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多年以前的文谱轨,很多時候在想是不是還能夠有再續(xù)寫下去的勇氣。
寂寞電梯是大約十五年前吠谢,同學推薦的一個華語組合Y.I.Y.O的歌土童。那個時候的我,還是個大一的少年工坊,喜歡背著大包塞著臺隨身聽在學校周邊的老巷子里閑逛献汗。后來在朋友的網上論壇遇到了午夜,一個在新西蘭求學的孩子王污,寫了這段交換小說罢吃。之后,因為各自生活的變動昭齐,少有聯系尿招。
時間就這么嘩啦啦啦翻過去,再翻過去≮寮荩現在她還在國外就谜,大抵也許了好人家了,我也已經是當了爹的人里覆,更沒有所謂再續(xù)青春留下回憶或者別的什么想法丧荐。僅僅是對當年偶然留下深刻印象的音樂,和這篇自己覺得喜歡的文喧枷,想要把這個故事再寫下去虹统,多一點也好。雖然我也知道割去,自己手拙窟却,未必能寫出什么好東西來昼丑。
就這樣吧呻逆。
【交換小說】寂寞電梯-2nd
天空:
冬天來得很快很快。似乎只是一轉身開門的片刻菩帝,寒流已經到了咖城。冬至那天是周末茬腿,我在廚房拼命回憶安雅做湯團的樣子,一邊笨拙地搓著糯米團宜雀。安雅知道我喜歡吃那種閩南很傳統(tǒng)的糯米團子切平,不喜歡超市里那些冷冰冰的帶餡的湯圓,所以她總是給我做很多很多辐董,而我每年也都會大快朵頤悴品。可是今年只剩下我简烘。還有霏苔严。
安雅這個鬼丫頭卻適時打電話過來。
手忙腳亂擦了擦手跑過去拿起聽筒孤澎,聽見那頭賊賊地笑著届氢,問道,漠覆旭,在搓糯米團子吧退子?
我嘿嘿傻笑了一下,是啊沾了兩手的糯米粉型将。我忍不住問她寂祥,安雅,你在那邊有沒有吃湯圓七兜。
安雅微微一怔壤靶,然后笑道,路然明天才走惊搏,我們在超市隨便買了一點回來贮乳,他現在還在廚房里忙著撈鍋底呢。
隨后她壓低聲音問我恬惯,漠向拆,霏她還好吧?
我說還好酪耳。只是她始終不愿談及懷孕的話題浓恳。她的身體又不好,還是要強去上班碗暗。我問過醫(yī)生颈将,若是她依然抱著能拖便拖的態(tài)度,總有一天要支持不住言疗∏缁可是安雅,我總不能讓撫養(yǎng)她長大的福利院婆婆來勸她吧噪奄。
安雅在那邊一句話也不說死姚。末了她嘆了口氣人乓。她說漠,我們這樣瞞著路然都毒,真的合適嗎色罚?
