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樓(一)

一 (迷宮、孩子刃唐、珍珠)

搬到鳥樓住是母親的主意羞迷,前幾日來拜訪的遠方親戚不小心把鳥樓通行證落在了李梅家的炕上,母親撿到它画饥,便立刻吩咐收拾行李衔瓮,一家人馬不停蹄地趕上了前往鳥樓的火車《陡剩火車上热鞍,父親一直低著頭,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衔彻。他緊緊地抱著他的背包薇宠,就是不肯把它扔到頭頂?shù)募茏由希赣H勸他把包放到桌子上他也不肯艰额。父親執(zhí)拗地說澄港,搬家是不可以這么草率的,一個人不能草率地離開自己的故鄉(xiāng)悴晰,就像一棵樹不能失去自己的根慢睡。

“那你就好好抱著,”母親說铡溪,“通行證在包里漂辐,不能丟∽亓颍”

火車在不牢固的軌道上搖晃髓涯、顛簸,對于李梅來說這感覺既像坐船哈扮,又完全不同——火車是封閉的鐵盒子纬纪,就是這點不一樣蚓再。在船上,身體完全地與海風相接觸包各,眼睛也可以看到起伏的海面摘仅,體驗雖驚險,但也讓人感到親近问畅。而現(xiàn)在娃属,火車在行駛中不斷發(fā)出的哐哐聲讓李梅感到了這個大機器的散架的危險,這個鐵盒子對于她而言成了純粹的外界护姆。坐在這鐵盒子里根本看不到腳下的鐵軌矾端,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在運送著、搖晃著自己卵皂。

這期間秩铆,李梅盯著父親,盯著那個使勁弓身灯变,仿佛要縮回到某一圓殼內(nèi)的中年男人殴玛,他正和他的背包一起隨著火車的顛簸不自然地上下抖動。他神情嚴肅添祸,仿佛在忍受某一種無法理解卻已置身其中的苦痛族阅,眼皮像鐵皮一樣蓋住他驚慌的眼睛。父親的背包側(cè)兜里插著一個水瓶膝捞,里面,水面正如海面一般翻涌愧沟。

駛離故鄉(xiāng)熟悉的小鎮(zhèn)后蔬咬,火車終于不再顛簸,它平穩(wěn)地行駛起來沐寺,窗外的風景也由此平穩(wěn)地向后移動林艘,像一段不斷抽出的長相機膠卷,被所有向窗外看去的人的目光投射混坞,放映到車窗玻璃外的世界中去狐援。坐在過道旁邊的位置的母親解開桌上的塑料袋,李梅從中取出一根香蕉究孕,扒開香蕉皮啥酱,再把它遞給坐在靠窗位置的父親。

蔚藍色的海岸線徹底消失厨诸,一聲響亮的笛聲過后镶殷,父親松了一口氣,像罪過被赦免一般如釋重負地抬起了頭微酬。他慢慢地吃起手中的香蕉绘趋,香蕉是母親從火車站的水果店里買的颤陶,母親問他甜不甜,他沒有回答陷遮。

海岸消失了滓走,但海鳥沒有,越過父親布滿頭皮屑的頭頂帽馋,李梅看到窗外天空中成群飛舞的海鷗——廣闊天空中的白色斑點搅方,一個接一個,被疾馳的火車落到后面去茬斧。

起初李梅以為這趟旅程只是暫時的腰懂,所以收拾行李時也沒有多想,只帶了幾件當季的衣服和一本最近在讀的書——《海風中失落的血色饋贈》项秉。作為一本短篇小說集绣溜,比起長篇來說在閱讀上更富自由性,所以李梅是跳著讀的÷Π現(xiàn)在怖喻,坐在離開家鄉(xiāng)的火車上,她翻開了其中的第四篇《回鄉(xiāng)》岁诉。

