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夢的意義
? ? ?終于送走了那位過于偏執(zhí)的病人澳盐,莫逸銘如獲重釋地嘆了口氣。
剛剛那位病人總是認(rèn)為她的老公對她們剛滿十五歲的女兒懷有不正當(dāng)?shù)乃枷爰螅偈顾a(chǎn)生這種想法的悲酷,竟只是因為最近夫妻之間的夜生活不太如意,而老公又對女兒關(guān)懷至深疮胖。這似乎有點兒太過敏感环戈。莫逸銘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對她老公所關(guān)懷的任何女性都懷有敵意,例如她老公的妹妹或姐姐澎灸。
不過還好院塞,她最后應(yīng)該有所“覺悟”。
莫逸銘正準(zhǔn)備好好休息一番性昭,助手林諾卻推開門走進(jìn)來:“莫醫(yī)生迫悠,艾小姐來了」遥”
艾小姐?莫逸銘皺起了眉頭:“她有預(yù)約嗎艺玲?”
“有括蝠。”
“是嗎饭聚?”莫逸銘有點兒疑惑了:他怎么不記得有個艾小姐來預(yù)約過忌警。
“是的,兩周前來預(yù)約的秒梳》啵”林諾將手中的記錄本遞給莫逸銘。
“好吧酪碘,讓她進(jìn)來吧朋譬。”莫逸銘把記錄本還給了林諾兴垦。
林諾走了出去徙赢,隨即字柠,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進(jìn)來。說她是女人狡赐,倒不如是女生比較合適窑业,因為她看起來應(yīng)該也才十七八歲而已,給人一種清新可愛的感覺枕屉。
她的問題解決起來應(yīng)該很簡單常柄。莫逸銘暗想。
“醫(yī)生你好搀擂!”她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西潘,這倒是讓莫逸銘吃驚了一把。來他這兒的人不是過于暴躁哥倔,就是極度陰郁秸架,更有甚者驚恐萬分,很少有人來這兒時一臉平靜還面帶微笑地跟他打招呼咆蒿。
“你好东抹,請坐吧!”莫逸銘溫和地說沃测。
艾言在椅子上坐下缭黔,她睜著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盯著莫逸銘。
莫逸銘被盯得有些發(fā)毛蒂破,他問道:“怎么馏谨,我的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附迷?”
“沒有惧互。”艾言還盯著他喇伯。
“那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呢喊儡?”
“我只在想莫醫(yī)生你做心理醫(yī)生的意義何在〉揪荩”
“意義艾猜?”莫逸銘想了想,他答道捻悯,“自然是為了幫助更多的心理病人了匆赃。”
“不對今缚!”
“為什么不對算柳?”
“你是因為錢才做這個的!”艾言突然激動起來姓言,“因為錢安壕印查牌!”
“為什么一定是因為錢呢?”
“你想想滥壕,如果你沒有收入纸颜,你還會繼續(xù)待在這兒給病人治療嗎?”
“這么說來绎橘,好像也是……”
“什么叫好像胁孙!”莫逸銘的話被打斷,“你明明就是為了錢称鳞!”她身體前傾涮较,兩只手一遍又一遍地拍打著桌子,“如果你給我們治療冈止,我們卻不給你錢狂票,你還會治療嗎?說什么為了幫助更多的心理病人都是騙人的熙暴!是錢驅(qū)使你做這一切的闺属!是錢!不是良心周霉!是錢暗嗥鳌!”她使勁地拍打著桌子俱箱,發(fā)出“嘭嘭嘭”的響聲国瓮。
莫逸銘完全沒有想到剛剛還那么安靜的一個女生,突然變得這么激動狞谱。
“那個乃摹,你先平靜一下「疲”莫逸銘試著讓她安靜下來峡懈,他本以為會花一些時間,誰知剛才還激動得拍桌子的人瞬間就平靜了下來与斤。
“哦,不好意思荚恶,剛剛……”
“沒事撩穿,不過你,究竟是什么在困擾你呢谒撼?”
“我很不明白我們?yōu)槭裁匆鲞@些事食寡,做事的意義又是什么?”
“做事的……意義廓潜?”莫逸銘有些不明白抵皱。
“嗯善榛,怎么說呢……就比如我們每天做夢的意義是什么?我們又為什么要上學(xué)呢呻畸?”她的情緒似乎又有些激動了移盆。
“呃,做夢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伤为,而學(xué)習(xí)難道不是為了今后能生活得更好嗎咒循?”
“或許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是如此〗视蓿”她一臉的迷惑叙甸,“但我卻不知道是為什么,我讀書完全不是為了考大學(xué)位衩,那對我來說可有可無裆蒸,而且,做夢真的沒有意義嗎糖驴?”
