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愛之于我,不是肌膚之親颓鲜,不是一蔬一飯表窘,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灾杰∥秘ぃ”這是法國傳奇女作家熙参、劇作家和電影藝術家瑪格麗特·杜拉斯的人生格言艳吠,也是她情感的真實寫照。
寫作孽椰,是杜拉斯奔放的生命昭娩;愛情凛篙,是杜拉斯絢麗的人生。寫作和愛情在她生命中是不可或缺的栏渺。她驚世駭俗的叛逆呛梆,坦蕩蕩的胸襟,備受爭議卻又令人迷戀磕诊。她溫柔填物,卻也暴躁,是天才霎终,也是自戀狂滞磺,一切都不再重要。她是法國文化的驕傲莱褒,她是文化時尚的先導击困,她是世界讀者的情人,她是瑪格麗特·杜拉斯广凸。
1914年4月阅茶,瑪格麗特·多納迪厄生于酷熱的越南西貢。她出生的地方充斥著煩躁不安谅海、酒精和閃電般的愛情脸哀。就像她的人生命運一樣,注定了大起大落扭吁。在她30歲的時候企蹭,她將自己的姓氏改成了父親故鄉(xiāng)的一條小河的名字———杜拉斯。
杜拉斯的童年智末,充滿了苦難谅摄。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就拋棄了她的母親系馆、她和兩個哥哥送漠。她母親的霉運給這個家庭帶來了不幸、貧窮和無休止的爭吵由蘑。
她的母親根本無力支撐這個家庭闽寡,有時他們甚至無法填飽肚子。對杜拉斯來說尼酿,更糟的是爷狈,她的母親偏愛她的兩個哥哥,對她根本不屑一顧裳擎。因為她是一個女孩子涎永,在她的母親看來,總有一天,時間一到羡微,女兒就非走不可了谷饿。
生活總有醉人的甘甜,也許是窮則思變的緣故吧妈倔,上學時代博投,杜拉斯就特別渴求上進。
有些記憶片段時常浮現(xiàn)眼前盯蝴,不容易忘記毅哗,特別是那些底色灰暗的記憶。有一次捧挺,校長告訴她的母親說:“太太黎做,你的女兒法語考試第一名∷扇蹋”她的母親什么也沒說蒸殿,她一點兒也不滿意,因為法語考試第一名的不是她的兒子鸣峭。杜拉斯憤慨地說:“這是我的母親宏所,我所愛的母親,卑鄙摊溶!卑鄙爬骤!”
杜拉斯的童年是苦難的、絕望的莫换。在杜拉斯的記憶中霞玄,她的母親一天到晚板著臉,神思恍惚拉岁,衣服穿得亂糟糟的坷剧,一看就知道她疲憊無力,心情煩躁喊暖。她的母親每天都掙扎在沮喪和失望之中惫企。那絕望的心情綿綿不斷,從沒有消失過陵叽。從她母親那絕望的神態(tài)可以看出狞尔,她的母親沒有勇氣活下去。
有這樣一個絕望的母親巩掺,她反而覺得是她的幸運偏序。她的母親絕望得越徹底,她向往自由胖替、幸福生活的熱情就越強烈研儒。日復一日豫缨,杜拉斯和她的母親越來越疏遠。
(二)
內心的情欲世界是一條奔流不息的河流殉摔,永不枯竭。酗酒记焊、縱欲逸月,杜拉斯的自殘來源于一種與生俱來的毀滅感。這種毀滅感源于她的家庭遍膜,她的童年經歷碗硬。她的精神家園———對生活的熱情和對親情的信心,早已不復存在瓢颅。她的內心世界已被重重災禍徹底毀滅恩尾,而帶給她這種顛覆性災難的,是她的母親挽懦,是當時的殖民環(huán)境翰意。杜拉斯一生對于情欲的饑渴,在這個缺乏愛的環(huán)境中已經初具雛形信柿。
在15歲的時候冀偶,漂亮的杜拉斯就一身風塵女子的打扮,站在碼頭等待著她的情人渔嚷。一個身體羸弱进鸠、意志殘疾的紈绔子弟,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國男人胡陶樂形病。他是杜拉斯的第一個情人客年,是她一生難忘的情人。
這個中國男人從老式汽車中走出來漠吻,將煙盒遞給蹺起一只腳放在欄桿上賣弄風情的杜拉斯量瓜。他面對這個漂亮又風情的女孩內心橫生出一種欲望,顫抖不已途乃。
