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校園上空響起的一陣清脆鈴聲樟蠕,宣告著大家人生中第一天軍訓(xùn)的結(jié)束,也把大家暫時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了出來。朱小凡意外地覺得時間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慢债朵,明明在軍訓(xùn)的時候度日如年,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瀑凝,倒發(fā)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序芦,接下來的四天還會發(fā)生哪些有趣的事情呢,朱小凡心里有些期待粤咪。
比起下午兩點剛開始軍訓(xùn)的時候谚中,太陽已經(jīng)往西斜了不少,地面上還往上輻射著一些余熱寥枝。身上流了一整天的汗宪塔,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像貼了一層密不透風(fēng)的橡皮糖囊拜。朱小凡拉起迷彩的衣角某筐,擦了擦臉上的汗,一陣濃烈的汗臭味往鼻子里沖冠跷,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南誊。
鄭爽走過來身诺,湊過來用鼻子朝朱小凡嗅了嗅:“哎喲!比王強(qiáng)那小子還臭抄囚,中飯都被你熏吐出來了霉赡。”
“那也比你強(qiáng)怠苔,我連早飯都白吃了同廉。”鄭爽湊過來的時候柑司,朱小凡也聞到了他身上陣陣惡臭迫肖,胃里也是一陣翻江倒海。這下可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了——誰也別嫌棄誰攒驰。
“你們兩個就別相互看著不順眼了蟆湖,十一班的都TMD的一個樣,去大排檔吃臭豆腐玻粪,老板還嫌棄你們兩個影響了人家生意呢隅津。”王強(qiáng)吵吵著朝兩個人走過來劲室,不用說身上也是一股酸臭伦仍。
鄭爽斜了一眼王強(qiáng):“你怎么知道十一班的都一個樣?是不是湊著人家胳肢窩一個個都聞過了很洋?你小子也不怕聞到有狐臭的充蓝!哈哈哈!”
朱小凡聽鄭爽在擠兌王強(qiáng)喉磁,也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谓苟!
王強(qiáng)也不落下風(fēng):“你有本事去聞聞看隔壁十班的?說不定比我們班還臭呢协怒。你剛才不是吵著要吃臭豆腐么涝焙?跟他們一起去菜市場買兩塊嫩豆腐,在自己身上抹兩下孕暇,連鹵料都可以省了仑撞,哈哈哈!”
“沒見過像你丫這么損的妖滔,你還有底線嗎派草?”
“那得分人,跟別人在一起我相當(dāng)有底線了铛楣,跟你們兩個沒底線的人混,我要要底線干嘛艺普,要了還能跟你們一起臭味相投嗎簸州?”
“哈哈哈——”三個人邊走邊懟鉴竭,放肆的笑聲在校園中回蕩。
二中學(xué)校正門口有個文具店岸浑,兼賣各種學(xué)生喜歡的零食飲料搏存,三個人每人拿了瓶汽水,橫坐在馬路邊的欄桿上矢洲,望著眼前的二中發(fā)呆璧眠。一天軍訓(xùn)下來,身體里的力氣被抽了個精光读虏,三個人什么都不想說责静,任思緒持續(xù)發(fā)酵蔓延。
馬路上的汽車和摩托車盖桥,突突突地往外吐著尾氣灾螃,汽笛聲不絕于耳,給這個小城帶來了勃勃生機(jī)揩徊。忙碌了一天的江城人腰鬼,正從學(xué)校、公司塑荒、單位往家里趕熄赡。女人們順道去趟菜市場,趁著菜農(nóng)們回家之前齿税,撿幾個辣椒彼硫,拿兩塊豆腐。公司里的普通職員忙碌了一天偎窘,騎車一路趕到家里乌助,躺在沙發(fā)上看看電視,消除一天的勞累陌知。對于老板們來說他托,這只是一個短暫的中場休息,商場上決定性的戰(zhàn)斗仆葡,不久就會拉開序幕赏参。
對于朱小凡來說,這一天就像是做了一個夢沿盅,碰見的人遇見的事都是新鮮的把篓。機(jī)緣巧合地認(rèn)識了王強(qiáng),兩個人相見恨晚地成了臭味相投的鐵哥們兒腰涧,這一切來得太快韧掩,都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和早上剛踏進(jìn)二中的校園相比窖铡,朱小凡對今后三年的初中生活疗锐,少了一些不安坊谁,又多了一些期盼。
“哎滑臊!你老實說口芍,是不是對潘小婷有意思了?”雇卷,鄭爽首先打破了沉靜鬓椭。
王強(qiáng)怔了一下,喝了一口瓶里所剩不多的汽水关划,看著主教學(xué)樓上的反射著夕陽余暉的金屬球小染,說:“嗯,也許吧祭玉⊙跤常”不知道是身體被透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脱货,還是心里的哪個地方被鄭爽觸到了岛都,王強(qiáng)說話的聲音有些縹緲,“老實說振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了臼疫,一開始只是覺得軍訓(xùn)的時候太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扣孟,正好她排在我邊上烫堤,后來聊著聊著,就覺得她挺可愛的凤价,特別是她看著我的時候鸽斟,特——別純!心里可能有那么一絲感覺吧利诺,嘿嘿富蓄!”王強(qiáng)毫無遮掩地娓娓道出自己內(nèi)心中的真實感受,看得出來慢逾,他并不介意對別人談起這些秘密立倍,或許是不介意對他們兩個談起吧。
朱小凡看著王強(qiáng)非常陶醉的樣子侣滩,擠上去問:“真的是只有那么一絲感覺嗎口注?我看起來怎么像是已經(jīng)深陷其中了啊君珠?”
