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

鄭重聲明:本文系原創(chuàng)首發(fā)丑婿,文責自負

郝宇和寧蕓緩緩地從民政局婚姻登記處高高的臺階上走了下來称龙,兩人臉上都布滿陰云,就像此刻的天空因篇,陰沉沉霧蒙蒙的泞辐,還飄浮著些若有若無的微塵笔横,讓人看不清摸不透,只是有一種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咐吼。

路口吹缔,郝宇停下步子,看著慢幾步的寧蕓锯茄,“你去哪里厢塘,我送你?”

寧蕓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郝宇肌幽,“不勞你大駕晚碾,我叫車了,我們已經沒關系了喂急「襦遥”

郝宇也不再說什么,快步走向旁邊的停車場廊移。郝宇將車開了出來糕簿,“哧溜”一下從寧蕓身邊飛駛而去,卷起一陣涼風画机。

寧蕓不禁打了個冷顫冶伞。看著郝宇漸行漸遠的車影步氏,寧蕓捂著臉响禽,慢慢地蹲了下去,肩膀一聳一聳地無聲地飲泣著荚醒。

結束了芋类,一切都結束了,二十多年的生活在這一刻終于歸零界阁,在這個本應是收獲的季節(jié)侯繁,一切都化為了烏有。寧蕓不知道泡躯,他們的生活怎么會變得如此面目全非呢贮竟?

(一)

寧蕓和郝宇原來是同事,他們同一批考進一家大型外資企業(yè)较剃,郝宇是售后部門的技術支撐咕别,寧蕓在信息部門,公司的內容服務部門写穴。他們在新員工的培訓會上認識惰拱。

寧蕓學的是中文,是個非常感性而文藝的女孩子啊送,喜歡文學作品里那些堅強獨立的女性偿短,比如《簡愛》欣孤,書和電影都看過好幾遍,尤其喜歡電影里簡的那幾句臺詞:

你為什么要跟我講這些昔逗?她跟你與我無關降传。你以為我窮,不好看勾怒,就沒有感情嗎搬瑰?我也會的。如果上帝賦予我財富和美貌控硼,我一定要使你難于離開我,就像現在我難于離開你艾少。上帝沒有這樣卡乾。我們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經過墳墓將同樣地站在上帝面前缚够。

她在大學時幔妨,還特意錄制保留了一盒磁帶,就都是這些經典的臺詞對白谍椅,幻想著有一天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欣賞這些美好的讓人熱血沸騰的詞句误堡。

公司的一次活動上,最后雏吭,大家玩擊鼓傳花的游戲锁施,鼓聲停,花在誰的手上杖们,誰就要表演一個節(jié)目悉抵,大多數人都是唱一首歌。當“咚咚咚”的鼓聲戛然而止時摘完,花正好在寧蕓手里姥饰。寧蕓五音不全,肯定唱不了歌孝治。她靦腆地站了起來列粪,一時不知道怎么完成這個任務。這時谈飒,一個有些低沉的男聲說:“你可以講個故事岂座,或者朗誦一首詩什么的〔匠瘢”這一下子提醒了寧蕓掺逼,便激情地背誦了那段簡的經典臺詞,算是過關了瓤介。

后來才知道吕喘,提醒她的那個男生正是郝宇赘那,那次活動的一個組織者。他看出當時寧蕓的為難氯质,才適時地提了個建議募舟。

郝宇是標準的理工男,但卻對文學有著執(zhí)著的熱愛闻察,在公司里除了本職的技術支持外拱礁,還兼著宣傳干事一職,偶爾為公司寫個宣傳稿辕漂。寧蕓朗讀的那段臺詞呢灶,郝宇也是很喜歡的。

寧蕓和郝宇就這樣通過簡的那段臺詞熟悉了起來钉嘹。寧蕓看得出來鸯乃,郝宇也是喜歡這段對白的。寧蕓私下里甚至開始把郝宇歸為了同一類人跋涣,認為他是可以和自己一起共同欣賞這類經典的人缨睡。

