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1日? 星期六? 陰
清明已過裹匙,我還是懷念一位故人,一位我深深愛著的末秃,也深深愛我的老人概页。
她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朋友练慕。
文很長惰匙,也無圖,本想分上下兩篇贺待,卻不舍將其攔腰截斷徽曲。
她是我的外婆,已經(jīng)多年未見了麸塞,偶爾夢中重逢秃臣,夢醒深深眷戀。
我與她的關系哪工,普通又不普通奥此。
我不曉得有多少外婆與外孫女的關系,像我與我的外婆這樣雁比,要好的稚虎,如此不同一般。
我們是祖孫偎捎,我們更是朋友蠢终,相處時平等自在序攘,喜樂輕松。
我愛我的外婆寻拂,我深深想念著她程奠。愿她在天堂,一切都好祭钉。
“媽媽瞄沙,我做完作業(yè)了,要去外婆家了慌核【嗑常”
“好,晚飯前回來垮卓〉婀穑”
于是,我一路跑下半山腰扒接,走到北安路伪货,彎過兩條小弄堂,就到了劇院門口钾怔。斜里一條小路進去有個亂糟糟的小花園,那是新街小區(qū)的小花園蒙挑。
噔蹬蹬跑上二樓宗侦,穿過長長的走廊,最里面的樓梯走上幾階忆蚀,右轉矾利,敲門:“外婆,外婆馋袜!”
外婆多半在男旗,要是不在,我也有鑰匙欣鳖。
外婆喜滋滋的來開門察皇,高高興興地把我迎進屋。
“金魚呢泽台?鸚鵡呢什荣?”
我一樣樣看過來。
金魚養(yǎng)在粗陶壇子里怀酷,看起來里面黑漆漆的稻爬,水深不見底。一尾黑色蜕依,后來竟慢慢轉紅桅锄,一尾紅色琉雳,還有一條黑色水泡眼。外婆還把魚分了類友瘤,一條是她自己咐吼,另兩條是她兩個女兒,小女兒就是我媽媽商佑。
金魚壇子很奇怪的放在衛(wèi)生間里锯茄,因外婆把水龍頭開到最小,一滴一滴滴到壇里茶没,名曰活水肌幽。
外婆養(yǎng)魚是真心要待它們好,不是為了給屋里裝飾下或者好玩養(yǎng)養(yǎng)抓半。她說喂急,坐著上廁所時剛好看看魚,還可以和它們聊聊天笛求。
這幾條金魚養(yǎng)了很多年廊移。
鸚鵡也陸陸續(xù)續(xù)養(yǎng)了好幾只,虎皮鸚鵡探入,綠色和藍色狡孔。
外婆家在二樓,樓下路邊有個迷你的花鳥市場蜂嗽,鸚鵡是掙脫牢籠飛出來苗膝,無意飛到陽臺上,便被外婆收歸麾下植旧。
鸚鵡養(yǎng)的活絡辱揭,竟會翻跟頭。兩爪子抓住籠子欄桿病附,把頭往兩爪間鉆進去问窃,一下,便翻成了完沪。
我看得歡喜域庇,也嘖嘖稱奇±龊福“外婆较剃,你是怎么訓練鸚鵡的?”
“我就是跟它說啊技健,教它啊写穴,阿哥,你要這樣雌贱,抓住兩根桿子啊送,頭往里伸偿短,加油,你看馋没,就這樣昔逗,對吧,就翻過來了篷朵。很簡單的勾怒。”外婆邊說邊虛空的做出動作声旺,她就是這樣用示范動作加語言訓練鸚鵡的笔链。
一點都不簡單,太神奇腮猖。小小的我鉴扫,佩服之至。
而且她養(yǎng)過的虎皮鸚鵡各個都學會了這一招澈缺。
“啊呀坪创,我老是跟它說,阿哥啊姐赡,你別翻了莱预,翻了太多下了,歇一歇啦雏吭,累啦锁施。”
外婆管鸚鵡叫阿哥的杖们,不知是何出典,和它們熟絡的似親人肩狂≌辏“一個,兩個傻谁,三個……我數(shù)過了孝治,有一次它一連翻了二十多個,叫它停都不肯停审磁√胳”那是一種略帶得意的嗔怪。
童年和少年時态蒂,去的最多的杭措,就是外婆家。外婆家沒外公钾恢,只有外婆一個人手素,我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鸳址,外公就病逝了。
外婆這個人泉懦,和一般的大人是很不一樣的稿黍。她和我的相處,朋友的關系崩哩,多過長幼的關系巡球。不止我這么覺得,父母也是如此感受邓嘹。
