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打開門的時候,我聽到幾聲“吱呀”的聲響萌京。這門真破雁歌,過幾個月,新生們就要來了知残,他們該是也會像我們從前剛住進來的時候那樣抱怨連天吧靠瞎。不是很愿意開燈,因為這間屋子里只有我一個人求妹,隨意把鑰匙往桌子上一丟乏盐,我向前挪了幾步之后就也把自己丟到床上。枕著手臂制恍,我看著我上鋪的床板父能,突然覺得自己很矯情,就在幾小時前净神,我剛把昨天還睡在這張床板上的人送上火車何吝,他叫晨晨。
因為火車班次的緣故鹃唯,大家離開的時間都不在一起爱榕,我恰好最后一個離開,是明天的車票坡慌。吃散伙飯那天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不舍之情溢于言表絮爷,但是根本看不出來大學四年里他們是如何地沒心沒肺。那之后的這兩天大家陸陸續(xù)續(xù)的就都回去了抡四,天南海北指巡,各回各家藻雪。至于晨晨勉耀,他是宿舍其他幾個哥們里最后一個走的,這下夜深人靜至壤,我突然想起來像街,大一那年我是先來的寢室镰绎,晨晨則是第二個到的跟狱。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驶臊,我和晨晨尤其地熟关翎,一見如故纵寝,滿腦子詩歌墨水的我和滿眼是漂亮姑娘的晨晨是怎么混到一起的爽茴,寢室里的哥們都很好奇室奏,晨晨說蕭笙是暴露了內心的本性胧沫,棄暗投明想要和他一起近朱者赤绒怨,我默默地不說話南蹂,不開口只錯一半晚顷,開口就錯了全部了仗考。他常常說权均,可惜他不是姑娘锅锨,不然一定以身相許給我這個大詩人必指。哦恕洲,我當然不是詩人,但是我很想做一個詩人葛家,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這么想癞谒。
2
有一陣香風傳來,淡淡地桌吃,像著了露水的茉莉读存。好像是從身后的書架傳來的,隨即漸漸淡去秀睛。晨晨讓我快回頭看蹂安,我說我沒空田盈,他說我不看肯定會后悔的允瞧,我說我是絕對不會后悔的痹升,我在寫東西疼蛾,你別打擾我察郁。
至于后來,我真的后悔了酝掩,不過不是因為沒看原朝,而是因為看了镶苞。
我們在圖書館四樓里一張臨著窗的桌子上壕鹉,我在看書晾浴,他在看女生。圖書館里的女生很多狸涌∨恋ǎ看書的時候我是喜歡放幾張紙在邊上的懒豹,當然還有一支筆芙盘,有時看書看倦了,我會信手在紙上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歼捐。
一會兒之后何陆,我放下筆,正想和晨晨說話的時候豹储,他又讓我看贷盲,他說人家已經經過我走到前邊去了,叫我站起來看剥扣,終于我敗給了自己的好奇心巩剖。我探著身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走道的盡頭,那里有一襲長裙,白色的長裙。正當夏末時節(jié),既沒有盛夏的炎熱也不顯早秋的清冷板丽,一陣風拂過乃正,那一襲長裙在暖黃色的陽光里泛起陣陣漣漪叹阔。這時候距離晨晨第一次叫我看已經有些時候了睛藻,所以我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背影經過前邊走道盡處的轉角正卧,她緩緩走過系宜,淺淺地好像不帶一絲色彩口柳,又好像綻放著五光十色,這光芒耀眼地讓我來不及抵抗就已經悄悄繳械投降找默。
左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轉過身,發(fā)現是晨晨喝滞,他在我眼前使勁兒揮著手掌,呲眉瞪眼地說:“你瞧你這出息,蕭笙骇窍,人家已經走過去很久了。據我多年來花叢里摸爬滾打的經驗,你這副色中餓鬼的邪惡氣場一定把別人女生給嚇跑了。”
“什么和什么啊凿蒜,這就色中餓鬼了。”我很想大義凜然地斥責他刽漂,但是我突然發(fā)現我自己的聲音透著一絲心虛,我把腦袋湊過去小聲地問他,“我剛剛真的很失禮嗎蚤蔓,很流氓尊沸?”