有著相同愛好的年輕人,心也是相通的陈辱。誰都看得出來奖年,郝宇已經對寧蕓發(fā)動了愛的攻勢。一年以后沛贪,瓜熟蒂落陋守,郝宇成功攻陷寧蕓,寧蕓也以為實現了自己當初的夢想:和喜歡的人一起欣賞經典利赋。

佳偶天成嗅义。為了愛情,寧蕓調離了這家外企公司隐砸,因為之碗,公司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不允許公司內部談戀愛季希。那時候褪那,大學生還很稀缺,寧蕓的中文專業(yè)又屬于“萬金油”專業(yè)式塌,需要的單位比較多博敬。最終,寧蕓去了一家出版單位峰尝,事業(yè)單位偏窝,穩(wěn)定,但就是工資待遇比外企差了不少。但也只能這樣了祭往,一個人不可能什么都占全了伦意,有了愛情,別的都可以退而居其次硼补,何況驮肉,一個家庭里必須要有一方工作輕松一些穩(wěn)定一點,而這一方往往是女人已骇。有了這個穩(wěn)定的大后方离钝,男人才能在外面大展拳腳,為家庭賺來更多的經濟收益褪储。

換單位大概半年后卵渴,寧蕓和郝宇結婚了±鹬瘢婚后的前幾年奖恰,他們一直是甜甜蜜蜜令人艷羨的一對。郝宇和寧蕓說宛裕,他不喜歡孩子,他想要做“丁克”一族论泛,寧蕓想了想揩尸,覺得也未嘗不可,自己對孩子也無所謂屁奏,回老家時岩榆,哥哥姐姐的孩子鬧騰得確實煩人,尤其是那個侄子坟瓢,才小學三年級勇边,就玩了兩次離家出走,弄得全家人滿世界地找折联。所以粒褒,寧蕓想,做個“丁克”也不錯诚镰,可以盡情享受二人世界奕坟。

沒有孩子的這幾年,寧蕓和郝蕓是快樂和諧的清笨。他們可以說走就走月杉,每一個假期和休息日,他們不是在旅行抠艾,就是在去旅行的路上苛萎,國內國外都有他們游歷的足跡;他們也有自己樂此不疲的小游戲,比如兩個人喝個小酒腌歉,行個猜拳令蛙酪,輸的人背一首古詩詞,或者兩人在公園小河邊的長椅上一坐究履,就開始成語接龍滤否;空閑了,也會搜來各種經典影片的光碟最仑,興致勃勃地并肩坐在沙發(fā)上欣賞……

郝宇在外企工作得順風順水藐俺,三年后,順利躍升為主管泥彤,收入當然也是水漲船高欲芹,他們旅行、買房吟吝,大部分都得益于郝宇的那個“金飯碗”菱父。而寧蕓則相反,事業(yè)單位的穩(wěn)定自然就限制了收入的增長剑逃,但寧蕓不在意浙宜,一個家庭總要有一個人對家庭付出得多些,她愿意做那個為家庭付出的那個人蛹磺。偶爾粟瞬,寧蕓也會有種感覺,郝宇在家時會顯出那種“我是老大”的作派萤捆。寧蕓選擇忽略裙品,覺得兩個人的家庭沒必要計較那多。她想要的俗或,是他們精神上的同等市怎,盡管,他們收入的差距越來越大辛慰。

(二)

可是区匠,他們怎么終究還是到了這個地步呢?他們精神上的同等是怎么在生活的一地雞毛中消弭于無形的呢帅腌?寧蕓一遍遍地過濾著這些初期的美好幸福辱志,這幸福美好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摻雜進這些沙塵的呢?