我說,安雅账劲,若是路然知道戳护,一定要追回廈門的∑俳梗可是他的家人與霏水火不容姑尺,兩個人更加痛苦。這一回霏有了孩子蝠猬,路然定是站在她一邊切蟋,差不多要與家里斷絕關系。你說又如何可以讓他知道榆芦。況且路然回來柄粹,我怕霏又要逃離。
安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匆绣,兩個人同時深深嘆了一口氣驻右。
漠,有時候我真希望能離你們近一點崎淳。
可是安雅堪夭,這是我們各自的選擇。若是輕易可以放棄自己理想的人拣凹,那安雅便不是我愛的安雅森爽,漠也不是你愛的漠了。
漠嚣镜,我曉得爬迟。只是萬里之遙,總是讓人難過菊匿。
安雅付呕,萬里之遙與千里之遙,其實是一樣的跌捆。幸好再過七八個月徽职,你便會回來不是么。
掛上電話的時候我回過頭看到霏佩厚。她輕輕地走過來姆钉。我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霏伸出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停在我的臉頰育韩。她說,蘇漠闺鲸,你說筋讨,為什么我是這樣無依無靠。
我安慰她摸恍,霏悉罕,你還有我,還有安雅立镶。
她垂下頭不看我壁袄。漠,如果我說媚媒,我寧愿不要安雅存在嗜逻。
午夜
路然離開前的那一個夜晚。溫度忽然涼下來缭召。從透明的玻璃窗里望出去栈顷,院子里的樹被風吹得氣喘吁吁,黑壓壓的一大片嵌巷。奧克蘭的天氣總是這樣變化得忽然萄凤,混亂而模糊。以至于是盛夏的二月搪哪,空氣也可以寒冷到侵徹人的內心靡努。
那個夜晚我們都失眠。去24小時的便利店買了啤酒回來晓折。兩個人窩在客廳里邊喝邊看租來的碟片惑朦。大都是一些情節(jié)平淡的舊片。拗口難懂的老式英文里的用詞漓概。城堡行嗤。庭院《舛花園栅屏。輕歌曼舞的會場。男女主人公欲罷還休的眼神堂鲜。
路然反常的一言不發(fā)栈雳。片子里的對白中出現晦澀的笑話的時候,他居然沒有笑出聲來缔莲;也沒有在看見我手中的啤酒在一個小時之后仍然保持100%飽滿狀態(tài)的時候哥纫,開玩笑的說我腦子里的神經都跟鐵棍一樣遲鈍。
而我卻一直在不停的說話痴奏。
我很少在凌晨時這樣多話過蛀骇。我總是沉默的厌秒。我是這樣,在某段特定的時間里會像啞巴一樣說不出任何話來對任何人擅憔。路然是知道的鸵闪,很多個凌晨我們在相距遙遠的地方同時沉默。我會喝很多水暑诸,去不同的奇形怪狀的網站看不同人寫的字拍的照片說的聽不懂的笑話蚌讼,又也許看漫畫或者是小說。我不知道路然是不是知道我在做什么个榕,因為那些時候我們幾乎不說話篡石,即使有也是是偶爾簡單的對白。像是西采,你還在么凰萨?嗯⌒倒荩空氣真涼沟蔑。是啊。天亮了我去睡了狱杰。好瘦材,安。而路然在做什么仿畸,我也其實也不清楚食棕。知道他會打打游戲,做一些東西错沽。剩下來的簿晓,就是我們隔著漫長的時空卻能叫彼此感覺安全的沉默。雖然沉默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千埃。
可是現在憔儿,我在不停的說話。他卻不怎么理會我放可,問他問題谒臼,他也不答我。急了就過去搖他的肩膀耀里,路然路然蜈缤?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我,過了幾秒冯挎,又轉過頭來底哥,忽然拍拍我的頭對我笑。路然很少這樣笑,他平時老是笑得齜牙咧嘴的一副欠扁的樣子趾徽⌒蹋可這一次,他的眼睛微微的瞇起來孵奶,嘴角揚起一個很熟悉的弧度疲酌。我的視線忽然就模糊了,我忍不住開口喚他拒课。我說徐勃,蘇漠你這個傻瓜事示。
嗯是我記起來。這樣溫暖卻憂傷的笑容,我總是會在自己沉默得要發(fā)霉了的時候掀亩,從蘇漠的臉上看見悄泥。而我想不起我最后一次見到這樣的笑容是什么時候了。幾個月前劝堪。又或者是一年冀自?我的記憶好像在衰退,尤其是在這樣凌晨秒啦,我常常因為記不清這些日期暗自沮喪熬粗。安妮說,經過的每一座城市都是空的余境,而現在連我的身體及記憶也開始空白驻呐。
蘇漠知道我是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他從來都知道芳来。因為我總是對他說含末,漠,你知道我有足夠的堅定和勇敢即舌,所以不會輕易就倒下佣盒。他聽過以后并不回答,只是看著我顽聂,然后以那樣的表情對我笑肥惭。蘇漠的笑容那樣的好看。在我離開之后紊搪,成為我想念他到無法克制難過時無敵的武器务豺。
然而路然的那個笑容,忽然拉扯出我所有脆弱的神經嗦明。
我發(fā)現我竟然如此的想念蘇漠笼沥。
安雅。路然輕聲叫我。
抱歉……我并無意喚錯你的名字奔浅。
我明白馆纳。
碟片放到了末尾的時候。屏幕上是緩慢移動的字幕汹桦。背景音樂很安靜鲁驶,若有若無。
安舞骆。路然轉過頭來認真的看我钥弯。
路然,你說督禽。我已知道他有話要與我說脆霎。這是路然的習慣,每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對我說狈惫,他定會叫我兩次睛蛛。我笑他孩子氣,他卻不以為然的說“這樣表示我很嚴肅嘛”說完了還嘿嘿的笑胧谈。
這次會是什么事忆肾?
