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老舅酵颁,已是六年后。
那天月帝,我陪二姨到省城看病躏惋,剛巧碰到在省城打工的舅舅。記憶中嚷辅,舅舅高大簿姨,有精神,紅撲撲的臉上有一對咕咕直轉(zhuǎn)的眼睛簸搞。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扁位,這句話說的一點也沒有錯。老舅的眼睛里你可以看到對這個世界傲氣趁俊,而老舅也一直是這樣的人域仇。
老舅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在那個重男輕女盛行的年代里寺擂,老舅無疑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暇务,不止在姥爺姥姥的眼里是,就連身為妹妹的母親和二姨也一樣將舅舅視為掌中寶怔软。
掌中寶可不只是停留在口頭垦细,身為掌中寶的舅舅享受到家里其他姐妹們不曾享受的優(yōu)待。
舅舅身為家中老大挡逼,卻從不干活括改。舅舅的衣服永遠(yuǎn)都是家中的最好的。
這不止體現(xiàn)在婚前挚瘟,婚后也是如此叹谁。
舅母是十里八村公認(rèn)的美人饲梭,舅舅費盡心思終于抱的美人歸,為此焰檩,消耗掉的不只是舅舅的時間和精力憔涉,還有姥姥姥爺辛苦大半輩子存下的錢。
似乎歷來紅顏均為禍水析苫,伴隨著舅母的美貌而來的還有舅母的大手大腳兜叨。
這一點,舅母和舅舅可以說是一拍即合衩侥。
舅舅身為家中的掌中寶国旷,從小就養(yǎng)成了揮霍的習(xí)慣,這種習(xí)慣尤其是在那個物質(zhì)極度匱乏年代被視為徹底的敗家茫死」虻可能是一昧的疼愛舅舅,姥姥姥爺并沒有意識到舅舅的敗家峦萎,后來屡久,當(dāng)姥姥姥爺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yán)重性時,舅舅早已過了接受家庭教育的最佳時間爱榔。
婚后的舅母舅舅和姥爺姥姥以及還沒有出嫁的二姨一起生活被环。舅母在家,舅舅和姥爺姥姥以及二姨一起下地干活详幽,五口之家有四口人干活筛欢,日子過得還不錯,至少在舅舅和舅母眼里是這樣的唇聘,不用干活版姑,還有錢花,誰不想這樣的生活呢雳灾?
婚后一年漠酿,舅母生下表哥。剛出生幾天的表哥就取代了舅舅在這個家中的地位谎亩,成了家中新任的掌中寶炒嘲,舅母沾著表哥的光,地位也在舅舅之上匈庭。
表哥帶來喜悅的同時夫凸,也加劇了這個家庭的負(fù)擔(dān)。
在現(xiàn)實面前阱持,舅舅不得不收斂一下游手好閑的習(xí)慣夭拌,開始搗騰些小生意。舅舅似乎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小生意倒是做了不少鸽扁,只是沒有一個能掙到錢的蒜绽。說沒掙到錢,其實有點不合實際桶现,只是舅舅掙來的那點錢都和自己不知從哪交的朋友一塊吃喝了躲雅。從始至終就沒有給家里拿回過一分錢。
就這樣骡和,姥爺姥姥和待嫁的二姨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乜钙鹆诉@個家相赁。
在那個機(jī)械化不發(fā)達(dá)的年代,姥爺姥姥和二姨慰于,三口人用手一分一厘地刨鬧著另外三口人的生活钮科。繁重的體力勞動,讓這個家勉強維持生計的同時婆赠,也讓姥爺疾病纏身绵脯。
姥爺不能養(yǎng)病啊,姥爺是這個六口之家三個勞動力之中的主力耙吃濉桨嫁!所以姥爺只好咬緊牙根繼續(xù)上陣。
轉(zhuǎn)眼間份帐,二姨到了出嫁的年紀(jì),也許是為了這個家楣导,也許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废境,同村和二姨一起的姐妹都出嫁了,可二姨還在家干活筒繁。二姨終究是不能在這個家呆一輩子的噩凹,二姨的婚期終究還是來了。
結(jié)婚那天毡咏,二姨哭個不停驮宴,也許是為了結(jié)婚例行的哭啼,也許是真舍不下這個家呕缭,二姨一路哭到現(xiàn)在的這個家堵泽。
二姨的出嫁,意味著這個家少了一個勞動力恢总,一個年輕的勞動力迎罗。而姥爺?shù)牟∫步K究是沒舍得治,這個家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勞動力片仿,這也就意味著少了一大半收入纹安。
收入的減少,直接影響的是舅母舅舅的生活品質(zhì)。
為此厢岂,這個十里八村公認(rèn)的美人也開始放下身段光督,加入了吵架的行列。
剛開始是小吵塔粒,舅母舅舅因為一些小事吵架可帽。不過,說來也怪窗怒,舅母和舅舅重來沒有在吃的方面吵過架映跟,這可能是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吧!
像剛開始的這種小吵扬虚,舅母和舅舅無非就是幾天不說話努隙,其實,在舅舅和舅母不說話的同時辜昵,舅舅和舅母也都拒絕下地干活荸镊,我想,大概是吵架傷著身體了吧堪置,需要靜養(yǎng)幾天躬存!對于舅舅舅母的冷戰(zhàn),急壞的是姥爺和姥姥舀锨,可能是真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岭洲,在姥姥姥爺悄悄遞給舅母幾百塊錢后,舅舅和舅母的冷戰(zhàn)就結(jié)束了坎匿,冷戰(zhàn)的結(jié)束盾剩,意味著舅舅舅母即將迎來一頓美餐,當(dāng)然替蔬,這頓美餐里照樣沒有姥爺和姥姥的那份告私。
隨著表哥的長大,也伴隨著姥姥姥爺勞動力的下降承桥,舅母和舅舅從一開始的小吵驻粟,變成了后來的大吵。在這種每月例行的大吵中凶异,首先遭殃的是家里的鍋碗瓢盆蜀撑,隨著每次吵架過后那例行的幾百塊的遲遲不到,舅舅和舅母之間的爭吵被無限擴(kuò)大唠帝,以至于最后屯掖,舅舅和舅母一連數(shù)天的冷戰(zhàn)。
冷戰(zhàn)時間的延長襟衰,也加劇了這個家的破碎贴铜。
終于,在維持了數(shù)年這樣支離破碎的關(guān)系后,那個靠姥姥姥爺撐著的家庭終究還是碎了绍坝。
舅母的出軌徘意,成了撒在姥姥姥爺傷口上的一把鹽,是那么的直接轩褐,那么的火辣辣椎咧。
舅母走后,姥爺不久就過世了把介,姥姥也搬離了這個家勤讽,舅舅在過了幾年頹廢的生活后,也開始四處奔波拗踢。
那一年脚牍,我剛好初三,學(xué)業(yè)的繁重巢墅,使我沒有過多的去關(guān)注舅舅诸狭,舅舅就這樣沒有任何預(yù)告地離開了我的生活。
六年間君纫,舅舅與我們唯一的聯(lián)系是電話驯遇。
老舅,終究還是活在了我的記憶里蓄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