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土地上训枢,有兩個國家,一名大昭忘巧,一名大幽恒界。大昭在東北,大幽處西南砚嘴。兩國之間以謐江為界十酣,數(shù)百年來安好無異,一如寬闊而平靜的謐江际长。
數(shù)百年不嘗紛爭耸采,兩國百姓安居樂業(yè),謐江上船只總是往來不停工育,東邊販來米面虾宇,西邊則售賣各色奇果草藥,兩岸集市日月不息如绸,一直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嘱朽。
世界太過太平,曾一度直逼武林各界人士棄武從神道怔接,專研尋仙求道之路去了搪泳,只不過專研了數(shù)百年,最終還是覺得強(qiáng)身健體才是王道扼脐。是以無論是大昭還是大幽岸军,下至平民,上至王公谎势,都修習(xí)武道。畢竟日子太過安逸杨名,沒事打打架脏榆,砍砍人也是一種消遣。但天地為仁者呢台谍,又覺得這樣打打殺殺并非人道须喂,于是習(xí)醫(yī)治病。但到底只是謀得一份職業(yè),糊糊口坞生,有傷病才有錢賺嘛仔役,所以武道醫(yī)道之間也算相處和睦。因此是己,在這片土地上又兵,在醫(yī)道或者武道上修為高的人都很是受眾人景仰。
于是我們的大幽公主小妍兒就非常的驕傲卒废。因為她有一個大幽醫(yī)術(shù)第一的娘親和一個大幽武術(shù)第一的父皇沛厨,真真是一個受萬人敬仰的家庭;加上這個家庭里還有一個寵她寵得比親哥哥還要厲害的哥哥摔认。
雖然她從來沒有過親哥哥逆皮,但是親哥哥鐵定不會把所有的杏仁豆腐都留給她吃,所以這個哥哥真真是比親哥哥還要好的哥哥参袱。
本來生在這么一個受人敬仰的家里电谣,小妍兒還蠻自卑的,一直努力試著跟隨處可見的瞌睡蟲作斗爭地學(xué)習(xí)抹蚀,歪歪斜斜地學(xué)了兩年剿牺,終于把白附子和天南星分了清楚。正準(zhǔn)備分清知母况鸣、玉竹和白芨的時候牢贸,娘親就帶一個長得超級好看的哥哥回來了。
娘親說這個哥哥不僅長得好看镐捧,而且在武學(xué)上有極高的天賦潜索,可承襲父皇的衣缽,將來就可以保護(hù)她懂酱。小妍兒倒不在乎這個哥哥能不能保護(hù)她竹习,反正她都有那么厲害的父皇娘親了,誰還能把她怎么樣呢列牺?
但是有一個哥哥是真不錯的整陌,雖然不能叫他幫忙背《百草全書》,也不能叫他幫忙分清知母瞎领、玉竹和白芨泌辫,還不可以叫他幫忙聞出娘親每天端來的藥里有多少味藥,但是他可以幫忙畫草藥的樣圖九默,他后來還把所有從東邊來的杏仁豆腐都留給她震放,還是每次都記得留給她!所以不管這個哥哥能不能保護(hù)她驼修,但是有一個這么好的哥哥就是了不得的好事了殿遂。
這個哥哥本來只是一個孤兒诈铛,才十二三歲的年紀(jì)。四五年前得了半本武功集子墨礁,自己照著圖秘密練了些功夫幢竹,現(xiàn)在在街上已經(jīng)混得有些風(fēng)聲水起,身邊聚了一伙同年紀(jì)的混混恩静,雖年紀(jì)不大但得了一句天哥的名號焕毫。
前些天在街上打群架的時候,被微服去逛街的大幽帝后看到蜕企。大幽皇帝覺得這個孩子一身是傷還那么拼命的很是合他的性子咬荷,大幽皇后則覺得這個孩子一身是傷實在是太可憐了,得帶回去治療轻掩,于是就把他帶回了大幽皇宮幸乒。
其實雖說大幽皇帝看著這孩子苗子不錯,是覺得可以培養(yǎng)培養(yǎng)唇牧,但是并沒有要收其為義子的意思罕扎,畢竟他年當(dāng)正壯,再來個兒子指日可待的丐重,現(xiàn)在收義子不是給以后添堵嘛腔召。但是大幽皇后一時心軟,不顧規(guī)矩地將其帶回了大幽皇宮的蓮園治療扮惦,其實也想著給小妍兒做個伴臀蛛。