安,我下午打電話去漠的公寓了菱肖。他停頓了半秒客冈,才接著說。是霏接的電話稳强。
什么场仲。我的腦袋忽然疼起來。我不說話键袱。
她告訴我燎窘。她要與蘇漠結婚了。要我不要再與她糾纏蹄咖。
我的腦袋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疼過褐健。
安,也許她并不愛我澜汤。路然對我笑蚜迅,全無血色的笑。
不俊抵,路然谁不,她只是在逃避。你應該知道的徽诲。
我知道刹帕〕逞可是她要避我避到什么時候?為什么她不愿意讓我來解決這件事情偷溺?又為什么要說出這樣的話蹋辅?他忽然激動起來。
我說不出一句話來挫掏。是侦另,連我也沒有想到,霏會拿這個作為借口尉共。
我不知所措褒傅,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完全不給我思考的空間袄友。我忽然反應過來殿托,原來,路然這些反常都是因為這件杠河。我忍不住替他傷心碌尔,伸手去想安慰他浇辜。在手指觸碰到他的皮膚的那一瞬間券敌,我怔了一下。因為路然的手太涼了柳洋,涼得出乎我的意料待诅。而那種涼,是與冬天時蘇漠手心偏低的溫度完全不同的一種涼熊镣。我似乎可以感覺卑雁,他內心的寒冷如同海嘯一般迅猛的覆蓋了他的整個心臟,然后透過血液和皮膚绪囱,傳到我的手心测蹲。
我下意識的握緊了他的手。
他抬頭望我鬼吵,沉默了幾秒扣甲,忽然對我說〕菀危“安琉挖,為什么我們總是在越是想要得到安靜平和的溫暖的時候,越感覺內心寒冷呢涣脚∈颈玻”他的聲音微微的顫抖,我凝神看他的表情遣蚀,已無半點憤怒或者焦躁矾麻。他的臉很平靜纱耻,平靜得像是一個空白的文檔,讀不出任何一種情緒险耀。我頓時感到慌張膝迎。
“安,她怎么還是這樣的固執(zhí)胰耗∠薮危”他又自顧自的笑起來〔竦疲“蘇漠真悲慘居然要應付這么個家伙卖漫,還得替她背黑鍋和圓謊≡海”
路然第一次在我面前試圖掩飾羊始。而我明白,全部明白查描。
我忽然感到害怕突委。我好像可以看見一張灰色的網細密的落在我們四個人之間。然后每個人的臉都開始變得模糊冬三。包括照片里霏天真脆弱的表情和記憶中漠溫和安靜的笑容匀油。
過了許久,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勾笆。
我說敌蚜,路然,明天我去跟學校請假窝爪,我與你一道回去弛车。
天空:
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我打電話給安雅蒲每,這個快快樂樂的女孩子纷跛。我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邀杏。她聲音里的愉悅掩不住疲憊贫奠。
你的生活要有規(guī)律,要對自己好一些淮阐,他在嗎叮阅?我想跟他說說話。我說“他”的時候泣特,下意識地看著客廳里的霏浩姥,而她蜷在沙發(fā)上已經睡著。電視機里春晚的光影在客廳地板上變幻著色彩状您,帶著一點點冰涼的絢麗勒叠,盛裝的孩子們在跳一支歡快的舞曲兜挨。
