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參加了學校組織的winter school,目的是讓不同領域內的博士互相了解彼此的研究儒恋,加強各個學院之間的合作和交流浦马。本來是很輕松愉悅的心情小泉,因為去的地方俗稱“小威尼斯”,風景秀麗肢预,但是每一個人都要做報告矛洞。
其實對于做報告,我本來沒有什么抵觸的情緒烫映,但是有揮之不去的心里陰影沼本。在新西蘭的時候,遇到一位非常嚴厲的德國教授锭沟,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做報告的時候抽兆,為了糾正我“analysis”和“analyze”的發(fā)音,她讓我單獨講了很多遍族淮,顯示出不耐煩的表情郊丛,然后搖頭,“just forget it, I am not native speaker, but you aredefinitelywrong”瞧筛,這讓我報告的開始就有了一些不自信,結果中間多次打斷我問我各種問題导盅,作為教授较幌,對問題追根問底以及嚴謹?shù)膽B(tài)度可以理解,這并不是刁難白翻,可是每次我回答之后乍炉,她神情里透露的不屑和時不時的冷笑以及對我回答的各種不滿意和多次的反問讓我非常尷尬绢片。 最后,她說我其實不合適做研究岛琼,而且感覺我并不清楚自己的研究方向底循,她也沒有從我的報告中發(fā)現(xiàn)我的科研功底和能力』比穑可能是我第一次做英文的報告熙涤,也可能是我敏感脆弱,我強忍眼眶里的淚水困檩,對她道謝祠挫,關上門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悼沿,我在廁所哭了一個下午等舔,難過的是第一次就被人如此無情的否定和打擊。后來的幾次糟趾,我知道這是一個非常不對付的老師慌植,所以加倍努力練習,每次報告前都會讓和我一起住的那個加拿大女孩糾正我的發(fā)音义郑,但是每次結果都很不如意蝶柿,依然是時不時的冷笑和嘲諷。
糟糕的是魔慷,我真的患上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和公眾場合發(fā)言障礙只锭。每次在公眾場合需要講話,突然她的面孔就在我腦子里院尔,她的神情她的不屑就停留在腦子里趕也趕不走了蜻展。還記得在北京語言大學培訓意大利語的時候,老師讓我們做自我介紹邀摆,那是我剛回國沒多久纵顾,站起來那一瞬間,突然太緊張不知道說什么了栋盹,然后接著聲音顫抖施逾,我明顯能感覺得到大家的詫異,但是我就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了例获。后來博士入學介紹汉额,第一次做小組報告,我全部都是這樣榨汤,心跳加快蠕搜,聲音顫抖,緊張到說不了話收壕。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慫妓灌,可是越是想要對自己心理暗示轨蛤,越是適得其反。
有一次小組報告后虫埂,保羅(我博士導師)約我一起吃午餐祥山,他說他覺得我非常優(yōu)秀,但是明顯感覺得到我信心不足掉伏,問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缝呕。當我告訴這個故事后,我沒想到他的反應居然是“fucking that professor, fucking her(當然老師說臟話不對)”岖免。然后說我是他的學生岳颇,他覺得我很優(yōu)秀,我要完全忘掉過去颅湘,忘掉在新西蘭在中國發(fā)生的所有一切话侧,重新開始〈巢危“I will try my best to make you greater and you will, don’t care about others or other opinion, follow me”瞻鹏。 聽了這番話,我又是借故上廁所哭了一會鹿寨,如此的鼓勵如此的偏袒讓我感覺非常溫暖新博。其實我心里知道,我到底優(yōu)秀還是不優(yōu)秀脚草,不是由德國教授決定也不是由他決定赫悄,但是兩個人采取的不同的手段就有可能起到決定作用。
這次Winter school是在另一個城市馏慨,臨走之前保羅拍拍我的肩膀埂淮,問是否需要一個擁抱,他說“不要再想她的面孔了写隶,想我的面孔倔撞,你會覺得輕松很多,Echo慕趴,你是我見過最優(yōu)秀的心里最強大的女孩”痪蝇。我是多么感激博士生涯遇到的是他而不是另一個德國教授式的老師,我也在心里暗示自己冕房,“嗯躏啰,這是一個契機吧,也是時候對過去那段經歷說再見了”耙册。做報告之前给僵,學姐也在鼓勵我“關了燈之后什么都看不見的,不要緊張觅玻,你就像自己在和自己講話一樣想际,投入進去你要講的內容,什么都不會出現(xiàn)在你腦海里”溪厘。所幸遇到的老師也是極其nice胡本,不停點頭微笑,即使到了最后提問交流也是非常尊重有禮貌畸悬,提建議也讓人覺得可以接受和舒服侧甫。這樣的氛圍真的讓我不再緊張和胡思亂想,走下臺的那一刻蹋宦,我默默對自己說披粟,“終于過去了,你做到了冷冗!”
其實回過頭來想守屉,我知道作為一個學生,我思考問題不夠完善蒿辙;作為一個外國人拇泛,我英語發(fā)音不夠標準;作為一個跨領域的研究者思灌,我專業(yè)基礎不夠扎實俺叭。可是后來細細這些泰偿,真的就成了受到嘲笑和諷刺的理由嗎熄守?對于一個新的研究生來說,不經過時間的打磨和長時間的思考耗跛,怎么會衍生出來相對較為成熟的想法和理論呢裕照?也許,我的思維邏輯可能在一個年近60歲的教授眼里很好笑很不成體系课兄,可是牍氛,她在20多歲的時候又怎樣呢?每個人的成長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和空間烟阐,如果在她20多歲遭遇的是同樣的待遇搬俊,會不會也不會成就現(xiàn)在的她呢?
有時候蜒茄,我也會遇到一些學弟學妹們問我一些問題唉擂,有時候心里也覺得問題本身比較幼稚可笑,但每逢要回消息的時候檀葛,我都會告訴自己,誰都幼稚過屿聋,鼓勵好過打擊空扎。我甚至覺得沒有合不合適做什么這一說法藏鹊,只要已經下定決心,那就付諸行動转锈,什么都沒有嘗試盘寡,怎么就知道以后合不合適呢?顏寧當初在普林斯頓大學的時候也被斷言不合適做研究撮慨,可是現(xiàn)在仍然是公認的年輕有為的科學家呢竿痰。
希望身邊的朋友特別是老師能夠對孩子們多一些包容和鼓勵,因為持續(xù)的負面刺激性成長留下的陰影都不知道需要多久和多少心理暗示來修復砌溺,所以影涉,如果能微笑的時候,不要皺眉规伐,能鼓勵的時候蟹倾,不要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