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壞了,怎么按都不亮损痰,等到周末福侈,爸爸拿出工具箱準(zhǔn)備把燈修好。
他叫我跟他到樓下卢未,在一樓走廊的轉(zhuǎn)角處他停下來肪凛,指著墻上一個大鐵箱子告訴我,那是咱們樓的總閘開關(guān)辽社,控制著整棟樓的電路伟墙。他打開鐵箱子的一扇門,里面滿是開關(guān)和儀表盤滴铅。他拉下其中一個開關(guān)戳葵,對我說:
“現(xiàn)在我把咱家的電斷了,我上去修理汉匙,你在這里看著拱烁,任何人都不能碰這個開關(guān),我搞完就下來找你噩翠。記住了嗎戏自?”
“記住了!”
他上樓去了伤锚。我們家住6樓擅笔,大多數(shù)時間屋里沒有風(fēng),夏天很熱屯援,冬天又很冷猛们。我很羨慕那些住1樓2樓的小伙伴,比如阿豪狞洋,他們家住1樓弯淘,夏天總是又暗又涼快,拉上窗簾屋子里就像一個地下城堡徘铝,把所有的熱氣都擋在外面耳胎。
這個走廊也有類似的感覺,呆在這里很舒服惕它。我突然想起我的變型飛機(jī)人放在樓上怕午,昨天我花了一個下午把他拼好,還從未帶他出過門淹魄。我給他起了個名字郁惜,叫小米,我準(zhǔn)備禮拜一把他帶到學(xué)校里,親手打敗阿豪的汽車人兆蕉。
可是現(xiàn)在我不能上去羽戒,爸爸還沒有把燈修好。我注意到窗外有一只麻雀落到電線上虎韵,它的嘴和眼睛都是直勾勾的易稠,扭頭的時候也不動,就像帶著一副面具包蓝。它在電線上彈了幾下就飛走了驶社,又有幾只麻雀飛到旁邊的樹叢里。
這時樓道外傳來一陣高跟鞋的響聲测萎。她進(jìn)了樓道亡电,一蹬一蹬走上來,是一個穿著一身紅色衣服的女人硅瞧。我不怎么認(rèn)識她份乒,貌似住在4樓,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才來一次腕唧,又或許不是那個人或辖。我繼續(xù)若無其事的盯著窗外,她無端地望了我一眼四苇,自顧自上樓去了孝凌。
我決定找點(diǎn)事情做。我開始打量四周月腋,墻壁上滿是用油漆涂的電話號碼,上面寫著“上門服務(wù)”“通下水道”“公安局備案”瓣赂,有7個是上門服務(wù)榆骚,12個通下水道,公安局備案乍看滿墻都是煌集,后來發(fā)現(xiàn)很多都是同一個號碼妓肢。我數(shù)了半天只找出4種不同的,其中有兩個黑色的苫纤,很難分辨碉钠,另外一個是藍(lán)色的,還有一個是紅的卷拘。
“在這干嘛呢喊废?”突然一個聲音從我背后躥出來。
我嚇了一跳栗弟,轉(zhuǎn)身便看到2樓李奶奶的臉污筷,她正沖著我笑。
“沒干什么乍赫“曛”剛剛那一幕被她撞見陆蟆,我有點(diǎn)不好意思。
“你一個人嗎惋增,你爸爸呢叠殷?”
“他在樓上修燈,叫我在這看著這些開關(guān)诈皿∠常”
“你是說總閘嗎?奇怪纫塌,你家不是也有一個總閘嗎诊县?”
“我也不知道,他就叫我看著措左∫廊”
“那好吧,你乖乖在這看著哈怎披,我要回家準(zhǔn)備做飯了胸嘁!”
“嗯,李奶奶再見凉逛!”
“再見性宏,孩子”她上樓去了。
我又在走廊里呆了很久状飞,可能有一百年吧毫胜,這時一個身穿藍(lán)色工作服的男人走上樓梯,他挎著一個帆布包诬辈,顯然不是這一棟的住戶酵使。他在我跟前停下來,抬頭看著墻上的大鐵箱子焙糟,似乎就是沖著這個來的口渔。
“你不能動它!”我已經(jīng)處于戒備狀態(tài)穿撮。
“是么缺脉,為什么呢?”
“我爸爸說的悦穿,任何人都不能碰他攻礼!”
“哦,你爸爸在哪咧党?”
“他在樓上修燈秘蛔。”
“我是修電表的,你們這棟的電表好像壞了深员「喝洌”他說著,伸手去開鐵箱子的門倦畅。
“你不能碰他遮糖!”我臉漲得通紅。
“我不碰它叠赐,我只看一下什么情況欲账。我不動你們家的開關(guān)“鸥牛”他轉(zhuǎn)頭望著我說赛不。
“不行,你就是不能動他罢洲!我不知道哪一個是我們家的開關(guān)踢故。”
“你們家住幾樓惹苗?”
“6樓”
“我指給你看殿较,你瞧,這個開關(guān)就是你們家的桩蓉×芨伲”他把箱子打開了,指著其中一個開關(guān)院究,微微沖我笑洽瞬。
“爸爸!有人要動開關(guān)儡首!”我對著樓上大叫片任。
沒有人答應(yīng)我,
“爸爸蔬胯!有人要動開關(guān)!”我又喊了聲位他。
我覺得情況有點(diǎn)不對氛濒。我不記得他剛才有沒有動那個開關(guān)了,也許有也許沒有鹅髓,我不知道舞竿,這么多的開關(guān),我完全不知道哪個被動過窿冯。天啊骗奖,他究竟動了沒有?我感覺我的血液在往頭上涌,我剛剛就不應(yīng)該讓他碰那個鐵箱子执桌,這下全完了鄙皇!他一直保持著那個笑容,越看越詭異仰挣,我該怎么辦伴逸?我仿佛感到爸爸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
“爸爸膘壶!”我大叫著跑上樓去错蝴,在樓道里橫沖直撞,我的心跳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颓芭,腿也不受控制顷锰,我腦袋里只想著趕緊上樓,我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亡问。我沖到6樓官紫,使勁把門推開。
客廳吊著一盞燈玛界,沒有亮万矾,正下方擺著一張凳子,上面沒有人慎框。
我走進(jìn)客廳良狈,轉(zhuǎn)頭向屋里望去,我的視線穿過餐廳與臥室笨枯,一直落到陽臺灑滿光亮的地方薪丁,爸爸背對著我蹲在陽臺的門口,正在箱子里翻找工具馅精。
我慢慢走過去严嗜,撲到他背上。
“我把家里的總閘換了洲敢,真是個大工程漫玄,我等會還要下去,你就留在樓上吧压彭∧烙牛”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仰頭躺倒在床上壮不。我望著天花板汗盘,眼前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询一,客廳的燈亮了隐孽,廚房里傳來高壓鍋哧哧的聲響癌椿。我轉(zhuǎn)過身側(cè)躺著,把手放在枕頭下面菱阵。床邊的書桌上踢俄,擺著昨天拼好的飛機(jī)人,我感到有點(diǎn)疲憊送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