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我出生的時候恶守,我們家二十多年了沒有一個小孩子了懂盐,所以雖然我是個女孩褥赊,出生在農(nóng)村,但是這些絲毫都沒有影響我在這個家里的寶貝地位莉恼。
剛出生的時候拌喉,渾身臟兮兮的,二叔跑來醫(yī)院看我俐银,一把抱起了我尿背,在我的臉上親了又親,一點(diǎn)也不嫌我臟捶惜,爺爺奶奶也高興的不得了田藐。
但是我外公外婆就不怎么高興了,我媽說,外公外婆來醫(yī)院之后一聽說是女孩汽久,很不高興鹤竭,外婆甚至連產(chǎn)房都沒有進(jìn)去就走了,外公倒是進(jìn)去看了景醇,看了之后出來就說了一句話:“看起來眉目還挺清秀的臀稚,”然后又加了一句:“可惜是個女孩∪担”然后就和外婆匆匆回家了吧寺。到我媽出院再也沒有來過醫(yī)院。
在我稍微大一點(diǎn)的時候散劫,有一次我爸下班回家稚机,我奶奶讓他看著我,她去給我做飯获搏。沒想到我爸看我的時候睡著了赖条,我就一個人在炕上爬,一不小心掉下了炕常熙,哇哇直哭谋币,我爺爺氣的連中午飯都沒有吃。
我二叔那時候也一樣症概,那時他還是個小伙子,有的時候去外面做事早芭,不管回來多晚彼城,都要到爺爺奶奶這來看看我才去睡。
在我家做了幾年“值錢”的孩子退个,慢慢長大了募壕,有了我弟,還有二叔家的大弟和小妹语盈,我的位置也逐漸變了舱馅,奶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弟逐漸代替了我的位置刀荒,爺爺最愛我弟代嗤,說他講理懂事,說大弟不講理缠借,所以爺爺最偏愛我弟干毅,不過不管是誰都不負(fù)再有我當(dāng)年的“輝煌”。
再說我的外婆泼返,我的外公外婆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硝逢,前面已經(jīng)說過我出生的時候,我外婆因?yàn)槲沂莻€女孩連產(chǎn)房門都沒有進(jìn)去,但是在我長大之后渠鸽,外婆卻對我很好叫乌。小時候舅舅家的姐姐妹妹們很多,一到放暑假我就去外婆家小住徽缚,說是小住憨奸,其實(shí)每次一住就是兩個月,暑假長傲圆Α膀藐!我媽很不高興,每次我說要住下红省,都要我的表姐表妹們?nèi)ソo她們的大姑說好話额各,求我媽同意讓我留下。有一次干脆把我藏起來吧恃,不讓我媽找到我虾啦,我媽看看沒辦法就只好同意了。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事情真的很有意思痕寓。
在我家我媽讓我干個活我都很懶傲醉,我媽常常使喚不動我,但是在我外婆家我卻十分勤快呻率,因?yàn)槊看挝乙粝掠脖希彝馄哦紩f:
“你要留下可以,要干活礼仗,不然不給你飯吃吐咳。”
外婆說這話的時候元践,表妹偷偷的在旁邊對我說:
“沒事韭脊,不怕,奶奶不給你飯吃单旁,去我家吃沪羔。”
外婆瞪了表妹一眼象浑,說:“去你家吃蔫饰,好啊融柬!你就帶你家去吃飯死嗦。”
結(jié)果還真有一次粒氧,我就住在外婆對門的二舅家越除,不過只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外婆就跑過來叫我,還很和藹可親的跟我說:
“還真住你二舅家了摘盆,這怎么行翼雀,你二舅和你妗子一天忙的,哪有時間照管你孩擂,你晚上趕緊乖乖過來睡我那邊狼渊。”
其實(shí)我那么大了类垦,根本就不需要人照顧狈邑,白天就在舅舅家和表姐表妹們在一塊玩圣絮,晚上就去外婆家陪外婆睡覺淑履,有時候在舅舅家玩,到了吃飯的飯點(diǎn)忍啸,外婆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她的大門口砰琢,亮起嗓子喊:
“亮亮蘸嘶,回家吃飯了∨闫”
其實(shí)她明明知道在舅舅家我一樣可以吃飯训唱,怎么都不會餓著,但是一到吃飯的時間她還是喜歡站在門口喊我回她家吃飯挚冤,印象中况增,我每天早上一吃完飯就跑去兩個舅舅家玩,出去玩外婆從來不攔著我训挡,但是吃飯她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叫回她家吃飯巡通,外婆說不想讓我給舅舅家添麻煩。外婆就是這么個奇怪的脾氣舍哄,有一次還惹的二舅媽不高興了,飯都給我盛到碗里了誊锭,外婆非要叫我回去吃飯表悬,二舅媽把飯端到我跟前來給我看說:
“你外婆也真是的,為啥非要把你叫到她那邊去吃飯丧靡,是嫌我做的飯不好嗎蟆沫?”
我一看二舅媽有些生氣了,連忙說:
“不是的温治,不是的饭庞,妗子,我外婆沒有那個意思熬荆,她就是怕我給你添麻煩舟山。”
二舅媽笑笑說:“添什么麻煩,你一個孩子能吃了多少飯累盗,你外婆一天想法就多的很寒矿!”
我沖表姐表妹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若债,飛快的跑出去符相,去外婆家吃飯了。
外公那時候經(jīng)常不在家蠢琳,去哪了啊终,去干什么了,我也不記得了傲须,只是常常記得晚上就我和外婆兩個人在家蓝牲,我們常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有一晚我跟外婆說著話躏碳,忽然想要跳皮筋搞旭,我就說:
“外婆,我想跳皮筋菇绵!”
