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夢我早已忘卻直砂,不是因為空洞現實與虛無夢境嚴重脫節(jié)幌陕,亦不是因為現時的時間軸與夢境的截然相反供璧,而是真真切切的荒誕至極存崖,且不去管它,如果不是數天前的一個極其平凡的深夜睡毒,我不會想到来惧,想騎行去西藏的愿想已經滲入夢境。
也許從大三騎行去K城的經歷演顾,我逐漸迷戀上那種騎行數百公里后肌體近乎透支的疲憊和內心無限充盈的暢快感供搀。
回憶起上一次騎行經歷,最初的原因是失戀钠至。心中百感交集葛虐,有悔恨,有不甘棉钧,更多的是失戀后無人傾訴的苦悶屿脐。
在中秋放假的前一個星期的深夜,我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我要騎行去K城!
因為有室友暑假曾經騎行回家先例摄悯,我才敢如此計劃赞季。許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我沒曾想騎行去更遠的地方奢驯,就近選擇了K城申钩。比之室友第一次下決心騎行回家,大有小巫見大巫的味道瘪阁。
聽室友講述騎行至Z城撒遣,身上的錢也所剩不多,為了節(jié)約不得不夜宿火車站管跺,好在正值盛夏义黎。第二天行至半路,車胎爆了豁跑。頓時心中積怨已久的戾氣恨不能扔下山地車坐車回家廉涕,連日來不分晝夜的騎行已經將出發(fā)前的昂揚斗志消耗殆盡,空余一副疲憊不堪的皮囊艇拍。
他說狐蜕,你沒經歷過你不會懂,那種深入骨髓的疲憊讓人銘記一生卸夕,到時你只會嘲笑自己是有多***才會想出騎行回家的念頭层释。
我不管,盡管室友力勸我三思而后行快集,但我想贡羔,還有什么比失戀更痛苦的嗎?
中秋節(jié)那一天清晨个初,我收拾了行囊乖寒,自信滿滿地上路。沿著國道勃黍,戴著耳機宵统,分外愜意地穿梭在車流中。
很快覆获,積蓄了一整夜的精力馬上隨著里程數的增加迅速消耗,長時間和坐墊的摩擦讓我如坐針氈瓢省,火辣辣的生疼弄息,裸露在強烈紫外線的胳膊針刺般的難受,兩條腿因為長時間的上下運動猶如灌鉛一般沉重勤婚,抬起都要耗盡畢生的氣力摹量。出發(fā)前還在郁結于心的失戀苦悶蕩然無存,彼時如果有一張床,我愿意死在上面缨称。
騎到目的地的時候凝果,我艱難地立在同學校門口,等到看見他朝校門口走來的時候睦尽,我氣息尚在的靈魂再也撐不住疲憊的軀體器净,怵然倒下。
那次騎行K城之后当凡,我蟬蛻一般脫了一層皮山害,本以為不會再懷戀堪稱我生命中最最痛苦的一次旅行,在我迷茫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所蹤時沿量,我卻常常懷念那種疲乏至靈魂浪慌,清晰至心靈的純粹之旅。
出發(fā)前朴则,我是滿腹牢騷的:我對你那么好权纤,你為什么不愛我?我究竟什么地方不如你意乌妒,你大可告訴我妖碉,為什么非要用分手解決呢?