寧蕓站起身狞膘,在民政局旁邊的街心小花園里的長凳上坐了下來揩懒,她不想回到那個冰冷的“家”,那個她免力維持了二十多年的家挽封。

街心花園冷冷清清的已球,慘白的日光籠罩著已經開始泛黃的樹枝,寧蕓的心也像這孤冷的日光一樣,落寞凄涼智亮。


或者忆某,他們的這段婚姻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寧蕓想要一段基于平等的有著共同愛好和追求的婚姻阔蛉,而郝宇當初所謂的“共同愛好”或許不過是追女孩的一種道具弃舒?他真正根植于心的,還是那種純粹的“大男子主義”状原,在他的心里聋呢,寧蕓不過是他娶回來的婆娘,是一件附屬品颠区,他的父母兄弟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削锰。

寧蕓永遠記得,他們的第一次爭吵毕莱。

在他們結婚后的第四年器贩,郝宇唯一的弟弟郝光結婚了。寧蕓和郝宇特意請了一周的假提前回去給弟弟布置新房朋截。

寧蕓和郝宇商量:“咱們要不給弟弟買個大彩電吧蛹稍,日立四十六寸等離子體的,我同事用了部服,說畫面特別清晰唆姐,有質感∷撬蓿”

“回去先看看吧〉瑁”郝宇隨意答道瘫想。

郝光沒有上大學,在老家縣城的一個家具廠當工人昌讲,賺錢不多国夜,弟媳婦是縣醫(yī)院的護士,倆人看上去算是挺般配的短绸。

弟弟的婚房在與公公婆婆住的樓相鄰的一棟樓里车吹,買的是二手房,當時就是為了離公公婆婆近點醋闭,差不多100平的大二居窄驹。寧蕓他們回來時,房子裝完已經有幾個月证逻±植海客廳里,綴著大朵淺粉色牡丹花的華麗的壁紙從房頂直鋪下來,雍容大氣丈咐,主臥室則是溫馨的淺紫色壁紙瑞眼,小臥室是兒童房,主基調為藍色棵逊,營造了一種浪漫的海洋氛圍伤疙。

寧蕓很喜歡這種裝修風格,奢華中見平實辆影,邊看邊贊嘆:“真不錯徒像,很有品位。一定花了不少錢吧秸歧〕Γ”

“是啊,謝謝你們的大力贊助键菱,小光還說谬墙,一定要好好謝謝大哥大嫂呢【福”婆婆以為郝宇給家里寄回來的三萬塊拭抬,寧蕓是知道并同意的,所以侵蒙,毫無保留地表達著感謝造虎。婆婆接著道:“家具小光在自己廠里解決,現在就缺家電了纷闺,一會吃過飯算凿,咱們一起去幫你弟弟選選唄±绻Γ”

寧蕓還沒來得及說話氓轰,郝宇就開口了:“行,一會我陪您去吧浸卦,蕓蕓在家休息休息署鸡。”

傍晚時分限嫌,郝宇陪公公婆婆逛家電商城回來靴庆。寧蕓問郝宇:“電視是選的日立等離子體的嗎?”“沒有怒医,太貴了炉抒,選了國產的廈華的,還有其他家電要買稚叹,我沒帶那么多錢回來端礼∏菪Γ”郝宇順嘴回答道。

寧蕓把郝宇拉進他們的臥室蛤奥,盯著他佳镜,問:“你不會是說,弟弟所有的家電都要我們掏錢吧凡桥?”

郝宇躲開寧蕓的目光:“有什么不可以蟀伸?我本來就賺得比較多,又就是這一個弟弟缅刽,難道不應該幫幫嗎啊掏?”

“哥哥幫弟弟,是理所應當的衰猛,但不能包辦吧迟蜜?”

“我就想包辦,怎么了啡省?我還告訴你娜睛,小光的裝修款也是我付的,三萬卦睹∑杞洌”

“你說都不說一聲,就給家里寄了這么一大筆錢结序?”

“錢是我賺的障斋,我自己不可以支配嗎?還得跟你請示匯報徐鹤?”

“不是說不可以垃环,而是你應該和我說一下,在你心里返敬,我就如同空氣遂庄?何況,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救赐,咱們自己不正在看房打算要買房嗎涧团?”

