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雪咯吱咯吱的響蒋困。
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
木子喝得有點多了敬辣,晚飯是和幾個同事一起雪标,喝了點。剛吃完溉跃,又被幾個同學喊著宵夜村刨,又喝了點。
木子現在能量滿滿撰茎,胸中是一腔熱血嵌牺,零下六度的雪夜,不覺得冷龄糊,只覺得渾身滾燙逆粹,他想找個人說話,他想找個人說說自己的理想炫惩,自己的規(guī)劃僻弹,他也是有女兒的,他也想談談自己女兒他嚷,女兒今年高考奢方,可是女兒重來不會和他好好說話,超過十句就會吵起來爸舒,平時看到他都是滿眼的不屑,他知道稿蹲,她恨他扭勉,她恨他天天在外花天酒地胡吃海喝吹牛撒謊,她恨他在外找女人鬼混最終和她母親離婚苛聘。如果不是高考一定要回原籍涂炎,她才不會回來忠聚,她連見見他的想法都不會有。
他喝得多唱捣,但還清醒两蟀,認得路,步子還不蹣跚震缭,不都說酒醉心明嗎赂毯?他遠遠的就看見自家的燈光,女兒現在已經下晚自習了拣宰,一定在房間做作業(yè)党涕。老婆呢,離婚后再找的老婆巡社,看電視膛堤,看手機,玩游戲晌该,白天打麻將肥荔,逛街,幾個姐妹閨蜜一起說說八卦朝群。從來沒有上過班燕耿,能找到他是她祖宗十八代燒高香,以往對他也是溫柔體貼知寒問暖潜圃,可是女兒回老家讀書就一年時間缸棵,她居然沒時間給女兒做午飯,他也覺得對女兒愧疚谭期,可是堵第,難道,要他這個大老爺們下班趕回家給女兒做午飯隧出?那他要老婆是干嘛的呢踏志?
他都不知道當時怎么就鬼迷心竅背著前妻要到外面玩,女兒發(fā)燒住院了胀瞪,他在茶樓撩妹针余。前妻接完女兒放學還趕著買菜煮飯,他下班了喊幾個同學聚餐宵夜唱KTV凄诞。前妻希望他業(yè)余時間看書考職稱圆雁,他居然覺得俗不可耐,現在是拼實力的年代嗎帆谍?現在拼的是關系伪朽,沒有關系,屁都不是汛蝙。他自認為把社會已經看得很透徹烈涮,先知先覺嘛朴肺,他比那些不知鉆營沒有心機的不知少走多少彎路。
玩女人找小姐坚洽,很正常戈稿,周圍的誰不這樣。男人嘛讶舰,應酬時真真假假鞍盗,女人都是見錢眼開,半推半就绘雁,逢場作戲橡疼,現在有點身份有點權力在手的誰不是這樣?可是別人家里老婆知道老公在外玩庐舟,家丑不外揚欣除,打落牙齒肚里吞,家里打得死去活來挪略,對外都是風平浪靜历帚。唯獨他家鬧得天翻地覆,背著人杠娱,他懺悔保證好話說盡挽牢,可是前妻死活要離。他都懷疑摊求,前妻一定是在外有了相好的禽拔,不然怎么會這樣堅決。
這都是以前的事了室叉,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睹栖,現在總是喜歡想起以前的舊事。
難道是世道變了茧痕!
