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坐在喧鬧的酒吧里是晨,面前是一瓶冰涼的啤酒肚菠,還有一個煙缸——里面塞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臒煹伲{(lán)色的煙蒂在迷幻的燈光照耀下——根根樹立罩缴,像極了一塊塊的墓碑蚊逢。我又把一根煙蒂插進(jìn)這個不能再擁擠的“墓碑”群里箫章,然后就做了一個決定——?dú)⑺牢业睦掀拧?/p>
我愛我的老婆烙荷,也愛香煙。我的老婆應(yīng)該也是愛我的檬寂,但是她討厭我吸煙终抽。每次當(dāng)我“性”致昂然的時候,太多時候她會推開我桶至,并且嫌棄地告訴我——聞不了我身上的煙味昼伴,久而久之,她成了性冷淡镣屹。
就在剛才圃郊,我剛打開門回家,她怒氣沖沖地從臥室出來女蜈,拉著我就向陽臺走去持舆。指著煙缸里幾根煙蒂,然后破口大罵:“你他媽的鞭光,又抽煙了吏廉?”
我看著煙缸里零星的幾根殘缺不全的煙蒂,一下就緊張了起來惰许。早晨的時候席覆,我等老婆去上班后,沒忍住就在陽臺上吸了幾根汹买,可是中途接到了領(lǐng)導(dǎo)的電話佩伤,匆忙上班去了,也就忘記了打掃晦毙。
老婆憤怒的情緒達(dá)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生巡,她竟然伸手推我出去,然后重重地關(guān)上房門见妒。隔著厚厚的防盜門孤荣,我還是清晰地聽到她在屋子里面大聲地咒罵著——讓我滾。
我垂頭喪氣地出了家門,來到附近不遠(yuǎn)處的酒吧里盐股,一瓶接一瓶地喝酒钱豁,一根接一根地吸煙。
就在我喝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疯汁,旁邊坐在了一個人牲尺,頭發(fā)很短,臉很白幌蚊,金屬框的眼鏡后面是一雙深邃的眼睛谤碳。他的嘴唇很薄也很白,就在這兩片薄薄的嘴唇中間夾著一根通體都是白色的香煙溢豆。他在胡亂地摸索身體蜒简。
我拿出兜里的打火機(jī),遞了過去漩仙〕粢希“謝謝!”燈光下他的笑容滿面讯赏,然后還回來的時候,不但有我的打火機(jī)冷尉,還有一根白色的香煙漱挎。
“先生,這是朋友在國外帶回來的雀哨,您嘗嘗磕谅!”我接了過來,好奇看了看——煙的末端寫著一堆亂七八糟的英文字母雾棺〔布校“咔”伴隨著打火機(jī)跳動的火苗,香煙燃燒起來捌浩,味道一般放刨,看來外國貨也不過如此。
“謝謝你尸饺〗常”我還是禮貌地表達(dá)著感謝。他并沒有搭話浪听,只是微笑地對我點(diǎn)點(diǎn)頭螟碎。我也不再理他,繼續(xù)拼命地抽煙迹栓、拼命地喝酒掉分。
當(dāng)我又喝了幾瓶酒后,旁邊的人突然說話了,“請問先生酥郭,你有什么煩惱嗎华坦?”我抬起頭看著他依舊堆滿笑容的臉,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褥民,“我想殺死我的老婆季春!”說完我就有些后悔了——香煙和酒精的刺激讓我脫口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剛想解釋消返,突然看到他臉上的笑容變了载弄,變成了如冰塊一般的嚴(yán)肅,然后他低下頭用手擦了擦啤酒上因為液化而產(chǎn)生的水珠撵颊,然后又抬起頭宇攻,還是滿臉的微笑,“這么巧倡勇,我也想殺死我的老婆逞刷!”燈光下眼鏡的后面閃爍著狡黠又堅定的眼神。
我愣住了妻熊,不知道怎么接話。接著又聽他繼續(xù)說:“先生扔役,這實在是太好了帆喇,也許這就是天意∫谛兀”突然他擎起酒瓶坯钦,剩余的大半瓶啤酒隨著他喉結(jié)的蠕動,頃刻間消失得一干二凈侈玄。
他輕輕地放下酒瓶婉刀,擦了擦嘴,然后向前欠了欠身子序仙,腦袋就遞了過來突颊,他在我耳朵邊壓低聲音說:“如果,我殺掉您的妻子诱桂,您也殺掉我的妻子洋丐,而我們都有不在場的證明,您覺得這次我們的相遇是不是天意呢挥等?”
