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在舟山沈家門报辱。
在離我45公里的地方与殃,有一座大陸最東的島嶼——東極島。
兩年后的這個時候碍现,在電影開頭聽到“東極島幅疼,東極島,大陸最東的島嶼...”鸵赫,眼前就好似看到舟山群島那些陽光晃眼的柏油夏日衣屏,到后面電影場景里出現(xiàn)港口堆砌著永遠裝不滿的集裝箱時更像是夜夢重回,溫暖的海風沿著鯨路拂面而來辩棒。
到舟山本是想去尋訪三毛故居的,結果在的士帶著我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一下午之后膨疏,在沿著破舊的村落尋訪半晌之后一睁,只看到一棟緊鎖的普通宅院。彎彎曲曲的農(nóng)村土路路口佃却,立著一塊已被風化到字跡模糊的石碑者吁,“三毛故居”四個字依稀可見,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標記饲帅。
后來想這也許算得一種幸運复凳,荒涼終歸是旅行者的宿命歸處,尤其是像三毛這樣愛著大漠的人灶泵。
再后來見過更多的旅行目的地育八,逐漸厭煩于到處照相的游客、不斷翻新的所謂老街老房子赦邻、映著風景對鏡頭擠出笑臉的人們髓棋,愈發(fā)覺得那時所見三毛故居是一種寶貴——遠行本來就是對當下生活的疏離,是一程向著內(nèi)心孤獨的朝圣惶洲,就像片中用大衣把自己裹起來去往中印邊境看衛(wèi)星發(fā)射的鐘漢良按声,或許所有目的地都是借口,只是找個理由讓自己可以遠離恬吕。
這個世界上有著那么多向往平和安穩(wěn)生活的人签则,但這個世界上也同樣有著一群用生命來渴嗜不安的人。如果一生都在旅途之中——白日里風景變幻铐料,夜里枕著顛簸入眠——惟其如此渐裂,才能抵消掉一些心里對于僵化于一時一地的不安感侨颈。沉醉于不安的人,也只有用更大的不安來對抗不安這一條路了吧芯义。
我一直想如果當時我見到的三毛故居是另外一個情境:暢通無比的旅游專線哈垢、導游一邊帶領著熙熙攘攘的游客一邊講著三毛生平的軼事、還有被修繕的氣派莊嚴的老庭院扛拨。怎么想怎么覺得這樣的情景是對身為旅行者的三毛的一種嘲諷耘分,不過,在看到電影里鐘漢良的衛(wèi)星最終爆炸后绑警,另一幅想象的場景在我腦中明晰起來:
旅行者風塵仆仆求泰,一路尋家問舍,終于在夏天的下午找到了舟山這里三毛的故居计盒。破敗的小路渴频,人丁凋零的小村落,一切都帶著些三毛書里那股子荒涼的味道北启,可是那棟不起眼的宅子卻上了鎖卜朗,旅行者有些失望:撐著自己一路走下來的目的地,原本就和自己漫長的旅程沒什么兩樣咕村,既無人在意场钉,也沒什么人可以期望。流浪啊流浪懈涛,你是這樣孤獨疼痛逛万,卻又這樣讓我著迷到身心俱疲。到后來旅行者想累了靠著門楣閉上眼睛發(fā)著呆批钠,黃昏的陽光從海那邊的大陸方向射過來宇植,照耀在這一片孤獨荒涼的島上,照耀在這一片讓人心醉的斷壁頹垣之上埋心,這時他好像聽到《撒哈拉的故事》里三毛厲聲說:
“不要再看了指郁,當她是海市蜃樓〔冉眩”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坡氯,我乘火車沿著隴海線和蘭青線一路向西。那時我二十歲洋腮,抱著某種卑微苦困的念想箫柳,天真得以為從東到西橫穿這個國度,就能想清楚一些在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啥供,就能做一場對自己來說用力一點的道別悯恍。
然后今天看到影片的結尾里浩瀚給江河寫的結局——“如果要告別,一定要用力一點伙狐′毯粒”
其實浩瀚這場從東極島到西藏的公路之旅瞬欧,不就是一場對江河的用力告別嗎?
