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要從搬到城鎮(zhèn)開始說起厅各;所有人都認為是幸福生活的開始,我在第一年也是那么認為的预柒。那時候我三年級队塘,我是家里的大女兒,家里有倆個弟弟宜鸯,雖然生活在農村憔古,但是被爸爸像小公主一樣呵護著長大,喝最貴的奶粉淋袖,有最多的零花錢鸿市,穿著爸爸從城市帶回來的裙子鞋子,甚至在那時候就有村里唯一一架只屬于自己的電子琴即碗,不用像其他女孩子下田焰情,喂雞喂豬,掃地拖地剥懒,去抓魚...所有的這些我都沒有做過内舟,每天聽著爸爸帶回來的唱碟,看著電視初橘,爸爸甚至為我特地買了一些碟片讓我無聊打發(fā)時間去看验游。那個時候我認為我一生都是小公主,被上帝眷顧著保檐。
新鮮的事物總是讓人心情愉悅耕蝉,搬到新家,我們有了一個更大的房子夜只,不會漏雨的房子赔硫,有天臺的房子,我有了一個獨立的房間盐肃,有了一些新朋友爪膊,還有一個很帥氣权悟、脾氣很好的大哥哥。那個時候晚上我們鄰里四家人晚上一起燒烤推盛,小哥哥和他的姐姐教我騎自行車~有過幾次峦阁,爸爸媽媽沒有空接我們,小哥哥載過我?guī)状卧懦桑∨⒖偸窃缡炖莆簦灰姷揭庵腥耍偸切幕ㄅ疟窬D且欢螘r間撒会,想起來竟然是我一生中最肆意的時光:爸爸媽媽的寵愛,朋友的陪伴师妙,理想的意中人~
很快诵肛,夢就驚醒了!一切來得猝不及防……爸爸被抓了默穴;外公因為擔心媽媽怔檩,在幫媽媽照看生意的途中出車禍了,腦部嚴重受損蓄诽;媽媽要在醫(yī)院照顧外公薛训,五年級的我只能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弟弟……
可是好難啊——被媽媽養(yǎng)叼嘴的弟弟吃不慣我煎焦的雞蛋,吃不下我做的要么咸要么沒有味道的菜仑氛,把所有的飯菜倒了乙埃,我們吵起來了,我很生氣锯岖,又擔心他們餓肚子介袜,只能煮泡面或者讓他們買零食吃。晚上收拾好家里嚎莉,幫他們洗完衣服,讓他們做完作業(yè)沛豌,小弟晚上睡覺又找媽媽趋箩,好不容易讓他們休息了。晚上自己躺在床上加派,奔潰的哭到不能自己叫确。一夜沒睡,早上叫弟弟起床芍锦,三個人一起去學校竹勉,那時候很遠,老家的親人有時候會有人送一下娄琉,有時候顧不上次乓。到學校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家出了事吓歇,朋友同桌都不能說,敏感的心總是害怕受傷票腰,這時候很想在寄宿學校的大哥哥和同樣在寄宿學校上初中的好朋友城看。
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們可以見到爸爸了杏慰。那時候學校向我們傳播刑法教育测柠,爸爸那一群人可能要作為壞榜樣向我們展示,警察局就在我們學校對面缘滥,所以學校被選為宣講場地轰胁。我同學都見過我爸爸,他經常送我上下學朝扼。我擔心我同學知道我家的事看不起我赃阀;我又很想見我爸,我很委屈吟税,見到爸爸我想哭又想告訴他不用擔心凹耙,我會堅強的,家里都會照顧好的肠仪;我又擔心我弟肖抱,他們會怎么樣~那天好亂,我站在人群中异旧,同學們在我身邊擠來擠去意述,我感覺我下一秒就會倒下去。我看到我大弟跑過去吮蛹,我擔心他出事荤崇,跟著他跑,叫著他潮针,他聽不到我的話术荤,人太多,很快我就找不到他了~整個世界在我眼中模糊一片每篷,我現在還記得瓣戚,心痛得無法呼吸的感覺。我最終還是沒有見到我爸焦读,他們沒有被放下車子库。
他見到爸爸了!我?guī)〉芑氐郊掖;危蟮芎芡聿呕貋砺匦幔蟮芘苓^來跟我說。我無法形容當時的感覺。大弟說他追著車跑仓技,喊著爸爸鸵贬,但是爸爸好像沒有看到他。他說以后他做飯浑彰,他的朋友也會幫忙恭理。
