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的朋友绵跷,對“苜蓿園”這一地名肯定相當熟悉膘螟,尤其是在苜蓿園地鐵站修建之后,車站以“七夕節(jié)”為設計主題碾局,設有精美的吊頂和有趣的音樂樓梯荆残,不少到南京的朋友會專程來參觀。在北京的朋友可能也會耳熟净当,因為北京也有個“木樨園”内斯,有時老鼠老虎傻傻分不清楚,會被念成“苜蓿園”像啼。因而有時大家會說:“南京有個苜蓿園俘闯,北京也有個苜蓿園(木樨園)”,一時間有種“北喬峰”“南慕容”的對仗感埋合。
苜蓿(mù xu)备徐,正所謂秀才識字讀半邊,這兩個字常被讀成“目宿”甚颂。就好像三國殺里的荀彧蜜猾,被很多人叫做“茍或”(實在是太難聽了……)≌裎埽《史記?大宛列傳》:“﹝大宛﹞俗嗜酒,馬嗜苜蓿蹭睡。漢使取其實來。于是天子始種苜蓿赶么、蒲陶肥饒地肩豁。”《漢書﹒西域傳》記載:“漢使采苜蓿歸,天子益種離宮別館旁清钥∏矸妫”傳說苜蓿是張騫出使西域,從大宛國帶回祟昭,不過當時主要用來喂馬(汗……)缕坎。據(jù)宋林洪的《山家清供》中“苜蓿盤”記載,秧草在唐代時就為宮廷菜肴篡悟。據(jù)說說東坡善飲谜叹,秧草因為清淡爽口,也是他的日常小蔬搬葬。明李時珍《本草綱目》將苜蓿列入菜部:“干食益人荷腊,可久食,利五臟”急凰。
但從植物分類學來講女仰,苜蓿其實是豆科苜蓿屬植物的統(tǒng)稱,常見的種有南苜蓿(Medicago polymorpha)香府、紫苜蓿(Medicago sativa)和野苜蓿(Medicago falcata)董栽。
南苜蓿這個名字大家可能不太熟悉码倦,但是它的別名“秧草” “草頭” “金花菜”很多人應該都聽(吃)過企孩。一、二年生草本袁稽,高20-90厘米勿璃,羽狀三出復葉⊥破花序頭狀傘形补疑,花冠黃色。莢果盤形歹撒,暗綠褐色莲组,種子長腎形,棕褐色暖夭∏妈荆花期3-5月,果期5-6月迈着。
南苜蓿名字隨地域不同存在差異竭望,吃法也紛繁多樣。在江蘇蘇南一帶裕菠,秧草菜粥咬清、秧草湯是農(nóng)家日常的主食,做法簡單,味道鮮美旧烧。飲一碗菜粥影钉,相當舒心。其中擁有“中華河豚島”之稱的揚中市還有一道久負盛名的“秧草燒河豚”掘剪,每到煙花三月斧拍,都有食客慕名而來。還有秧草燒鰣魚杖小、秧草刀魚(所謂長江三鮮)等菜肴肆汹,秧草雖是配菜,但綠葉之功不可埋沒予权。而上海更有悠久的習俗——“節(jié)交立夏記分明昂勉,吃罷攤菜試寶稱”。立夏之日要吃芋頭和秧草合成的煎餅扫腺,中午時無論男女老幼都要稱一下體重(這不是自找不開心么……)岗照。
不過苜蓿園為什么叫苜蓿園呢(終于扯回來了,不容易)笆环,是因為那里盛產(chǎn)苜蓿么攒至?答對了。剛才說了躁劣,苜蓿屬植物都是喂馬的優(yōu)良牧草迫吐,尤其是紫苜蓿(Medicago sativa)和野苜蓿(Medicago falcata)。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苜蓿園账忘,其實是明朝的軍馬場志膀。推斷當時為了供給糧草,應該是種植了不少紫苜蓿一類的植物鳖擒。至于形態(tài)溉浙,和南苜蓿同為一屬有些類似,但葉子形態(tài)和花瓣略有不同蒋荚。今天到苜蓿園附近戳稽,還能看到不少它們的身影,如果適逢五六月份期升,還能看到紫色或者黃色的小花惊奇。
北京的木樨園為何得名,可以說是“同途殊歸”吓妆。據(jù)《明世宗實錄》記載赊时,嘉靖七年七月(1528年),“九門苜蓿地上行拢,計一百一十頃有余祖秒。舊例:分撥東、西、南竭缝、北四門房维,每門把總一員,官軍一百名抬纸,給領御馬監(jiān)銀一十七兩咙俩,賃牛傭耕,按月采集苜蓿湿故,以供芻牧阿趁。”據(jù)此坛猪,明朝時北京城門外附近地區(qū)有軍隊種植苜蓿脖阵,作為皇家御馬的飼料。清朝此處成村落墅茉,稱“苜蓿地”命黔。中華民國時期,訛化為“木樨地”就斤。今天永定門外的木樨園悍募,與復興門外的木樨地,都是因為它們在明朝時作為替軍隊種植苜蓿的場地而得名洋机。
不過木樨也確有其物坠宴,而且大家也很熟悉。木樨槐秧,又作木犀(Osmanthus fragrans )啄踊,即桂花忧设,是木犀科木犀屬常綠灌木或喬木刁标,常見的有丹桂、金桂址晕、銀桂膀懈、四季桂等,產(chǎn)地屬中國谨垃,各地都有種植。木犀開金黃色碎花,極香痊项。新鮮的木犀花可用來做糕點咳榜、制糖和入酒。
終于該說到木須肉了匙隔∫缮唬“木須肉”在餐館的菜譜上常見,同一體系的還有木須湯,木須飯捍掺,糖醋木須等等撼短。不過至于什么是“木須”大家貌似都不是很清楚,有人認為是“木耳”挺勿,有人認為是“土豆”曲横,還有人認為是“雞蛋”……那到底是什么呢?
其實是因為打碎的蛋花不瓶,仿佛繽紛散落的桂花禾嫉,聯(lián)想使它的詞義發(fā)生了轉移,故用“木犀”來指代攪碎了的經(jīng)過烹調的雞蛋蚊丐∝仓“木犀肉”這道菜其實就是雞蛋炒肉絲。然而吠撮,“木犀”又為什么變成“木須”了呢?陳明娥老師認為尊惰,這是由語言交際與發(fā)展中的語流音變造成的∧嗬迹“木”的韻母是圓唇元音u弄屡,而“犀”的韻母是不圓唇元音i,在連讀過程中鞋诗,i受前面u的影響而逐漸合攏雙唇膀捷,最后演變成為同一舌位上的圓唇元音ü(現(xiàn)在再看覺得這個字符好萌),從而產(chǎn)生了新的讀音mu xu削彬。書面表達過程中全庸,受漢字書寫“方便、實用”的規(guī)律制約融痛,人們開始自覺不自覺地用“須”代“犀”壶笼。
繞了這么大一圈,苜蓿雁刷、目宿覆劈、木樨、木犀沛励、木須你分清楚沒责语?有時候尋求答案的過程太過曲折,我們會忘記最初的問題是什么目派。簡單來說坤候,苜蓿是豆科苜蓿屬植物的統(tǒng)稱,目宿則是誤讀企蹭,木犀一般指桂花白筹,木樨是地名徘键,木須是演變。相信下次你再吃木須肉的時候遍蟋,腦海中把這些詞匯過一遍吹害,一定百感交集:真不容易,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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