第二聲響亮的笛聲響起了锚沸,李梅把書收起,笛聲在她的心中回蕩——其實在火車發(fā)動之前發(fā)生過一場小小的意外涕癣。

剛到車站時哗蜈,父親說想要解手,李梅便和母親一道走坠韩,先父親一步登上了列車距潘,然而,她和母親卻遲遲等不來父親的身影只搁。由于沒有手機這種相互聯(lián)系的工具音比,母女倆只是焦急地等待著,終于氢惋,直到距離火車發(fā)動還有半分鐘的時候洞翩,父親才很驚險地趕來。他神態(tài)慌張焰望,說自己暈頭轉(zhuǎn)向骚亿,不小心登上了一趟又一趟的錯誤列車,可母親不信熊赖,說他是故意在外面磨蹭循未,就是不愿意上車而已,兩人小小地吵了一架。

書上說鐵軌是錯綜復雜的的妖,俯視圖就像迷宮绣檬,不過火車并不像汽車,駕駛員沒有方向盤嫂粟,所有列車的行駛方向都是預先設(shè)計好的娇未,駕駛員所能掌握的只是火車的時速。這就像多米諾骨牌星虹,無論牌的布局如何復雜零抬,其中倒下的規(guī)律和路線卻是在倒下前就已被設(shè)計完全。一旦登上火車宽涌,乘客和駕駛員也就像是身后有無數(shù)張骨牌被整齊安置著一般平夜。

抵達鳥樓站是五個小時以后的事。

下了車卸亮,父親把李梅的行李拿過來忽妒,母女二人走在前面,父親則慢慢地跟在二人身后兼贸。李梅悄悄地問母親段直,這樣子冒用別人的卡進鳥樓,會不會算是犯罪溶诞。母親笑了笑鸯檬,說自己真是養(yǎng)了一個單純膽小的姑娘。

“你比雞還膽小呢螺垢】疗眩”

接著帅腌,母親說社會的規(guī)則和學校的規(guī)則是兩碼事割坠,按著規(guī)則學習成績大概率會變好赏参,但生活不是這樣,不是按著規(guī)則來生活讯蒲,生活就能變好。相反肄扎,很多規(guī)則都有漏洞墨林,真正要利用的是規(guī)則的漏洞而不是規(guī)則本身。

旅程之前犯祠,李梅就聽過鳥樓的名字旭等,就像人人都聽過鳥樓的名字,知道鳥樓一般——一棟足足百層的高大建筑衡载。雖然也是居民樓搔耕,但因為高聳,對比其他建筑,它可以輕易被人們看到弃榨,哪怕在比較遙遠的地方菩收,鳥樓二字也因此超脫了建筑承載體本身,成為了一個永恒的絕對性符號鲸睛。

挽著母親的胳膊娜饵,李梅邊走邊眺望,果真望到了一棟非常高聳的建筑官辈。不過箱舞,鳥樓的真實形態(tài)令李梅感到失望,它和普通的樓房在建筑風格上并無太大區(qū)別拳亿,都是平頂方盒子晴股,在親眼看到之前,她本以為鳥樓會像古代歐洲建筑一樣具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氣派與華麗肺魁,或者干脆模仿鳥的外形而建电湘,但這一切的幻想都隱隱落空。不知不覺間万搔,傍晚來臨胡桨,瑰麗的晚霞給鳥樓蒙上一層灰暗的輝煌色彩,鳥樓才終于非比尋常地瞬雹,如它的名字一般昧谊,如鳳凰一樣地翹首而立。

隨著傍晚而來的酗捌,除了晚霞呢诬,還有一層薄霧。霧氣雖不算太濃厚胖缤,但卻無邊無際尚镰,把目光所及的地方連成了一塊迷蒙的大沼澤,就像有人撒了一把鹽在空氣里似的哪廓。在海邊狗唉,鹽就是這樣給一家三口打上永不褪去的烙印的——凡是在海邊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身上都會有一股難以洗去的鹽味涡真。在意識到自己身上有濃烈的鹽味后分俯,母親曾把廚房里所有的香辛料一股腦地倒進浴桶里,再把自己像腌雞一樣扔進桶中哆料,從那以后缸剪,母親身上只剩下了比鹽味更嗆鼻的花椒味。

