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日馏鹤,我媽讓我套被罩征椒。我在里面鉆來鉆去,滿頭大汗也沒套上湃累。
我媽過來照我的屁股踹了一腳勃救,說碍讨,你跟頭豬似的,在那拱啥剪芥?
我說垄开,大夏天的非要套什么被罩?你就是不能看我閑著税肪。
她說溉躲,馬上要立秋了,不得提前準(zhǔn)備嗎益兄?非要干那種現(xiàn)上轎現(xiàn)打耳朵眼的事兒锻梳?再說,你都多大了净捅,這么簡單的事還不會疑枯?
我說,我還不是成人蛔六。
我媽說荆永,放屁。你姥姥20歲時孩子都一大群了国章,你還不能自理具钥?
我不再說話,望向我爸液兽,他站在水池子邊上骂删,也在苦著臉?biāo)⑼搿?/p>
我們這倆“難父難女”一拍即合,決定組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四啰,一起反抗我媽宁玫。
她讓我們干什么,我們偏偏不干柑晒,每天一吃完飯就齊齊溜出去欧瘪。
我媽追不上我倆,只能拿著鏟子干喘氣匙赞。
2.
這天晚上恋追,我媽說有點(diǎn)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罚屋。
我爸眼睛亮了,說嗅绸,不如脾猛,咱一起喝點(diǎn)啤酒?
我拍手說鱼鸠,好啊猛拴。
夏夜的晚上羹铅,我跟我爸坐在房頂上喝酒,聽著蛐蛐在南瓜花上叫起來愉昆,沒有我媽的嘮叨职员,生活是如此美好。
我喝了一口酒跛溉,問我爸焊切,說,你當(dāng)年是怎么看上我媽的芳室,這么能嘮叨专肪?
我爸說,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堪侯。當(dāng)年相親的時候嚎尤,她扎著兩條大黑辮子,只是低著頭笑伍宦⊙克溃可靦腆了。誰知道結(jié)婚了以后這么兇次洼。所以我嚴(yán)重懷疑當(dāng)年跟我相親的姑娘并不是你媽本人关贵,應(yīng)該是另有其人。
我嘎嘎笑了滓玖,說,你小聲點(diǎn)坪哄,別讓我媽聽見,聽見了又跟你拼命势篡。
他說翩肌,沒事兒,她早睡著了禁悠,我都聽見她打呼嚕了念祭。
他接著說,你有沒有覺得你媽新染的頭發(fā)像個火盆子扣在頭上碍侦?
我笑死了粱坤,說,對瓷产,對站玄,真難看。
我說濒旦,我媽那件她最寶貝的大衣株旷,是不是穿上特像企鵝?
他拼命點(diǎn)頭,說晾剖,對锉矢,對,你說得真形象齿尽。
我們倆互相揭著我媽的短沽损,越說越興奮,越興奮越停不下來循头,兩個人笑得跟二傻子一樣绵估。
不知什么時候,我突然感覺背后一涼贷岸,趕緊踹了我爸一腳壹士。
他正說得臉紅脖粗,唾沫橫飛偿警,對我的行為非常不滿躏救,大聲說,你踹我干嘛螟蒸?
然后他接著說盒使,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那條珍珠項(xiàng)鏈?zhǔn)羌俚模€整天帶脖子上炫耀……
突然七嫌,他也好像感應(yīng)到了什么少办,一下閉上了嘴。
我回頭诵原,見我媽一雙大眼直愣愣地瞪著我們英妓。那眼神里帶著殺氣,就像夜空下的狼绍赛。
我站起來蔓纠,慌張地說,媽吗蚌,你怎么來了腿倚?不是不舒服嗎?
我媽提著搟面杖蚯妇,說敷燎,現(xiàn)在舒服了……
我爸搓著手,說箩言,我倆就是閑著沒事硬贯,聊了會兒天兒。
我也趕緊說陨收,對饭豹,我們就是聊了聊人生啊,將來啊,絕對沒說你一句壞話墨状。
我媽歪著頭,晃了晃手里的手機(jī)菲饼,說肾砂,你倆騙鬼呢,我都錄下來了宏悦。
鐵證如山镐确,我們兩個除了“束手就擒”,再也無話可說饼煞。
從房頂上下來源葫,我說,爸砖瞧,全怪你息堂,為啥非讓我陪你喝酒。
我爸說块促,怪我荣堰?我還要怪你呢,誰讓你教你媽玩手機(jī)的竭翠。
3.