“咱們買房就缺這三萬塊只磷?不要沒事找事啊经磅。”郝宇說完钮追,氣哼哼地出了房門预厌。

寧蕓還獨自在臥室運氣呢,一會元媚,就聽郝宇沒事人似的喊道:“蕓蕓轧叽,你出來搭把手呀苗沧,都忙著準備晚飯呢√可梗”

寧蕓那個氣呀待逞,看來,在郝宇的心里网严,寧蕓什么都不是识樱,郝宇支配一切,寧蕓發(fā)聲都是多余震束。但寧蕓還得忍著怜庸,不能發(fā)作,畢竟是回來參加婚禮的垢村。又想割疾,反正給也給了,再說也無益嘉栓,還不落好宏榕,算了,懶得治氣胸懈。

這是寧蕓和郝宇第一次比較大的矛盾担扑,也是他們第一次爭吵。但趣钱,爭吵沒有結果涌献,因為郝宇不需要結果,他是家里賺錢多的首有,他就是主宰燕垃,寧蕓有吃有喝還有得玩,還能有什么意見井联?寧蕓不能對他有任何看法卜壕,更不能對他的家人有些許的怠慢,否則烙常,就是看不起他的家人轴捎。

寧蕓所崇尚的家庭“平等”已悄然而逝。

(三)

寧蕓仍在街心花園呆坐著蚕脏,任思緒漫無目的地在“過去”里躑躅侦副。或許驼鞭,和郝宇固守在“丁克”里秦驯,他們的婚姻就會是另外一個版本?

她以為郝宇要“丁克”的緣由只是單純地不喜歡孩子挣棕。但寧蕓永遠記得郝宇告訴她译隘,他弟弟要做爸爸時那一臉的陽光和那種發(fā)自心底的欣慰亲桥。看他那興奮勁固耘,好像是他自己要當爸爸了题篷。那一刻,寧蕓有些恍惚厅目,郝宇不是“不喜歡孩子”的嗎悼凑?

寧蕓覺得,郝宇和她單獨在一起時璧瞬,還算得上是一個體貼的好丈夫户辫,但只要一涉及到他的家人,郝宇的心里就沒有了寧蕓的存在嗤锉,他們家的任何一個人渔欢,包括剛進門才一年多的弟媳婦,都永遠排在寧蕓的前面瘟忱。

寧蕓和閨蜜談起這些時奥额,閨蜜幫她分析:“他這就是沒長大,心里只有他原來的家访诱,還沒有把你和他的家當家呢垫挨。”閨蜜建議他們要一個孩子触菜,只有有了孩子九榔,家,才算是上真正意義上的家涡相。

寧蕓想起郝宇說到弟弟郝光要當爸爸的那個興奮勁哲泊,想起平時年齡大些的同事的提醒:丁克?女人玩不過男人的催蝗,再過幾年切威,男人想要孩子了,你不行丙号,他可以再找一個年輕女人生先朦。

也許,是該要個孩子了犬缨?

和郝宇商量喳魏,他只扔下一句:“我還沒想好”槌撸”寧蕓知道這事不能急截酷,只好等涮拗,等著郝宇想明白乾戏,反正再等個一兩年迂苛,也是等得起的,醫(yī)生說三十五歲前都來得及鼓择。

寧蕓三十四歲這年三幻,竟然意外懷孕了。

那段時間呐能,寧蕓感冒了念搬,吃了些感冒藥后,又出現了滿臉的疹子摆出。去看大夫朗徊,大夫問明情況后,讓先驗血驗尿偎漫。

外科大夫看著化驗結果爷恳,問:“結婚了?”得到肯定回答后象踊,又問:“有避孕措施嗎温亲?好像有懷孕的跡象。這樣吧杯矩,你去婦產科再驗一下尿吧栈虚,這個不像是一般的過敏∈仿。”