“其實并不是所以的事都有意義的僚祷,這也要因人而異……”
“但如果沒有意義又為什么要做呢?”她又激動得大喊起來遂赠,“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意義的吧久妆!如果沒有,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跷睦?做事不知道意義那不就是碌碌無為嗎筷弦?要真是這樣……”她喋喋不休地說著,陷入了自己所設(shè)的陷阱里抑诸。
她似乎比剛剛那個更難說服烂琴。莫逸銘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送走了艾言蜕乡,莫逸銘準(zhǔn)備直接回家奸绷。他剛下樓,就接到一通電話:“喂层玲,李林号醉,有什么事?”
“老莫辛块,你……快到我家來一趟畔派!”他的聲音似乎在顫抖。
“怎么了润绵?”
“沒事……總之……你趕快過來线椰!我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了!”說完尘盼,他掛斷了電話憨愉。
“掛得那么快干嘛……”莫逸銘疑惑地想烦绳,“就好像,他在躲著某人打電話一樣……”
想到他說的最后那句話配紫,莫逸銘不禁加快了步伐径密。只有二十分鐘……
突然,街邊有一個人叫住了他:“老莫笨蚁,那么著急干嘛睹晒?”
“是你呀!也沒什么事……”
當(dāng)兩人談天說地閑聊了一番后括细,莫逸銘才想起李林那通電話和他說話時的恐懼伪很。他連忙趕向李林家。
電梯居然壞了奋单,莫逸銘只得爬樓梯锉试,好在李林家在五樓。
“真是見鬼览濒!”莫逸銘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呆盖,他轉(zhuǎn)身走向一旁的安全通道。
樓道里沒有燈贷笛,莫逸銘打開手機(jī)应又,借著屏幕的亮光,一步步地走上樓乏苦。
李林說的二十分鐘早就過了株扛。
突然,莫逸銘聞到了一股濃重的尸體腐爛的味道汇荐,令人作嘔洞就。他捂住鼻子,快速向樓上跑去掀淘,但越上樓旬蟋,味道就越大。樓道里怎么會有這種問道革娄?莫逸銘疑惑地想倾贰。清潔工也太懶惰了,老鼠壞了也不清理一下拦惋。
莫逸銘就這樣往樓上跑著匆浙,他忽然注意到一串腳步聲,沉重架忌、壓抑,讓人感到背脊發(fā)冷我衬。莫逸銘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他的腳步聲叹放。
樓道里難道還有其他人饰恕?
莫逸銘不由自主地停下下來。那腳步聲有點奇怪井仰,太緩慢了埋嵌,幾乎每隔三秒才響一次,正常人的腳步聲是這樣的嗎俱恶?
莫逸銘感到一陣恐懼雹嗦,他似乎還聽到了“咔嚓咔嚓”的骨頭摩擦的聲音。
那個東西……是行尸走肉嗎合是?了罪!
他不敢再想下去,撒開腿瘋狂地往樓上跑聪全,盡管他完全不知道樓上會有什么泊藕。
“咔嚓咔嚓”的聲音回響在他的耳畔,揪著他的心脹讓他喘不過氣來难礼。
忽然娃圆,一個人影閃過。莫逸銘一驚:“是誰蛾茉!”他拿起手機(jī)四下照著讼呢,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其他的“東西”。猛然發(fā)現(xiàn)谦炬,他已經(jīng)到了五樓悦屏。剛剛那個,會不會是李林吧寺?
脖子上忽然傳來冰冷的觸感窜管,還有那種濕嗒嗒的柔軟,莫逸銘感到一陣惡心——有什么東西在舔他的脖子稚机!
似有似無的呼吸聲隱隱約約地傳來幕帆,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
“是誰?赖条!”
莫逸銘猛地轉(zhuǎn)身失乾,他看到了一張沾滿鮮血的臉,血還在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纬乍,那個“人”沒有眼睛碱茁,他的眼窩處是空洞的,有血在不斷流出仿贬,他張開嘴纽竣,露出森白的參差不齊的牙齒還有一條很長的舌頭,剛剛,就是它在添莫逸銘的脖子蜓氨!
屏幕的亮光照在他的臉上聋袋,使本就令人作嘔的臉變得更加恐怖。他“咯咯”地笑了穴吹,明明沒有眼睛幽勒,莫逸銘卻感覺自己被數(shù)百雙眼睛所盯著,那個“人”開始動了港令,他的舌頭緩緩地抬了起來啥容,像一條蛇一樣尋找獵物,它慢慢地伸向莫逸銘的眼睛……
“扒昱咪惠!”
莫逸銘大叫一聲,他的手機(jī)掉落在地上泼返,發(fā)出“啪”的響聲硝逢。一切歸于平靜,沒有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绅喉,沒有了詭異陰森的笑聲渠鸽,四周是那么的安靜。
剛剛……是幻覺嗎柴罐?
莫逸銘撿起手機(jī)徽缚,但手機(jī)卻沾滿了血……
“不!”