拉著母親的手东亦,李梅在牛奶河一般的路上穿梭杏节,霧模糊了路線,卻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們的步子越來越同步調(diào)奋渔,她們邊走邊談鄰居家的糗事镊逝,談李梅的感情生活,還揶揄起了李梅的父親卒稳。母親哈哈大笑蹋半,說收拾行李的時候,父親煞有介事地塞給她一個大貝殼充坑,說是補給她的結(jié)婚禮物减江。母親還說她們結(jié)婚的時候連酒席也沒辦,兩個人躲到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打漁為生捻爷,就連結(jié)婚項鏈也是用趕海時候撿到的小玩意串起來的辈灼。

“你爸呀,辛苦這么些年腦子出了問題也榄。他補送我貝殼巡莹,說里面有顆大珍珠,是他捕到的甜紫〗嫡可我打開來一看,里面只有雞屎一樣的沙子囚霸⊙”

母親倒也不生氣,為了讓父親安心收拾行李拓型,她假裝開心地收下额嘿,還把它好好地放進了旅行箱。臨走前劣挫,母親跑到鐵柵欄雞舍册养,像抱起自己的孩子一樣地把母雞一只只抱起,全都送給了鄰居压固。母親說這些母雞一輩子都沒孵過屬于自己的小雞崽球拦,起初,當母親去掏蛋的時候帐我,它們都會瞪起兇狠而戒備的眼睛坎炼,盯母親的動向,直到有一次母親把雞蛋在它們面前摔了個稀巴爛焚刚,它們才終于收斂與妥協(xié)。

摔蛋的那次李梅也在雞舍扇调,整個過程也是她的親身經(jīng)歷矿咕,那時候李梅僅七歲,但直到今天,她依然能回想起那天雞舍里發(fā)生的事的所有細節(jié)碳柱。那天捡絮,母親先從靠邊上的那只母雞屁股底下掏蛋,然后當即立斷摔到地上莲镣,被掏蛋的母雞瞬間發(fā)了瘋福稳,狠命撲翅膀,在母親身邊打轉(zhuǎn)瑞侮,其他母雞也轉(zhuǎn)著嚴陣以待的眼珠的圆。接著,母親有條不紊地一顆顆掏半火,一顆顆摔碎在地上越妈,整個雞窩被攪翻了天。母親當時喝了點酒钮糖,她一邊用雞毛撣子把發(fā)瘋的母雞抽回窩去梅掠,一邊對它們喊它們根本不可能聽懂的話,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店归,怒發(fā)沖冠阎抒,也像一只發(fā)瘋的老母雞一般。

“看清楚消痛!這就是你們孵的東西且叁!里面一個崽也沒有!”

接著肄满,母親收拾起地上渾濁的蛋液谴古,黏糊糊的,混著土稠歉、樹葉和雞糞掰担。所有的母雞都被震住了,它們安靜地臥著怒炸,死了似的带饱,母親從它們身下掏蛋的時候也一動不動。從此阅羹,母親掏蛋再也不必使花招了勺疼。

李梅邊走邊盯母親的旅行箱,像是要用目光穿透層層覆蓋面來搜尋那顆假珍珠捏鱼。她感到眼睛酸痛执庐,同時又困意十足,晃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不僅夜深了导梆,霧也已經(jīng)濃到了足以模糊母親身影的地步轨淌。這下迂烁,即便牽著母親的手,李梅的心也忐忑不安起來递鹉,她感到前往鳥樓的路似乎越來越崎嶇盟步,可母親卻全然不顧地形的詭異與險惡,只一個勁地走躏结,她們貼著左側(cè)的墻走却盘,轉(zhuǎn)過一個又一個的彎,像走進了迷宮一般媳拴。更為奇怪的是黄橘,這條路的兩旁沒有任何建筑物,超市禀挫、住房旬陡、商場,總之就是一概沒有语婴。路的兩旁就只是墻描孟,極其平整的墻面,像是兩面巨大的砰左、光滑的玻璃匿醒。

“爸!爸爸還在后面嗎缠导?”突然廉羔,李梅停下來。

母親終于如夢初醒般地停下腳步僻造,茫茫大霧憋他,她在驚慌中四下張望,但不管怎么望都望不到父親的身影髓削。于是竹挡,兩人一個喊著父親的名字,一個喊爸立膛,聲音在兩邊的墻面間箭矢般彈來彈去——不在這條街道上的人聽不到揪罕。