或許對生于上海的韓寒罢防,這個國度的絕大部分地域都是西邊艘虎,所以在電影里它設置了從最東到最西的情節(jié),但對于旅行的目的地來說咒吐,西部又有著一股獨特的誘惑野建。
遼闊的天與大地,粗獷豪邁的民風恬叹,大片大片人煙稀少的荒山沙嶺候生,一切都似乎與流浪這個詞產(chǎn)生了奇妙的共振。
而且由于國家政策绽昼,使得一路向西似乎是一趟去往過去的旅程唯鸭。每個出現(xiàn)在向西行程中的城市似乎都沾染了一些時光的魔幻色彩,你會看到在你小時候就被拆掉的老式建筑硅确,會看到在你長大過程中逐漸消失掉的那些零食玩具目溉,甚至看到這城市的街邊坐著玩彈珠的小時候的自己,而這些疏魏,都是你在自己的城市所無法找到的停做,快速的現(xiàn)代化讓我們每個人都成了異鄉(xiāng)人。
既然是異鄉(xiāng)人大莫,浩瀚也就只好不斷的在各個城市各個女人各種工作之間尋找自己的歸屬感,江河也就只好埋在自己的小屋里埋在自己的學生里建構自己的歸屬感官份,可惜浩瀚失敗了只厘,江河也被現(xiàn)實發(fā)配了,于是他們倆也只能一路向西舅巷。
詩人張子選寫過一本叫《執(zhí)命向西》的書羔味,在他的藏地詩篇有這樣兩句:
此間我命堪憂、匹馬奔走
此間井水念舊钠右、天下大愁?
九個月前的這個時候赋元,我在武漢劇院看韓寒的話劇《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
以話劇的眼光來看實在不怎么好的話劇飒房,沒有激烈的人性沖突搁凸,沒有轉(zhuǎn)折,沒有震撼人心的獨白狠毯,沒有舞臺表現(xiàn)力护糖。
但是卻是硬生生被充滿黑色幽默的臺詞撐起來可看性的話劇。
就像韓寒的小說一樣嚼松,情節(jié)散而亂嫡良,沒有緊迫的主線锰扶,人物單薄無實感,用句子的技來取代情節(jié)的工的小說寝受。
沒有意外坷牛,這次的電影也是如此。
但是我現(xiàn)在卻越來越感覺到他藏在黑色幽默背后的東西——不破不立很澄。
《后會無期》在情節(jié)上和《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萬分相似京闰,如果把后會無期里鐘漢良的故事,袁泉的故事加到1988里也沒有任何突兀痴怨。
但是在主題曲《后會無期》的歌詞里有這樣一句“我曾經(jīng)問過整個世界忙干,從來沒得到答案”,看浪藻,是不是萬分像對“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的回答呢捐迫?
這里或許我過度解讀了,但我還是認為爱葵,藏在那些黑色幽默背后的韓寒施戴,實際上是不是在鼓勵人們對所有的事情都去尋求一個自己的思考呢?
韓寒希望大家能把生命中所有事情都找到自己的一個答案萌丈,而不是單單接受別人給的答案赞哗,他用黑色幽默把那些生活中大家的都習慣接受的答案破掉,然后去尋找以便立起來自己的答案辆雾。
你問過整個世界肪笋,看看世界怎么說:
賈樟柯的答案是“小孩才分對錯,成年人只看利弊度迂√僖遥”
鐘漢良的答案是“你連世界都沒觀過,哪來的世界觀惭墓?”
陳柏霖的答案是那本叫《旅行者》的小說坛梁。
袁泉的答案是“喜歡就會放肆,但愛就是克制腊凶』溃”?
?王珞丹的答案是”從小聽了很多大道理,但從來過不好我的生活钧萍『植”
馮紹峰的答案是生活就是被蓋上蓋子的溫水煮青蛙。
但問題是划煮,這么多答案送丰,有一個是你自己的嗎?
這樣一部電影弛秋,不迎合不做作的拍出了導演真正想拍想表達的東西器躏,可看性高俐载,有讓人想象思考的空間,我們還能要求一個新人導演什么呢登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