晨晨的鼻子里發(fā)出哼哼的聲音然后一臉嫌棄地看我,看地我有些不自然贤惯,接著他突然撲倒在桌子上捂著嘴快笑到地板上了洼专。發(fā)覺我有些急了,他好容易才止住笑孵构,他說我剛剛特別呆屁商,像個傻子,特別可愛浦译,別擔心棒假,有緣千里來相會,總有再見的一天精盅。
沒有心思和這破落戶扯皮帽哑,我站起來四處張望,可是那白色的身影已經不在了叹俏。
3
從前我是不相信邂逅的妻枕,后來我信了。
晨晨今天反常地積極粘驰,向來他都是被我拉著來圖書館的屡谐,今天卻變成他催我了,可是到了圖書館門前蝌数,他接了個電話就匆匆跑了愕掏。不理這個奇怪的家伙。
我想看顧城的詩集顶伞。
指尖輕輕劃過一道道書背饵撑,起起伏伏地在跳躍剑梳,看著茫茫書海,我有些茫然滑潘,從這些書架里找一本書真難垢乙。凝了凝神,我更加仔細地看一座座書架上的書名语卤,瞇著眼睛很累追逮,可是我又不太喜歡戴眼鏡,我覺得那個框框是一種討厭的約束粹舵,兩百度的近視勉強不至于讓我對那兩片玻璃產生依賴钮孵。
終于看到我要找的書,伸手要去拿的時候齐婴,我碰到了另一只手油猫,抬起頭這才發(fā)現我?guī)缀跻鸵粋€女生撞到一起了。注意到她茫然的雙眼柠偶,我想她應該和我一樣全神貫注在找書。很久以后我發(fā)現這本書應該是有三本館藏的睬关,但是那天只有一本诱担,我和她都不知道只有一本。我本來就不是好勝的性子电爹,更不用說是和女生爭搶蔫仙,所以我抬手示意她可以拿走那本書。由于只有一本丐箩,那個女生或許是有些不好意思摇邦,她低著頭不說話,于是我轉身準備離開屎勘。突然地她叫住我施籍,然后她從隨身的小包里翻出紙筆,很快地寫了一些字然后撕下那一頁紙給我概漱。我有些措手不及丑慎,接過那張紙,上面是她的聯系方式瓤摧,寫著MSN竿裂,她突然抬頭,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照弥,從我手里拿回那張紙腻异,飛快的寫了一串數字然后又塞還給我,我低頭看了一眼这揣,發(fā)現紙條上又加了一行電話號碼悔常。她長得真好看影斑,字也真好看。在我發(fā)愣的空檔这嚣,耳邊傳來輕柔的女聲鸥昏。
“你好,我叫蘇北姐帚±艨澹”
“噢,你好罐旗,我叫蕭笙膳汪,陳蕭笙【判悖”
這之后的事我就不記得了遗嗽,我只記得晚上回到寢室以后,我攤開掌心鼓蜒,掌心上靜靜地躺著那張紙痹换。晨晨趁我不注意一把搶走了,看了一眼然后他咦了一聲:“這姑娘用MSN啊都弹,你不是也喜歡用這個么娇豫?”
當然用MSN,我想畅厢,這是小眾的美冯痢。我懶得理他,搶回我的紙條框杜,登陸MSN浦楣,添加了新聯系人,她在線咪辱。有些忐忑振劳,強壓緊張的心,我開始嘗試著和她聊天梧乘。
聊著聊著她告訴我她是中文系的澎迎,她居然是中文系的,我從前一直想讀中文系选调,可是高中的時候陰差陽錯進了理科班夹供。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們能如此投緣,從顧城仁堪、海子聊到泰戈爾哮洽,又從詩人們聊到作家,最后我發(fā)現她居然和我一樣近乎迷戀地喜歡三毛弦聂。推開大呼小叫一直把腦袋湊過來的晨晨鸟辅,我沉浸在筆記本屏幕里只有她的世界氛什。
一周之后,我和蘇北一起來到一家奶茶店匪凉,這是頭天晚上在MSN里約好的枪眉。
“喏,給你再层∶惩”說著,蘇北從她印著小碎花的草綠色書包里拿出那本顧城的詩集聂受,然后遞給我蒿秦。我抓住書的一角,可是沒有把書拿過來蛋济,只是僵在那里棍鳖。過了幾秒鐘,我們都感到很局促碗旅,我問她:“那我什么時候把書還給你呢,書是你借的祟辟。”
“還書是不用借書卡的川尖,所以你替我還就可以了茫孔。”
我其實是知道的缰贝,只是我還想還,只恨這書不是許仙的傘剩晴,不能有借有還锣咒。我把書拿過來翻了翻,又問她:“你喜歡顧城嗎赞弥?”