寧蕓去婦產科魂务,果然是懷孕了暂论。婦產科的大夫聽說是意外懷孕娄琉,而且又吃了好幾種感冒藥,建議保險起見羔砾,還是先不要了魄幕,說:“要孩子相艇,提前半年就得做好各種準備,比如戒煙戒酒纯陨,女方還得提前補充葉酸坛芽,你這沒做準備,還服用了三四種藥翼抠,到時候孩子萬一有個什么問題咙轩,反而不好辦。三十四歲阴颖,做完活喊,就開始備孕,也還來得及量愧〖鼐眨”

晚上帅矗,寧蕓和郝宇商量,該怎么辦煞烫?郝宇滿臉不耐煩浑此,全然沒有了他弟弟要當爸爸的欣喜:“還能怎么辦?醫(yī)生都說了滞详,萬一有問題就更難辦了凛俱。再說,我還沒有準備好要當父親的料饥∑讶”

寧蕓不死心,她隱隱覺得這個孩子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岸啡。寧蕓說:“我想再去婦產醫(yī)院問問情況暖哨,或許沒什么問題呢』四”

“要去你自己去篇裁,反正我沒時間,這幾天可能還要出差赡若〈锊迹”

寧蕓到處托關系,最終找到婦產醫(yī)院副院長黃大夫咨詢逾冬。黃大夫溫和地告訴寧蕓黍聂,只要胎兒能夠好好地在子宮里發(fā)育,就沒有任何問題身腻。如果藥物對胎兒有影響产还,肯定會自然流產。而且嘀趟,在得知寧蕓之前已經做過一次流產手術脐区,又很想要一個孩子時,黃大夫說:“那你要是這次再不要她按,去做流產手術牛隅,很可能會影響下一次懷孕,畢竟歲數不小了酌泰∶接叮”最后,黃大夫建議觀察一個月陵刹。

一個月后默伍,胎兒在母體內發(fā)育良好。寧蕓決定生下這個孩子,雖然還是要冒一定的風險也糊,但寧蕓管不了那么多了炼蹦,黃大夫的可能會影響下一次懷孕的警告,讓她更堅定了留下這個孩子的決心显设。

郝宇對這個孩子的出現,仍是不置可否辛辨〔段妫看寧蕓堅持要留下孩子,甚至還扔下一句“到時要真有問題斗搞,你怎么辦指攒?”。好像這孩子只是寧蕓一個人的似的僻焚。但一個女人允悦,一旦下決心要做母親,就是無可阻擋的虑啤。即便將來真有什么問題隙弛,即便郝宇不想負責,她一個人也會好好把孩子帶大狞山。

果然全闷,整個孕期,郝宇就是一甩手掌柜萍启,沒有陪寧蕓去做過一次孕檢总珠,甚至,孩子出生時勘纯,郝宇居然還在國外學習局服!

但,謝天謝地驳遵,女兒順利地來到了這個世界淫奔,像個完美的天使。只是堤结,這個完美的天使也并沒有能留住郝宇漸行漸遠的腳步搏讶。

(四)

女兒一歲半左右的一個休息日,寧蕓起床給女兒喂完早飯霍殴,打算和阿姨一起帶女兒去樓下公園玩會媒惕,便順手拿了郝宇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想看看氣溫来庭,要不要給女兒加件衣服妒蔚。

寧蕓拿起手機,顯示有一條叫陳姍的人短信(那時候還沒有了微信):親愛的,這個周末能過來嗎肴盏?寧蕓快速地翻看著這個女人的短信科盛,竟然有不下二十條的短信。寧蕓一時間懵了菜皂?這個叫陳姍的女人是誰贞绵?她和郝宇什么關系?那么親熱那么肉麻……寧蕓讓阿姨先帶女兒下樓去恍飘,自己進臥室榨崩,將手機砸在仍在夢周公的郝宇身上。郝宇一骨碌坐了起來:“怎么了章母?這么早把我弄醒干嗎母蛛?”

“陳姍是誰?那些曖昧的短信你怎么解釋乳怎?”寧蕓指著手機道彩郊。

郝宇立刻抓過手機,“一個合作伙伴蚪缀,你翻我手機干嗎秫逝?”