因此酣栈,我最喜歡去外婆家,沒壓力吴超,好玩钉嘹,可以耗上一整天也不會無聊。她不會板起臉孔教訓我鲸阻,不會自己忙進忙出不管我跋涣,不會只是默默對我好,卻無趣的無話可說鸟悴,也不是那種慈祥長輩型的老一輩的人陈辱。
外婆是個很有趣很特別的人。至今细诸,我再也未見過有人像她一樣沛贪。
她養(yǎng)花,陽臺上種滿花草震贵,不是精致美麗的那種利赋,是東家討了幾顆籽,西邊公園挖了一株苗猩系,樓下花鳥市場買了一盆草的那種媚送。零零散散,越種越多寇甸。陽臺里自己搭了架子塘偎,上下幾層,亂糟糟的攤了好多拿霉。印象深的有棵冬青樹吟秩,不曉得哪里搞來,種了好多年绽淘,越長越高涵防。
有一陣她種了含羞草。每次我去收恢,就興興頭頭地拉了我去陽臺上看武学〖劳“喏,你用手輕輕碰一下火窒,葉子就合攏了呢硼补。”次次都興奮的如初見熏矿,外婆倒是玩的比我還開心已骇,真是老小孩。
也養(yǎng)過雞票编,市場買來兩只小雞褪储。養(yǎng)在陽臺一角,外婆拉了一面網(wǎng)在陽臺角上系好慧域。竟成了個別致的雞窩鲤竹。
外婆在某些生活小事上是有很多機智的小點子,散發(fā)著俗世的小聰明昔榴。
她給雞吃各種零碎小食辛藻,好像除了米之外,蝦殼餅干之類的也喂互订。她在養(yǎng)動物栽花之類的事上很會別出心裁吱肌。
我還跑去樓下小花園挖蚯蚓,捉了幾條回來仰禽,給小雞吃氮墨。看著兩只小雞咬著同一條蚯蚓吐葵,各扯一邊规揪,不由笑開了懷,還把小雞爭蚯蚓的樣子畫進畫里温峭。
外婆喚雞也是親切的很粒褒,“阿雞阿雞”,又如家人一般诚镰。
花鳥魚蟲,在外婆眼里祥款,端得起這句話——萬物有靈且美清笨。
她是幾乎時刻都是歡天喜地的。
那種開心的情緒很能感染人刃跛,我怎會不歡喜去外婆家呢抠艾。每次見到我,都興興頭頭地拉著我:“快看桨昙,我的太陽花都開了检号,好不好看腌歉!快來,我讓鸚鵡翻跟頭給你看齐苛。我又新學了一首贊美詩翘盖,很好聽,我唱給你聽啊……”說唱就唱……
她有一堆讓她開心的事凹蜂,細細小小馍驯,瑣瑣碎碎,一些尋常大人眼里都不值一提的事玛痊,可在孩子心里卻也實實在在覺得可喜的事情汰瘫。
哦,她也是大人擂煞,可又實在不像個大人混弥,心里永遠住著個孩子,因此與童年和少年時代的我对省,成了那么好的朋友蝗拿。看射雕看到老頑童時,就會想到外婆官辽。
對了蛹磺,外婆叫我不似普通長輩般叫我小名,她是連名帶姓的叫我同仆,愈加像同學了萤捆。
外婆常常夸我俗批,不是上對下的表揚俗或,是朋友間真心的贊賞,帶著點小小的驕傲岁忘。
我小時極愛畫畫辛慰,她就夸我畫的好,也給我做模特干像,讓我給她畫人像素描帅腌。畫完了贊不絕口,夾在寫字臺的玻璃板下面麻汰。我畫她養(yǎng)的小雞速客,她也夸我畫的妙,畫的跟活的一樣五鲫。
我的那些隨手小畫溺职,畫在小紙片上,外婆都小心的悉數(shù)收好。
拍過一張照片浪耘,小小的我在寫毛筆字乱灵,短發(fā)短袖,握著筆七冲,一張大紙上四個鏗鏘有力的大字——精忠報國痛倚。外婆把照片也夾在玻璃板下,常常感慨說癞埠,那時才九歲啊状原,竟然能寫這么大的字,寫的那么好苗踪。
大姨媽彼時還未退休颠区,在工藝美術品廠工作,因近水樓臺常給我些貝雕零件(貝殼打磨上色而成的小零件通铲,可拼出各種大小的貝雕工藝品)毕莱,塑料彩色底板紙之類。
受她熏陶颅夺,我也極感興趣朋截,很愛將這些小零件用白膠拼貼起來,拼成一幅幅貝雕作品吧黄,命名為竹韻啦部服,桂林山水啦,漁歌唱晚啦拗慨。
外婆總是不遺余力的贊揚:真棒廓八,拼的真好看。