“當然毅整,我非常喜歡他的詩,總是很感慨绽左〉考担”蘇北笑意嫣然,我看得有些癡了拼窥。
我又隨口找了一個話題:“蘇北戏蔑,你最喜歡他的哪一首呢蹋凝?”
“《遠和近》呀,很深情又很浪漫总棵△⒓牛咳咳,‘我覺得你看云時很近/看我時很遠情龄∑矗’”
“哈哈,好巧刃唤,我也最喜歡這一首隔心。”
那次我說謊了尚胞,我最喜歡的是《錯過》硬霍,第一次是在一篇文章里看到的,第一眼看到我就深深地迷醉了笼裳,所以才想要找顧城的詩集看唯卖。那首詩的最后幾句我非常喜歡,很久很久以后的現在我都還記得: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們仍匆匆錯過/因為你相信命運/因為我懷疑生活……
4
后來我們都混熟了躬柬,有一次我無意間提起了那個白裙子女孩拜轨,蘇北眉頭一挑,拿出手機翻了翻允青,然后在我面前晃了晃橄碾,顯示著的是一張照片,陽光里蘇北笑靨如花颠锉,她穿著一身白裙子法牲,漆亮的長發(fā)和裙擺一起在風中飄舞,可是琼掠,這好像既陌生又有些熟悉拒垃,最后我詫異地發(fā)現原來蘇北就是那天我和晨晨看到的女生悼瓮。
也是后來艰猬,我才知道,神通廣大的晨晨居然早就認識張小然了翅萤,他和張小然約會的時候偶然間認識了蘇北套么,蘇北是張小然的室友。中文系大一年級的蘇北省咨。晨晨居然在開學不久之后就以跳水般的速度和張小然墜入了愛河零蓉,那天我和晨晨在圖書館偶然遇見蘇北之后穷缤,晨晨就偷偷告訴張小然,張小然悄悄地把蘇北的行蹤泄露給了晨晨章喉,然后我和蘇北就“偶遇”了秸脱。他倆還沾沾自喜了很久部蛇,真巧,第一次就成功了巷查。蘇北很生氣抹腿,于是那一整個星期,張小然都在請?zhí)K北喝奶茶賠罪消火,當然许师,背后都是我在買單。
5
“明天要一起去看電影嗎搭幻?”
真的是蘇北在和我說話嗎檀蹋,我有些不知所措云芦,茫然地轉過身呆滯地看著她贸桶,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皇筛。月光透過厚厚的云層又穿過道路兩旁高大楓樹長長的枝椏水醋,零零散散地點綴著腳下的柏油路拄踪,很美拳魁,可是這不能當她追著點點星光月色走得那樣快把我丟在后頭的理由吧。我和蘇北一起從圖書館里出來耀盗,走著走著她就問了這樣一句話叛拷,然后她說明天去看《建筑學概論》岂却,聽說那是近來口碑票房都很好的電影躏哩。
我捏著兩張電影票,手心有一些汗筋栋,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凈弊攘,我有一些云里霧里的感覺姑曙,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伤靠,那真實得像一場夢境。和蘇北分手之后我就跑去買了明天的電影票焕梅,回到宿舍我忍不住把這一切都告訴給晨晨了。他漠然地看著我徒欣,幾秒鐘之后是招牌式地哈哈大笑蜗字,他說他正準備叫我去買兩張票呢挪捕,不過不是給我和蘇北,是給我和他的级零。我有一種把晨晨裝在麻袋里然后滅口的沖動。這不是約會鉴嗤,這是聚會醉锅,晨晨說這是今天下午蘇北和張小然她們臨時決定的发绢,所以張小然讓晨晨告訴我各自買票边酒,因為打折票要學生證比較麻煩不方便一起買,至于座位的問題坯认,這幾天是國慶節(jié)氓涣,學校里的同學大都回家了春哨,電影院又在學校里赴背,照以往的慣例,找?guī)讉€連在一起的座位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燃观。
6
我想讓自己顯得帥一點缆毁,在晨晨自發(fā)的幫助下我們折騰了大半個小時脊框,恨不得在頭發(fā)上噴兩斤定型水,無數次征得了晨晨毫不猶豫的贊美之后浇雹,我們倆吹著口哨就出門了昭灵。只是我不知道烂完,晨晨悄悄把我后腦勺上的頭發(fā)扎了個小圈诵棵。今天的夜晚和昨天一樣美麗,我和晨晨站在電影院門口柱徙,看著閃著熒光的廣告牌扯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护侮。晨晨眼尖储耐,看到她倆過來了就拍了拍我的肩膀什湘,張小然穿著俏皮可愛的粉色裙子闽撤,而蘇北套著一件寬寬大大的白色T恤,簡單的七分牛仔褲贩据。蘇北旁邊有個黑影。哦矾芙,是個人剔宪,純色的黑格子襯衫顯得很挺拔壹无,他還有修長的腿,他長得真帥哈街∩兀可是璧微,他怎么和蘇北走得那么近?