電話的那頭換了路然的聲音,我說眯分,你要開開心心的拌汇。
路然只是用很低沉的聲音說,蘇漠弊决,幫我照顧好霏噪舀。
我愣了一下,安雅終究是把真相讓路然知道了飘诗。
不要怪安雅与倡,她收你信件的時候,我剛好從她身旁走過昆稿。于是我算好你在公司的時候纺座,打了電話過去。霏接了溉潭。
我微微一笑净响,路然,你果然了解我的思維方式喳瓣,那么你也要相信馋贤,我會盡力為你好好地照顧霏。
掛上電話回到客廳夫椭,霏在她的夢里呢喃掸掸。我把她抱到床上氯庆,給她蓋上被子蹭秋。
速溶咖啡已經喝完。
披上外衣堤撵,下樓仁讨,走進路邊的便利店。老板的兒子有漂亮的漆黑眼睛实昨。
五分鐘后捧著一杯熱咖啡出為洞豁。輕輕啜一口,還燙嘴荒给。
走進電梯丈挟。濃郁的咖啡香于是彌漫了空氣。
回到公寓的時候志电,聽到霏虛弱的聲音曙咽。蘇漠,我好冷挑辆。
一摸她的額頭例朱,已經滾燙孝情。蘇漠啊蘇漠,你抱她到床上的時候洒嗤,怎么就沒注意到她在發(fā)燒箫荡。我心里暗暗罵自己,去撥醫(yī)院的電話渔隶。
忙乎了一整夜羔挡,總算穩(wěn)定下來。醫(yī)生對我說间唉,你要照顧好你妻子婉弹,這次要是再晚半個小時,孩子就保不住了终吼。他的眼光深邃地透過鏡片刺過來镀赌。滿是責備。
我沒說話际跪。只是點了點頭商佛。
三月份,纏綿的雨下了一整個月姆打。工作的間隙在公司的窗前看著外面細雨中青綠的葉子良姆。樓下有大片大片的草地,甚至有一個小湖泊幔戏。而公司里的一項研究卻是新型生物除草劑玛追。這世間總有這許多的矛盾,就像安雅她始終離我千里之遙闲延,而霏卻要逃離了路然來投靠我的幫助痊剖。
霏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去她公司請了長假垒玲,下班的時候會去附近的市場買一只土雞回去陆馁,燉得爛熟,有時是番鴨合愈。霏的食量不是很大叮贩,一鍋雞湯要喝上好幾天。她逐漸變成一個面容平淡的女人佛析,只是偶爾會發(fā)脾氣益老。
最兇的一次,她把半碗雞湯潑了我滿頭滿臉寸莫。我知道妊娠期的女人內分泌失調捺萌,也不與她爭辯,只是俯身去收拾地上的殘局储狭。霏卻從背后環(huán)住我互婿,溫暖的淚落進我的脖子捣郊,溫度超出了我的想像。
我說好了好了慈参,乖乖把鍋里的湯喝了吧呛牲,我來收拾。
漠驮配。霏輕聲問我娘扩,若不是這孩子,你也會照顧我么壮锻?
我說琐旁,會的,霏猜绣,因為你灰殴,我,還有路然掰邢,我們無論是誰有了難處牺陶,另外兩個人總會好好地幫助她,照顧她辣之。
霏不說話掰伸。
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走進房間怀估,給她蓋好被子狮鸭。她跟我吻安,然后問我多搀,不是因為路然的緣故歧蕉,你會跟我結婚嗎?
我看著她倦倦的表情酗昼,安慰她說廊谓,會的。
我走出了房間麻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