杜拉斯的眼神榔至,瞟過他的豪華汽車和他手指上碩大的黃金戒指。那些困擾她已久的欺劳、因貧窮而生的羞恥唧取,煙消云散了。
在學校划提,她唯一的白種女友對她說枫弟,寧可做妓女賣身,也不去照顧麻風病人鹏往。終于淡诗,杜拉斯來到富麗堂皇的大屋里骇塘,說:“我來找你是為了錢,你覺得我值多少錢韩容?”她滿臉的微笑款违,一滴痛楚的淚珠從她抽搐的面頰上滑落。沒有人了解她心里的苦楚群凶,沒有人幫助她擺脫生活的殘酷插爹,她只能獨自思索,獨自心碎请梢。
杜拉斯并沒有愛上她的第一個情人赠尾,至少這時還沒有。情欲完全是出于利欲和性欲的一拍即合毅弧。杜拉斯希望情欲可以把她從生存的桎梏中解脫出來气嫁。一個一無所有的青春期叛逆女孩,能夠向社會交換的够坐,除了肉體寸宵,沒有其他。
在他的資助下元咙,杜拉斯回到法國邓馒。前往法國的渡輪在印度洋的星空下漂浮,肖邦的鋼琴曲從熱鬧非凡的大廳流溢而出蛾坯。
此時此刻光酣,他對她的所有恩惠和深情,像上帝的福澤一般浮現(xiàn)脉课,感召她救军、融化她、碾碎她倘零、摧毀她唱遭。她就像后知后覺般,情欲突然消泯呈驶,愛情突然覺醒拷泽。她為了和他的這場生離死別失聲痛哭。
18歲的杜拉斯在這一刻剝開利欲袖瞻、情欲的繭司致,找回了真正屬于那個年紀的自己。她的眼淚聋迎,就是這場愛情的證明脂矫。杜拉斯也許明白了,發(fā)生一次愛情故事比上床45次更加重要霉晕、更有意義庭再。
(三)
杜拉斯從小就迷戀寫作捞奕,童年的不幸給了她創(chuàng)作的靈感和源泉,她的作品都是她隱秘生活的再現(xiàn)拄轻,她用嚴肅而充滿尊嚴的文字颅围,表白她對情欲的渴求。她曾說:“我在做其他任何事情之前首先想到的就是寫作恨搓,此外什么也不做院促。”杜拉斯的作品都是以抒發(fā)自我的痛苦奶卓,死亡與毀滅開始的一疯。她每次心靈的傾訴撼玄,都有關于愛和恨的沉重足音夺姑。
1935年,杜拉斯在巴黎大學法學院攻讀法律和政治學掌猛。杜拉斯卻立志要做小說家:“寫作盏浙,瑪格麗特·杜拉斯。瑪格麗特·杜拉斯荔茬,寫作废膘。我有的只是用來寫作的鉛筆和水筆。除此之外慕蔚,一無所有丐黄。”
“我越寫作孔飒,我就越不存在灌闺。我不能走出來,我迷失在文字里坏瞄。我寫女人是為了寫我桂对,寫那個貫穿在多少世紀中的我自己○龋”
杜拉斯漂亮蕉斜,卻放蕩,她深諳對付男人的方法:必須非常地愛他們缀棍。杜拉斯從不掩蓋對情欲的渴求宅此,與生俱來的毀滅感令她自甘墮落。
在杜拉斯看來爬范,“夫妻之間最真實的東西是背叛诽凌;任何一對夫妻,哪怕是最美滿的夫妻坦敌,都不可能在愛情中相互激勵侣诵;在通奸中痢法,女人因害怕和偷偷摸摸而興奮,男人則從中看到一個更能激起情欲的目標”杜顺。1939年财搁,杜拉斯與羅貝爾·昂泰爾姆結婚,羅貝爾是她前一個情人的好朋友躬络。但是尖奔,婚姻阻擋不了杜拉斯對情人的渴望。
1942年穷当,她遇到了迪奧尼·馬斯科洛提茁,對他一見鐘情。她施展全身的魅力征服了迪奧尼·馬斯科洛馁菜,并將迪奧尼·馬斯科洛引見給丈夫認識茴扁。在接下來的幾年里,她和兩個男人生活在一起汪疮。
杜拉斯過著心中充滿愛情峭火、欲望和激情的矛盾生活。她不放過哪怕一次和情人約會的機會智嚷÷敉瑁“我愛男人,我只愛男人盏道。我可以一次有50個男人稍浆。”
愛情并不存在猜嘱,男女之間有的只是激情衅枫,在愛情中尋找安逸是絕對不合適的,甚至是可憐的泉坐,但她又認為为鳄,如果活著沒有愛,心中沒有愛的位置腕让,沒有期待的位置孤钦,那是無法想象的。
直到70歲依然如此纯丸。她曾經對最親密的女友說:“真奇怪偏形,你考慮年齡,我從來不想它觉鼻,年齡不重要俊扭。”每個人都可以說同樣的話坠陈,但那只是一句話罷了萨惑。對于杜拉斯來說卻不捐康。她說的和做的,真的是同一回事庸蔼。