我們那一輩的父母是責備批評多過表揚鼓勵的赵抢,多是看到孩子哪里不好剧蹂,要求改進,對于好的或是視而不見烦却,或是覺得老是表揚便會驕傲宠叼。外婆是一派天真,一片真心其爵,想不了那么多冒冬,也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如何,從不拿我和人比較摩渺,只覺得她的小外孫女大體都是好的窄驹,還會那么多有意思的事。帶著點同齡伙伴的那種夸贊证逻,讓我聽了分外自信。
去外婆家可以待一天而不無聊。
花鳥蟲魚之外囚企,和外婆可以聊天丈咐,愈大我就愈想要了解那個過去的民國時代。翻看一些她收藏的老照片龙宏,絮絮叨叨的從外婆口中了解些過去的故人故事棵逊。外婆年輕時竟也曾走南闖北,跟外公一起银酗。重慶辆影,長沙,上海黍特,寧波等地都待過蛙讥,投靠親友或是自己做生意。民國過來的人灭衷,仿佛都有極為復雜的背景故事次慢。
我也可以自顧自看書,做作業(yè)翔曲,畫畫迫像,外婆自己做事,互不打擾瞳遍。一片歲月靜好闻妓。在外婆家看過很多書,買了雜志借了書掠械,常窩在那里看由缆,那里是我第二個家。
有時份蝴,待一會兒犁功,我也跑下去逛逛,誰讓外婆家在小鎮(zhèn)上最熱鬧的中心婚夫,邊上還有書店浸卦,音像店。外婆每次都會給我兩塊錢零花案糙,不管我出不出去逛限嫌。
樓下有夜市街,傍晚起就擺滿各樣花花綠綠的地攤时捌。我常常趴在二樓的陽臺上往下看怒医,人來人往,熱鬧喧囂奢讨。
經(jīng)常坐藤椅上看書稚叹。外婆教過我如何最舒服的坐在藤椅上。就是背靠在一邊扶手上,因藤椅如單人沙發(fā)般扒袖,扶手很高塞茅,一雙腿可以擱在另一邊的扶手上掛下來。真的季率,沒有比這樣坐藤椅更舒服的了野瘦。我可以一坐好幾小時看小說。
外婆是很有些小聰明的飒泻。
我也可以幫外婆做事鞭光,幫她寫過很多信。外婆認字泞遗,小時候讀過幾年私塾惰许,程度約莫小學三年級光景,解放后進過識字班刹孔,常用字大體都識的啡省。那么厚如磚頭的舊版繁體字圣經(jīng)她都看下來了,而且日日翻看髓霞,書頁已經(jīng)讀舊了卦睹。上面有不少批注筆記,寫的字都是繁體字方库,有些歪歪扭扭頗為幼稚结序,也有一些白字。
我曾幫外婆寫信給一些親戚朋友纵潦。她口述徐鹤,我記錄,幫她潤色文字邀层》稻矗口吻中往往有些半文不白的老字眼,比如諒必之類寥院。不外回憶些往事劲赠,說說近況。寫這樣的信秸谢,總覺得時間走的特別慢凛澎,仿佛走入從前的某段昏黃的光陰里,走到上海老舊的里弄里估蹄,走進木心的那首詩里塑煎。
從前是真的慢,那些幫外婆寫給從前的信的時光臭蚁,轉眼也成了從前最铁。
說實話讯赏,外婆菜燒的不大好吃,有時亂七八糟混搭一起炭晒,在她那里吃飯待逞,我也是將就吃吃。據(jù)說外公以前是廚師网严,啥都會做,中西餐糕點冰淇淋嗤无,我自恨沒口福震束。不過,外婆本就不是靠燒菜手藝吸引我当犯,靠的是人格魅力垢村。她燒的最好的吃的一道菜是炒缸豆,軟糯入味嚎卫。
有一陣可樂剛傳入中國嘉栓,突然遍地刮起可樂風尚,百事拓诸,可口可樂自不必說侵佃,竟然還出現(xiàn)海天可樂之類的李鬼。外婆對這類新興飲料竟然還頗為喜愛奠支,常買常飲馋辈。夏天吃飯時,常倒可樂下菜倍谜。我也莫名喝了不少版本的可樂迈螟。
我家有了彩電后,那臺十四寸飛躍牌黑白電視就給了外婆尔崔。從此答毫,她極愛看電視,忙進忙出季春,電視經(jīng)常開著洗搂。外婆最愛看戲曲節(jié)目,越劇京劇黃梅戲都看鹤盒,我也被迫看了不少越劇京劇蚕脏,咿咿呀呀水袖舞半天,再急的事也要唱上半天侦锯,要殺頭了竟還搖頭晃腦揮半天長辮子再慷慨激昂地唱上半天驼鞭,聽得人好不心焦。
外婆看的津津有味尺碰,我常是昏昏欲睡挣棕。
她也帶我去看過戲院的越劇演出译隘,舞臺演出好過看小屏幕黑白電視。光花里胡哨的化妝戲服就極其吸引童年的我洛心。印象最深的是賣油郎獨占花魁那出固耘,熱熱鬧鬧的大團圓結局,舞臺上的男女主角最后唱的喜氣洋洋词身。我也看得興起厅目,與外婆大力鼓掌。