“晚上好胞得,這是蕭笙和晨晨屹电∥:牛”蘇北和我們打了聲招呼然后就側過身看著他隨意地指了指我們外莲,然后轉向我們說,“我邊上這位呢磨确,是喬煒學長乏奥,他是我們學校廣播臺的臺長哦邓了,我們平常聽的廣播都是他在播音呢。”
我突然想起蘇北加入的唯一一個社團就是廣播臺材失。這位喬煒學長比我高一些笼呆,也比我壯實一些旨别,還比我瘦,這時候他說話了铭若,吐字清晰而且?guī)е愿械拇判缘鹜溃B我這個男生都感覺到了他聲音里淡淡的慵懶語調和溫柔:“你們好呀镜雨,經常聽張小然荚坞,和蘇北提起你們菲盾,唔亿汞,頭發(fā)很疗我,恩,頭發(fā)很有型的是晨晨吧旧找,蘇北說你很活潑麦牺,哈哈,那么這位就是蕭笙了岭辣〉楸ィ”
“不對叹话,學長你認錯了,這該是反過來的氏豌,蕭笙你今天怎么……”蘇北從剛剛開始就看著我一臉疑惑的神情泵喘』林迹看得出來她使勁兒在憋笑,可是這么刻意地偽裝還不如直接笑股冗,當蘇北的笑聲爆發(fā)的時候霹陡,幾個人已經笑作一團,除了我止状。
罪魁禍首晨晨已經笑的快不省人事了烹棉,他常常和我開這樣的玩笑,這不影響我們的關系怯疤,我也樂于和大家一起玩耍浆洗,可是這次,我有些生氣集峦。但是過了一會兒伏社,晨晨的目光掃過學長,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摘昌,他悄悄地看了我一眼备恤,我能感覺到他此時心里的歉意給他造成的難過不會比我此刻的感受好多少旅择。
“我覺得這種發(fā)型很有藝術家的氣息,‘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這是一種境界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弯囊,不是和你們開玩笑的喲早抠。”耐著性子我開始打圓場,故意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看彼,然后我順理成章地說:“離開場也沒有幾分鐘了靡挥,我們趕緊走吧電影快要開始了瓶蝴。”
出乎我們的意料,現場人擠為患,根本不存在我們設想的可以隨意坐的情景汗捡。他們的票是連坐的盗胀,正好三張女阀。原來是學長買的票的榛。因為我剛好有兩張票晓淀,晨晨就和我坐在一起,我們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位置前翎,蘇北坐在中間立宜,喬煒好像一直在她耳邊說著些什么帅戒,晨晨看了看我响疚,張嘴想開口說話,被我揮手制止了,拋給他一個笑容,然后我靜靜地不說話锣吼。那天晚上读恃,我和晨晨都只是把身體移到那片屋檐下疹吃,至于電影的內容我們都沒有心思看。
其實那天的發(fā)型也并不是太夸張,只是稍微張揚了些娘侍,只是恰巧我和喬煒站在一起氧腰,所以顯得十分滑稽箩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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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看完了《建筑學概論》。男主角和女主角大學的時候認識油额,相互在心底里喜歡對方,最后卻因為誤會而分開眯漩,沒有在一起矫钓。這么多誤會旁钧,加上太老套的橋段,我覺得我很不屑地笑了骑疆,因為這很可笑啊诈火。
剛才有些靜,我不習慣這么安靜的宿舍亮钦,沒有臭襪子,沒有泡面桶,也沒有其他人速梗,熟悉的地方變得有些陌生了。于是我想做些什么笋妥,想起從前那部錯過的電影懊昨,我默默地打開了電腦,搜索那部電影的視頻春宣【渭眨看著看著漸漸地零星幾句的抱怨變成了接連不斷的污言穢語狈孔,我再也不想看這電影了,一點也不好看材义,關了顯示屏均抽。我在漆黑的夜里靜靜地坐著,然后其掂,天明了油挥。