聲音從她們的嘴發(fā)出,再彈回她們自己的耳朵宝泵,單一的好啰、反復的聲音在大霧中回蕩、拉長儿奶,像是冥河中央生者對亡魂不屈的呼喚框往,可這聲音里就是沒有父親的回應。一時間闯捎,她們只能得出父親跟丟了的結(jié)論椰弊。這么大的霧回去找不安全嘁酿,也許他只是沒跟上,我們在原地等等男应,母親說。說著娱仔,兩人靠著墻就地坐了下來沐飘。李梅伸出手在霧中擺動,然而霧氣不是海水牲迫,是不能靠槳來劃動的耐朴。

“也許我們需要一個巨大的抽風機,”李梅說盹憎,“足夠強勁的那種筛峭,把霧氣全部抽進機器肚子里,這就是機器該干的事陪每∮跋”

母親拍拍女兒的手,她倒覺得霧不是前行的阻礙檩禾,不散也不要緊挂签,只要勇敢些就可以闖出去,但父親卻沒有跟上來盼产。也許她們可以先他一步闖出去饵婆,到了鳥樓后再叫增援來尋找迷路的父親,但她此刻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決定戏售。這似乎無關(guān)夫妻情誼侨核,更多是一種生理上的感受——只要想到自己即將撇下丈夫,她就會像斷去手腳灌灾、掏空心臟一樣痛苦搓译。

漸漸的,李梅覺得眼睛適應了霧氣的存在紧卒,就好像變溫動物適應急轉(zhuǎn)而下的氣溫一般侥衬。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上存在的驚人適應力,就像變溫動物適應氣溫的方式是改變自己的體溫跑芳,她適應霧氣的過程也就是視力下降的過程轴总。在這個過程中,她閉上眼睛博个,睡去了怀樟。

是第二天清晨的陽光把她晃醒的,她剛剛醒來盆佣,就見兩個高大的模糊的人影站在她面前往堡。她拼命眨眼睛械荷,眨眼間,視力仿佛也一點點恢復虑灰,終于吨瞎,這兩個人影在陽光下變得清晰起來——是她的父母。

“來穆咐,站起來颤诀,我們該趕路了《耘龋”母親向她伸出手崖叫。父親站在母親身旁,背著書包拍柒,提著李梅昨天遞給她的行李箱心傀。

李梅站起身,三人肩并肩地向前走拆讯,清晨的陽光下脂男,走在父母的中間,李梅突然不敢確定昨晚的霧和走散究竟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种呐。然而疆液,母親說,昨天晚上她迷迷糊糊睡著了陕贮,早上醒來的時候堕油,父親已經(jīng)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沒叫醒你肮之,我想讓你多睡會掉缺。”母親說戈擒。

“不是夢眶明。”李梅點點頭筐高。

母親使了個眼色搜囱,讓父親親自把情況告訴女兒。于是柑土,李梅得到了她根本不敢相信的回答蜀肘。

父親說,他昨天確實跟丟了她們稽屏,但也怪他扮宠,因為那本是不容易走岔的路,但他卻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條錯路上去狐榔,據(jù)他的話說坛增,就是受天空中的光的指引获雕,而正確的路,也就是李梅和母親所走的那一條路收捣,應該在他的右邊届案。

“這兒的路是嵌套的結(jié)構(gòu),怎么說罢艾,像個空心管道萝玷?你們走的是里面那條,而我走的路包裹在你們的外面昆婿,而且是左邊的那條◎迅”

李梅邊聽邊皺眉頭仓蛆,她走到墻邊上,用手敲了敲墻面挎春,突然意識到究竟是什么讓父親的話聽起來如此不可思議看疙。

“可你怎么知道路是這樣的結(jié)構(gòu)?這墻又不是透明的直奋∧芮欤”

“在我那邊看是透明的〗畔撸”

