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在我心里一直是個神話耐版。小學我參加奧數(shù)培訓,可惜智商跟不上進度压汪,每天做題目的時候都跟經(jīng)歷一次凌遲一般粪牲。但性格又非常倔強,一道題非要想明白才肯善罷甘休止剖。于是有一次爺爺喊我吃飯腺阳,看我呆坐在書桌前久久沒有反應,便走過來看穿香。
當他看到我的題目的時候亭引,當時就笑了:“這個題目你算不出來么?”
我氣呼呼地一推本子:“你算皮获!你算焙蚓!”
爺爺眼皮一抬,目光一掃:“答案是68,先出來吃飯购公∶染”
席間我偷偷地問爸爸:“爺爺年輕的時候數(shù)學是不是很好?”爸爸點點頭說比他還好宏浩。我不死心地追問那和我相比呢知残?爸爸說頂十個你吧。
從此我一蹶不振绘闷。雖然長大后也參加了大小數(shù)學競賽橡庞,但每次面對爺爺問我成績的時候,都只能非常心虛地說“及格了印蔗,及格了”扒最,然后快速轉(zhuǎn)移話題。
杭州灣跨海大橋建成的那一年华嘹,我爺爺激動地拿給我一個大玉璽吧趣,放在我房間飄窗上,說是給我鎮(zhèn)鎮(zhèn)風水耙厚。他不停地擺弄著那個獅子玉璽强挫,嘴上時不時地夸上那獅子幾句。我偷偷瞄到獅子上刻有“杭州灣跨海大橋建筑留念”的字樣薛躬,盤問爺爺才知道他是大橋項目的預算師俯渤。
我記得當時我非常自責,以為是因為自己花錢大手大腳才導致家里的長輩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出去工作型宝。直到今天讀到了幾個耄耋老人丟了拐杖八匠,踩著摩托游臺灣的故事,才突然想明白趴酣,不過是生命中的每個階段梨树,他們都愿意過的精彩而已,這與年齡無關岖寞。
在阿比斯庫遇到兩個老夫妻抡四,他們在火爐邊拿著電腦查詢極光預測。我們聊天的時候得知他們一個來自加拿大一個來自南非仗谆,因為喜歡瑞典才跑來這里的北極圈看極光指巡。那晚我們在膝蓋深的大雪里杵了五個小時,聊了很多話題隶垮。他們說自己的孩子在美國工作厌处,自己便出來周游各國結交不同的朋友。年輕的時候太忙沒有完成的一些愿望岁疼,現(xiàn)在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去實現(xiàn)它。
“我們會在這里住上一個星期,享受在大雪原里的冬天捷绒。倘若在工作瑰排,你很難想象你有這么一個大假期∨龋”
一周前收到他們發(fā)來的極光照片椭住,說最后一個晚上終于看到極光。它很美字逗。
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京郑。人生不應該是一條碎夢大道你必須不停地一路拋棄自己的夢想追求。誰規(guī)定了年輕時要看盡繁華年老時坐旋轉(zhuǎn)木馬葫掉,原地打轉(zhuǎn)彌補不了年輕時候的遺憾些举,也不能緩解時間的打磨。與其在咽氣的時候追憶“人生十大遺憾”俭厚,不如把生活過成一串大地紅八字炮户魏,一直耀眼到最后一刻。
作為兒女挪挤,我們總覺得车鸪螅回家看看便是孝順了。每次回家的時候也無非是問幾句吃得好么睡得好么有哪里不舒服么這些腦白金便可以解決的問題扛门。自己以前認為鼓勵奶奶跟著一幫老太太跳廣場舞外公去活動中心打個乒乓球已經(jīng)是幫助他們打開豐富晚年生活的大門了鸠信,至少安安穩(wěn)穩(wěn)安享晚年,殊不知呆坐在家里并不比走出家門來的安穩(wěn)论寨,倘若被兒女反復的善意擔憂牽絆住了思維星立,下個樓梯都要被建議數(shù)著數(shù)字走,這才是人生最大的凌遲政基。
我們總被自以為是的孝順蒙蔽了眼睛贞铣。
現(xiàn)在是法國凌晨三點,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沮明。夢到我初中的那年外婆在舞臺上跳拉丁熱舞辕坝,我坐在臺下拍手夸她跳的特別好看特別有氣質(zhì),外婆笑瞇瞇地紅了臉荐健。
我突然想到酱畅,我已經(jīng)很久沒對她說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