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11-3.18抚垄,來自多個研究生項目的我們在雅典和萊斯沃斯島(以下稱lesvos)進行了為期一周的志愿工作胖缤。主要內(nèi)容包括在雅典的政策會議毅该,在lesvos和當?shù)胤钦M織-Movement on the Ground (以下簡稱MOTG) 的志愿工作须妻,以及針對現(xiàn)有問題尋找解決方案的智囊團 (braintrust)菇篡。時間短暫,所見有限波闹,所想大概也無法逃脫個人的見聞酝豪,僅是在此用零碎的語言記錄下來。同時也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在lesvos的人道主義工作者們的生活精堕,給他們更多的支持孵淘。
(2) Kara Tape, Moria and Olive Grove
當看到被溺斃在土耳其海灘上的敘利亞小男孩的照片時,在阿姆斯特丹原本決定去希臘度假的Adil和幾個朋友把機票改到lesvos歹篓。在歐洲難民危機的最高潮夺英,他們沒有組織,沒有計劃滋捶,只是拉著幾車物資來到了這個島上。那時候的Lesvos遠不像現(xiàn)在這么平靜余黎,每天夜里都有船只歷盡艱辛來到岸上重窟,大部分人們已經(jīng)脫水,精神麻木惧财,只能在海岸上等待救援巡扇。
“我們住在了一個海岸邊的Airbnb里,每天只要看到有船只上岸垮衷,就沖下去做一切需要做的事情厅翔。那時候我們在想,怎么沒有更多人看到呢搀突?真的只有我們么刀闷?”
盡管我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不缺乏有善意的人,缺乏的是真正的策略和實施的能力。但是另一方面我也相信甸昏,善意是一切的源頭顽分。善良的人們能夠有勇氣離開自己熟悉的生活環(huán)境,投入人道主義的工作中施蜜,這是第一步卒蘸。僅是邁出這一步的勇氣,就值得贊賞翻默。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搬到了Lesvos缸沃,成立了MOTG, 在Lesvos生下了一個寶寶修械。
按照法律規(guī)定趾牧,進入歐洲的難民需要在入境的第一個國家提交政治避難的申請。但是實際情況是祠肥,確認政治避難者的身份是復(fù)雜的武氓,需要由政府部門對每個人進行詳盡的審問,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仇箱。希臘并沒有能力提供足夠的人力去快速地處理每一個案例县恕,這就導(dǎo)致難民的身份無法被確定,而身份未定的人就必須被限制在Lesvos島上剂桥,不僅不能進入其他的歐盟國家忠烛,也不能進入希臘的大陸。
為了安置這些難民权逗,Lesvos島上有三個營地美尸,分別是Moria, Olive Grove和 Kara Tape。
Moria受希臘軍隊管制斟薇,是難民們進入Lesvos的第一去處师坎,也可以是說是一個拘留所。來到Lesvos的難民們被強制留在Moria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接受審查堪滨。這個審查過程可以長達7-8的小時胯陋,并且將會重復(fù)多次,其目的主要是判斷被審查者是否符合難民的身份袱箱。經(jīng)歷過該過程的難民表示:
“我們來到這里就在不停地講故事遏乔,我們的未來取決于我們的故事講的多好》⒈剩”
難民們來自多個國家盟萨,然而在接受審查過程中卻不能保證有合適的翻譯。有一位會說英語的難民指出他發(fā)現(xiàn)翻譯有時候說的根本不是他想要表達的了讨。我們難以判斷有多少人因為缺少法律和語言的援助而被錯誤地判斷了身份捻激。
由于難民數(shù)量的增加制轰,現(xiàn)在的Moria已經(jīng)不僅僅是拘留所了,許多人們在經(jīng)歷過最初的幾個月之后仍然居住在這里铺罢。Moria由拘留區(qū)艇挨,家庭區(qū),兒童區(qū)(沒有監(jiān)護人)和婦女區(qū)組成韭赘,整個營地和每個分區(qū)之間都有高高的鐵絲網(wǎng)和警衛(wèi)駐守缩滨,其目的并不是為了限制難民的出入,更多地是限制外部人的進入(例如其他難民不能進入兒童區(qū))泉瞻。而那些由于Moria超出承載能力而需要住在其他營地的人們也需要每個月回到這里接受新的審判脉漏,其結(jié)果就是黑色、紅色袖牙、或者綠色的蓋章侧巨。他們中的少數(shù)人可能獲得進入歐洲其他國家或者希臘大陸的機會,而大部分人則需要等待超過一年以上的時間鞭达。在和多位法律援助專家交流過后司忱,我們發(fā)現(xiàn)這一判定政治避難身份的過程幾乎毫無透明性,如果專家們花費幾年的時間都無法解釋畴蹭,難民們又如何能“正確講出自己的故事”呢坦仍?