父親說完搁胆,母親朝李梅聳了聳肩,接著指指自己的腦子邮绿,嘲諷似的搖了搖頭渠旁。父親卻沒有理會母親的動作,繼續(xù)向李梅說明昨天晚上的情況船逮。

他說顾腊,在他那條路上來看,這面墻確實是透明的挖胃,就像一塊巨大的玻璃杂靶,只是墻的對面霧氣繚繞,所以只能看到對面投來的模糊的影子酱鸭。但他卻不驚慌吗垮,想著既然自己時時刻刻都走在正確的方向,那就算沿著這條路走也可以走到鳥樓凹髓。一路上抱既,他的同行者很多,他們背著背包扁誓,提著燈防泵,用歌謠進行交流蚀之,用音符替代語言,有時街上滿是歡聲笑語捷泞,有時又回響著野獸低吼般的悲凄聲調(diào)足删。

然而越往前走,這條路就越窄锁右,同行者也越來越少失受,他意識到,是左邊的墻在瘋狂往右邊靠咏瑟,等道路上只剩他一個人在行走時拂到,墻面幾乎要把他擠扁。就在他側(cè)著身子轉(zhuǎn)過最后一道彎的時候码泞,看到左邊的墻完全碰撞到了右墻上兄旬,兩堵墻匯集到了一起——一個直角三角形的尖,他無路可走了余寥。

“這是什么意思领铐?那條路是死路?”

“是宋舷,死路绪撵。”

“你繼續(xù)聽他怎么回來的吧祝蝠∫粽”母親不耐煩地接話道。

“我說的全是真的绎狭「耐В”

“好好好,接下來我說坟岔≮诵郑”母親打斷他,似乎是不再允許他把瘋勁傳染到女兒身上社付。

“你爸發(fā)現(xiàn)路走不通以后就返了回去承疲,然后在路上碰到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手里拿著手電筒鸥咖,頭戴一頂什么帽子燕鸽?反正戴著帽子。他問人家鳥樓怎么走啼辣,還拿出了鳥樓通行證啊研。結(jié)果男人點點頭,在那玻璃一樣的墻上開了一道門,他就從這門穿過來党远,沒走兩步就看到睡倒在地的咱倆削解。”

說完沟娱,三人不約而同陷入沉默氛驮,清晨的道路一塵不染,寒冷的陽光燦爛地灑下來济似,街道煥發(fā)著尸骸復活般的生機矫废,鳥樓依然在不遠的前方矗立,像一道虛幻的剪影砰蠢。與父親所描述的外部道路不同蓖扑,這條路人影稀疏而且始終寬敞,絲毫沒有變窄的跡象台舱,然而三人小心翼翼律杠,互相扶持著誰也不比誰多走出去一步,才終于走到了鳥樓的附近柿赊。

來到鳥樓門前,只見空空的草地上坐著一個女人幻枉,女人仰著病人一般蒼白的臉碰声,臉頰上鋪灑著雀斑,像是陽光在石膏上灼燒留下的痕跡熬甫。女人身上套著麻袋一樣基本沒有裁剪痕跡的裙子胰挑,純正的紅色,十分明亮椿肩,遠遠望去瞻颂,像一簇不需要氧氣,也不殃及他物的純粹孤獨的火焰郑象,在初冒新芽的草地上孤獨地飄浮贡这、燃燒〕ч唬看到李梅三人盖矫,女人靦腆地笑笑,指了指門击奶,母親見勢趕忙從包里翻出通行證辈双,遞給女人,誰知女人又指指門柜砾,再指指嘴湃望,最后搖了搖頭。

“啞巴?”父親最先明白了女人的意思证芭,女人聽到后點頭瞳浦。

母親驚訝地攥緊了通行證——這里的一切都和她先前的想象不同,鳥樓并非如傳言所說那般如城堡一樣戒備森嚴檩帐,反而大門敞開术幔,誰想進就能進似的。李梅注意到湃密,女人雖坐在門前但并不扮演守門人之類的角色诅挑,她的面前架著畫架,坐在這里似乎是為了寫生泛源。