我以為外婆不會同意肄渗,因?yàn)樵谖壹椅乙峭砩咸徇@樣的要求,我媽一定會拒絕咬最,堅(jiān)決不同意翎嫡,沒想到外婆一口就答應(yīng)了:
“你想跳了就去跳吧!”
我說:“我去哪跳呀永乌?”
外婆說:“去院子跳呀惑申,”
我說:“院子太黑了,怎么跳翅雏?外婆”
外婆說:“把院子的燈打開跳圈驼,不就行了⊥福”
聽到這話绩脆,我特別開心,要是在我家橄抹,我媽堅(jiān)決不會這么做的靴迫,因?yàn)樗X得大晚上開著燈跳皮筋,太費(fèi)電了楼誓,她才不會這么做呢玉锌!可是外婆居然就同意了,我一骨碌跳下炕疟羹,把院子里的燈打開主守,皮筋一頭繃到窗戶的鋼筋上禀倔,一頭綁在院子里的樹上,跳起皮筋來丸逸。
跳著跳著忽然發(fā)現(xiàn)蹋艺,原來外婆一直坐在窗戶跟前看我跳皮筋,由于她沒有開房間的燈黄刚,所以我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她在看我跳皮筋捎谨,我好奇的說:
“外婆你咋沒睡?我還以為你睡覺了呢憔维!”
外婆說:“我本來睡了涛救,聽見你在外面跳的‘咚咚咚’的,我就起來了业扒,坐在這看你跳皮筋检吆。”
我沖外婆笑了笑程储,繼續(xù)跳起皮筋來蹭沛。
有一次我跟外婆開玩笑說:
“外婆,我聽我媽說我剛出生的時候章鲤,你和外公去醫(yī)院看我摊灭,聽說我是女孩子,你連進(jìn)去都沒有進(jìn)去就走了败徊≈愫簦”
外婆說:“那個時候,你大舅家生了曉娟皱蹦,你二舅家生了杏娟煤杀,你媽生了你還是個女孩,讓我看啥看沪哺?”
我笑話外婆說:“外婆沈自,你重男輕女」技耍”
外婆說:“我就重男輕女了酥泛,怎么了?”
“那你以后去世了嫌拣,我就不哭〈舳悖”我故意逗她說异逐,我知道我說這話她不會生氣的,而且連她怎么回答我插掂,我都猜到了灰瞻。
“不哭就不哭腥例,我孫子孫女那么多,也不缺你這一個哭的酝润×鞘”外婆驕傲的說。
果然不出我所料要销,不過那種玩笑我以后打死可也不敢開了构回,因?yàn)槲乙残奶畚业耐馄牛也挪幌胱屗朗韪溃乙恢苯〗】悼档幕钕氯ァ?/p>
記得有一次我和表姐表妹們在大舅家玩纤掸,那個時候正流行跳舞,但是我們表姊妹幾個由于家里管教的極嚴(yán)格浑塞,連舞廳的大門都沒有進(jìn)去過借跪,所以都不會跳舞,但是都很好奇酌壕,于是有天下午掏愁,我們姊妹四個鉆在大舅家的一個房子里,把各自從自己的同學(xué)那看來的舞蹈給大家跳卵牍,跳著跳著門忽然被推開了果港,我們都被嚇了一跳,嘻嘻哈哈笑著擠成一團(tuán)辽慕,就見外婆推門進(jìn)來了京腥,我們這才松了一口氣,外婆說:
“你們干啥呢溅蛉!”
“我們沒干啥公浪!”
“沒干啥,我都聽見了船侧,你們還沒干啥欠气,你們跳舞著呢!”外婆笑瞇瞇的說
然后看我們不說話镜撩,又說:“你們要跳就跳预柒,我又不是你們爸爸,還怕我罵你們嗎袁梗?”
聽外婆這么說宜鸯,我們幾個人才都松了一口氣,我跑過去摟著外婆說:
“外婆遮怜,我們教你跳舞淋袖。”
外婆說:“我不跳锯梁,我老了即碗,跳不動焰情,也不會跳,你們跳剥懒,我看内舟,”
我們一下子都跳起來,各種扭初橘,亂七八糟的验游,什么跳法都有,其實(shí)一點(diǎn)章法都沒有壁却,但是外婆看得津津有味批狱,瞇著眼睛,背著手展东,看得很開心赔硫。
那些都是我小時候的事了,等我長大了盐肃,出去工作了爪膊,回去的時間就很少了,外婆家也很少去了砸王,因?yàn)楸斫惚砻脗円捕汲鋈スぷ髁送剖ⅲ械倪€嫁人了,去了也沒有意思了谦铃,兒子小的時候耘成,我還帶著兒子去外婆家住過一段時間,再后來我們工作忙就很少去了驹闰。
沒過幾年外婆生病了瘪菌,我抽空去了幾次,剛開始還好嘹朗,到后來师妙,我再去,她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是誰了屹培,看見我默穴,嘴里卻叫的是表妹的名字,真是讓人很心酸褪秀。
想想外婆要強(qiáng)了一輩子蓄诽,到最后連人都不認(rèn)識了。
外婆去世后媒吗,我一個人呆呆的看她的照片仑氛,照片里的她精神很好,還是我小時候的樣子蝴猪,怎么都讓我覺得她不可能去世调衰,我的外婆那么剛強(qiáng),她怎么可能去世呢自阱?但是事實(shí)是她真的走了嚎莉,我們一天天長大了,外婆也在不知不覺中變老了沛豌,直至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趋箩。
懷念我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