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開學,學校離家更遠了挨约,那個時候我還不會騎自行車浅蚪,只能靠兩條腿步行穿過兩個村莊藕帜,再穿過很遠的田間小路才能到學校。
初中的一切充滿了稀奇惜傲,唯獨晚上晚自習讓我頭疼洽故。那個時候,只有主干道上有路燈盗誊,而我回家要穿越田間时甚,哪兒來的路燈呢。
第一天的晚自習結束哈踱,我和小學同學也是我要經(jīng)過其中一個村莊的女孩說好晚上下課一起回家荒适。然而,等我到了她的班上她已經(jīng)走了开镣。
站在班級門口刀诬,四周有人有燈光,卻已然后背發(fā)寒邪财,心里有對同學的埋怨陕壹,埋怨她不等等我。奔跑著來到學校大門口树埠,希望能遇上一個同路回家的人糠馆。
學校門口是一座橋,橋的那頭是個三岔口怎憋,我該往右走又碌。只是去找同學耽誤的這么一小會兒,這條路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绊袋。
我站在橋頭毕匀,往黑漆漆的路上看了一眼,又往正前方的馬路看了一眼癌别,這兒也可以回家皂岔,只是多了一半的路程。
想了想规个,我咬咬牙,往黑暗的路上行去姓建。我走在河邊的堤壩上诞仓,左邊是堤壩的斜坡,坡下便是很大很闊的田地速兔,右邊是條河墅拭,河很長不知道源頭在哪也不知道終點在哪。
越往前走涣狗,四周越黑谍婉,只有手電筒照亮的一小塊地方舒憾。九月一號的夜晚,天還有點熱穗熬,可是我感到很冷很冷镀迂,越走越怕。
走到了這方田地的最中央唤蔗,田里是已經(jīng)結穗的稻子探遵,隨著微風搖搖擺擺,傳出沙沙的聲響妓柜。
踩著小徑上的野草箱季,腳步聲越發(fā)沉重,我走的很快幾乎要跑了起來棍掐。四周很黑很靜藏雏,只有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我很擔心稻田里會竄出一條蛇作煌,更擔心伸手不見五指的稻田里掘殴,會冒出一只手冰涼的手抓住我的腳踝,然后飄出一個披頭散發(fā)遮住臉頰的白衣女鬼最疆。
天吶杯巨,我的心快要跳出胸腔,打了個寒噤幾乎要哭出來了努酸。真的好希望前面能看到一個人服爷,一個和我一樣打著手電筒回家的學生。
好不容易過了有些密集的稻田區(qū)获诈,路也變寬了仍源,然而前面有一個小池塘,我又擔心起來會不會冒出一只力氣奇大的毛猴子拖我下水舔涎?
想起有人說走夜路害怕了就唱歌笼踩,唱歌能給給自己壯膽。
張了張嘴亡嫌,我終究沒敢唱嚎于,我害怕歌聲引來更可怕的東西——狼!
沒錯挟冠,傳說這附近出現(xiàn)過狼于购,甚至我小時候在前面的前面我家的村口對面的山坡上,見過一頭狼從坡上飛速的奔跑知染。
一個一個可怕的東西不停的從腦海中冒出來肋僧,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夜晚,四周黑不見底,半人高的農(nóng)田嫌吠,黑黝黝泛著詭異光波的池塘止潘,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可怕的狼,這讓才十三歲的我害怕到崩潰的邊緣辫诅。
我咬著牙凭戴,不敢回頭看,拿著手電筒的手一直顫抖泥栖,呼吸沉重地踩著深一腳淺一腳的泥土路往前走去簇宽。
我是如此渴盼見到燈光,聽到陌生人說話的聲音吧享。只是這條路魏割,為什么這么長?為什么走了這么久還沒見到第一個村莊钢颂?
不知道走了多久钞它,也不知道我走的有多快,終于前面出現(xiàn)了房子的影子殊鞭。我看見燈光了遭垛,橘色的光仿佛白天的太陽,只那么一小點操灿,卻讓我感到了絲絲的溫暖锯仪。
得救了!
卸下緊繃的神經(jīng)喘了一口氣的時候趾盐,黑暗的前方傳來一個熟悉又焦急的呼喊聲庶喜。
是媽媽!
原來救鲤,那盞橘色的燈光并非來自陌生人家里久窟,而是媽媽的手電筒發(fā)出的光芒。
淚水奪眶而出本缠,“媽媽斥扛!”我大喊著,拔腿狂奔丹锹。神經(jīng)再次繃緊稀颁,只是這一次和之前不一樣,少了害怕多了激動楣黍。
我從不知道匾灶,體弱的我可以跑那么快!我從不知道锡凝,小小的手電光可以驅趕所有的害怕粘昨。我從不知道垢啼,媽媽的一聲呼喊可以讓夜行的人那般的安心窜锯。
我真正的得救了张肾。
跑近了,風吹干了淚水锚扎,令我更欣喜的是吞瞪,站在村口等我的不止媽媽一個人,還有父親驾孔。擔心第一天上晚自習夜歸的女兒芍秆,二人打著手電出村子迎我。
迎著迎著翠勉,看到別的孩子都到了妖啥,唯獨不見自家的女兒,二人便一直走到這里对碌。
緊張的心徹底放松下來荆虱,我拉著他們的手,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身后朽们,激動又自豪的喘著氣的說:“我怀读、我一個人回來的哦∑锿眩”
沒錯菜枷,我自豪,害怕過后便是無法抑制的自豪叁丧。
媽媽笑著撫過我的頭發(fā)啤誊,沒有說話歹袁,可我知道她一定在心里為女兒的勇敢感到驕傲条舔!
十三歲的我迁杨,獨自穿過漆黑的荒野铅协。一個人的夜行,前方傳來了母親的呼喊和一束溫暖的光骏全。
夜行的人姜贡,總是腳步匆匆的奔向家中為他們亮著的那盞燈楼咳。夜行的人余耽,總是知道有人等候他們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