“是這兒的住戶拔妥?鄰居?”母親再次走上前去达箍,女人隨即站起身來没龙。她拍拍屁股上的土,帶著李梅三人走進樓缎玫,手指著一層里正對大門的那戶屋子硬纤。

“她是說這個是她家吧≡吣ィ”父親說筝家。這次,母親邻辉、李梅和女人都點了點頭溪王。

接著,女人又指了指旁邊的屋子值骇,那戶屋子門大開著莹菱,看樣子是間廢棄的房子。三人都向女人道了謝吱瘩,女人見沒問題過后便向三人擺擺手道伟,輕盈地走回了門口的空地,她那不留痕跡似的步伐使碾,使得沒有人能聽到她的腳步聲皱卓。

“難道有人給我們安排了房子?可是沒人知道我們要來才對吧部逮?”李梅詫異地問娜汁。

李梅的父母也感到驚奇,但既然已走到了這個地步兄朋,膽大些探索下去總好過打道回府掐禁。于是怜械,父親打頭陣,李梅和母親則走在后面傅事,一前一后地走進了這間廢棄的屋子缕允。

剛一進門,一股嗆鼻的味道就竄了過來蹭越,說不上是什么化學成分的味道障本。屋子里墻面的漆已經(jīng)掉了不少,灰撲撲的响鹃,如果不是家具齊全驾霜,看起來就像一戶初步裝修的毛胚房。

三人將客廳买置、廚房粪糙、廁所都轉(zhuǎn)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氣味怪異和墻面嚴重受損外忿项,其余都沒有什么異樣蓉冈。接著,她們又繼續(xù)向臥室走去轩触,李梅發(fā)現(xiàn)寞酿,離臥室越近,那股嗆鼻的氣味似乎也越濃脱柱,直到推開臥室門伐弹,果真見到一張擺滿各種藥品、藥劑和實驗動物的桌子褐捻,除此以外掸茅,還有一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椅邓。

男人睡覺還戴著眼鏡柠逞,李梅猜測他一定是太累了,是直接倒到床上就睡著了的景馁。男人看起來很瘦弱板壮,穿白大褂,褂上每一個扣子都一絲不茍地系著合住,下身則是淺色牛仔褲绰精,白運動鞋,衣著可以說是相當簡單透葛,頭發(fā)也是樸素的中年男人的一般頭型笨使,只不過稍有些稀疏。一個做實驗的醫(yī)生僚害,三人都這樣判斷硫椰。

這個發(fā)現(xiàn)令李梅一家有些灰心喪氣,母親尤為失望,三人沮喪地坐到客廳靶草,行李箱堆在門口卻不敢推進來——和啞女交流是無望的蹄胰,只能坐到醫(yī)生醒來再一問究竟。李梅不由感到拘謹奕翔,正當她不知所措地擺弄雙腿時裕寨,門口走進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很顯然派继,她不是啞女宾袜。她的穿著比起啞女來說要講究許多,穿戴方面也十分齊全互艾,脖子上试和、手腕上、耳朵上還有手指上全都佩戴著珠寶首飾纫普,欲把太陽和月亮鑲嵌在身上一般阅悍,而且看起來性格直爽,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昨稼。走著走著节视,她猛然一回頭,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李梅一家人假栓。

“把靶小!天匾荆!闖禍了拌蜘!”她的話能讓任何人聽出三個利落的驚嘆號,說著牙丽,她拍拍腦袋简卧,動作夸張得像拍皮球,然后徑直飛奔進醫(yī)生所在的臥室烤芦。接著举娩,只聽得一聲鳥叫,還有男人痛苦的叫聲构罗。

“快起來铜涉,房子有主人了!”

