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喀什到塔什庫爾干,是一條挺進帕米爾高原的雪山公路躬拢。帕米爾為波斯語躲履,中國古代稱蔥嶺。想來有些可笑聊闯,我在很長一段時期里工猜,將它與秦嶺混為一談,如今真正到過這兩處菱蔬,才發(fā)現(xiàn)地理差距繆之千里篷帅。歷史上,唐王朝軍隊為爭奪絲路控制權拴泌,與當時橫跨歐亞兩洲的阿拉伯帝國在此干過一仗犹褒,唐軍戰(zhàn)敗,于是中華文明未能再得西擴弛针。
在華夏眾山之中叠骑,帕米爾絕對是神一般的存在。這些年削茁,游歷過不少名山宙枷,相較而言,聲名遠播的“五岳”茧跋,從氣勢上比慰丛,只能算一個個小山丘;即便是秦嶺瘾杭、祁連诅病、昆侖等決定地殼走勢的巍巍山脈,也僅為一國龍脈。而帕米爾高原贤笆,可以說是一個神山聚匯的圣地蝇棉,昆侖山脈、天山山脈芥永、興都庫什山脈篡殷,甚至喜馬拉雅山脈惠勒,都在此匯集泻骤,故有“地球屋脊”之稱。而中國古代傳說桩卵,似乎再次印證了它的地位棘催,上古諸神之戰(zhàn)劲弦,水神共工怒撞不周山,引來天地洪荒醇坝,后有女媧補天的故事瓶您,相傳支撐天地的“不周山”,就在帕米爾高原纲仍,它是人間通往天庭的唯一通道。如此玄幻的背景贸毕,為此行增添了些許神話感郑叠。
這段G314“登天之路”又被稱為中巴友誼雪山公路,顧名思義明棍,它可通往國境線外的巴基斯坦乡革。最初的行程并無太多新奇,唯一較爽的是摊腋,騎摩托車可不必如汽車般限速30-60邁沸版。自從進入廣袤無垠的南疆,很久沒有壓過彎了兴蒸,如今翻越帕米爾视粮,正是鐵騎馳騁的天堂。擰動油門橙凳,任引擎肆意咆哮蕾殴,各種S彎在疾風中一掃而過。前方岛啸,群峰延綿不絕钓觉,剛抵達一處埡口,來不及停歇坚踩,又鉆進另一座更高的大山之中荡灾,此刻,我們猶如一頭撲向巨人群中的猛獸,奔跑著批幌,嘶吼著础锐,隨之地平線的抬升,越來越嗜血逼裆!
不知跑了多久郁稍,在一處下坡拐角處突然浮現(xiàn)一片碧波。一種圣潔胜宇、平和的感覺席面而來耀怜,讓沸騰的熱血逐漸冷卻。放下速度桐愉,靜靜打量财破,雪山融水并未給予她寬廣的湖域,但卻給予她了一顆深藍清透之心从诲。走到湖水邊左痢,看似平靜的湖面,其實風浪不小系洛,浪花重重敲擊著碎石俊性,似乎不太歡迎外人的觸碰,這種平靜的力量描扯,讓我想到玄幻小說中“蛟”修煉成“龍”前的潛藏之所定页。
湖之彼岸,一座座白色沙丘此起彼伏绽诚,仿若湖水波浪的投影典徊,清風時而卷起陣陣浮塵,更顯朦朧寫意恩够。陽光照射下的沙丘卒落,零星閃耀著一些光點,有人說蜂桶,那是一顆顆寶石儡毕,在這日月精華之地,我對此深信不疑扑媚。
到達塔什庫爾干時已是晚上九點妥曲,天空還很明亮。這座西部邊境城市钦购,一個縣分別與巴基斯坦檐盟、阿富汗、塔吉克斯坦三國交界押桃,這在全球也不多見葵萎。
點開地圖,有一處叫“瓦罕走廊”的狹小地帶很引人關注。這條400公里的山谷歷史上曾隸屬中國羡忘,晚清時期谎痢,英俄列強爭霸,硬是劃出了一條緩沖帶交給阿富汗卷雕,中國境內如今留存約100公里节猿。由于接壤阿富汗,很自然想到塔利班漫雕,以及那位“追風箏的阿杀踔觯”,他們是否會在此出沒浸间?然而太雨,現(xiàn)實中幾無可能。
說是走廊魁蒜,其實并不具備交通條件囊扳,在眾多海拔4000米以上的群山擠壓下,據(jù)說瓦罕走廊最窄處不足一公里兜看,終年大雪封山锥咸,可供騾馬勉強通行的時間只有夏季3個月,而夏季往往常有山洪與坍方细移,可謂地球上最難通行的高寒之徑搏予。