出發(fā)中芥被,我遇見一個驢友欧宜,他每個星期都要騎行往返于相去甚遠的兩地,我把自己的困惑悉數告訴他拴魄,他只是云淡風輕地說:小伙子冗茸,郁悶了就再來騎行吧。我還要問為什么匹中,他淺笑道:不可說夏漱。
到達后,我只想死在床上顶捷,我當初以為所謂失戀的郁悶大如天挂绰,現在看來,比之軀體的疲乏根本不值一提服赎。
這世上原來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一回事葵蒂,有的只是自己獨自面對心魂的坦然。
不可說是對另一個靈魂最起碼的尊重重虑,因為別人的慰藉践付,于他人來說興許是對你遭遇的同情,于己來說不過是隔靴搔癢缺厉,終會舊疾復燃永高。
一個人真正的解放不是嘴上說說而已隧土,唯有在最孤寂,最無奈命爬,最疲憊的時候曹傀,你方會窺見自己的心魂,坦然地與自己對話饲宛。
大學畢業(yè)后皆愉,我輾轉于各個實習單位,或這或那的理由我屢次碰壁落萎。當我因為看不見大學給我?guī)淼鸟砸鏈蕚淙P否定自己荒廢了四年的青春時亥啦,于一個深夜驚覺原來我還有過一次騎行,讓我覺得大學并不是沒有意義的练链,至少它教會了我怎樣才能直面真實的自己翔脱,于是,我想見很多的人媒鼓,我想走很多的路的想法在我的內心悄悄滋生届吁,并發(fā)芽,日益茁壯绿鸣。
早就聽聞川藏線是一條“身體在地獄疚沐,心靈在天堂”的旅途,也曾無數次地被“洗滌心靈”這類的爛俗理由充斥耳邊潮模。越來越多的所謂文藝青年大肆宣揚著騎行川藏線亮蛔,實際上真正騎行的人卻是寥寥。而我卻只想真真正正完整地騎行下來擎厢,不為凈化自己的心靈究流,只為直面精疲力竭后心無雜念的自己。
我將這一想法聲勢浩大的告知舅舅時动遭,舅舅給我看川藏線方圓幾百公里的無人區(qū)還有吞噬天地的泥石流芬探,分析其中的“小利大害”。
我發(fā)誓厘惦,我懷著一顆敬畏的心網上搜索著偷仿,甚至開始懷疑我會不會死于非命?是否值得為此冒險宵蕉?我告知自己大學時代騎行回家的室友時酝静,他驚呼我絕對是瘋了,于是我更加懷疑此舉的真實可行性国裳,以及我的大腦是否短路形入。
我自認為卑微地從事著一份毫無前途的工作,陪伴我的只有寂寥的黑夜還有天空中隱秘于云端的星辰缝左,每每初冬的深夜,陪伴我的只有呼呼的北風,還有我這一顆百無聊賴的心渺杉,以及一個游蕩在現實與夢境的孤魂蛇数。
有一天深夜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懷揣著3298元購車款來到一家山地車專賣店是越,自信滿滿地詢問早已夢寐以求的山地車是否有貨耳舅,店家指給我陳列在櫥窗的一輛山地車,旁邊用紅字醒目的標價3280元倚评。
我暗自竊喜浦徊,略帶炫耀地問:我打算騎行川藏線,這輛車性能足夠嗎天梧?其實我早已知曉答案盔性,只不過說出來顯得更有檔次和雄心。
我正竊喜呢岗,一陣尿意把我憋醒冕香。我匆匆上完廁所,想要在續(xù)上夢境時后豫,卻怎么也睡不著悉尾。
這之后我陷入深深地沉思,對于這個夢挫酿,對于這個擱置內心深處不愿提起的念想构眯。
毫無疑問我是怕死的,我怕路途遙遠早龟,我更怕駭人聽聞的高原反應惫霸,可是我卻怎么也放不下騎行川藏線的念想,所以我會做這個夢拄衰。但不該啊它褪,我是那么謹慎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斷然不敢出發(fā)翘悉,但我為什么會做這么一個夢茫打?還在夢被無端打擾后心生怨憤?我想這一切恐怕要追溯到夢的意義上去妖混。
究竟什么是夢老赤?是對枯燥乏味的現實的聲討還是發(fā)自欲求不滿的內心的抗議?抑或是無數顆星辰的反復在耳邊呢喃制市,離奇夢境后的癡人囈語抬旺?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騎行川藏線已經滲透進我的靈魂祥楣,待我準備放棄時开财,它又在我心間的角落里閃一下光汉柒,提醒現時的我莫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