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報社工作的時候,有一年被派到武漢的華科去進(jìn)修诵次。我們先要去新聞系報到怒坯,新聞系是個小系,不知名藻懒,問了好多人都不知道怎么走剔猿。好不容易找到了,再去找宿舍嬉荆,更費勁归敬。學(xué)校給我們安排的宿舍是西三舍,我在那個校園走來走去鄙早,感覺每條路都差不多汪茧,每棟建筑都一個模樣,就像進(jìn)了迷魂陣限番。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舱污,才找到宿舍,安頓下來弥虐。記得荊州日報有個副刊編輯也來進(jìn)修扩灯,他當(dāng)天居然沒找到報到和住宿的地方。那時候沒有手機(jī)霜瘪,他找到電話亭珠插,打電話問新聞系:“你們在哪里啊颖对?怎么走澳沓拧?”新聞系的人反問:“你在哪里缤底?”他抬頭看看周圍顾患,都是一樣的樓房,終于氣憤起來:“我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个唧!”那天他居然在校園的旅館開了間房江解,住了一宿,第二天再接再厲坑鱼,才與我們會合膘流。
有了那一次的經(jīng)歷,我暗自慶幸鲁沥,看來我還不算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路癡呼股。
可是過了幾個月,同學(xué)們還是公推我是天下第一画恰。從宿舍到圖書館彭谁,距離很短,我每天晚上都和幾個人去泡圖書館的允扇,但有一天缠局,他們要打牌,不去了考润,我惦記著那套《開放社會及其敵人》狭园,就還是一個人跟著感覺走,在圖書館一直讀到館閉燈熄糊治。我走出來唱矛,只見滿天星斗,不知道路在何方井辜。我依然跟著感覺走绎谦,卻怎么都找不到我的宿舍了。我在夜晚的校園穿來穿去粥脚,甚至幾次走出不同的校門窃肠,再進(jìn),再走刷允,等我終于找到宿舍冤留,那些熬夜打牌的同學(xué)都已經(jīng)鼾聲大作。第二天树灶,他們異口同聲打趣說我是去泡妞了搀菩,要不怎么這么晚還不回來。我反復(fù)解釋是因為找不到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破托,才回來遲了肪跋。他們盯著我,就仿佛看一個怪物土砂。那個荊州日報的副刊編輯感到欣慰了州既,他說:“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于相公者萝映!”
我是如此不辨方向和路徑的一個人吴叶,卻很早就鐘情于爬山與徒步。李白一生好入名山游序臂,我也學(xué)著去踏遍青山蚌卤,只是沒寫出幾首像樣的詩实束。我?guī)缀踝弑榱斯枢l(xiāng)石首的每一個村落;我曾經(jīng)從湖北出發(fā)逊彭,穿過湖南咸灿,到達(dá)江西的修水,去拜訪陳寅恪故居侮叮;我參加過兩次深圳的百公里驢行…….
您可以想象避矢,在漫長的旅程中,我該要迷路多少回囊榜;但您也許想象不到审胸,我在迷途中,不僅很少有驚惶與沮喪卸勺,甚至還有一點興奮與驚喜砂沛。人在迷茫的時候,自然要生出探尋的勇氣與興味曙求,而探究總會帶來新的期盼尺上、新的發(fā)現(xiàn)、新的欣悅圆到。很多時候怎抛,既定的路線,往往平淡無奇芽淡,枯索無味马绝,旁逸斜出之后,反而多姿多彩挣菲,風(fēng)光無限富稻。何況我原本就是出來走路的,多走幾步白胀,多流點汗水椭赋,對我不是損失;多看些風(fēng)景與人情或杠,反而是意外的收獲哪怔。
我們在大地上行走,在歲月里穿行向抢,如果不知道終極目的认境,那么在每一個日子、每一段行程挟鸠,我們只能是迷途的羔羊叉信。但如果我們細(xì)加察考,不斷追問艘希,勤于修正硼身,就終歸會走上正途硅急。不要怕迷失,不要怕走彎路佳遂,迷失之境有迷人的魅力营袜,彎路上有更好的風(fēng)景。甚至可以這么說讶迁,沒有迷惘的探險,就沒有歸途的安適與燕樂核蘸。
2018.6.20草成于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