那個說話打磕高中都沒讀的小劉野来,自考專科自考本科踪旷,司法考試考了四年才過曼氛,他真是滿心的看不起他啊,背地里笑過他不知多少次令野,可小劉現在在廣州也是混的風聲水起舀患。
成績沒自己好,能力沒自己強的張同學气破,考大學考了三次才上個尮怪郏科,后來居然還讀了MBA,現在也是混得有頭有臉,成了專家狗超,四處講課,還有人聽朴下。
就連前妻努咐,以前只知道她會柴米油鹽家長里短,正經事說30句都踩不到點上殴胧,不知道她離婚后獨自帶著女兒還考了注冊會計師渗稍,現在也是舉止優(yōu)雅,說話得體的大公司的財務主管团滥。
這些以前他正眼瞧不上的人竿屹,現在各個過得有模有樣。只有他好像一點都沒變灸姊,仍和以前拱燃,說一樣的話,做一樣的事力惯。
世道也真是變了碗誉。
以前不想上班了,單位晃一圈父晶,然后打牌茶樓按摩洗腳哮缺,該干嘛干嘛。遇到了家中有事甲喝,請個十五六天假尝苇,工資獎金誰敢少一分。現在埠胖,要考核糠溜,上級領導還會趁其不備來檢查。誰都過得小心翼翼押袍。
以前诵冒,找個理由到鄉(xiāng)鎮(zhèn),吃點谊惭,喝點汽馋,拿點,都隨便圈盔。罰款豹芯,他想罰多少就多少,誰來查賬∏茫現在铁蹈,部門聚餐都要小心謹慎不要被別人拍到,不然傳到網上說是公款吃喝众眨,后果會很嚴重握牧。
那些讓他樂不思蜀的茶樓妹子們容诬,KTV小姐們,酒樓的領班們沿腰,那些喊他哥喊得親熱得不得了的各行各業(yè)的女人們览徒,陪他唱,陪他玩颂龙,陪他吃习蓬,陪他喝,用各種好聽話奉承他措嵌,看到他都是相見恨晚恨不相逢未嫁時的姿態(tài)躲叼,可離婚后真和她們說到婚嫁,聽到他離異有孩無房無車企巢,就變成另外一副模樣枫慷。原來都是哄著他把錢掏出來。
直到父母把還遷房給他包斑,兩老在外租房住流礁,現在的老婆才和他結了婚。
現在的老婆好嗎罗丰?好哄神帅。打牌輸了500塊,給她800塊萌抵,能哄得一個星期對自己噓寒問暖找御。撩一身騷回家,被她知道了绍填,買件貴點的衣服霎桅,帶著出去玩一圈也能風平浪靜。前妻就是性子太剛硬讨永,他真的不喜歡滔驶,他打牌哪怕是贏一座金山回來,前妻也會說他不思進取卿闹。更不說知道他還在外有別的女人揭糕,那段時間鬧得真是……真是滿城風雨,直接鬧到局長那里锻霎,鬧到全局會議點名批評他:家務事都擺不平還談什么工作著角。
女人性格太硬,有什么好呢旋恼?還不是自己吃虧吏口!一個人帶個孩子,還要工作,不知多辛苦产徊。他雖然在外沾花惹草昂勒,對前妻還是真心實意不愿意離婚的。
打開家門舟铜,撲面而來的煙火氣叁怪,嗯,天冷深滚,沒有開窗透氣。老婆半躺在床上玩微信的蹦一蹦涣觉,看見他回痴荐,只說了一句:今天這么早,怎么沒打牌官册?
他放手機放鑰匙放包生兆,脫羽絨服,伸個懶腰膝宁。還是這樣舒服鸦难,這樣最好!
小劉看著風光员淫,接的是上億的跨國大案合蔽,可你看他,天天發(fā)愁愁得頭發(fā)都快掉光了介返,賺的錢多拴事,可有時間享受嗎?這段時間都是極寒極惡劣的天氣圣蝎,他還不是要到處跑刃宵,他愿意嗎,他還不是被逼得沒法徘公!
他牲证,沒有那些年薪百萬千萬的同學賺得多,沒有廠房沒有商鋪沒有成為單位一把手关面,但是坦袍,他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工作清閑缭裆,在小縣城也算是高工資键闺,手中有點小權力,出門受人尊敬澈驼,他又有什么不滿足的呢辛燥?
他有時真想和前妻說,女孩子,那么認真讀書挎塌,有什么用徘六,找個好人家才是最要緊,讀清華北大出來榴都,還不是要結婚生孩柴米油鹽待锈,性情溫和,哄得男人開心嘴高,吃穿不愁竿音,又不用做事,有什么不好拴驮。
和著酒意春瞬,和著外面的風雪,躺在暖和的被窩里套啤,他想宽气,女兒遲早會離開他的,眼前的老婆潜沦,雖然粗俗萄涯,雖然趣味低,但是簡單易哄唆鸡,把自己當太上皇似的供著涝影,男人吶,還是喜歡這樣高高在上被尊重的感覺的喇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