那天晚上,電影散場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款熬,坐了兩個小時深寥,大家也都有些疲憊,說聲再見就各自回宿舍了贤牛。
我打開MSN惋鹅,蘇北并沒有在線。合上電腦殉簸,我很快就去睡了闰集,我一直沒有睡著。接下來幾天般卑,我一直在避著蘇北武鲁,MSN我也再沒有登陸過。有一天蝠检,蘇北在我又一次遠遠地看到她就避開沐鼠,在她追過來的時候我向她揮了揮手打招呼但是沒有停下腳步和她交談的意思繼續(xù)往前走之后,她爆發(fā)了叹谁,她大聲地問我怎么了饲梭,我笑著說沒怎么呀,我有事焰檩,挺急的憔涉。后來晨晨問我為什么走地那樣倉促,我說我不知道锅尘。漸漸地监氢,蘇北不再熱情地大老遠就向我招手打招呼布蔗,她開始禮貌地笑藤违。
這樣兩周之后,我瘦了五斤纵揍《倨梗可是我忙著憔悴,沒有時間驚喜泽谨。這些天璧榄,晨晨和張小然在鬧別扭特漩,不說話,不聯系骨杂,他們經常這樣涂身,常常過幾天就又和好了,可是至少現在搓蚪,一個憔悴的人變成兩個憔悴的人蛤售。我不知道的是,張小然也是廣播臺的妒潭,喬煒正好和那間電影院的老板熟識悴能,新電影上映老板送了喬煒三張位置比較好的票。喬煒邀請的是張小然雳灾,她不好意思拒絕漠酿,就拉了蘇北、晨晨和我谎亩。因為這件事晨晨和張小然鬧了很久的別扭炒嘲,這事我很久之后才知道。
8
秋天終究是來了团驱,昨天還是短褲拖鞋的妝扮摸吠,今天卻不得不翻出外套。夜里我感覺到陣陣涼意嚎花,止不住地涼寸痢。我突然發(fā)瘋一樣思念蘇北,我想聽到她的聲音紊选,我突然覺得就算再怎么樣突兀也沒有關系啼止,我只是想聽到她的聲音,哪怕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兵罢,哪怕她生氣献烦,我緊緊地握著手機。
“喂卖词,蘇北巩那。”
“蕭笙……”
我想說些什么此蜈,可是我不知道說什么即横,我的喉嚨好像是一個閘口,攔住了所有的話裆赵。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东囚,蘇北的聲音又從話筒里傳來:“你有什么事嗎?”
禮貌的聲音战授。
是啊页藻,她的溫柔她的俏皮桨嫁,或許是說給別人聽了吧。上涌的熱血漸漸冷去份帐,我更加用力地握著手機:“沒有什么事璃吧,我只是,我废境,我打錯電話了肚逸,不好意思”蚧担”
接著是一聲“哦朦促,那再見”,蘇北掛斷了電話栓始。
9
我學會了抽煙务冕,晨晨教我的,雖然我從沒見他抽過幻赚。那天和蘇北通完電話之后禀忆,我拉了晨晨,我們倆翻圍墻到校外吃夜宵去了落恼,其實是喝酒箩退。巧也不巧,第二天上午沒課佳谦,我和晨晨喝得爛醉戴涝,完全沒有收斂,席間我瞇著微醺的醉眼說钻蔑,晨晨啥刻,給我一根煙。他說他沒有咪笑,接著他問我會抽嗎可帽,我搖搖頭說不會。他笑了笑拍了我一巴掌然后出去買煙了窗怒。我嗆了一晚上映跟。
晨晨和張小然又和好了。晨晨約了張小然去公園扬虚,當張小然過去的時候努隙,看到的是一個全副武裝的晨晨——夕陽下晨晨懷里捧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身后背著一把嶄新的木吉他孔轴。那天聽晨晨說他唱了一晚上的歌一直唱到說不出話來剃法。和好后張小然沒急著約會碎捺,先跑來把我罵了一通路鹰,我一頭霧水贷洲。她說有天晚上我給蘇北打了通電話,蘇北看到是我的號碼晋柱,驚喜地大聲尖叫优构,花了很久時間平穩(wěn)了心情然后猛喝了一大口水才能鎮(zhèn)定地聲音說話,接通了之后沒幾分鐘就掛掉了雁竞,后來蘇北躲在被窩里哭了一晚上钦椭。
我微張著嘴巴看著張小然,她是在說天方夜譚嗎碑诉,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的故事也不比這更離奇吧彪腔?張小然說的話,言下之意进栽,蘇北她5抡酢?我激動地抓緊了她的手快毛,語調中帶著微微的顫抖:“張小然格嗅,你的意思是,蘇北她唠帝,在意我嗎屯掖?”