雖然從臥室發(fā)出的動靜很大遂唧,客廳鴉雀無聲芙代,但更為驚訝的似乎還是李梅和她的父母。他們靜止不動地坐在沙發(fā)上盖彭,就像坐在電影的幕布前方纹烹,等待新的場景在眼前播放一般事甜。

之后的一幕三人誰也沒有想到,那就是女人和醫(yī)生一起向李梅一家人道了歉滔韵。女人說他們是夫妻逻谦,占用了鄰居的房子當作實驗室實在很不好意思,還許諾說會在兩小時之內(nèi)把東西搬走陪蜻,且把私自占用的臥室收拾干凈邦马。

“我們是你們的鄰居,”妻子解釋說宴卖,“也住一層滋将,住你們對面的那一家≈⒒瑁”

醫(yī)生則依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随闽,他靠在墻上,無精打采肝谭,像一根失去布條的墩布把子掘宪,又像一個遲暮的老人。醫(yī)生雖然是一種辛勞的職業(yè)攘烛,但把自己弄得如此憔悴的醫(yī)生李梅還是第一次見到魏滚。不一會,醫(yī)生的妻子從臥室把一罐蟾蜍端了出來坟漱,說這個需要小心拿鼠次,所以得單獨運送。

“還有那些試劑芋齿,聚乙二醇腥寇、動物血清,還有......”醫(yī)生說著也離開了墻面觅捆,走進臥室赦役。

夫妻倆邊解釋邊忙活,期間還邀請李梅一家晚上到他們家做客惠拭、吃飯扩劝,妻子說她們的家里養(yǎng)了一只小狗庸论,柯基职辅,還有一個快要兩歲的兒子,到他們家吃飯不會是不好的體驗聂示。

這份唐突的邀請打破了兩家人之間尷尬的氛圍域携,生出了詭異的熱鬧氣氛。父親首先沖上前去幫醫(yī)生抬起了桌子鱼喉,李梅則和醫(yī)生妻子一起掃地秀鞭。母親也終于如愿以償?shù)匕鸭摇菐讉€箱子和包袱趋观,搬進了鳥樓的新家。

“我做的菜很好吃锋边,晚上見皱坛!”臨走前,醫(yī)生的妻子在門口打了一個響指豆巨,接著夫妻二人就像變戲法一樣消失了剩辟。母親趕緊把門關(guān)上,三個人再次迷茫地坐到沙發(fā)上往扔,他們像木偶一樣癱在客廳贩猎,心里各自想著各自的事夫偶,懷揣著各自不同的心情昆箕,一心等待夜晚的降臨曙博。

夜晚如期而至童本,當晚的月亮圓得出奇债热,就好像是天神特意用圓規(guī)劃下的一般躁锁,那飽滿的弧度也給了李梅些許鼓勵——去相信這些鄰居是些好相處的角色吧咽瓷。然而醫(yī)生妻子那一身的金銀和凌厲的性格始終讓李梅感到拘謹與膽怯召烂,她完美地符合李梅對鳥樓外型的期待——金碧輝煌串塑,但不知為何欠肾,當這個詞套用到人身上李梅就感到害怕,以至于一條小小的過道在她走起來拟赊,就像一臺永無止境的跑步機刺桃。

醫(yī)生家里很干凈,從進門到上餐桌的禮儀一個接一個吸祟,從哪里走到哪里再走到哪里瑟慈,頗有講究,都是醫(yī)生妻子領(lǐng)著完成的屋匕,似乎在醫(yī)生妻子的腦中有一條清晰的路中路重新劃分著這個寬敞的家的結(jié)構(gòu)葛碧。之前提到的那只柯基叫桃子,它無時無刻不跟在女主人的身后搖晃它可愛的屁股过吻,一邊走一邊汪汪叫进泼,叫聲里充滿著期待與甜蜜。

終于坐到餐桌上之后纤虽,只見他們那快兩歲的兒子坐在餐桌前的寶寶椅上乳绕,他沉默寡言,呆呆地盯著一道道菜端上來卻無動于衷逼纸。他手腳沒動洋措,甚至連一個不同于沉默的表情也沒擺出來。最后杰刽,他吮了吮自己的手指菠发。

“來王滤,橙子,給叔叔阿姨背一首《長歌行》滓鸠⊙阆纾”飯菜全都端上來后,醫(yī)生妻子先是假裝把飯碗放到孩子面前糜俗,然后說蔗怠。

孩子聽話地點點頭,把頭轉(zhuǎn)到向著李梅父母的方向吩跋,咧開燦爛的笑容寞射。接著,一個又一個生澀蹩腳的漢字像花生米一樣從孩子嘴中蹦出锌钮,乍一聽桥温,根據(jù)這些零散怪異的發(fā)音,你完全聽不出它們究竟代表著哪些字梁丘,但由于先前經(jīng)過了孩子母親的暗示侵浸,你仿佛又能憑借記憶,把《長歌行》的內(nèi)容與孩子所背的內(nèi)容拼圖一般地重疊起來氛谜。那便是:

“青青園中葵掏觉,朝露待日晞。

陽春布德澤值漫,萬物生光輝澳腹。

常恐秋節(jié)至杨何,焜黃華葉衰酱塔。

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危虱?

