巴不得家里的黃臉婆不要管他陕习,出去吃吃野味多好霎褐。但何大叔可不是那樣的人,妻子生病以后该镣,他賣房子冻璃,賣車子給老婆治病,最后妻子還是走了损合。
他最難過的是一雙兒女記恨他太自私俱饿,為了給毫無希望的妻子治病,什么也沒留給他們塌忽。一生辛苦拍埠,養(yǎng)了兩個白眼狼,老來孤獨土居,落個無人陪伴枣购,無人傾訴。
這些事情在他宿醉的時候叨叨絮絮講過很多次了擦耀,橫刀跟陳牧在他講上一句的時候棉圈,就已經(jīng)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么了。
“要走了嗎眷蜓?”
橫刀見何大叔從座位上起來分瘾,過去想攙扶一下,何大叔罷罷手吁系,說不用德召。
臨出門時,他又突然回頭汽纤,握住了橫刀的手上岗,整個身子在顫抖。
“老板蕴坪,我其實肴掷,也做過一件對不起我老婆的事”炒”他的目光挪到了燈光上呆瞻,回憶起很多年前“繁華寺廟側(cè)旁的雪菩薩,我曾對她一見傾心径玖,神魂顛倒痴脾,想必就是那時惹怒了神明,才落得這般下場挺狰∶鞴”
“每個人都會犯錯,不必自責(zé)丰泊』卧瘢”
橫刀簡單地回應(yīng)著何大叔巷波,送他到門口,看著他顛顛顫顫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纵菌。
2
第二天的傍晚,陳牧騎著自行車河哑,飄逸在夕陽下斑匪,滿臉喜悅。很顯然盏浇,考試的內(nèi)容都在他的掌控中变丧,但這一次的考試,他對全級第一沒有期待绢掰。
黃昏的寒風(fēng)痒蓬,吹拂著陳牧額頭上的留海,這個少年滴劲,在經(jīng)歷過失去母親攻晒,受人欺凌的痛苦,經(jīng)歷過想要自殺的墮落之后浴火重生的樣子班挖,灑脫自在鲁捏,越來越像師父橫刀了。
從坡口滑下來萧芙,轉(zhuǎn)角時候面朝大河给梅,是陳牧最喜歡的路段。
“哎双揪,何大叔破喻。”
他見何大叔一個人坐在河邊的墩子旁盟榴,先是大聲打了個招呼曹质,沒得到回應(yīng),又踩著自行車過去看看擎场。
當(dāng)陳牧來到他身邊的時候羽德,何大叔的身體已經(jīng)僵硬在那里。
何大叔死了迅办,警察說宅静,他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凌晨三點。也就是他從深夜酒館離開的時間往后的半小時左右站欺,是凍死的姨夹。
為什么纤垂?因為他沒有穿陳牧給的毛毯?還是因為宿醉而神志不清磷账?或者是因為孤獨入心峭沦,早就對生活沒有了眷戀?各種原因都有吧逃糟。
他死后吼鱼,兒子和女兒都來了。不過绰咽,何大叔的一雙兒女菇肃,不但沒有為他的死而傷心難過,反而嘴上抱怨著老頭子取募,沒給他們留下一官半職琐谤,沒給他們留下一毛錢,房子車子什么都沒有玩敏,死了還要他們兄妹倆處理后事笑跛,真不知道父親怎么當(dāng)?shù)摹?/p>
這些話讓陳牧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因為他自己也曾經(jīng)抱怨過母親的死聊品,抱怨過母親死后沒人保護他飞蹂,害他流落街頭,撿垃圾吃翻屈,害他睡地下室陈哑,被人欺負。
回到深夜酒館伸眶,橫刀正在削土豆惊窖,陳牧放下書包,無精打采地過去厘贼。
“師父界酒,何大叔死了∽旖眨”
提到這句毁欣,橫刀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削他的土豆岳掐。
“他是凍死的凭疮,是昨晚從我們這里離開之后凍死的〈觯”陳牧有些抱怨“他走的時候你怎么不多給他加件衣服呢执解?或許他就不會凍死了「傩铮”
“臭小子衰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shù)新蟆。”橫刀放下土豆回過頭看著他“命數(shù)到了右蕊,誰也救不了他琼稻。”
事實上尤泽,那晚當(dāng)何大叔握住橫刀的雙手時欣簇,他就知道何大叔的命數(shù)到了规脸,所以聽到這個消息他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坯约。
3
到了晚上營業(yè)時間,何大叔又來深夜酒館了莫鸭。只是這一次進來的不是一個活人闹丐,而是靈魂。
他看起來神志清醒被因,對陳牧和老板笑著卿拴。
“陳牧,來壺酒梨与《榛ǎ”
“何大叔?”陳牧拿了一壺他愛喝的瓊夜過去“大叔粥鞋,您已經(jīng)……”
“我知道缘挽,我知道∩氪猓”
何大叔自己倒了杯酒壕曼,他知道自己死了,也知道死了以后如果還想喝到酒等浊,那就只能來深夜酒館了腮郊。