郝宇的手機是單位配發(fā)的,工作手機询枚,一般情況下筷登,寧蕓不會去看他的手機,盡管手機的密碼寧蕓是知道的哩盲。那天前方,就是湊巧正好看見手機在邊上,她就想看看天氣情況廉油。

寧蕓冷冷地回應:“我沒想翻惠险,只是想查看一下天氣情況,那些肉麻的詞句自己跳進我眼睛里的抒线,我還嫌臟了我的眼睛呢班巩?”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郝宇試圖解釋嘶炭。

寧蕓不聽抱慌,只追問:“什么時候開始的?到什么程度了眨猎?是不是需要我讓位抑进?”

郝宇在寧蕓連珠炮似的逼問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睡陪,有不甘也有愧疚寺渗。但他知道瞞不過去了匿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承認了:“你一門心思只管女兒信殊,我回到家炬称,你也不陪我,那我只好出去找別人來陪我涡拘×崆”

寧蕓已經抑制不住悲聲:“那你給我滾,滾到那個女人那里去鳄乏,我讓位跷车。”拔腿要走汞窗。

郝宇卻突然醒悟了似的姓赤,躍身拽住寧蕓的一支胳膊赡译,“老婆老婆仲吏,我錯了還不行嗎?外面的女人也就是玩玩蝌焚,我愛的肯定是你呀裹唆。”說著只洒,把寧蕓緊緊地摟在了懷里许帐,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從他們相愛的《簡愛》毕谴,說到他們好不容易在這個城市有了自己的家成畦,最終又說到郝宇的家人,……

郝宇雖然承認涝开,是自己沒有經受住誘惑循帐,犯了不該犯的錯。但卻把責任推給了寧蕓舀武,說拄养,因為寧蕓看不起他家人,沒有好好地侍候他父母银舱,還因為寧蕓沒有聽他的瘪匿,非要要孩子以及有了孩子后對他的忽視……反正錯誤是他的,責任卻是寧蕓的寻馏。

這個說法棋弥,真是讓寧蕓哭笑不得。但寧蕓想的是诚欠,女兒還這么小嘁锯,真要是分了宪祥,自己一個人雖然也能把女兒帶大,但對女兒來說家乘,一個不完整的家畢竟還是欠缺了些蝗羊。再說,自己也有錯仁锯,也許確實是太過關注女兒而對丈夫有所忽視耀找。

寧蕓的閨蜜也勸她:“郝宇就是還沒長大,但他還是認識到自己的確是錯了业崖∫懊ⅲ或者,看著孩子慢慢長大双炕,他會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家里的責任的狞悲。”閨蜜建議妇斤,讓郝宇寫份保證書摇锋,日子還是要過的,女兒不能沒有爸爸站超。

郝宇寫了保證書荸恕,答應和陳姍斷絕一切往來,慢慢習慣有女兒的日子死相。孩子融求,永遠是女人的軟肋。

家是暫時保住了算撮,但寧蕓與郝宇已經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了生宛,兩個人已經是背道而馳了。

日子就這樣波瀾不驚地過著肮柜。期間的爭吵也不時發(fā)生陷舅,郝宇時不常地夜不歸宿,但寧蕓也不過多地糾纏素挽。她知道蔑赘,偷腥的貓,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预明、第三次缩赛、第無數次…確認了,又有什么用撰糠?只要還沒想好要分開酥馍,那么,就做一只鴕鳥吧阅酪,假裝視而不見旨袒。她只想一心一意把女兒雨晴帶大汁针。

直到,女兒初三上學期快要結束的一天砚尽,一個女人要加她微信施无,說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說。她加了必孤,女人發(fā)過來一張照片:幸福的一家三口猾骡!寧蕓赫然看見,那照片里的男人就是郝宇敷搪,他和一個女人一邊一個地摟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兴想,男孩的模樣仿佛郝宇的再版。

女人說赡勘,她是陳姍嫂便,男孩是她和郝宇的兒子。說他們兒子一直沒有戶口闸与,明年該上學了……女人還說了什么毙替,寧蕓全然沒有了記憶,仿佛是在求她成全她和她兒子几迄。我為什么要成全蔚龙?成全了他們冰评,我女兒就沒有爸爸了映胁。要怎么辦……

“媽媽,你怎么還沒做飯甲雅?我們明天就開始放寒假了解孙,咱們要不要出去玩幾天?”

