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2016年回過一次父母工作過的村高税稼。看到滄海桑田一般的變化垮斯,很感慨郎仆,我們在那里度過的童年,已經(jīng)絕版兜蠕。
從泗洋河一路行到中學扰肌,陡峭的山勢突然變得平緩,就像大地女神伸出一只手熊杨,將她穩(wěn)穩(wěn)地托在了手心曙旭。
在那些大孩子考上大學以前,是學校最美好的時光晶府。
那時候桂躏,從早上起來到太陽西下,似乎一點正經(jīng)事沒有川陆。在池塘里捉水面上的小蟲子剂习,在操場上頂著日頭玩抓小偷,或者较沪,就是在自家窗口看屋后的柿子樹鳞绕,都足以消耗幾個鐘頭。
我最喜歡的尸曼,其實是邊幫老師們干活猾昆,邊跟他們聊天。
比如英語老師骡苞,他算是離我家最近的鄰居了垂蜗。當時的教工宿舍都是沒有廚衛(wèi)配套的單間楷扬,就跟學生宿舍一樣。我家在最里面靠窗的兩間贴见,南北正對著烘苹。如果說,我家的門牌號碼是201和202片部,他家就在203.跟我家一墻之隔镣衡。
也許就是因為這種團結(jié)的住法,當時學校老師家都很少吵架档悠,可謂一團和氣廊鸥。
我知道他來自武漢,他是老師里的另類辖所。
他曾經(jīng)跟我提到咖啡:有一種苦苦的茶惰说,黑咖啡色的,加上牛奶和糖缘回,很香很好喝吆视。作為一個山里娃,當時我納悶了很多天—— 牛奶也能吃嗎酥宴?為什么選那么苦的東西來吃啦吧?既然就愛吃苦的東西,為什么要加糖呢拙寡?
于是就去問爸爸:爸爸回答很干脆授滓,別聽他胡扯,哪里有這種東西肆糕?哪里會有那么傻的人般堆!
后來才知道,咖啡這東西擎宝,還真有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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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語文老師姓唐浑玛。
每周绍申,我都去聽他講一個山洞藏寶的故事。說得特別熱鬧顾彰,有價值連城的寶石极阅,殘暴狡猾的強盜,善良正直的俠客……聽了很久從未爽約涨享。直到有一天筋搏,我如約去聽故事,唐老師一臉茫然說厕隧,我還沒編好呢奔脐,要不明天繼續(xù)講俄周?
啊,我追了那么久髓迎,敢情都是假的峦朗?我氣得滿臉通紅,再也沒去過排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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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時間波势,特別愛去跟教數(shù)學的陳老師玩兒。
當然橄维,不是學數(shù)學尺铣,而是做蜂窩煤。
做蜂窩煤争舞,實在太好玩了凛忿。
買了黑乎乎的粉末狀的煤,堆成一堆兑障,從中間挖一個坑侄非,加水,然后流译,用一個有圓孔的模具逞怨,取了放在地上,一排排放得整整齊齊福澡。
我的工作叠赦,是幫陳老師檢查蜂窩煤有沒有對齊。我說革砸,對齊了除秀,陳老師才把磨具往地上一放,地上又多了一個圓圓的算利,中間長滿小孔的蜂窩煤册踩。
別看它現(xiàn)在黑乎乎的,等到被放進煤爐效拭,點的紅紅的時候暂吉,看著心里就暖暖。再放上一鍋鹵肉或者雞湯缎患,美得不要不要的慕的。
當然,陳老師也有很煩人的時候挤渔,就是老愛拿一把大尺給我演示那些煤如何時長方形正方形肮街,線段如何平行和交叉。
別以為幾何成了蜂窩煤我就能喜歡判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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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老師姓肖嫉父。小時候覺得沛硅,最帥氣的老師就是物理老師肖老師了。
他能玩轉(zhuǎn)電绕辖,學校剛有了電的時候稽鞭,他領(lǐng)著幾個年輕老師,把一條流浪狗趕進一間空著的教室引镊,然后用兩個電極朦蕴,就把狗電昏了。
然后我們一群熊孩子都有狗肉吃弟头,而我那嚴肅的校長爸爸荆虱,在這個時候常常知趣地不在場捆姜。這樣汰瘫,萬一周邊農(nóng)民伯伯找上門來箕憾,他常常能理直氣壯地否認。
現(xiàn)在想來伦连,這事兒真是罪過雨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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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食堂的向大師傅,是我見過的最拽的廚師惑淳。因為他神奇般的存在额港,我度過了沒有挨過餓的童年。
他切菜極具觀賞性歧焦,先把土豆削皮洗干凈移斩,堆在大大的案板上,然后一個個切绢馍,只見大菜刀有節(jié)奏地上下翻飛向瓷,如樂事土豆片般均勻的土豆片很快堆成一座小山。
切完土豆舰涌,會跟我說:丫頭猖任,切辣椒了,退后啊瓷耙。
我趕緊退后一步朱躺,看辣椒絲又一點點堆起來。
這時哺徊,我趕緊跑回家室琢,跟爸媽說:今天中午吃辣椒土豆片乾闰。爸爸往往會嘲笑我說:真是個大新聞呢落追。
向師傅的饅頭也做得極好。如果起的夠早涯肩,我會去爐邊等著轿钠,一出鍋巢钓,他就會遞一個又大又胖的給我,我會在里面夾上辣椒或者香腸疗垛,那滋味症汹,美的難以形容。
有時候贷腕,我會把饅頭壓扁背镇,假裝在吃餅干。每當這個時候泽裳,向師傅都會笑罵:好容易發(fā)起來的饅頭瞒斩,你壓扁了做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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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老師是一對夫妻涮总,男的姓祝胸囱,女的姓王。他們都只會說普通話瀑梗,這讓他們在孩子群里很沒有威信烹笔。
他們有一雙兒子,似乎還有一個保姆抛丽,住在走廊的另一頭谤职。
那對兒子是我們的跟屁蟲,記得那個小的似乎身體不太好亿鲜,常常被我們甩得老遠柬帕。
他們回城最早,所以狡门,很多事兒都記不真切了
后來陷寝,突然就恢復高考,那一年學衅淞螅考上了好幾個凤跑,轟動了鄉(xiāng)里。
我姐姐就這么到南京上大學叛复,在別人的嘴里仔引,我就成了沒有名字的——‘那個考上大學的某某的妹妹’。
一恢復高考褐奥,這些老師們就好比小草聞到了春天的氣息咖耘,一時間,很多孩子都被圈在家里寫作業(yè)撬码,我爸媽也拜托了很多老師教我學點什么儿倒。我看到他們,常常就貼著墻根溜掉。
再后來夫否,老師們開始回城彻犁。昔日的小伙伴,也一個一個離開凰慈。
從第一個回城的老師打包行李開始汞幢,學校就一天比一天寂寞。
常常是我一個人微谓,看著仙人跳那邊的瀑布發(fā)呆森篷。
有時候,水花跌落在巖石上濺起水花無數(shù)豺型,在陽光照射下疾宏,如同萬道霞光。
注:這個打賞怎么也關(guān)不掉触创,請不要打賞坎藐。萬一收到就給母校的娃娃們買幾本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