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葉子的舅舅帶到澳門之前,放棄了高考的我,已經(jīng)在街道里小有了名氣甸私。
雖然當時國家正在嚴打黃堵毒,可是老年活動中心的老人們還是每天1毛錢一個花玩的很樂呵飞傀。因為沒事可干皇型,也沒有本事找工作,我經(jīng)常去跟那些爺爺奶奶們打牌助析。
一開始犀被,那些爺爺奶奶們看我可憐,他們讓讓我外冀,打算給我贏點小錢寡键。后來發(fā)現(xiàn)不對勁,跟我一起玩雪隧,十賭九輸西轩。后來他們不敢跟我打了,就讓我在后面看著脑沿。有人讓我出主意藕畔,我隨便說幾句居然把另外幾個人都說呆了,我居然可以基本準確的說出他們各自手里的牌庄拇。
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了奧秘注服,我的記憶像計算機一樣精準,而且我還可以一邊快速記憶措近,一邊分析各個人不同的出牌策略溶弟,由此估算出每個人手里的牌。
此時葉子的母親卻遭遇了生意上的巨大打擊瞭郑。
先是麻將館被責令查封辜御,白天只能偷偷在家里擺上兩桌,但僅僅靠白天的臺費屈张,是沒有辦法維持他們母女的生活的擒权。晚上袱巨,她會給老賭客安排一桌,她會在賭客的身上押錢賭馬碳抄。而我愉老,就成了她最重要的助手,通過計算概率纳鼎,來進行押馬俺夕。這樣的日子過了整整一年。那一年贱鄙,我20歲劝贸。葉子15歲。
葉子的母親感激我逗宁,葉子也很崇拜我映九。
慢慢的,我感覺她看我的目光開始有了變化瞎颗,不再是小時候那樣天真直白件甥,在她母親面前她的目光躲躲閃閃;沒人的時候哼拔,她看著我引有,大膽而熱烈。我越來越不敢跟她兩個人獨處倦逐。她似乎在期盼我對她說些什么譬正,面對她,我盡量保持著距離檬姥。我覺得曾我,一個讀了三年高三還考不取大學的人,是配不上這么美好的葉子的健民。
當葉子的舅舅出現(xiàn)準備帶我去澳門見識見識的時候抒巢,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葉子倚在門口秉犹,呆呆的看著我把不多的行李一件一件整理好蛉谜,放進黑色的行李箱。在收拾停當?shù)哪且粍x那崇堵,我們的目光相遇了型诚。這一秒的對視,相比于后面的四年筑辨,記憶是那么豐滿,以至這個場景經(jīng)常在抽煙時不自覺的冒出來幸逆。
進澳門海關取證件的時候棍辕,我發(fā)現(xiàn)皮夾子有點鼓暮现,原來是葉子偷偷把這枚硬幣塞進了我的錢包的夾層。硬幣外面是一個綢布袋子楚昭,上門秀了3個歪歪扭扭的字:我等你栖袋。
6.
一過澳門安檢,我就被收走了簽證抚太,并直接被送到了賭場塘幅,我沒有想到我居然在金碧輝煌的賭場樓上看見了我的——父親,他耷拉著腦袋尿贫,坐在貴賓套房的沙發(fā)里电媳。茶幾上的煙缸里都是抽過的煙頭,橫七豎八的插在里面庆亡。房間里都是煙的味道匾乓。
他看見我到了,他的腦袋更低了又谋,他扭過頭拼缝,對著把我?guī)нM來的人說到:“五哥,五老板彰亥,五老大咧七,這個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兒子。他在概率計算上有天賦任斋。聽老三說继阻,小寧現(xiàn)在能像計算機一樣記牌,算概率仁卷,對不同出牌策略和個人風格很敏感穴翩。總之锦积,是個在這方面挺有天賦的孩子芒帕。”他順手指了指葉子的舅舅丰介。
“那你的意思背蟆,他值一千萬嘍?”那個叫五哥的人不屑的說道哮幢,“想用他來抵債沒那么容易带膀,先證明給我們看!”
這時橙垢,我才回過神來垛叨,原來我是我父親輸?shù)阶詈蟮謧幕I碼!天哪柜某,一千萬嗽元!
當我在樓下被押著看了半個小時老虎機并準確的算出賠率的時候敛纲,我的父親在我十年的賣身契上按下了指紋,又一次悄悄的離開了剂癌。
7.