我媽坐在我爺爺留下來的太師椅上振坚,雄赳赳氣昂昂地翹著二郎腿,以一種這輩子從來都沒這么有理過的眼神看著我們斋扰。
她說渡八,你倆剛才說的啥這么好笑,一個個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兒后面去了传货。來屎鳍,說說,也讓我跟著樂呵樂呵损离。
我爸說哥艇,真的沒說啥。
我媽說僻澎,那明天我就去村委貌踏,把這些錄音全都放到大喇叭上,讓全村人都聽聽窟勃。
別祖乳,別,我爸立馬慫了秉氧,說眷昆,我說,我都交待……
然后接下來我爸這個無情無義的人開始出賣我,甚至連我小時候故意尿褲子氣我媽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亚斋。
當(dāng)然作媚,為了茍活,我也把我爸坑我媽的那些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帅刊。
我爸咬牙切齒地瞪了我一眼纸泡,說,你等著赖瞒。
我說女揭,誰讓你先出賣我的。
我媽冷笑了一聲栏饮,撫摸著手里的搟面杖吧兔,說,行啊袍嬉,你爺倆這些年沒少背著我干壞事啊境蔼。
我趕緊說,都是我爸讓我喝的酒冬竟,我喝多了欧穴,瞎說的。
我媽說泵殴,白天你不還說你不是成人不能自理嗎涮帘,怎么到了晚上就喝起酒來了?罪加一等。
我爸說笑诅,你個小兔崽子算我白養(yǎng)你了调缨,不是你說要一醉解千愁嗎,我是為了陪你吆你,要不我自己拿錢買點(diǎn)花生米吃弦叶,不香嗎?
我媽給了我爸一棍子妇多,說伤哺,你還好意思說,你買酒的錢是從哪里來的?
你不是指著天發(fā)誓說你沒有私房錢嗎者祖?我看看外面的雷怎么還沒把你劈死立莉。
我爸渾身哆嗦著,說七问,我這就去拿蜓耻。然后他屁滾尿流地跑到炕下,在炕洞里掏出一個塑料袋來械巡。
我媽一把奪過刹淌,說饶氏,你們這一個個的,全是大騙子有勾,還讓我相信你們疹启。我呸!
我跟我爸的聯(lián)盟就這樣土崩瓦解了蔼卡。
4.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都在做飯皮仁,刷碗,洗衣服菲宴。我爸穿著露大腳趾的襪子,佝僂著身子拖地趋急。我媽坐在沙發(fā)上悠然地看著電視喝峦。
我跟我爸偶爾碰上了,互相對視一眼呜达,然后憤憤地別過頭去谣蠢,誰也不理誰。
一天晚上查近,我媽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眉踱,一邊看電視,一邊嗑瓜子霜威。
她看著電視里面兩個女人互相扯著頭發(fā)谈喳,也跟著緊張得坐直了身體。我瞥了一眼走了戈泼。
我媽看見了婿禽,把瓜子皮朝地上一吐,說大猛,你整天嫌棄我看的這些劇沒營養(yǎng)扭倾,讓我多看點(diǎn)什么反映人性的劇啥的。我看前段時間你們倆的這個戲就不錯挽绩,我也要寫個故事膛壹。
我腆著臉說,叫“互相揭發(fā)”嗎唉堪?
我媽說模聋,不,叫“一對父女的丑陋嘴臉”巨坊。
我趕緊點(diǎn)頭撬槽,說,好趾撵,這個題目真好侄柔。
過了幾天共啃,她看《養(yǎng)生堂》,看到半截暂题,她拿著手機(jī)跑過來找我移剪,說,快薪者,給我找找錄音的地方在哪兒纵苛,我要把人家大夫剛才說的錄下來。
我說言津,你不是會錄嗎攻人?
她說,我哪兒會悬槽,你又沒教給我怀吻,我只記得手機(jī)上有這么個東西。
我看向旁邊蹲地上擇菜的父親初婆,他的整張臉抽動著蓬坡,差點(diǎn)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