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歷經(jīng)匪患虎口逃生,沒被搶頭整死侧巨;陜北幾次大旱悯恍,被迫無奈踏上漫漫西口路,也沒被蒼天餓死沙兰;劉八八張海樂想盡千方百計,嫁禍于人栽贓陷害沒被害死翘魄。
然而鼎天,這位鐵打的漢子和堅強的女人,卻被死去的那些屈死冤魂打攪而不得安生暑竟。奶奶常深有感觸地說:“馬善被人騎斋射,人窮鬼也欺〉纾”
確實如此罗岖。話說上個世紀的二十年代,爺爺?shù)母赣H王連秀死后沒幾年腹躁,爺爺?shù)耐〉?b>王應(yīng)魁桑包,十二歲那一年,與他的堂哥王常有到瓷窯買尿盆纺非,回家路過一處廟宇哑了,王常有好奇,帶孩子到廟里玩松沼保看神像弱左。
到了廟里,兩個人玩耍捉迷藏炕淮,王常有嚇唬王應(yīng)魁說:“鬼拆火、鬼、鬼,三條腿榜掌,掐了尾巴流黃水优妙。”
王常有本意玩耍憎账,可是在王應(yīng)魁的心中猶如扔了一顆重磅炸彈套硼,霎時感覺山崩地裂,毛發(fā)倒豎胞皱,兩腿發(fā)軟邪意,身上冒出一股股冷汗。
晚上回到家里反砌,王應(yīng)魁便昏迷不醒雾鬼,一病不起,第二天早晨便嗚呼哀哉宴树!
爺爺痛失手足同胞策菜,一腔悲苦無處訴說,眼含血淚親手安葬了弟弟酒贬,之后與寡婦老媽相依為命又憨,相安無事。
到了上個世紀的三十年代末锭吨,爺爺奶奶“重返西口路”走到“口外”蠢莺,剛剛站穩(wěn)腳根,卻被這個死去多年的弟弟王應(yīng)魁“盯上”零如,成天鬧病躏将,這個病來得快,去得也快考蕾。
爺爺奶奶那時候年輕祸憋,根本不相信這一套,你越不信辕翰,他越打攪你夺衍,今天讓你病狈谊,立刻大汗淋漓喜命,要么頭疼肚疼不能動彈;要么通傳下馬不由自主河劝。
奶奶沒辦法到處求神問卦壁榕,人家都說是你們家家神打攪,要出神赎瞎。
爺爺半信半疑牌里,說純粹是屁流狐子貓鬼神。只要這么一罵立刻就病。
奶奶出于無奈牡辽,趕快上香喳篇,跪下磕頭禱告,再看爺爺口中念念有詞态辛,渾身抖成一輪麸澜,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然后開始“通傳”奏黑。
“通傳”炊邦,我理解就是“通知”、“傳達”的意思熟史,是建立于凡人與神鬼之間互通信息的一個橋梁馁害,其負責的是上傳下達,通過一個特定的人把神的旨意帶給凡人蹂匹,然后把凡人的要求傳達給天神碘菜,亦即人鬼對話。
有一回限寞,我的二老姨炉媒,即奶奶的妹妹來奶奶家走親戚。晚上睡下昆烁,爺爺又開始“通傳”吊骤,二老姨也不信,以為是貓鬼神打攪静尼,就把爺爺?shù)囊恢荒_塞進尿盆里白粉,以此來羞辱。沒想到睡到半夜鼠渺,二老姨肚疼的直叫喚鸭巴,跑到院外去方便,圪蹴下肚疼的順勢跌倒拦盹,自己身上粘了一身糞便鹃祖。爺爺“通傳”下來惡狠狠地罵二老姨,“你拿尿洗我普舆,我拿屎糊你恬口。”
爺爺一生還是民國初年男人那身裝扮沼侣,頭發(fā)前半部分剃得凈光祖能,后半部分留成長發(fā)至耳垂,嘴上留著兩根八字胡須蛾洛,至死也未改變這個發(fā)型养铸。
神神一上他的身,頭發(fā)像飛舞的沙蓬,聲調(diào)似唱似說钞螟,說他“既不是仙兔甘,也不是鬼,他就是十二歲那年死去的屈死冤魂王應(yīng)魁鳞滨×衙鳎”
父親剛出生不久,一天孩子正在酣睡太援,突然“哇”得吼了一聲闽晦,就過涼了(窒息),不會說話提岔,不會哭仙蛉,臉成了白皮,只出的一口游絲一樣的氣息碱蒙。爺爺奶奶嚎成一哇聲荠瘪。
要知道,爺爺奶奶像捉龍捉虎一樣赛惩,才有了父親這根獨苗哀墓。姑姑是老大,姑姑身后喷兼,奶奶一連生了幾個孩子篮绰,由于生活窘迫全部夭折。