小妍兒呢,一個這么好看的人在眼前崖蜜,一嘴甜就哥哥浊仆、哥哥的喊。于是在小妍兒一聲聲哥哥豫领、哥哥的聒噪下抡柿,蓮園的人就見風(fēng)使舵地從呼他“天哥兒”到尊為“天公子”,儼然將其默認(rèn)為任性帝后收的義子等恐。大幽皇帝倒是不在乎蓮園的人怎么想洲劣,但在蓮園養(yǎng)著這么個人陪著小妍兒也好,省得她時不時就來纏著清媚课蔬。
是以在大幽皇帝戰(zhàn)死囱稽、大幽皇后失蹤以后,藍(lán)天才能以帝后義子的身份護(hù)住他的小妍兒二跋。
小妍兒對蓮園又愛又恨战惊,愛恨交織,糾結(jié)不已同欠。本來大幽皇宮里沒有這么一座雅致的園子样傍,但是她的娘親極愛蓮,于是她父皇就在他寢殿旁邊的椒園挖了一個大池塘铺遂,種了滿塘的蓮花衫哥,養(yǎng)了一些鯉魚,改名為蓮園襟锐。
父皇說本來他是想直接把他的寢殿改成蓮園的撤逢,但是朝上那幫管事佬硬是不讓,所以就只好屈就你娘親在這么個破地方了粮坞,不過你娘親把這里搞得真好看蚊荣,哈哈。
父皇提起娘親的時候莫杈,不管什么事互例,都喜歡以兩句傻笑結(jié)尾,這一度讓不明世事的小妍兒都莫名地覺得幼稚筝闹。
總之小妍兒從小就是在蓮園長大的媳叨,娘親和父皇也總是在蓮園里,后來還來了一個哥哥关顷,所以蓮園是她的家糊秆。但是一個地方待久了,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地討厭這個地方议双,而且娘親還每天要她識別各種草藥痘番,還要背書,還不能亂跑平痰。
有時候父皇娘親出去逛的時候也會帶著她汞舱,但是父皇向來不喜歡她纏著娘親,總是走著走著就不見了他們的身影觉增,然后護(hù)衛(wèi)就會立馬把她送回蓮園兵拢,怎么鬧都沒用,總是被騙回去逾礁,打也打不贏说铃,逃也逃不掉。
所幸后來有了一個哥哥帶著她嘹履,她才真正地把大幽皇城給好好地玩過幾遍腻扇。
所以在小妍兒看來,父皇和娘親總是有時候非常喜歡她砾嫉,有時候又非常不喜歡她幼苛,搞得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喜歡他們。
雖然不知道要不要喜歡父皇和娘親焕刮,但是小妍兒最傷心的事就是看到父皇和娘親吵架了舶沿。父皇和娘親吵架很奇怪墙杯,他們吵架不像她和哥哥吵架。
她和哥哥吵架的時候括荡,一般都是她先不理哥哥高镐,然后哥哥也就不理她了,最后都是她忍不住了就去和好畸冲。所以她跟哥哥吵完一架以后嫉髓,所有人都不會知道。
可是父皇和娘親吵架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會知道邑闲,因為娘親一不理父皇算行,父皇就會發(fā)脾氣,摔東西打人苫耸。父皇發(fā)起脾氣來州邢,大家說那是六親不認(rèn)的,連小公主都好幾次差點被東西砸到褪子。
小妍兒每次都被嚇得想哭不敢哭偷霉,就很心疼娘親,很氣父皇褐筛;但是父皇發(fā)過火后类少,又會可憐兮兮地來各種討好,各種委婉道歉渔扎,這時候小妍兒就又會很同情父皇硫狞,然后就會忍不住跟著父皇來各種討好娘親。
那個時候的妍兒不知道晃痴,如果日子就這么過下去那其實也是極其幸福的一件事残吩。
所以,后來父皇大段大段時間不在宮里的時候倘核,小妍兒雖然會在本該是一家三口一起吃飯時想起他泣侮,但沒有父皇和娘親時不時的吵架和和好,總體感覺還是不錯的紧唱。
而且活尊,母親似乎也沒有以前那么嚴(yán)格,有時候她背錯了醫(yī)書娘親好像也會裝作沒發(fā)現(xiàn)漏益,也不會每天逼著她食百草蛹锰、聞百藥,有時候偷懶出去找哥哥玩被發(fā)現(xiàn)了娘親也不會懲罰她绰疤。小妍兒覺得日子簡直越過越好铜犬,甚至開始領(lǐng)會了滋潤這個詞。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一年。