外婆是個老基督徒——除了年紀大法严,信仰時間也長久损敷,極虔誠,出門前也必跪下來禱告半天深啤。即使長久一人獨住拗馒,她也不孤單,常有姊妹弟兄往來溯街。自己進進出出诱桂,有時自言自語,主啊主啊呈昔,常常與耶穌說話挥等。
每年教會的圣誕晚會上,她都是興興頭頭的表演好幾個節(jié)目韩肝,獨唱触菜,合唱,演舞臺劇……也不怎么有文藝細胞哀峻,很難說唱的有多動聽涡相,可就是這么大大方方上去表演了,我看到過不少外婆上臺表演的照片剩蟀,神情都是泰然自若的催蝗。
每年圣誕,耶穌馬槽降生的故事是必演劇目,外婆演了好多年,一直演約瑟和瑪利亞投宿的那個旅店的老板才沧,那個勢利的將那對窮夫妻趕到馬槽里去住的老板男窟。我小時候看到過他們的演出火鼻,披掛著床單改制的猶太人服飾,用方言演著遙遠的圣經(jīng)故事,有種陌生而奇怪的異域感。
外婆后來又演了四博士怀薛,自制了背包,叫我在白卡紙上用毛筆寫了四博士三字貼上去迷郑。后來常常念叨枝恋,說那些臺詞都是和我對著念创倔,記下來的,多虧了我焚碌。我卻沒太深的印象了畦攘。
外婆是個很清瘦的老人,頭發(fā)白的不多十电,到年老了也不過夾點白發(fā)知押,有一點點花白而已。短短的卷發(fā)鹃骂,朝后梳朗徊,夾在耳后,留到頸上偎漫,發(fā)型很好看,濃濃的民國味道有缆。頭發(fā)不是燙的象踊,是獅子發(fā)天然卷。外婆眉目極為清秀棚壁,老人里屬于氣質很好的杯矩,年輕時更不必說。
因人瘦袖外,穿衣也很有味道史隆。春秋經(jīng)常穿素色的大襟布衫,夏天常穿黑色的印度綢衫褲曼验。冬天一件黑色短大衣也印象極深泌射。那些大紅大綠或者花花綠綠的衣服從來沒在外婆身上出現(xiàn)過。
外婆年輕時的照片都沒了鬓照,僅余一張大大的黑白畫像熔酷,一直放在床邊的五斗柜上。畫中的外婆梳著兩條短短的麻花辮豺裆,頭路中分拒秘,兩邊高高隆起。旗袍看不出什么顏色臭猜。那發(fā)型像極上海灘中馮程程的麻花辮躺酒,我羨慕之極,追問外婆怎么梳的蔑歌,里面有無墊東西羹应,她說就是隨意梳成,并無訣竅丐膝。想來是天然卷幫的忙量愧。那時的外婆二十八歲钾菊。
關于外婆的片段回憶,寫起來好像永遠也收不住寫不完偎肃。我知道煞烫,那是自我懂事起至她故世的回憶。
那些點滴片段累颂,累積了那么多年滞详,卻不曾淡去,占據(jù)了我童年和少年時代的半壁江山紊馏,早已經(jīng)熟極而流的印在我的腦海里料饥。隔了那么多年的歲月看過去,依然溫暖如初朱监,歡樂如昨岸啡。
外婆已經(jīng)離開我們很多年了,是因病走的赫编,享年八十歲巡蘸。太匆匆。
我和她的回憶戛然而止擂送。
那時我才工作第二年悦荒,自己還未成熟,小孩一般嘹吨。也還未曾好好的給她買過些什么禮物搬味,回報她對我的好。甚至未曾陪她來杭州逛逛蟀拷,她口中半邊桃樹半邊柳的西湖碰纬,還停留在遙遠的民國時代。
于我而言匹厘,她走得太早了嘀趟。
偶爾在夢中重逢,她依舊笑瞇瞇的喚我全名愈诚,一起談天說笑她按,仿佛老友一般,也從未離去炕柔。
她一向那么虔誠酌泰,自是去了她向往的天堂,與主團聚匕累,我無半分懷疑陵刹。
圣誕節(jié)時,我有時會不由自主哼唱起那首熟悉的贊美詩:歡樂圣誕佳音欢嘿,大家來歌唱衰琐,耶路撒冷也糊,歡迎彌賽亞為王……
遙想起外婆當初興高采烈的在圣誕節(jié)唱這首歌給我聽時的模樣,心頭一暖羡宙,不僅要落下淚來狸剃。
那是一個我再也見不到的人,也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狗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