“哎——寝志!這才哪兒到哪兒,不懂就別瞎說!”鄭爽看朱小凡就快觸及王強(qiáng)的紅線澈段,趕緊阻止他繼續(xù)往下說悠菜,轉(zhuǎn)頭問王強(qiáng):“第一次?”
王強(qiáng)被人說中了心思败富,有一絲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
鄭爽故作老成摩窃,拍了拍王強(qiáng):“多少經(jīng)歷過一些兽叮!”
“有一瞬間,她看著我的時候猾愿,我的心突然無法控制鹦聪,跳得特別厲害〉倜兀”王強(qiáng)抓到了懂自己的人泽本,開始分享自己的幸福煩惱。
鄭爽坐在一邊默默聽著王強(qiáng)的傾述姻僧,卻不知不覺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规丽。朱小凡抬頭看著掛在天邊的云,慢慢被染上一層金黃撇贺,腦中一片空白赌莺,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未來會是什么樣子的。六年后的今天松嘶,自己會離開這座小城艘狭,雖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但能肯定翠订,那是一片更廣闊的天地巢音,那里充滿了機(jī)會和希望。而在那之后的生活尽超,已經(jīng)超出了朱小凡能夠想象的范圍官撼,人生真的很奇妙。
聽著王強(qiáng)的傾述橙弱,鄭爽的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張有些模糊的臉歧寺。一開始的時候,這張臉閃得太突然棘脐,鄭爽甚至都沒有意識到是誰斜筐,只感覺被一雙大眼睛注視著,每次那張臉閃過的時候蛀缝,心中總會被激起一些漣漪顷链,那張臉頻繁地在腦中閃過,心中被激起的漣漪層層疊加屈梁,變得越來越狂野嗤练,那張臉也慢慢清晰了起來榛了。
是她。雖然鄭爽心中早有些疑慮煞抬,但在第一次看清她的臉的候霜大,還是被嚇了一跳。鄭爽心中波瀾起伏革答,過了幾分鐘才平復(fù)下來:感情這東西战坤,不打聲招呼就擅自出現(xiàn),真是讓人無可奈何残拐。
王強(qiáng)抒發(fā)完自己的感受途茫,才發(fā)覺朱鄭兩人早已經(jīng)心不在焉了。朱小凡雙眼直勾勾盯著主教學(xué)樓上的那個大圓金屬球看溪食,神情堅定不移囊卜,像是被邪教洗腦的腦殘信徒,顯然從一開就沒聽王強(qiáng)掏心掏肺的感情獨白错沃。鄭爽緊盯著馬路對面停著的一排自行車車出神栅组,嘴角若有若無地浮著一絲笑意,看起來像是墜入了和自行車的愛河捎废。
“你小子想女孩呢笑窜?”
“啊登疗?”鄭爽還沉浸在想象里面排截,突然被人一拍,一下子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辐益,一臉慌張地趕緊掩飾:“岸习痢?爸钦认罩!”
腦海中的印象本就不深,被王強(qiáng)這么一拍续捂,那張臉又變得模糊了起來垦垂,鄭爽再怎么去極力回想,也不能變得清晰起來牙瓢。他恨不得伸手去抓劫拗,但那張臉卻像映在水面上一樣,怎么撈也撈不起來矾克,偷偷從指縫中溜走页慷,在一片水波中漸漸隱去。
心中的波瀾感覺離自己仿佛又遠(yuǎn)了一些,這種曖昧不清的感覺酒繁,讓鄭爽有一絲心慌滓彰,但在確定自己的感覺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州袒。這種模糊的感覺揭绑,雖然很讓人揪心,但也是感情中最迷人的東西吧郎哭。鄭爽竟然萌生了一個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想法:要好好珍藏這種感覺洗做。
鄭爽放棄了把她找回來的念頭,用力搖了搖腦袋彰居,朝朱王兩人招呼:“走!回家~撰筷!”跳下欄桿陈惰,把書包往肩上一甩,頭也不回地朝停車場走去毕籽。
太陽慢慢地躲到了云后面抬闯,整片天都被染得金黃燦爛。二中校園的每個角落都被映得輝煌通透关筒,通往停車場小道兩邊的法國梧桐溶握,像是穿上黃金鎧甲的衛(wèi)士,正等待著三個人的凱旋蒸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