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
死亡總是很突然的一件事。毫無知覺杨凑。連死了都不知道滤奈。
我就快死了。這個世界也將跟著我死去蠢甲。不覺得有多殘忍僵刮,只是所有的今日都是昨日的明日,可惜今天沒有了鹦牛,被執(zhí)行的永遠是今日搞糕,死去的卻永遠是明日,這是最為殘忍的曼追。他們是多么的無辜窍仰。就像莫名其妙的光一樣,貫穿始終礼殊,卻又有著長達八分鐘的時差驹吮。在這八分鐘里,思維和回憶像是被老式洗衣機裹挾的溺水者一樣晶伦,在漩渦中拼命往外逃碟狞。在光熄滅的那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恰巧不知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婚陪。我的主治醫(yī)生還沒來得及告訴我族沃,我也恰巧搞忘了問他。
我是一個病人泌参。
第八天
晚上脆淹,我回到屬于我的病房里的那張病床,我的兩位室友都已經(jīng)入睡了沽一,我想盖溺,這應(yīng)該是我最后一次閉眼了吧。
我看著這所醫(yī)院的一切铣缠,想烘嘱,為什么醫(yī)院的里的所有東西都是白色的昆禽?白色的房子,白色的墻壁拙友,白色的病床为狸,甚至連那床單都是白色的。是約定俗成還是某項法案的附加條款遗契。這是多么的單調(diào)辐棒、乏味、昏昏欲睡牍蜂。
如果是卡布其色我想會讓我感覺好很多漾根。
但是死者所能選擇的只有是死亡,其他的都不是他能所選擇的鲫竞。我這樣想道辐怕。
我躺在被昨天的雨浸濕完現(xiàn)在卻看不出來的草坪上,一躺下衣服和褲子就濕完了从绘。原來它們是否干完不是能用肉眼所能看出來的寄疏,因為綠色迷惑了從我眼睛投射出的用來判別的眼神。
不計較這些了僵井。畢竟我是一個將死之人陕截。
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雨還在下著,絲毫沒有停止的欲望批什,而當(dāng)我吃完面包喝下今天第一杯咖啡后农曲,雨停了。
第七天
我睡下后驻债,覺得最近的睡眠時間越拉越長乳规。死亡與睡眠本就是兄弟。只是他們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合呐。
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在得知了我的死期之后在今天陸續(xù)的看我暮的,包括那條與我走失超過三個星期的拉布拉多。
也許天氣被之前的陽光曬得過于懶散淌实,一時轉(zhuǎn)換不過來角色冻辩,像工人將錘子砸向自己的腳一樣,在工作時間弄昏了頭翩伪,在標(biāo)簽上填錯了我的死期,用它的好心開始下起小雨谈息,用它的方式給予我過早的哀思,卻恰到好處的彌補了背景音樂所不能完全渲染的氣氛。
我躺在我的床位上熔恢,看著透著玻璃可以看出來的雨絲筑累。
第三個來的是我以前與我一起學(xué)吉他的朋友犁珠,他沒留長發(fā),留了胡須互亮,他點了支煙犁享,給我吸了一口,然后將它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豹休,拿出吉他炊昆,盤腿坐在地上,給我彈了一首《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威根。
第二個來的是與我有過一段感情的姑娘凤巨,我們在一起發(fā)現(xiàn)就像是考拉只睡了七個小時就被來動物園參觀的年輕情侶吵醒了一樣,所以我們在十天后分了手洛搀。
第一個來的是經(jīng)常與我去溪邊釣魚的先生敢茁,我們在一起浪費不少時間在保險和股票收益的問題上。
我的狗回來后留美,安靜的躺在床邊搖著尾巴彰檬。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來,來了便走了谎砾,最后連狗也走了逢倍。
我今天睡到九點鐘才起來。
第六天
醫(yī)生走后棺榔,我睡了一整天瓶堕。
當(dāng)我剛從床上將左側(cè)的臥姿轉(zhuǎn)身為右側(cè)臥姿的時候,我的主治醫(yī)生過來找我症歇,想要和我談?wù)劺砂剩嘘P(guān)于我的病情,或者可以不用病情這個詞直接用死亡來稱呼了忘晤。我作為一個預(yù)備役的死者已經(jīng)無所謂了宛蚓。但是醫(yī)生似乎害怕我會悲傷,總是刻意避免在我面前提及死亡這個字眼设塔。
為什么活著的人會害怕死亡凄吏?