看到此情此景季惯,爺爺奶奶趕快上香磕頭吠各,無濟于事。沒辦法勉抓,爺爺騎了頭毛驢贾漏,就往家住納林希里的他舅舅李雞丑家里跑。
李雞丑是個鄉(xiāng)村郎中藕筋,不僅通曉中醫(yī)纵散,還會坎卦算命,搖頭下馬隐圾,方圓幾十里很有名伍掀。爺爺奶奶對老人家十分敬重。
李雞丑掐指一算說:“這個是你的兒翎承,镢鉚也打不死硕盹,放心符匾,還是你家家神的問題叨咖。”
老人家建議:“是神是鬼,設(shè)壇操練吧甸各《庀停”讓爺爺奶奶給這位大神許個愿,如果真是王家的家神趣倾,在壇上相見聘惦,現(xiàn)在立馬把孩子放了。
然后儒恋,老人家掏出幾根銀針善绎,“蹭蹭”插入父親的頭顱,手起針入诫尽,父親“哇哇”地哭出了聲禀酱。今年父親已八十五歲,頭上還留有當時針灸的那個永恒的疤痕牧嫉。
李雞丑選了個良辰吉日剂跟。
那天,跟前的鄰居都跑來看喜洋景兒酣藻,里里外外擠滿了看紅火熱鬧的人曹洽。
李雞丑寫了一個神案掛在下炕的墻上,炕盡頭放一個貢桌辽剧,桌子上面放一升插香米送淆,用麻紙糊了一個紙錢圪堵,綁在一根棍上怕轿。
李雞丑說:“如果是神坊夫,紙錢圪堵會舉過頭頂,如果是鬼撤卢,紙錢圪肚最多舉到胸圍环凿。”這是判斷神與鬼的一個標準放吩。
操練的程序大概是:油炸鍋里撈銅錢智听;鐵鏈燒紅身上纏;燒紅的鐵鏵子腳上穿渡紫;烙鐵燒紅舌頭舔到推。
坐壇的是奶奶。
把這些所有的道具準備好惕澎,只見李雞丑開始做法功莉测、念咒語,意在把神神攏到奶奶身上唧喉。
過去雖說神神打攪捣卤,每次都是在爺爺身上忍抽,后來奶奶給我說,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做董朝,反正人家讓坐她就坐唄鸠项。
所謂的“壇”,也就是在地下擺放一張桌子子姜,讓奶奶坐在這個桌子上祟绊,雙手握著那根紙錢圪堵。
李雞丑手里搖著銅鈴哥捕,嘴里念念有詞牧抽。不一會兒,奶奶說:“她那兩只拿紙錢圪堵的手突然一失驚就不由她了遥赚,然后整個腦袋和身子也不由她阎姥,說了些啥,做了些啥她全然不知鸽捻。
看紅火的人卻看得一目了然呼巴,目瞪口呆。人們都說“李神倌怎么耍御蒲,奶奶怎么耍衣赶,”與李神倌相比,毫不遜色厚满。耍完府瞄,李神倌說“起壇”。
奶奶照著那升插香米一扔碘箍,端端正正就將紙錢圪堵插到了那升米上遵馆,距離丈遠,人們覺得很神奇丰榴。
第二天货邓,這位大神又被“請”到了奶奶的身上,下來以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四濒。
李雞丑拿出一面鏡子讓眾人看换况,就像幻燈片似的,爺爺看見先來的是只非常剽悍的綿圪羝(公羊)盗蟆,然后是這位大神死前的形象戈二,仍然穿著那身爛皮襖,爺爺一看說“是了喳资,是了觉吭,就是三木頭魁”。之后才是那位威風凌凌的大神仆邓,只見這位大神身穿金鉀鲜滩,頭頂金盔伴鳖,騎馬登云,好不威風绒北。
這位大神哭泣了一陣后黎侈,開始訴苦一般的敘述察署,其腔調(diào)就像薩頂頂演唱的《萬物生》差不多闷游,敘述時手里攥著的那根紙錢圪堵舉過頭頂。
“云里云贴汪,云外云脐往,云頭上跑馬我為神……娘懷兒十月生,三天頭上起坐土扳埂,七天頭上起奶名业簿,起下奶名爹娘叫,起下官名世人叫阳懂。大(爸)一聲'魁'梅尤,娘一聲'魁',一口一聲'三木頭魁'岩调,大名就叫王應(yīng)魁巷燥。
十二歲那一年,朝凱梁廟里捉迷藏号枕,紅龍爺看下我缰揪,一把揪住不放過,回來疾病纏上身葱淳,丟下肉體離開娘钝腺,死時身穿爛衣裳,一塊爛席把我裹赞厕,頭迎東腳迎西艳狐,尸骨羊腸化了灰......”
