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開始了他“重建家園”的工作夭禽。他說:“在水上放棄智慧/停止仰望長空/為了生存你要流下屈辱的淚水/來澆灌家園”祟峦。(《重建家園》寫于1987年)既然憑借智慧永遠抵達不來幽冥的深處陕习,既然注定要“一切死于中途”慎陵,那么讥蟆,干脆放棄智慧拒垃,僅僅追求生存窍侧,并且不顧一切县踢,不顧“要流下屈辱的淚水”,只要能“帶來麥潦柚”殿雪,帶來供生存之用的糧食。他把生命本身作為價值與意義的承載體锋爪。詩人甚至還用樂觀明快的筆調(diào)寫了《面朝大海丙曙,春暖花開》,決定做一個生活在塵世里的幸福的人其骄】髁“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拯爽,劈柴索抓,周游世界/從明天起,關(guān)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毯炮,面朝大海逼肯,春暖花開”(此詩寫于1989年1月13日)。他把幸福完全維系在此案的生存上桃煎,即一個肉身篮幢,一個生命體的存活上。他以前也曾寫過對生命本身(肉體)無限熱愛的詩篇:“野花为迈,太陽明亮的女兒/河川和憂愁的妻子/感激肉體來臨/感激靈魂有所附麗”三椿。(《肉體》之二,寫于1986年)但這兒對肉體的感激不僅僅是因為肉體帶來了生命葫辐,更主要是因為“肉體”的存在而使得“靈魂有所附麗”搜锰。而此時詩人完全與理想絕緣,表層的樂觀隱藏了理想失落的巨大痛苦與絕望耿战。
詩人并且還對現(xiàn)實的世界盡力作了美的描述:“槐樹在山腳開花/我們一路走來/躺在山坡上 感受茫茫黃昏/遠山像幻覺 默默停留一會//摘下槐花/槐花在手中放出香味”(《北方的樹林》寫于1987年5月)詩人盡力地捕捉塵世里的美和意義——槐樹開花蛋叼,并“放出香味”。然而剂陡,詩人接下來馬上寫道:“香味來自大地無盡的憂傷/大地孑然一身 至今仍孑然一身”鸦列。大自然的鮮艷與美麗依然無法完全覆蓋作者內(nèi)心深深的憂傷租冠。雖然詩人在后面又推出了一道美麗的風景:“這是一個北方暮春的黃昏/白木蕭蕭 草木蔥蘢/淡紅色云朵在最后靜止不動/看見了包含香脂的松樹”鹏倘。這里可能是憂傷的情緒只是在詩人心中一閃而過薯嗤,也可能是詩人有意跳過心中那根深蒂固的痛苦。但不管怎樣纤泵,我們都可以從此看出:詩人并不能從塵世的美中獲得內(nèi)心的安寧骆姐。詩的最后兩句更是對此予以充分的說明:“莫非這就是你我的黃昏/麥田吹來微風 頃刻沉入黑暗”。黃昏下的大自然無限美麗捏题,但終究要被黑暗吞噬玻褪!
海子希望放棄詩歌理想,返回塵世做一個幸福的人公荧,上述這些詩歌是一個明證带射;同時,他內(nèi)心深處流露出強烈的不甘心循狰,他實際上沒有停止對理想的追求窟社,這些詩歌同樣是一個明證。正因為他內(nèi)心深處的無法與理想告別使得他痛苦不堪并感到絕望空虛绪钥,他因此寫下了許多溢滿痛苦之情的詩歌灿里,如在《秋》(寫于1987年)中他痛苦地表白:“該得到的尚未得到/該喪失的早已喪失”,這里表達了一種生命理想的巨大落空程腹。在《四姐妹》(寫于1989年2月23日)中寫道:“這是絕望的麥子/請告訴四姐妹:這是絕望的麥子/永遠是這樣/風后面是風/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還是道路”匣吊,流露出強烈的絕望與空虛。在《黑夜的獻詩——獻給黑夜的女兒》(寫于1989年2月2日)里寫道:“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寸潦。向天發(fā)問色鸳,蒼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