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年(農歷臘月二十三)那天清早,母親和大舅家的表姐在我們仨專屬的微信群里聊天签财,話題自然繞不開“年”字串慰。
表姐說鞭炮聲攪了她的清夢。
母親說一放炮年味就濃了荠卷,還說過年過的就是人氣兒模庐,現(xiàn)如今過年著實冷清烛愧,這讓她開始想念姐的爺爺奶奶(即她的父母)活著的時候過年的情景……
后來她們又在群里說了些什么油宜,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母親話音落時停頓了幾秒怜姿,而我則選擇了沉默慎冤。
之所以沉默不僅僅是一時間語塞,更重要的是我的思緒早就被她帶回了那個小院沧卢,帶回了那個承載我童年的地方蚁堤。
02
一切還要從頭說起。
母親家原本生活在內蒙但狭,后因外公支援“三線建設”披诗,舉家遷居到了甘肅,之后一直在那里生活立磁,兩位老人直到去世都再也沒有離開呈队。
那年月,和母親一樣家里姊妹五人的并不鮮見唱歧,只是如她一般在家排行老小宪摧、還每逢年節(jié)幫著家里忙活的實在不多。要知道颅崩,她原本該是被眾人寵愛的那一個啊几于。
不過,到底是隔輩親沿后,她未享受的待遇沿彭,在我身上得到了補償。在一眾孫輩中尖滚,外公外婆對我這個外孫女付出的疼愛絲毫不遜于那些孫子孫女們膝蜈。
也因為這樣锅移,小時候的我從沒受過幼兒園老師的任何“折磨”,除了一個人在外婆家的小院瘋玩饱搏,就是跟左鄰右舍的伙伴們撒尿和泥非剃、跑來跑去。
03
童年的我推沸,就是這么任性备绽,這么無憂無慮。
要說兒時最高興的時刻鬓催,當然還是過年肺素。倒不是因為有壓歲錢可以拿,有新衣服可以穿宇驾,有好吃的可以吃倍靡,而是——終于又可以看到我喜歡的煙花在院子里或次第綻放,與院中的梨樹相映成趣课舍,或奔向夜空塌西,將整個院子照亮。
其實筝尾,這樣的喜歡多半還是因為熱鬧捡需。記得有一年,自小從未謀面的二舅從海拉爾回去過年筹淫,外公外婆提前很久便開始忙碌站辉,為的不過是——除夕之夜,一家人開開心心吃一頓美好的團圓飯损姜。
這樣想著饰剥,當年二舅的回家之路,即使幾經輾轉摧阅,也還是幸福的吧汰蓉。畢竟,這世上沒有哪一種情感能夠替代父母對子女的愛逸尖,想想家里的溫暖氣氛古沥,旅途的暫時奔波或許就不算什么了。
04
回家的路何其相似娇跟,一份牽念總能串起相隔兩地的期盼岩齿。遠在他鄉(xiāng)的游子,藉由春節(jié)這個點觸發(fā)苞俘,內心涌動的是格外惦念盹沈。
永遠忘不了,忘不了來津之后某年冬天,我和母親草草收拾行裝乞封,便匆匆踏上了回去的路做裙。
這一次,不是因為臨近過年肃晚,而是因為外公病重锚贱;這一次,沒有慣常期盼的那種欣悅关串,有的只是內心焦灼拧廊、恨不得腳下生風拼了命地往回趕。
沒有座位晋修,我們就在車廂連接處“罰站”吧碾,在閑置的餐車里謀得空位、湊合一晚墓卦。兩天一夜的歸途倦春,疲憊擋不住母親剛一下車便奔赴醫(yī)院。后來我才明白:她為的不僅僅是探望落剪,畢竟——稍晚一步睁本,就有可能見不到她老父親最后一面……
最終的結果還是無法轉圜,外公到底還是沒能熬過那個冬天著榴。
幾年后添履,外婆辭世屁倔,去了那個叫“天堂”的地方脑又,他們相依為伴。
再后來锐借,那院子因規(guī)劃拆了遷问麸。我和母親,連最后的念想也沒有了钞翔。
05
其實严卖,人都不在了,拆遷反而沒那么痛了吧布轿?
母親常說:“媽在哮笆,家才在√ぃ”
彼時稠肘,我并不理解這話的深意。成年之后萝毛,漸漸明白:家于你我项阴,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依托,有情有愛有想有念笆包,即使沒有華麗的房子环揽,家還是家略荡。可是歉胶,一旦至親不在汛兜,你心里的某個位置恐怕從此就崩塌了,那是抹多少水泥通今、壘多少磚都無法彌補的缺憾啊序无。
這些年,母親偶爾回鄉(xiāng)祭奠衡创,偶爾在夢中回望曾經帝嗡、與外公外婆神交。有時候她也會忍不住念叨幾句過往的點滴璃氢,看似都是尋常哟玷,卻含著些許心酸。我知道一也,她其實一直有些悔不當初的遺憾巢寡,她多希望他們能夠多活幾年。
06
人生這趟列車從來沒有回程票椰苟,再怎么想念抑月,有些東西只能留在心間。
如今舆蝴,我已成家谦絮,越發(fā)懂得相聚是緣,有些愛洁仗,總歸厚重而沉甸层皱。
那天,我也做夢了赠潦。夢里還是記憶中的那個院子叫胖,我看到潔白的梨花,嬌艷的鳳仙花她奥,那棵樹下瓮增,外婆在做針線,外公在講笑話哩俭,我則一刻閑不住得跑來跑去绷跑、嘰嘰喳喳。
醒來携茂,耳邊驀地響起那首《時間都去哪兒了》你踩,似有清風拂過,我仿佛置身梨花雨下。我知道带膜,跟母親一樣吩谦,我也想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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