爺爺奶奶說,孩燕兒歿了以后皿桑,就是隨身穿得那身衣裳僵驰,窮得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換,爺爺找了一塊爛席子裹尸唁毒,頭迎東腳迎西放到腦畔梁蒜茴。之后火化,骨灰撒入大地浆西。
這位大神繼續(xù)敘述:“二郎山上安我身粉私,提茶倒水把廟門,一把把了三年整近零,天龍大王(王家祖神)把我請诺核,白云山上修道行抄肖,五臺山上練法功,十二年后我成了名窖杀,一道圣旨封為神漓摩,我就是掌管人間疾病的‘火焰天神’……”
這段唱詞就是所謂的“神譜”,被李雞丑老人家記錄下來訂成一個本子入客。之后管毙,每次神神下來,都要唱一遍桌硫,以辨真?zhèn)巍?/p>
說完夭咬,只見奶奶將手里握得那根紙錢圪堵,抬手一扔又端端正正地插到了那升插香米上铆隘,就像一名技藝嫻熟的神箭手卓舵。
李神倌說:“真神,法功還厲害著了”膀钠。
然后讓奶奶走下神壇掏湾,李神倌又將這位大神攏到爺爺身上,繼續(xù)操練肿嘲。
第一練:油炸鍋里撈銅錢融击。他在小鍋里倒了半鍋油,燒至100度睦刃,把過去清朝年間使用過的銅錢放入鍋里砚嘴,李神倌用手撈一個,爺爺也往出撈一個涩拙;
第二練:鐵鏈燒紅身上纏际长。李神倌把一瓶燒酒倒入盆里點燃,把事先準備好的一根鐵鏈放進去兴泥,燒到一定溫度工育,上身脫得赤條條一絲不掛往自己身上纏。爺爺照著做搓彻,火苗在身上亂竄如绸。
第三練:燒紅的鐵鏵子腳上穿。李神倌把準備好的兩個犁鏵子扔進爐子里燒紅旭贬,赤腳穿在自己的腳上怔接。爺爺照做不誤。
第四練:烙鐵燒紅舌頭舔稀轨。李神倌燒了兩把烙鐵一人拿一把扼脐,李神倌咋舔,爺爺咋舔奋刽,只聽見屋里舔烙鐵發(fā)出的“絲啦啦”聲瓦侮,一時間屋里彌漫著一股焦糊味艰赞,被舔得烙鐵冒出一股股白煙。
經(jīng)這四個回合的操練肚吏,李神倌佩服得五體投地方妖,直吼:“真神,真神罚攀!”党觅。
火焰天神指定,爺爺正式成為這位大神的“馬童”坞生。
從此仔役,安然無恙......
下篇預告:爺爺是個瞎笨漢掷伙,對巫術(shù)一竅不通是己。自從頂起這位靈神神,巫術(shù)越來越高任柜。敬請繼續(xù)關(guān)注下篇《巫術(shù)詭異顯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