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隨感
文/李銀波
清明前夕凄杯,驅(qū)車回老家上墳错洁,霧霾重重,車輛緩緩行走在鄉(xiāng)間的小道上戒突,思緒早已飛到了父親健在的那些歲月屯碴。
印象中父親總是很嚴(yán)肅,讓人生畏膊存,以至于我從小就特別懂事导而。上學(xué)時不敢怠慢,成績還算可以隔崎,就怕回家不好交代今艺,放學(xué)后也是常跟著父親搭把手。
那時候我們村大力發(fā)展煙葉種植爵卒,我們家每年都會種幾畝煙葉虚缎,有幾年會種七八畝,自是忙不過來钓株。記得有一年我和父親去采煙葉实牡,一人兩壟,父親讓我只采一壟轴合,我不服氣:“兩壟我也行创坞!”父親笑笑沒有再反對,一人高的煙葉讓我們身在其中值桩,根本看不到人摆霉,隨著“咯吧豪椿、咯吧”的響聲奔坟,一片片煙葉剝落下來,放在地上搭盾。我還竊喜咳秉,父親的速度和我差不多。父親說:“兒把煊纭澜建!累了就歇歇吧!”我說:“不累蝌以,爹炕舵,你采煙葉的動作好熟練呦!”“嗯跟畅,熟能生巧啊咽筋。”說著父親又加速了徊件,在我的前面左右開弓奸攻,然后堆放在一起蒜危。我感到手上好像粘滿油似的,粘粘的睹耐,正要向父親要個毛巾擦擦辐赞,抬頭看到父親跨過他那兩行,彎腰走到我這兩壟硝训,“唰响委、唰、唰”的采上一段距離捎迫,又迅速的返回他那兩壟晃酒。霎時,我的淚水涌了出來窄绒。爹呀贝次,你臉上的汗水比誰的都多,你還怕兒子累著罢玫肌蛔翅!
“哞……”一頭老黃牛橫在了路中間,停車位谋,默默地等候山析,黃牛四顧無人地穿過馬路,搖著尾巴向田野走去掏父。目送老黃牛走遠(yuǎn)笋轨,繼續(xù)前行。
反反復(fù)復(fù)赊淑,總算剝到了地頭爵政。返過身來,一把把收起陶缺,放在肩頭钾挟,背到架子車上,一趟一趟饱岸,不知道要跑多少次掺出。父親總是時不時的喊我的名字,似乎是怕我丟了苫费,又囑咐我“別扛得太多汤锨,把煙葉弄斷了不好“倏颍”其實我知道父親是怕我累著了闲礼。也會時不時的囑咐我:“干不動了就歇歇,去吃點東西……”煙葉拉回家里以后,還要用繩子和竹竿一片一片系起來位仁,裝進(jìn)煙爐里柑贞,父親則要晝夜不停的守護(hù)六七天,等待煙葉變黃聂抢,烤干钧嘶。后面還要按等級分揀出來,打包拉到煙站出售……過重的農(nóng)活讓父親過早的蒼老琳疏,雙腿靜脈曲張非常嚴(yán)重有决,現(xiàn)在想來,父親應(yīng)該是最累的那個人了空盼。
一陣鞭炮聲響起书幕,遠(yuǎn)處路邊有人開始上墳放鞭炮了,一股硝煙緩緩升騰揽趾,看看熟悉的四周環(huán)境台汇,離家不遠(yuǎn)了。
叔篱瞎、伯苟呐、兄弟們,從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俐筋,手里拿著鐵锨牵素,籃子里放著各種祭品、鞭炮澄者、紙錢等等笆呆。年齡最長的伯伯領(lǐng)著我們前往李氏家族祖墳,幾十個墳頭粱挡,從上而下雜亂地排列在一個斜坡上赠幕,經(jīng)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風(fēng)霜雨雪,雜草叢生抱怔,滿目蒼涼劣坊。伯伯逐個介紹嘀倒,一個墳頭都有一個歷史屈留,都有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傳奇故事,我們也認(rèn)真的聽著测蘑,為墳頭掛上白色的紙條灌危。所有墳頭掛完以后,擺上祭品碳胳,插上香燭勇蝙,四、五十個人挨约,按照輩分高低排列起來味混,一起行跪拜之禮产雹。伯伯大聲說道:“各位老祖先,又是清明了翁锡,來給你們上墳了蔓挖,希望祖先們保佑我們這些晚輩平安、吉祥……”鞭炮齊鳴馆衔,硝煙四起瘟判。
祖墳祭掃完畢,我們這一家分支重點祭拜爺輩角溃、父輩和哥輩拷获,我們特意準(zhǔn)備的祭品、鞭炮……隨行的只是掛掛紙就可以了减细。
遠(yuǎn)遠(yuǎn)望去匆瓜,父親的墳頭雖然也是六、七年的老墳了未蝌,可是還是顯得很新陕壹,土壤的顏色明顯的不同,幾棵新長出來的盤盤磨(盤盤磨我們這里的方言树埠,學(xué)名棋盤花糠馆,是錦葵科棋盤花屬的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又名蜀葵怎憋。)青翠欲滴又碌。那是父親下葬后姐姐專門種上的,每年冬天敗了绊袋,第二年春天就很快生長出來毕匀,想來是那一抹綠色一直在陪伴父親,不至于孤單癌别。
父親過世的第二年皂岔,二哥也因病隨父親去了,想是二哥害怕父親孤單展姐,前去陪伴了吧躁垛!記得我小時候二哥就會開拖拉機,我們家也是我們村里第一家購買拖拉機的家庭圾笨,勤勞的二哥每天拉沙子教馆、拉磚、為村里人耕地擂达、拉著蔬菜串村賣錢土铺,很辛苦。
市場經(jīng)濟開放后,父親就開始收糧食悲敷、收柿子究恤,起早貪黑,不辭辛勞后德,帶領(lǐng)我們?nèi)胰寺氏冗M(jìn)入“萬元戶”行列丁溅。那個年代,這個“萬元戶”不得了探遵,所受的苦難也是不計其數(shù)窟赏,兄弟姊妹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箱季,總算把我們兄弟姊妹七個人都成家立業(yè)涯穷,可以享受晚年的時候,父親卻撒手人寰藏雏,早早脫離了塵世苦海拷况。二哥最為勤勞,忠厚的性格讓他吃了不少苦掘殴,后來生活慢慢好起來了赚瘦,卻因病早年去世。文寫至此奏寨,不敢贅述起意,眼睛進(jìn)了東西,莫名的酸楚病瞳。
隨著鞭炮響起揽咕,大哥、三哥已經(jīng)在父親套菜、二哥墳頭前擺好祭品亲善,點燃香燭,伯伯招呼所有人跪拜行禮逗柴。伯伯悠悠地說:“你爹一輩子剛強蛹头,養(yǎng)你們姊妹七個不容易啊……”臨走前,我和大哥戏溺、三哥輕輕的拔掉父親和二哥墳頭那些干枯的雜草渣蜗,翠綠的青草爬滿了父親和二哥的墳塋。
我們走了于购,只有二哥陪伴父親袍睡,你們安息吧知染!父親肋僧、二哥,我們走了,那一抹綠會一直陪伴你們一整年嫌吠,來年我們再來看望你們止潘!
已近中午,李氏所有的墳地祭掃完畢辫诅∑敬鳎回到家中看望年邁的老母親,母親忙著取這個取那個炕矮,慌慌張張的擺了一桌子么夫,我和哥哥們坐下來陪母親聊天。一縷陽光投射進(jìn)來肤视,照在母親那瘦弱的身上档痪,一股暖流頓時縈繞著整間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