“任何一個女人都比男人神秘解总,比男人聰明、生動姐仅、清新花枫,從來也不想做男人。不喜歡那種讓所有的男人神魂顛倒的狐貍精式的女人掏膏,那種女人只有在制造悲劇時才可愛劳翰,在重罪法庭上她們才會令人敬仰÷睿”杜拉斯卻恰恰是這樣一個女人佳簸。
年近古稀的杜拉斯認識了二十來歲的大學生揚·安德烈亞,一個同性戀者行冰,她的最后一個情人溺蕉。杜拉斯昔日風韻已蕩然無存伶丐,她的面容被深深的干枯的皺紋撕得四分五裂悼做,皮膚也支離破碎。
(四)
晚年的杜拉斯酗酒更厲害哗魂、脾氣更暴躁肛走。杜拉斯把揚·安德烈亞養(yǎng)在家里,給他買名牌衣服录别,給他錢花朽色,像寵物一樣寵愛著他。揚·安德烈亞幫杜拉斯打字组题、幫她收拾家務葫男,給她開車、陪她上電影院崔列,陪她出席各種宴會梢褐,他們形影不離。兩個人在一起時赵讯,杜拉斯使用的是杜拉斯式的語言盈咳,愛他的時候,她說:“揚边翼,你跟我一起走了吧”鱼响;恨他的時候就說:“我的東西你一點也得不到,別癡心想得到什么组底≌苫”
她反對他的一切交往筐骇,不許他多看一眼男人,也不許他多看女人一眼江滨,揚的母親到巴黎看揚拥褂,揚也是偷偷去見面。揚一時在她身邊牙寞,一時宣告失蹤饺鹃,不留一句話,不打一個電話间雀,杜拉斯就會輾轉不安悔详。就這樣,兩個人一起生活了16年惹挟。是愛情嗎茄螃?不是愛情嗎?至少像愛情吧连锯。
1996年3月3日归苍,杜拉斯完成了她的最后一部作品《這是全部》后悄然離世,就像書的名字一樣运怖,預示著她帶著全部的情感走完了人生拼弃。全世界知道杜拉斯的人終于可以說,這確實是杜拉斯的最后一次愛情了摇展。
你可能無法接受吻氧,甚至無法理解杜拉斯的縱欲多情,但是你必須承認她是一個出色的作家咏连。她一生完成了六十多部小說盯孙,《厚顏無恥之人》、《情人》祟滴、《廣島之戀》振惰、《長別離》等成為不朽的經典。
那些經歷過令人心碎的感情折磨和痛苦摧毀的女性深深地迷戀著杜拉斯的文筆與獨特風格垄懂,她們甚至把她的作品當作《圣經》一樣骑晶,無法自拔,沉浸其中埠偿。
“我已經老了透罢,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里冠蒋,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羽圃。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朽寞。那時候识窿,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脑融,現(xiàn)在喻频,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肘迎,我覺得現(xiàn)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甥温,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妓布,我更愛你現(xiàn)在備受摧殘的面容姻蚓。’”“這個形象匣沼,我是時常想到的狰挡,這個形象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這個形象释涛,我卻從不曾說起加叁。它就在那里,我無聲無息之中唇撬,永遠使人為之驚嘆它匕。在所有的形象之中,只有它讓我感到自悅自喜局荚。只有在它那里超凳,我才認識自己愈污,感到心醉神迷耀态。”
這就是瑪格麗特·杜拉斯暂雹,“我的一生都在與異于常人的感覺作斗爭首装。”一個放蕩的軀殼里承載著一個偉大作家的靈魂杭跪,使歲月無憾仙逻,讓生命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