自從他老婆死后,何大叔跟兒子女兒基本上就斷了聯(lián)系筹燕,他住的地方破爛不堪轧飞,連床都是用酒瓶子堆砌而成的。唯一讓他能感受到一丁點溫暖的地方撒踪,就只有深夜酒館了踪少。
他只道,這一切都是報應(yīng)糠涛。
古有紂王題詩:但得妖嬈能舉動援奢,取回長樂侍君王。
以此表達對大地之母女媧的愛慕和褻瀆忍捡,惹怒女媧集漾。而他老何見到那雪菩薩的畫像時切黔,也斗膽在心里想過這么嬌美的菩薩,如果能和她春宵一夜具篇,那該多好啊纬霞。
妻離子散,褻瀆神明帶來的禍患驱显,接二連三诗芜,這都是報應(yīng)吧。
繁華山上有一座大寺廟埃疫,這基本上全市人都知道伏恐。但是大寺廟側(cè)旁的幽林中有一座雪菩薩廟,卻很少人知道栓霜。
傳說古代時發(fā)大水翠桦,這位雪菩薩曾經(jīng)施法冰封大河,除了洪水之禍胳蛮,救了無數(shù)百姓销凑,所以被尊為雪菩薩供奉。但是隨著年代越來越久仅炊,傳說變來變?nèi)ザ酚祝┢兴_早就被人淡忘了。
“我想抚垄,在臨走前蜕窿,到幽林去跪拜,虔誠地向雪菩薩道個歉督勺∏撸”老何又飲了一杯酒“今天來這里就是為了跟你們道別的≈前В”
老板陪何大叔喝了兩杯次询,又隨便嘮了兩句,既然他要去瓷叫,就索性送他一程了屯吊。
到了幽林,老何不懼烏漆抹黑摹菠,蟲鳴鷓語盒卸,虔誠地從廟外小路跪拜前行。到了廟中次氨,再一次見到雪菩薩的神像時蔽介,他痛哭流涕。
“菩薩開恩,我曾于多年前對菩薩有褻瀆之心虹蓄,此番虔誠懺悔犀呼,望菩薩能夠原諒,讓我來生不再受這般痛苦薇组⊥獗郏”
過不久,何大叔的身體化成了一道冰晶律胀,散成瑩瑩星光宋光,消失于天地間。這就表示炭菌,這位雪菩薩已經(jīng)原諒他了罪佳。
所謂的雪菩薩,是否真實存在呢娃兽?關(guān)于她的傳說菇民,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尽楔?
也許傳說只不過是傳說投储,就像橫刀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shù)阔馋。
何大叔的那一雙兒女玛荞,從小就是在爸媽的庇護下長大的,雖然不是多么富貴的家庭呕寝,但至少要了就會給勋眯。把孩子養(yǎng)成‘吸血鬼’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老夫妻二人下梢。
孩子總歸是凡人客蹋,當(dāng)他們把索取養(yǎng)成了習(xí)慣,一旦得不到時孽江,就會理所當(dāng)然地認為我已經(jīng)失去讶坯,或者正在失去。
如果真要說是報應(yīng)岗屏,那也是他們曾經(jīng)過于溺愛孩子辆琅,所帶來的報應(yīng)。
并不是每一個壞人都會遭報應(yīng)这刷,也不是每個好人都能有好報婉烟。我們信奉神明,多做善事是因為人間有愛暇屋,真正善良的人似袁,做的任何一件好事都不會圖求回報。
剛?cè)攵陀瓉砹说谝粓鲅╆夹疲@場雪從繁華山的幽林飄來屋彪,落于繁華市上空。
一提到冬天绒尊,人們想到的就是冷畜挥。一提到雪,人們想到的是夢幻般的美婴谱。當(dāng)美麗與冰冷結(jié)合在一起的時候蟹但,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場景?
深夜酒館的門開了谭羔,一個身穿游俠服飾的男人华糖,戴著把佩劍,進來了瘟裸。
“我去客叉?古裝演員?”
陳牧覺得這個男人很帥氣话告,但是又很禮貌地將他迎到座位上兼搏。
“先生,吃點什么沙郭?”
“小二……”男人開口欲言又止佛呻,猶豫地想了想,開口“小哥病线,給我來一盤土豆吧吓著。”
這男人的穿著打扮那么奇怪送挑,說話也奇怪绑莺,不會真的是古代人吧?陳牧瞬間感到不寒而栗惕耕,這古代人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纺裁,要是惹毛他,拔劍削過來赡突,不得把他當(dāng)成土豆削了对扶?
于是他聽話地進廚房,這時老板已經(jīng)把土豆準(zhǔn)備好了惭缰,自己端著出去了浪南。
“橫刀,好久不見了漱受÷缭洌”
“你也是骡送,別來無恙⌒跫牵”橫刀看向門外摔踱,又有一位客人要來了“她來了≡狗撸”
兩人一起看向門口派敷,只見天上的雪翩翩起舞,蕩漾晶瑩撰洗,眷化一團篮愉,幻成一個嬌美艷冷的女子,她的樣貌可謂傾國傾城差导,一身輕紗搖曳试躏,還有點點雪花從身上飄出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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