他的表情刻著內(nèi)疚,不知道墓志銘到底是該鐫刻遺憾還是悲傷闰蛔,也不知道是出于對我的同情還是對于死亡的敬畏和不可言痕钢。
我將被子拉上來蓋住我的臉,用力的閉住眼睛序六,持續(xù)了三秒鐘任连,頑強的空氣沒有變得渾濁,它們早已堅強如剛例诀,然后掀開被子随抠,透過窗戶發(fā)現(xiàn)天早已亮了裁着。
他說他很抱歉。我說沒什么拱她。畢竟這是我唯一可說的二驰。
我睡醒的時候,我看到醫(yī)生去隔壁查房秉沼,我沒有什么胃口桶雀,便不想吃什么早餐,喝了一杯濃茶氧猬。
第五天
我不是很愉快的睡下背犯。我倒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消毒水,現(xiàn)在福爾馬林都不在話下盅抚。
去做了三個檢查漠魏,抽血,核磁共振妄均,以及視力柱锹。將我的血抽出讓我知道另外一種死法所帶來的景象,核磁共振讓我去撫摸這個世界科技的高度丰包,而視力檢查是否是想讓我知道自己能否看見死亡禁熏,還是在嘲笑我根本就看不見死神?
今天睜眼遠比之前困難邑彪,是我睡得太多瞧毙,還是病得太重?
第四天
我繼續(xù)睡下去寄症。我不想等死宙彪,而這是我唯一可做的事情。
沒有人來探訪我有巧。
我聽了一天的Green Day的歌释漆,只是在聽《basket case》。
醒來后篮迎,我去醫(yī)院那看起來跟醫(yī)院一樣難吃的病人食堂吃了晚飯男图,一個煎蛋和一杯牛奶√鸪鳎看了一會兒報紙逊笆,就睡了下來。
第三天
我想了一天的事情岂傲。想得累了难裆,便睡了。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譬胎,我們都早已明確其延伸發(fā)展下去及其相仿面的結(jié)果差牛,但也只能以無力聽之任之,不能遏止堰乔。
這也許是青春期除痘印外偏化,又一個遺留下的產(chǎn)物。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镐侯,是不需要教的侦讨,天生就會的。死亡則不是苟翻,不要覺得死亡是多大的天賦韵卤,出生和死亡是極端而又親密的敵人和朋友,我們需要時間去學(xué)習(xí)練習(xí)了解死亡崇猫,所以我們才有了哲學(xué)和醫(yī)學(xué)沈条。
也許以前還能有種種的借口來給自己一點精神上的警醒,例如疾病诅炉,聲譽蜡歹,家庭,死亡涕烧。死亡便是最高海拔的最后防線的最后一只螞蚱月而。但是我已經(jīng)擁有一個死亡的事實了,所以议纯,我可以做任何的事父款。有很多的人都被提前宣告了死亡,所以這個世界才如此的美好瞻凤,死神也因此而竊喜憨攒。
今天是曬太陽的好時間。死亡所帶去的是時間鲫构,不過在全部帶走之前浓恶,他會禮貌而又友好的,像是一位紳士所扮演的游樂園的小丑一樣结笨,從裝滿禮物的袋子里拿出一點給你包晰,拍拍你的頭。你開心的笑了炕吸。盡管那袋子里的東西全都是你的伐憾,只是你以為那是門票。
我不習(xí)慣早上一起來就看到一大堆白顏色的默哀和嘲弄赫模,以及消毒水的味道树肃。莫非這是死前必經(jīng)的儀式?
荒謬瀑罗。
第二天
我同其他的病人睡著時候的呼吸和聲音以及頻率甚至翻身的角度都是不同的胸嘴。盡管我們睡著時看著是那么的相像雏掠。
我所住的病房是三人間,除我之外還有兩人劣像。兩人似乎都同但丁一樣乡话,在人生的中路,迷途在一個黑暗的森林之中耳奕。
只是我想绑青,他們一個應(yīng)該是屬于城市這邊的,一個應(yīng)該是屬于城市那邊的屋群。
而我卻不在中點上闸婴。
我醒來后無聊,便觀察起了和我同住在這一間病房里的另外兩個人芍躏。
第一天
我的主治醫(yī)生告訴我邪乍,我還能活九天,算上今天的話对竣。
為什么會是九天呢溺欧,而不是兩天或是十九天之類的?死亡是否同牙醫(yī)一樣是可以接受電話預(yù)約的柏肪?這比昏倒就能讓人死亡更讓我感興趣姐刁。
醫(yī)生不是死神,卻預(yù)告了我的死亡烦味∧羰梗可能是死神去了別的地方通知其他人,委托醫(yī)生罷了谬俄,反正他們是老友柏靶。科技的發(fā)達引誘了死亡的招降溃论。
原來死神是這么的不負責(zé)任屎蜓。
死亡就這樣的讓我覺得過于荒謬。
死亡本是最后一件事钥勋,卻總是第一個被知道炬转。
別太當(dāng)真。就像是你一不小心就殺死了自己算灸。
我是昨天晚上在街上散步的時候突然昏倒扼劈,今天早上出早班的兩個清潔工幸運的看到昏倒的我,一起將我送進醫(yī)院菲驴〖龀常看來我昏倒的還是時候,還好不是冬天。這是負責(zé)我的護士說的先煎。
我被告知我是一個病人贼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