莫逸銘發(fā)瘋似的將手機(jī)扔出了幾米遠(yuǎn)革屠,屏幕還亮著凿试,他的手上也有血,因為液體正順著他的指尖一點一滴地滴落在地上似芝,發(fā)出清脆的“滴嗒”聲……
一個聲音響起:“老莫……”
那是李林的聲音那婉!
“你來晚了……”那個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像人垂死之際的掙扎党瓮。
莫逸銘一驚详炬,他趕緊摸索著向李林租的房子走去。
樓道里的燈忽然亮了寞奸,刺得莫逸銘睜不開眼呛谜。李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二十分鐘已經(jīng)過了……”帶著幽怨。
莫逸銘緩緩地睜開眼枪萄,他看見李林正垂著頭倚靠在門口隐岛,他的姿勢很奇怪,骨頭好像散架了一般瓷翻,似乎是骨頭被生生地掰斷了以維持那個姿勢聚凹。
莫逸銘感到有一陣?yán)滹L(fēng)從身后吹過割坠。他一步步地走向李林,彎下腰——李林的臉青的發(fā)黑妒牙,整張臉都已經(jīng)扭曲了韭脊,他的嘴角溢著烏黑的血,眼球從眼框里突出來单旁,布滿血絲,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倚著門——他已經(jīng)死了饥伊。
那剛剛的話是誰說的象浑?!
那種行尸走肉般的腳步聲再度傳來琅豆,伴隨著“咔嚓咔嚓”的骨頭摩擦的聲音愉豺,還有尸體腐爛的味道。它越來越近茫因,就在莫逸銘的身后……
“膀嚼埂!”
莫逸銘猛地從夢中驚醒冻押。
“莫醫(yī)生驰贷?”林諾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沒洛巢,沒事括袒。”莫逸銘有些尷尬稿茉,他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锹锰,“下班時間到了嗎?”
“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多了漓库∈鸦郏”
“那你怎么還沒走?”現(xiàn)在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了渺蒿。
“因為你怎么都叫不醒痢士。”
“是蘸嘶,是嗎良瞧?”莫逸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我就先走了训唱∪祢牵”林諾說著走出了辦公室。她走路的姿勢很好看况增。莫逸銘看著她的背影赞庶,感嘆道:真是一個迷人的女人。
莫逸銘來到樓下,他準(zhǔn)備打車回家歧强,手機(jī)突然響了澜薄,居然是李林打來的,莫逸銘不禁想到了剛剛那個夢摊册。
“喂肤京,李林,有什么事嗎茅特?”
“老莫……你忘分,快到我家來一趟!”他的聲音在顫抖白修。莫逸銘心中一驚妒峦,居然,和夢里的一模一樣……
“怎么了兵睛?”
“沒事……總之……你趕快過來肯骇!我只有二十分鐘了!”他掛了電話祖很。
莫逸銘?yīng)q豫了笛丙,其實更多的是恐懼。他到底要不要去呢假颇?如果不去若债,李林會不會和夢里的一樣……
掙扎了一番,莫逸銘決定去李林家看看拆融,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這么邪門的事兒蠢琳。
一個熟悉的聲音又響起:“老莫,這么著急去哪兒呢镜豹?”
“我現(xiàn)在還有急事傲须,沒空跟你聊了!”居然又和夢中一樣趟脂!莫逸銘直接跳上了那個人的摩托泰讽,“你的車借我用用,我等會兒就還給你昔期!”看來必須快點兒了已卸!
兩分鐘過后,莫逸銘來到了李林住的地方硼一。
電梯居然又壞了累澡!莫逸銘忍不住地用了一個“又”字,他連忙跑進(jìn)了安全通道般贼。一切都按著夢里的情節(jié)發(fā)展愧哟。
莫逸銘的內(nèi)心充滿了恐懼奥吩,但因為害怕李林真的會死,他還是咬咬牙跑了上去蕊梧。不管怎樣霞赫,至少,在夢里肥矢,他還沒有死端衰!
出乎莫逸銘的預(yù)料,樓道中并沒有出現(xiàn)腐爛的味道和腳步聲甘改,也沒有出現(xiàn)黑影靴迫。他松了一口氣。
一口氣跑上了五樓楼誓,莫逸銘徑直向李林的房子走去,但是名挥,映入眼簾的是一動不動倚在門上的李林疟羹!
他死了沒有?
莫逸銘顫抖地走過去禀倔,夢中已經(jīng)見過一次了榄融,再看一遍也沒有什么吧。他忽然想起了那個艾言說的話“做夢真的就沒有意義嗎”救湖,做夢或許是有意義的愧杯,就像現(xiàn)在。莫逸銘想鞋既。
他走過去力九,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李林的肩膀,下一秒邑闺,李林的身體就如一根被截斷木頭一樣直直地倒向地面跌前。他面朝著莫逸銘,突出的眼球怔怔地盯著莫逸銘陡舅,好像在責(zé)怪他:你為什么又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