慕士塔格山是此行比較期待的一站,它被稱為“冰川之父”葫哗,前兩年藏地之行,見過珠穆朗瑪球涛、卡瓦博格等雪域神峰劣针,很好奇慕士塔格山何以博得此名。我們是從北側而來亿扁,遠遠望去捺典,慕士塔格峰淹沒在一片雪山之中,并沒有想象中直聳云端的雄偉从祝。直至來到它的正面襟己,才隱約對“冰川之父”之名有所領悟。
如果說遙不可及的珠穆朗瑪牍陌,層巒疊嶂的卡瓦博格擎浴,體現(xiàn)的是一種威嚴與神靈,而慕士塔格峰毒涧,更多展現(xiàn)的是人性的一面贮预。矗立的單峰,在道道冰舌的裝扮下,像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仿吞。雖然海撥高達7500多米滑频,但卻近在咫尺,仿佛在傾聽你每一聲默默地述說唤冈。
由于不久前發(fā)生過一場雪崩峡迷,如今冰川公園已大門緊鎖,我們無法再靠近你虹,但離山腳只有區(qū)區(qū)幾公里的距離绘搞,已足以感受其巍峨。從冰川腳下延伸的山路售葡,遠遠走來一位塔吉克族牧民看杭,全身黑色衣裝,頭巾包裹下黝黑的皮膚挟伙,很難看清面孔楼雹,塔什庫爾干是《冰山上的來客》故事的發(fā)生地,此時雪山映襯下的黑影尖阔,好似電影里的鏡頭贮缅。
臨近中午,我們在國道邊一家叫阿麗木汗的飯店就餐介却。這是一間黃色的小平房谴供,門前正對慕士塔格峰。推開屋門齿坷,有幾桌塔吉克族人在吃飯桂肌,用我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在交談著,很喜歡他們的眼神永淌,女孩眼中含笑崎场,老者深邃飽含智慧。
屋里的布置很簡陋遂蛀,幾張破舊的餐桌谭跨,角落處還擺放了一張類似炕一樣的床,應該是主人睡覺的地方李滴,但似乎任何人都能上去坐坐躺躺螃宙。掀開里間的門簾,一名當?shù)嘏颖持淄鳎跔t子上煮著什么東西谆扎,余下的就是另外一張炕床。
說是飯店芹助,其實主要就是一些面食與肉燕酷,還好我們這一路在南疆也適應了這種飲食籍凝。羊肉照例清香可口,沒有任何膻味苗缩,配上紅茶與馕饵蒂,吃起來很爽,只是上了高原酱讶,消化系統(tǒng)有些虛弱退盯,所以盡量嚼的慢些。
塔吉克人被稱為“帕米爾雄鷹”泻肯,據(jù)說喜歡跳一種“鷹舞”渊迁。這次我雖無緣目睹“鷹舞”,但在雪山下的一處村莊灶挟,卻深深感受到了他們對馬的喜愛琉朽。
鏡頭捕捉到了一名塔族男子在練習馬術的場景,男子身材不高稚铣,可體格硬朗箱叁,眼神堅毅,凌駕于高高躍起的駿馬惕医,那一刻耕漱,想到了《勇敢的心》里的威廉·華萊士。
照片中的孩子大概就只有五六歲抬伺,這個年齡螟够,我家娃還在小區(qū)里騎著兒童自行車,塔族孩子卻已在雪山下策馬馳騁峡钓,他們的心理世界遠比地理上遙遠妓笙,或許只有這樣,才能配得上在世界屋脊翱翔的雄鷹吧能岩!
相比于喀什古城的精致寞宫,帕米爾透射著粗獷與野性。從蘭州組隊出征捧灰,我們這幫來自五湖四海的摩托車旅行愛好者淆九,沿河西走廊出關统锤,闖大海道無人區(qū)毛俏,穿塔克拉瑪干沙漠,登帕米爾高原饲窿,歷經(jīng)14天煌寇,絲路之行已行至國境之西,回望這一路逾雄,這條千年古道的神奇之處在于阀溶,如果僅尋遺跡腻脏,早已不知所蹤,甚至讓人略感沮喪银锻。然而某個時刻永品,沿線那些遺落的文明,會以某種形式與你插肩而過击纬,絲路昔日的榮光鼎姐,又會在眼前浮現(xiàn)。如今更振,我們再次強調它的商業(yè)價值炕桨,也請不要忘了包容各種文明,因為肯腕,最生生不息的路在人們心中献宫,就如已流傳了兩千多年的古絲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