少壯不努力羊娃,老大徒傷悲“u危”

還沒等孩子背完蕊玷,起伏的掌聲便響了起來,鞭炮一般啪啪作響弥雹,孩子的母親看起來尤為高興垃帅,兩只厚手掌像鴨蹼一樣拍在一起,孩子的飯碗也終于被放到了孩子的面前缅糟。

飯桌的氛圍沒有李梅預想的那么生疏尷尬挺智,醫(yī)生和父親偶爾會搭上兩句話祷愉,而她則沉默著進行吞咽窗宦,并不時地看向那個小名叫橙子的孩子——在他小小的腦袋里還有多少首含混而清晰的古詩呢赦颇?

醫(yī)生妻子和母親似乎很能聊得來,盡管兩人嘴里面說的完全是不同的東西赴涵,但這并不礙事媒怯,因為只要在一個人說完之后另一個人表示附和,話題就能無止境地延展髓窜,交流也能順利愉快地進行下去扇苞。

不過多久,母親因為喝酒喝多了而談起了昨天晚上對李梅說的那些話寄纵,最后竟當著父親的面調(diào)侃起了那個裝著雞糞沙子的貝殼鳖敷。

“你不知道有多好笑,他呀程拭,拿了一個裝沙子的貝殼騙我說里面裝的是珍珠定踱。”

父親的臉立馬紅了恃鞋,他扔下酒杯喃喃自語崖媚,說母親胡說,那分明就是珍珠恤浪,又大又圓畅哑,是成色非常好的白珍珠。母親卻不理他水由,說他才是瘋了荠呐,到現(xiàn)在仍死要面子不改口。

見氣氛不妙砂客,李梅和醫(yī)生沉下頭來默默地咀嚼直秆,醫(yī)生妻子卻時而對著母親點頭,時而又對著父親點頭鞭盟,等兩人都安靜下來后圾结,她笑起來:“這么說起來,我倒是有一條兩萬塊的珍珠項鏈齿诉,你們給看看筝野?”

醫(yī)生妻子朝臥室跑去,那只叫桃子的狗也不出所料地像一塊吸鐵石一樣立馬跟隨了過去粤剧。不一會兒歇竟,她從臥室拿出一個首飾盒子來,盒子一打開抵恋,在吊燈的映襯下焕议,仿佛成了一個閃光的寶盒,而那條價值兩萬塊的珍珠項鏈就躺在這寶盒的中央弧关。見了這條項鏈盅安,母親還未開口唤锉,父親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更加扭曲難看了,他用顫抖的手捏起項鏈的一端别瞭。

“你們竟然把一串石頭賣兩萬塊窿祥?”

聚會就因這句話不歡而散,但最讓李梅感到頭疼的不是父親瘋了這件事蝙寨,而是自己的眼睛似乎也出了差錯晒衩。在父親把項鏈捏起來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墙歪,她眼里的珍珠項鏈竟也變成了一串灰石頭听系。

晚上,母親和父親在客廳邊收拾東西邊就珍珠和雞糞虹菲,還有誰才是瘋子的話題而爭吵不休跛锌,李梅則睡在白天醫(yī)生躺著的床上不停地翻身,做一個亦真亦幻的夢届惋。夢中髓帽,父親捕來的貝殼在母親旅行箱的最深處散發(fā)著溫柔的光,瑩白的光浮起來脑豹,上升到夜色的最頂端郑藏,與圓圓的月亮重疊,閃耀在直角三角形尖端般的死路上空瘩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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