一年后哥哥也不見了癣猾,聽說是去了父皇那敛劝,也不知道父皇在哪。
小妍兒想哥哥也不是那么好纷宇,都不帶她去攘蔽,留她一個人對付娘親。
但是呐粘,哥哥走后,娘親似乎就完全不管小妍兒了转捕。
兩年后作岖,父皇回來了,哥哥也回來了五芝。
這時候小妍兒才聽說父皇和哥哥是去打仗了痘儡,而且應(yīng)該是打了勝仗。
小妍兒本來以為打勝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枢步,但是宮里的人似乎并不怎么開心沉删。
聽說父皇回來的時候,還沒有當(dāng)年平定區(qū)區(qū)遙木之亂的沈?qū)④娡L(fēng)醉途。
小妍兒聽總是憂國憂民的嬤嬤說矾瑰,你父皇不得民心。
民心是什么隘擎,小妍兒不懂殴穴。
無論如何,父皇回來了的時候货葬,小妍兒很開心采幌,立馬卯足了勁跑回蓮園,連照看她的憂國憂民的嬤嬤都險些沒追上震桶。
但是還沒奔到蓮園寢殿休傍,小妍兒就聽到了花瓶破碎的聲音。那花瓶撞在墻上蹲姐,“砰”的一聲磨取,嚇得小妍兒急速奔跑的身子生生停了下來。
父皇又在砸瓶子柴墩,小妍兒想寝衫。
這就是父皇砸花瓶時的聲音,甚至連花瓶里的水濺到地上的聲音都是一樣的拐邪。
蓮園的丫鬟太監(jiān)跪了一地慰毅,剛剛追小妍兒過來的憂國憂民的嬤嬤也立馬低頭跪下,不敢有一絲聲響扎阶。
小妍兒被嚇住了幾秒汹胃,但是后來還是吸吸鼻子婶芭,憋回眼淚,想要走進(jìn)去着饥。
要是她不去犀农,娘親不肯說話,父皇憋著氣宰掉,怕是不知要摔多少花瓶才肯罷手呵哨。
得進(jìn)去叫聲父皇娘親才行。
小妍兒還是鼓起勇氣抬起顫巍巍的腳轨奄。
走到門口孟害。
“你以為有小妍兒我就不會走了?上官挪拟,你挨务,以及這個女兒,都不是我的牽絆玉组,而且永遠(yuǎn)都不會是谎柄!”這是娘親的聲音。
“我已經(jīng)殺了他惯雳,舞清媚朝巫。我打敗他了!”這是父皇的石景。
“你殺不殺他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捍歪?讓我惡心的是你,是現(xiàn)在的你鸵钝〔诰剩”
“舞清媚!”恩商,又是一個花瓶破碎的聲音变逃。
“上官,我不該嫁給你怠堪,也不該生下妍兒揽乱。”
小妍兒突然想粟矿,真不知道為什么娘親的寢殿總是那么多的花瓶凰棉,真不知道為什么父皇怎么那么愛摔花瓶,還每次都那么不準(zhǔn)陌粹,就算花瓶的碎渣離著一寸圍著娘親撒犀,也不會濺一星半點到娘親身上。
就在妍兒想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的時候,娘親已經(jīng)走了出來或舞,看到門口藏著的她時停頓了一下荆姆,但是立馬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這是妍兒記憶里與大幽皇后的最后一面映凳,那個總說自己無情的女子胆筒,在離開自己親生女兒的時候,眼里果真沒有漏出一絲不舍诈豌。
在妍兒十幾年后的回憶里仆救,她娘親那曼妙的背影,就在一片水光模糊中矫渔,漸行漸遠(yuǎn)彤蔽,漸漸化作蓮園里的一朵蓮花,怎么都找不到了蚌斩。
唯一清晰的是,回過頭范嘱,蓮園寢殿里那倒在花瓶碎片里的父皇送膳,和自己倒下時及時趕到的哥哥的懷抱。
之后丑蛤,妍兒再也沒有敢回過蓮園叠聋,再也沒有敢碰過和醫(yī)術(shù)有關(guān)的東西,甚至十幾年來都沒敢生過什么大病受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