Moria的營地蔓延在山坡上,放眼望去是是各式的集裝箱住房(isobox)和被電網(wǎng)分割的營地叨襟。由于人數(shù)激增繁扎,兩三個家庭被迫共用一個isobox,所有的基礎(chǔ)設(shè)施都被超載運行糊闽。
“我逃出敘利亞就是為了逃離監(jiān)獄梳玫,沒有想到這里才是真正的監(jiān)獄∮矣蹋” 我們短暫地在Lesvos停留的期間Moria就有一個年輕人企圖翻越電網(wǎng)進行抗議提澎,最終失去了生命。
Olive Grove是Moria的延伸念链,目前屬于私人用地虱朵,政府租用此地以安置更多的人們。由于該地非政府所有钓账,一切永久性的建設(shè)都是不被允許的。各式各樣的帳篷散落在山坡上絮宁,上面印著許多國際組織的標志梆暮。和其他兩個營地不同, Olive Grove全部由單身的男性組成绍昂,僅有一戶家庭啦粹。其中來自非洲的125個難民居住在山腳下的一個巨大白色帳篷里偿荷,而其他來自中東國家的人們則七八個人一起居住在其他的小帳篷里。這一居住方式無疑讓營地里形成了不同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唠椭。而其后各種基礎(chǔ)設(shè)施(浴室跳纳,廁所迈螟,食物發(fā)放點)的地理位置則更加強化了這非正式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河咽。由于非洲的難民很多是經(jīng)濟移民而非因戰(zhàn)爭導(dǎo)致的難民,他們留在營地的時間更久压汪,因此很多時候成了不成文規(guī)定的制定者力崇。
當我們采訪一個中東國家的難民時斗塘,他這樣說道:“當情況好的時候,大家都很好亮靴;但是一旦出現(xiàn)了問題馍盟,所有人都成了你的敵人〖氲酰”
由于無法確定身份贞岭,難民們不能在島上工作。每個成年男性每月會得到90美元的補助搓侄,婦女和兒童則是55美元瞄桨。希臘軍隊會提供食物的支援,但是根據(jù)我們的了解休讳,由于食物的質(zhì)量不佳讲婚,大量的難民們把食物丟棄在營地里作為抗議。因此這90美元里大概有三分之一被用于食物的支出俊柔,而其他的則大多花在手機流量上筹麸。
很難說流浪漢和難民們誰的處境更好。也有人表示這些難民們已經(jīng)有吃有喝雏婶,還有補助物赶,居然還想去德國,是不是想的太美了留晚,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比你們更艱難么酵紫?作為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我無法回應(yīng)這個問題错维。但是我同意比起物質(zhì)環(huán)境的艱難奖地,漫長的等待,消極的生活赋焕,不確定的未來更侵蝕人心参歹。如果每天起床之后還需要擔(dān)憂今天的飯菜是"nothing"還是chicken,擔(dān)憂供電是否穩(wěn)定隆判,會有什么時間思考更為長遠的事情呢? 當你的去留犬庇,你的未來取決于下一個月的蓋章僧界,計劃和夢想顯得渺小和無意義。抑或者說臭挽,居民的"夢想"變得兩極化了捂襟,它們分布在直線的兩端: 一端是生活的瑣事,像是wifi, 更多的chicken; 而另一端則是一個抽象的目的地欢峰,像是海市蜃樓一般活在每個人的心里葬荷。很多難民表示想要去德國,可是當被邀請在地圖上指出德國的位置時赤赊,他們卻毫無概念闯狱。他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國家分布在世界的何處,可是卻能清楚指出自己居住的城市抛计。親戚朋友的對話中哄孤,一個人的目標成了集體的,不假思索的夢想吹截∈莩拢可這直線的中間確是一片空白,除了每天吃飯睡覺波俄,除了傳播未經(jīng)證實的關(guān)于到達"遙遠國度"的言論晨逝,少有人想著如何充實自己,如何讓自己的生活環(huán)境變得更好懦铺,這篇空白成了集體性的夢想缺失捉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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