寧蕓驚醒過來抛人,忙不迭地敷衍著女兒:“我這就做飯去弛姜。要不,寒假我?guī)慊貗寢尷霞彝姘裳叮覀兡莾哼^年可熱鬧呢廷臼。”

晚上绝页,郝宇回來荠商。他似乎并不知道陳珊找過她。寧蕓瞬間決定续誉,他不問莱没,她就不說,裝傻誰都會酷鸦。果然饰躲,郝宇什么都沒說牙咏,寧蕓淡淡地說:“雨晴明天就開始放寒假了,我打算休假帶她回我媽媽家呆段時間嘹裂,也許就在那邊過年了妄壶。”

“你們去吧寄狼,過年盯拱,我要有時間也過去±觯”郝宇應付著狡逢。寧蕓知道,他是不會過去的拼卵。寧蕓自己也需要好好理一理這段婚姻奢浑。

寧蕓帶著女兒雨晴在娘家呆了有半個月的時間,過完年腋腮,準時回來上班雀彼。她讓女兒在外婆家多住幾天,在那邊請了個老師輔導一下女兒最差的物理即寡。

寧蕓約好郝宇在家等她徊哑。經過這些天的考慮,她有自己的打算聪富,需要和郝宇好好談談莺丑。

“我知道你和那個女人,還有孩子的事墩蔓∩颐В”寧蕓開門見山〖榕“你可以去和他們生活昏名,但我不會離婚,至少暫時不會阵面,而且轻局,你一個月必須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回家里,你不在的日子样刷,我會告訴雨晴你出差了仑扑。直到雨晴上大學了,我才會考慮離婚的事颂斜》虮冢”

郝宇沒想到寧蕓居然能這么冷靜地和他談這件事。其實沃疮,在寧蕓帶著女兒回娘家的當天盒让,他就知道了陳姍找過寧蕓梅肤。對寧蕓和女兒,他心里也是充滿愧疚的邑茄。過年時姨蝴,他本來打算過去陪她們母女的,都打電話和寧蕓說了肺缕,但陳姍就是不讓去左医。他以為,寧蕓回來同木,肯定會是一番狂風暴雨呢浮梢。

看見寧蕓如此冷靜,郝宇倒忐忑不安起來彤路。郝宇說:“我也不想傷害女兒秕硝,影響女兒,如果你愿意洲尊,我一定不會拋下你們母女……”

寧蕓不想聽他再說什么远豺,她對郝宇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女兒雨晴面前坞嘀,必須演好一個父親的角色躯护,不能讓女兒有任何察覺。

這三年多以來丽涩,寧蕓和郝宇都算是合格的好演員棺滞,即使女兒雨晴偶爾有一些疑惑,也都被寧蕓遮掩了過去内狸。郝宇也因為對女兒心懷愧疚检眯,和女兒的感情反而越來越親近厘擂。

如今昆淡,女兒去了上海上學,寧蕓他們終于不用再“演”了刽严。她會找機會慢慢給女兒解釋的昂灵。

生活就是這樣∥杼眩婚姻其實也是一所學校眨补,兩個人必須旗鼓相當,共同學習才能共同進步倒脓。否則撑螺,一個人努力學習奮勇往前,另一個仍固守原地崎弃,不愿改變甘晤,左顧右盼含潘,永遠停留在個人的世界,那就算是天作之合线婚,就算是曾經有再多的美好遏弱,在長久的婚姻生活的磨礪下,結果必然是兩個人漸行漸遠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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