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还记得年幼读书的时候,我们很努力。
为了考高那么一点分数,为了上升那几个排名。
写作文的时候,我们张口闭口就提梦想,一副对自己今后的路怎么走,非常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时候的我们对这梦想的感觉啊,就像生命体征呼吸一样——“生来就有,水到渠成,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后来,因为高考,我们第一次经历离乡背井,在大学里,我们继续畅谈着自己的梦想。
高谈阔论着,显得如此轻松自如; 花着父母的血汗钱,却浑然不自知; 校园招聘会上那两三千月工资的工作,我们嗤之以鼻。
毕业后,我们为了兑现自己吹过的牛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开始离乡背井,去大城市打拼。从象牙塔,刑满释放,来到社会这股洪流中。我们慢慢地发现,再提梦想,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个时候,我们才开始意识到【梦想】这两个词的分量。
大学里,宿舍按班级专业分,我们总能找到志趣相投的人,彼此惺惺相惜。
而现在,别说找到知己,就是找一个能说话的人,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于是,慢慢地我们习惯了一个人。不再把喜怒哀乐说给别人听; 不再为了得失而辗转反侧; 不再因为付出和收入不成比例而怨天尤人。
慢慢地,我们变成了【别人】,毫无生气的路人。
就像这样:
“除了脸和衣服和别人不一样以外,我不知道自己跟别人,究竟还有什么不同。”——又一个因为隔夜加班睡过头,而差一点赶不上地铁的早上,“什么时候才可以过上不用为了省下油费不顾一切地去挤地铁的日子。什么时候,我可以不用再是一个人。”
“项目企划书做好了,昨天连夜发给上司,不知道上司看了没,满不满意。不管怎样,我也算在deadline之前交了差,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大半块。好不容易,昨天睡了个好觉。”——难得睡得踏实,今天,起个早,在煎饼摊买好早餐,匆匆地去挤公交,不知道为什么,路上的人看起来都那么可爱,我想和他们都问个早。“其实,我想每天早晨睁开眼,都能有一个问早的人。”
“又是加班到凌晨,小伙伴们都走了,主管刚刚打电话过来责问我上次客户回访的资料有没有做好,我说,还没有,马上做,请主管放心。”——电话那头,我仿佛又看见主管因为家事不顺迁怒于我的扭曲表情。边上的Amy看不下去了,劝我说:就那么点工资,你还这么拼干嘛,CiCi把你升迁的机会都抢走了,她能力根本比不上你,你还这么卖命。
跟一个小姑娘,我能解释什么呢?
梦想这个东西,不是我们生来就会有的。梦想的分量,没有真的去实践,你是永远没法估量的。
做得累了,休息会,刷会朋友圈,
“Linda 又换男朋友了,不知道这次,她能坚持多久”
“营业部的那几个吃货又去聚餐了,深夜发图,难道不怕遭雷劈吗?不过,说真的,还是年轻好啊。”
“Angla Wang, 那个小混蛋,看我在加班,还特地发来贺电。迟早气死在你们手里。”
Amy 开始收拾东西了,她说,再不走,就赶不上最后的地铁了。我让她回家早点休息,她走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她在摇头叹气。我伸了下懒腰,看了下手机,快两点了,还好前几天,我把城市自行车的租借卡办好了,这样就可以安心加班了。
为了梦想,一个人苦点,就苦一点,没事。
“我多希望,有一个人,能惦记着挨饿加班的我啊,能给我做点吃的就更好了。哎,算了,也就想想。还是一会回家自己泡面吃吧。”
“连续加班半个月还是有效果的啊,2kw的合约终于签下了,总算获得领导的首肯了,明天终于可以休到一个完整的双休了。今天,放纵一下,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年的没追完的剧,今天可以继续追了,不过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完结了吧。上次去文化市场淘来的二手书呢?放哪了?”——今天真的是非常开心的一天,又是周五,我抓了阿喵说了好多好多,阿喵看我这么激动,被吓到了,用爪子在我手上抓了一条,疼地我哇哇直叫。“我多希望有一个人能和我一起分享这些开心的事情啊。”
“连续加班那么久,突然间放松下来,终于,还是病倒了。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估计是昨天把过期几天的牛奶和泡面吃掉了,哎,以为才过期几天没事的,没想到半夜上吐下泻,穿好衣服想去敲邻居的门,才猛地想起,他们上个礼拜搬走了,因为那家的爸爸工作表现突出,升职加薪买房子了。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啊。”——我想,这个点无论打谁电话,都会被骂的吧,还是打120吧。挂号的时候,被护士小妹妹嘲笑了:好可怜,连个陪你的人都没有。我捂着肚子,挤出一个苦笑。
挂水的时候,我看着液体一滴两滴滴下来,疼痛感减少了,也想了很多,最后,居然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针管回血了,导管里好像也混进了气体,我很紧张,急得哇哇大哭,值班的护士跑过来帮我处理好并狠狠地骂了我一顿。
“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像这样的事,在独自打拼的时候,经历得太多太多。
原本,热血方刚,死活都想争个对错,争个高低。
结果,到最后,竟都没了情绪。
也许,真的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叫人心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才会知道,【梦想】这两个字,承载的是怎样的分量,怎样一笔一划地去写好它。
经历过很多,所以,才可以放下很多
“我不再大声言笑了,开心的事情,只说给想说的人听;我也不再去做一些无谓的社交了,时间越来越少了,我想把它们用在想用的人身上。多陪陪他们,多制造一些回忆。我怕,将来得了阿兹海默症,把这些重要的人,都给忘了。”——我好像,一下子变成老年人了,无碍,我觉得这样,挺好。
“他们翻了我的朋友圈,总评价我是逗逼,怎么说呢,人不逗逼枉年少。”——做人,还是要开心一点。
“我以为只是自己不太正常,时间长了,才发现,原来,我们大家都是蛇精病”——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以为自己不会说脏话,别人也觉得,如果我说脏话,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生活,哪有什么一帆风顺,你总能遇见一些非常操蛋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非常感谢老祖宗发明了各种不同级别的脏话,还有各种不同方言的脏话。”—— 没有一个人是绝世好脾气,毕竟,惹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不管怎样,我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了笑看沧海桑田的心境
唯独,初心不忘,衷心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