我渾身一個激靈友绝,酒似乎醒了,這時候他已經(jīng)把身子恢復(fù)了剛才的模樣肝劲,還是滿臉笑容地看著我迁客。周圍的亢奮的音樂似乎都消失了郭宝,而幽暗的燈光似乎全部都集中在他那張微笑的臉上。他的微笑依舊真誠掷漱,可是在我看來卻像一個魔鬼在放肆的獰笑粘室。
“我,我……”我結(jié)結(jié)巴巴想要說點(diǎn)什么卜范。他又說話了衔统,“別急,先生海雪!”他輕輕地從兜里拿出一張名片锦爵,放在我面前的吧臺上,“上面有我的電話奥裸,您考慮好了隨時可以找我险掀!”說完他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向門口走去湾宙,邊走邊說:“如果您不敢樟氢,這也許就是兩個酒鬼的醉話對吧!”他消失在酒吧的門口侠鳄,我看著桌子上的名片——只有一個電話號碼而已埠啃。我把它放進(jìn)兜里,也走了出去伟恶。
已經(jīng)是午夜了霸妹,夜燈很涼,路燈很亮知押。我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腦袋里一片空白鹃骂,快到家的時候台盯,我走到垃圾桶前站住了,然后從兜里拿出那張名片畏线,把它扔進(jìn)垃圾桶里——?dú)⑷司仓眩疫€是沒有這個膽子。
我小心翼翼地開門寝殴,結(jié)果還是被老婆聽到了蒿叠,她站在客廳里,雖然沒有晚上之前那么憤怒蚣常,但還是那么氣憤市咽,“現(xiàn)在,馬上抵蚊,立刻去把陽臺的煙頭還有煙缸扔到樓下去施绎!”她一只手掐腰溯革,一只手指著陽臺的方向。我低著頭拿起煙缸谷醉,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致稀,眼睛盯著手里的煙缸,一點(diǎn)點(diǎn)走出房門俱尼,下樓抖单。當(dāng)我我煙缸扔在垃圾桶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張只有電話的名片遇八,我把他輕輕地拿出來矛绘,拍了拍上面的煙灰,然后拿出手機(jī)撥號押蚤。
電話幾乎是在一個瞬間就接通的蔑歌,我吞了一口吐沫,望了望樓上自家陽臺上亮著的燈揽碘,嚴(yán)肅地說:“我認(rèn)為我們確實應(yīng)該交換殺妻計劃次屠,而且我也覺得今天遇到你真是天意……”
第二天傍晚我在一家酒店里坐臥不安,我在等那個和我交換殺妻計劃的人雳刺。其實約好是下午五點(diǎn)劫灶。可是我中午就來了掖桦,我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本昏,開始踱步。
終于門鈴響了枪汪,他依舊笑容可掬涌穆,輕松地走進(jìn)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了,我緊張坐在他的對面雀久。他拿出包里的煙宿稀,還是昨天給我的那種通體白色的煙,扔給我一只赖捌,然后他自己也點(diǎn)了一支祝沸。
“你不要太緊張啊越庇!”他悠閑地吐了一口煙罩锐。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后面卤唉,“我買了幾瓶酒涩惑,邊喝邊說吧!”他回頭看到后面有一個大大的露臺桑驱,露臺上有一張精致的小桌子上面放著我買的酒和小菜境氢,然后他笑了笑就站起來向那邊走去蟀拷,我也站起來跟了過去。
這是海景酒店萍聊,露天下面是金色的沙灘问芬,還有一望無垠的大海。我們看著美景喝著酒寿桨。
“冒昧的問一句此衅,你為什么要?dú)⑺滥愕睦掀牛俊蔽遗e起酒杯舉到他面前亭螟,他和我碰了一下杯挡鞍,“不瞞你說,我外面有個情人预烙,我老婆不肯給我離婚墨微,所以吧……”他一口喝光杯中的酒,重重地放下扁掸,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翘县。
我又給他倒上酒,他接著說:“殺掉我老婆是第一步谴分,第二步是我的情人也結(jié)了婚锈麸,不過她快離婚了∥悖”
我又開始給自己倒酒了忘伞,“如果你情人的老公不肯離婚呢?”
“哈哈沙兰,那還不簡單氓奈,再找一個人,交換殺人計劃唄鼎天,哈哈……”他突如其來地大笑讓我手一抖探颈,酒撒了出來。
我擦了擦桌子上的酒训措,尷尬地站起來,扶著欄桿看著下面的美景光羞,風(fēng)吹了過來绩鸣,“你不關(guān)心我為什么要?dú)⑺牢业睦掀艈幔 ?/p>
“哈哈纱兑,毫無興趣呀闻!”他也站了起來扶著欄桿和我一樣看著下面的景色,我扭頭看了他一眼潜慎,側(cè)面看上去他的臉很彎捡多,像刀子一樣蓖康,夕陽余暉給這把“刀子”鍍上一層血紅的顏色。
我煙癮又起垒手,卻發(fā)現(xiàn)酒桌上沒有煙蒜焊,我回到臥房,拿著煙和打火機(jī)又走了回來科贬。他還在看著大海泳梆,似乎很癡迷。我走了過來悄悄拿起桌上的酒瓶榜掌,狠狠地砸向他的頭优妙。
第一下,他沒有暈過去憎账,而是大叫一聲回頭套硼,接著我又砸了第二下,終于他軟綿綿地躺在露臺上胞皱,頭上流出鮮紅的血邪意,就和就酒瓶里的酒一張,不過要粘稠很多……
我拿出電話朴恳,打給我的老婆抄罕。
“親愛的,今天突然接到通知于颖,要臨時去外地開會呆贿,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機(jī)場……”
“那你要少抽煙啊∩ィ”
老婆似乎很高興做入,我掛斷電話,拼命地攥著手機(jī)同衣,呼呼喘氣竟块。突然躺下的那個男人的電話響了起來,我哆哆嗦嗦從他口袋里拿出電話耐齐,一個很熟悉的號碼浪秘,我果斷掛斷發(fā)了一個信息——親愛的,我在忙埠况,如果今晚你有空的話耸携,來悅和酒店5174房好嗎?
我確定她肯定有空辕翰,轉(zhuǎn)回身夺衍,回到臥房,看到茶幾上那包外國煙喜命,抽出一根點(diǎn)燃沟沙,深吸幾口河劝,我頹然坐在地上,看著手里的煙蒂矛紫,我想這種煙蒂就和昨天自家煙缸里的一根煙蒂一樣——白色的赎瞎,國內(nèi)買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