燥熱的夏天,電閃雷鳴的晚上郭变,停電了颜价,世界好像被撕裂了。我剛想跑上去看看我的弟弟們诉濒,他們抱著枕頭下來了周伦,說害怕魁淳。我想哭娃胆,但是我笑著說:“怕什么,姐姐在呢攒读!過來睡吧片排!”三個人擠在一張小床寨腔,弟弟們熱得睡不著,又有蚊子率寡,我拿著扇子幫他們扇了一晚迫卢。小弟問我爸爸什么時候回去,我說快了冶共。大弟問我外公會不會有事乾蛤,我說不會。忘記說了多久捅僵,我沒有催他們睡覺家卖,也沒有叫他們不要問了,等到他們慢慢睡去庙楚,我才發(fā)現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一臉上荡。
外公病情穩(wěn)定了,媽媽瘋了一般找盡所有關系馒闷,動用一切資源救爸爸酪捡。那段時間,她情緒很不穩(wěn)定窜司,精神也很差沛善,我們只能盡量不去打擾她航揉。后來媽媽要賣掉這個房子塞祈,我把所有的存款,一萬元交給媽媽帅涂。在那個時候一萬元议薪,無論對我這個年齡的小學生還是一個家庭尤蛮,都是一筆巨款,我媽媽非常驚訝斯议,她吃驚得紅了眼睛产捞,這個時候我發(fā)現對我脾氣不好的媽媽,其實很脆弱哼御。我媽媽總想培養(yǎng)我成為家務小能手坯临,我爸爸總想讓我成為小公主,我媽很嫉妒我恋昼,她那么愛我爸看靠,我爸最喜歡的人是我,所以她很無奈液肌,只能對我發(fā)脾氣挟炬。
為了爸爸,媽媽能犧牲所有嗦哆。在爸爸面前谤祖,她的所有孩子都要靠后。爸爸有個朋友老速,是軍人粥喜,他很疼我,我記得搬到新家烁峭,第一次見到他容客,他給了我很大的紅包,抱起了穿著公主裙的我约郁,對我爸說小公主很漂亮缩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對軍人總是存在著向往鬓梅,認為他們很帥氣供置。但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其實可以說是一封信的來往绽快。我媽媽在老家的伯伯嬸嬸兄弟姐妹們面前哭著指責我嘴笨芥丧,不會說話,我至今還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坊罢,每一個表情续担。她哭得聲嘶力竭,手機顫抖的指著我:“你怎么那么笨活孩,你爸平時那么寵你物遇,他最愛的就是你了,現在他出事了,讓你求個情询兴,說句話都不會乃沙。他白疼你了,白疼你了诗舰,你就是個白眼狼警儒。”她推著我打著我揷著我眶根,逼問我:“你去不去?去不去?不去你就不用回來了蜀铲,滾吧你,這個家不要你了属百◎瑁”她把我趕到門口,我哭喊著不要诸老,嬸嬸在那邊勸隆夯,我覺得很痛,胃絞在一起了别伏,好像看不清人臉了蹄衷。自己默默在墻下蹲了一會,回去跟我媽說:“我不會說厘肮,寫可以嗎愧口?我寫一封信給叔叔±嗝”我寫著寫著耍属,哭了,堂哥說沒關系的巩检。媽媽把信送過去了厚骗,得到了好消息,叔叔說他會盡力幫忙兢哭,讓我放心领舰,叫我好好照顧自己。我的心里感動又難堪迟螺,說不清那個時候敏感的自己冲秽,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打翻了所有調味瓶矩父。大嬸嬸問我是不是胃不舒服锉桑,媽媽說小孩子哪有什么胃病,說大嬸嬸想太多窍株。然而從這個時候開始民轴,我一緊張就胃疼郑诺,渾身發(fā)冷,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杉武。那一段時間過后,我不想再回到老家辙售,我希望所有人都失憶轻抱。
叔叔真的很努力在幫忙,所以倆年后旦部,爸爸回來了祈搜,我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