“寧哥淤翔,寧哥,你怎么才接電話啊佩谷,五哥著急叫你回去旁壮,小姜快頂不住了,已經(jīng)在賭桌上一天一夜了谐檀,你趕緊救場去吧抡谐。”
我懶懶的稚补,沒有動童叠。繼續(xù)沉靜在思緒里。
賭場的規(guī)矩很嚴课幕,對于我這樣簽了賣身契厦坛,被家人拋棄的人,沒有自由乍惊,賭就是唯一的工作杜秸。沒有白天黑夜。曾有人想辦法聯(lián)系家人來贖他润绎,可費勁了力氣得到的卻是冷冷的拒絕撬碟。想出去,只有兩個辦法:要么賺夠三千萬傭金還給五哥莉撇,要么想辦法毀了賣身契呢蛤,黑市上花一筆錢逃出去。
在賭場的第三年棍郎,我已經(jīng)在眾多賭場御用賭徒中展露了頭角其障,能力在賭桌上快速提升,好幾次成功的在貴賓室緊急救場更是讓五哥對我刮目相看涂佃。
一次醉酒后励翼,五哥在KTV包廂里趴在我耳邊說:“小子,好好干辜荠,別讓我失望汽抚,阿荷看好你”。
阿荷是貴賓室的荷官伯病,她有窈窕的身材造烁,嫵媚的笑容。我知道她對我好,可是我不喜歡她惭蟋。每天我都在算叠纹,離那三千萬還差多少。
每年敞葛,葉子都會偷偷讓老三帶給我一張她的照片。我知道与涡,她還在等我惹谐。我花了大價錢從市場買了正宗的野生靈芝讓老三帶回去。我知道驼卖,她正在苦讀高三氨肌。我想,特別想酌畜,陪著她一起再讀一次高三怎囚,為了她,也為了我自己桥胞。
在賭場時間長了恳守,我慢慢的在各種故事里挖掘那些辛密,關于如何操作才能快速累積贩虾,能贖身的辦法催烘。
單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
我有意識的接近阿荷缎罢,向她示好伊群,很多傳聞需要她證實;我不顯山不露水的幫了疊碼仔老六好幾次策精。在一次酒熟耳熱之際舰始,他答應,等豪客輸?shù)窖壑榘l(fā)綠咽袜,不顧賭場規(guī)矩私下抬賠率想翻本的時候丸卷,由我出馬,我們兩個一下子賺他個盆滿缽滿酬蹋。
我知道這要冒風險及老,可是幾年的賭場生活教會我:敢拼,才會贏范抓!
嗯骄恶,時間差不多可以過去了,要讓豪客不顧一切的翻本匕垫,先要讓他嘗夠甜頭僧鲁。
8.
當我趕到的時候,小姜已經(jīng)快不行了。我看了看臺面寞秃,知道他至少清了3年的傭金斟叼。對面的豪客雖然疲憊,但是一臉信心滿滿的樣子春寿。我跟老六使了個眼色朗涩。坐到了小姜的位置。
一切如計劃進行绑改。
剛上臺的時候谢床,豪客開始一筆一筆推,因為摸不清我的路數(shù)厘线,所以顯得謹慎识腿。每次幾筆大輸后,總會小贏一把造壮,時間滴滴答答的走渡讼,距離開船的時間只剩下2個小時了。
對于深陷的豪客來說耳璧,勝利對于他志在必得成箫,他的穿著、氣度無不顯示他在其他領域的成功旨枯。他越來越無法忍受我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對他的挑釁伟众。我仔細看著他,我在點燃他眼里的戾氣召廷,我在一點一點磨光他的耐性凳厢。每次在他快輸光的時候,我又總能讓他贏了一點竞慢。他受夠了先紫。他的臉慢慢的扭曲到殘忍。
距離開船還剩下半小時筹煮。他不想再跟我浪費時間遮精。他示意老六過去,輕語幾句后败潦,老六對我伸出了5個手指本冲。一拖五,臺面上他推出了最后的一千萬劫扒。這意味著檬洞,這把贏了,我和老六都可以贏兩千五百萬沟饥。再加上我的存的傭金添怔。三千萬湾戳,夠了。
我點了點頭广料。在推定的瞬間砾脑,我瞥見阿荷眼里出現(xiàn)了一絲憂慮。
一種不詳預感升騰了起來艾杏。
9.
阿荷嫁給我的時候韧衣,已經(jīng)有了身孕。
這個我知道购桑,我沒有資格去追究和計較汹族。那次豪賭輸后,是她去求的五哥其兴。
而賭輸后的半年。我基本上成了賭場的廢人夸政。我失去了計算的能力元旬。我像條狗一樣在賭場地下的雜物間,不是在昏睡守问,就是在呆滯匀归。
在記憶斑駁的碎片里,我曾偷偷爬進五哥書房耗帕,我躲在竹榻下穆端,耳朵里是竹榻規(guī)律性吱吱呀呀的聲音,和兩個人粗重的鼻息仿便。眼里望著保險箱体啰,我的賣身契在里面。
“倉位已買好嗽仪,速來荒勇。” 老六的短信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那么突兀闻坚。
“是誰沽翔?”我聽見五哥的暴怒和女子的驚慌,兩個打手立刻沖了進來窿凤,我被人從榻底下?lián)屏顺鰜斫鲑耍忠幌伦颖恢刂氐乃さ搅说厣稀T谑ブX的那一剎那雳殊,我仿佛看見光著身子的阿荷拼命抱住了五哥橘沥。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畏縮在三牌門的一角夯秃。地上的濕冷激醒了我威恼。老三偷偷的來看我品姓,他帶了吃的過來。還有一張照片箫措。
一個大學的門口腹备,葉子的眼睛笑的彎彎的,身邊是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大男孩斤蔓。
我的悲痛只能自己承受植酥。——約翰·克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