張小然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應該是被我弄疼了襟衰,我連忙松開手向她道歉贴铜,可是她好像生氣了,不愿意再理我瀑晒,不等我說話就走了阀湿。我想追上她問仔細的情況,可是看到跑出去追張小然的晨晨瑰妄,我就按耐住自己激動的心陷嘴,不去打攪他們。
我后悔了间坐,可是我再難打出電話灾挨,我心底里,五味雜陳竹宋。我想我只能寫信給她劳澄,寫長長的情書,寫長長的情詩蜈七,寫我心里所有的所有的想要說的話秒拔。于是我寫了很久很久,寫了很多很多飒硅。幾天之后砂缩,我懷揣著我滿滿的思念作谚,站在蘇北的宿舍樓下等她。今天是周三庵芭,我記得她每周三晚都要在廣播臺播音妹懒,等一會兒就該到宿舍了。我等了很久双吆,早秋的夜晚著實有些冷涼眨唬,一直站在女生宿舍的樓底下,我有些不自在好乐,于是我走到不遠處匾竿,有棚擋風的地方。又是很久之后蔚万,我等到她了搂橙,和她一起的,還有喬煒笛坦,送她到宿舍樓門前区转,分手的時候,喬煒擁抱著她說了幾句話版扩,兩個人很親昵的樣子废离。
我當然沒有出現。悄悄地轉身躲起來礁芦,我把手里粉色的信封揉成紙團蜻韭,連帶被揉成團的長長的信,一并丟進路邊的垃圾桶里柿扣。
又過了幾天我拉著晨晨猶猶豫豫地找到張小然肖方,張小然沒有理我,見到我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未状,她冷冷地拋出一句話:蘇北有男朋友了俯画,是喬煒學長。
早秋的時節(jié)里我如墜冰窟司草。
我開始變本加厲地抽煙艰垂,晨晨叫我不要太傷心,不就是失戀埋虹,好男兒何患無妻猜憎。我說我這算哪門子失戀,頂多算戀愛未遂搔课,根本沒有傷心的理由胰柑。再說,我的夢想是做一個詩人,詩人是很感性的柬讨,這些難過事是最強大的源動力崩瓤。我不再經常去圖書館,有去也盡量挑清晨或者傍晚姐浮,借了書就走,另外我開始買書葬馋,對晨晨的解釋是卖鲤,偉大的詩人要看暢銷書,圖書館里的書盡是從前的畴嘶,跟不上時代發(fā)展的腳步蛋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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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了,朦朧的早霞掩蓋了星光窗悯,接著天就大亮了区匣,陽光刺痛著我的眼睛。今天是我在學校的最后一天蒋院。洗了把臉亏钩,我提著行李準備去火車站,可是鑰匙呢欺旧?我找了很久姑丑,終于在床底下找到鑰匙,鑰匙的邊上還有一張沾滿了灰塵的紙辞友,一并撿起來栅哀,我捏著紙張吹了口氣,紙片上的灰塵在早上的陽光下起舞称龙,柔軟地似乎叫人討厭不起來留拾,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跡已經約莫能辨認出來鲫尊。我發(fā)現這原來是我從前寫的詩痴柔,姑且稱之為詩吧:“喜歡(題)/喜歡是悄悄的事/一旦照見陽光/它就會變成復雜的/危險的事∫呦颍”
哦颈抚,想起來了勃黍,就是寫這首詩的那天,我第一次遇見蘇北,那一襲白色長裙與我錯身而過谷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