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遲到了十幾二十年的“我愛你”决侈,要幾經回轉才能很平常地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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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爸媽的生日是在小學二年級牵舱,老師在課堂上問誰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串绩,沒人舉手,誰記得爸媽的生日芜壁,也沒人舉手礁凡。
于是我?guī)е蠋煵贾玫募彝プ鳂I(yè)回到家中高氮,仰起頭問我媽,“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把篓,爸的生日是什么時候纫溃?”
媽媽一臉詫異看著我腰涧,呆了一會韧掩,“你怎么問起這個?”
我丟開自己的書頭也不抬窖铡,“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yè)疗锐。”
后來我常想费彼,如果當時一個七歲的孩子問及父母的生日滑臊,爸媽問為什么想知道,那孩子的回答是我想記住你們的生日而不是這是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yè)箍铲,那她的父母會不會在臨睡前嗑叨的時候被突如其來的滿足和幸福充溢的睡不著雇卷。
只是當時年紀小,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原來只是轉個身就能從臉上捕捉到颠猴,她們那么小心翼翼而我們未曾在意关划,以至于最終只余下她們黯然哀傷我們無邪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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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記得爸媽的生日翘瓮,但我從來沒對他們親口說過生日快樂贮折。
初一那年,班主任要求每位同學給家長寫封信放在桌上资盅,開家長會的時候給他們看调榄。
我像是逮著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在純凈潔白的紙上用盡最大的心思去寫自己十二年來想說的話呵扛,寫完還不忘在紙的邊緣畫上各種小圖案每庆。
小女孩的心思總是稚嫩而又可愛,我只想讓媽媽知道我對她的愛是獨一無二也是其他人都無可比擬的今穿。
所以最終呈現在書桌上緊挨課本的是一個紙折的愛心缤灵,零星的字跡沿邊角顯露出來。我甚至都能想象出媽媽看到信時的驚喜與感動荣赶。
當媽媽開完家長會回到家凤价,我面帶羞澀支支吾吾問她有沒有看我寫的信。
媽媽拿出一張被扯破的紙拔创,“看了利诺,很多字我不認識,讓旁邊的一位家長幫我念的剩燥,她說你寫的很好慢逾×⒈叮”
拿著那封殘缺的紙我沉默良久,問怎么會弄成這樣侣滩,你說干嘛要折成這樣又不好打開口注,和其他人一樣直接對折不是更方便?
我拿著信已然說不出話君珠,一個人躲在門后哭了很久寝志。
撕破的字跡還很清楚的寫著“我愛你”。
愛策添,有時很沉重材部。
當我們還小的時候,對父母說出愛一定是輕快的唯竹,它不帶任何現實的雜碎乐导,干凈而純粹。
所以我寫上了“我愛你”浸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物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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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有次放假回家,碰巧趕上婦女節(jié)产上。與室友分別前她還提醒我要和媽媽說節(jié)日快樂棵磷。
我笑她一個節(jié)日而已有什么好快樂的。其實當她提起的時候我才猛然記起自己似乎從沒對父母說過節(jié)日快樂蒂秘。
不是在學性蟊荆回不了家所以算了吧,學生嘛學業(yè)為重不需要關心那么多姻僧,一個節(jié)日不是年年都有等我以后有能力天天陪她們不是更有意義……
總有這樣那樣的借口推搪规丽,總以為時間很長,我可以等適合的時候再說出愛撇贺,卻不知時間最不等人赌莺,轉瞬已然消短,那些原本鮮明的愛也早已蒙上塵埃松嘶。
我回到家中和媽媽說節(jié)日快樂艘狭,這次是很輕快地說出口,忘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翠订。
而當媽媽說出怎么還有這樣的一個節(jié)日巢音,真奇怪的時候,我便決定再也不會對她說有關愛的所有言語尽超。
這個“不會”持續(xù)了四年官撼。
輕快的愛總是容易受傷,因為寄滿期望和喜悅似谁。而期望是最容易破碎的傲绣,喜悅往往轉瞬即逝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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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某天爸爸打電話和我說媽媽今天生日,我愣了好久尷尬說了句馬上打電話回去秃诵。
時隔多年我終于對媽媽說了生日快樂续搀,她回了句‘一個生日沒什么,媽媽記性不好早就不記得自己的生日菠净〗希’
那天本來是和幾個朋友約著見面,我打完電話實在忍不住一個人逃到廁所里悶著哭嗤练。
有些愛榛了,注定要歷經波折才能回歸正軌,它們沉入海底并不腐蝕煞抬,只是再打撈起來時沉重的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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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隨著年齡的增長越難輕易說出愛构哺,尤其對父母革答。
我?guī)缀鯖]有見過身邊的同齡人對父母說“我愛你”,而我至今也沒把那三個字說出口曙强。
有人說光是口頭上說有什么用拿實際行動不更有意義残拐?后來,你會發(fā)現碟嘴,其實父母對于孩子的“我愛你”更沒有抵抗力溪食。
也許某天你在公交站在餐廳或者在下雨的日子里偶然遇到一個成年人對著手機說“我愛你”,你的第一反應會肯定這是愛情娜扇,那為什么不會是親情错沃?
往往一直留在原地的人最容易被遺忘,因為我們不會回頭看見她們的悲傷雀瓢,因為總是柔軟的模樣才輕易被認為無痛可傷枢析。
要等多年后我們才會明白,越簡單的言語越是難以啟齒刃麸,越是純粹的愛越經不起擱置醒叁。
你有多久沒對父母說過“我愛你”。
2017.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