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間的樸素沖突
◎雁城雪
“每一個男孩扶踊,都必須打敗自己的父親干发,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绞愚。這句話是誰說的我已無從考證叙甸,但它卻像真理一樣映照在我的人生里。
記得小時候位衩,父親脾氣特別暴躁裆蒸,稍不如意就辱罵母親甚至對母親拳腳相加,我和哥哥在為母親打抱不平的同時也痛恨自己怎么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里糖驴。家里三天一小吵僚祷,五天一大吵,在家暴之下贮缕,我們母子三人惶惶不可終日辙谜。因為這個原因,我過早地走向社會感昼,哥哥離家更早装哆。后來,我讀到了哥哥寫給母親148頁紙的長信——《與你同步蜕琴,與命運抗爭——獻給母親的生日禮物》,信中把我們成長的辛酸描寫得淋漓盡致蜕乡。這封長信數(shù)次讓我淚流滿面〖楸粒現(xiàn)在重讀梗夸,也許是視野開闊的原因,這封長信看不到多少文學性辛块,只是那種辛酸卻是真切地存在铅碍,足以讓許多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黯然失色。
我和父親的第一次正面沖突是發(fā)生在我14歲那年胞谈。一次午飯過后憨愉,父親又在辱罵母親了配紫。那次午飯,父親還砸壞了幾個碗躺孝。正在做作業(yè)的我氣憤不過跟父親頂了幾句嘴底桂,父親跑來打我,我沒命地逃籽懦。正在洗碗的母親嚇壞了,趕緊跑出來拉父親览濒。父親沒追上我拖云,就回頭痛打母親。我看到父親打母親去了乏苦,就心急火燎地抄上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對著父親的后背狠狠地砸了下去。作為人子汇荐,打了父親本是罪大惡極盆繁,然而時至今日我都沒有些許的懺悔之意。這一切源于父親太過分革娄。那一次沖突冕碟,導致了母親離家出走,而我則寄居在爺爺奶奶家里安寺。也因為那一次沖突,父親變了很多言秸,可能他知道我在逐漸成長,暴力已經(jīng)行不通了埋嵌。
2008年俱恶,飽受折磨的母親去世了,再也沒有人給父親洗衣做飯合是,他嘴里逞強幾年后終于后悔了。自此泊藕,父親的性格改變了很多难礼。
只是我與父親的沖突依然存在,在后來的日子里蛾茉,我和他的沖突不斷發(fā)生。比如我要退伍悦屏,他非要逼我留隊键思,后來我還是毅然而然地退伍了。他一直埋怨我不該退伍看蚜,讓我特別無奈赔桌。比如他不讓我經(jīng)商,我還是一腳踏了進去纬乍,后來我失敗了,他一有機會就拿出來說事,常常讓我面子掛不住茧泪。
都說天下的父親未完成的理想都喜歡寄托在兒子身上。我的父親無疑是這樣的人队伟。他搞了一輩子建筑,一直想做包工頭嗜侮,可是未能如愿,他就把這個理想寄托在我們兄弟身上顷霹。哥哥在建筑方面毫無疑問是有發(fā)展?jié)摿Φ幕髦ǎ唷⒛靖泊肌㈣F,學什么像什么袍辞,而我卻不是那么回事常摧。我很討厭搞建筑,當然我絕對沒有看不起建筑工人排宰,相反,我很尊重他們党瓮。因為這件事寞奸,我和父親又發(fā)生了數(shù)次沖突,我沒有搞建筑的天賦枪萄,我知道做這一行我是沒有任何發(fā)展?jié)摿Φ拿睢榇耍赣H不斷譏諷我齐帚,說我不搞建筑就沒有出息,以后哥哥當包工頭有錢了湘今,我別找他借錢用剪菱。如果換成以前,我會奮起還擊旗们,現(xiàn)在我用沉默對抗茫因。
其實我知道,父親也是為我好驰贷,對于農(nóng)村青年來說洛巢,留在部隊是光榮的。既然退伍了锹锰,搞建筑恃慧,當包工頭也是農(nóng)村青年發(fā)家致富的好門路。父親希望我們兄弟成為有錢人痢士,成為村里的佼佼者茂装。
韶華易逝,父親逐漸老去城侧,反之彼妻,我們兄弟卻不斷長大豆茫。父親的脾氣更好了歧强,我們之間的沖突也少了很多澜薄。我想摊册,父子之間的沖突是客觀存在的颊艳,這些樸素的沖突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包含了父親的愛棋枕。
原載《做人與處世》2015年第21期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