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子京
1.
陸怡很久沒坐火車了郭赐。
這幾年薪韩,因為在外地工作的緣故,她常常乘坐高鐵往來于兩座城市之間。相對于八個小時的火車俘陷,三個小時的高鐵顯得輕松無負擔罗捎,看一期綜藝節(jié)目再小憩一會兒,醒來便已到站岭洲。如果不是這一次有急事要辦宛逗,陸怡不會選擇這列在凌晨三點左右始發(fā)的火車,畢竟這意味著她幾乎一夜都不能好好休息盾剩。
印象中的火車雷激,總是無比擁擠,然而這一列火車告私,卻是意想不到的寬敞屎暇。陸怡按照車票上的號碼,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驻粟,卻看到一個男生正橫躺在這排座位上睡覺根悼。
“你好,打擾一下蜀撑,我的座位在里面挤巡。”陸怡站在座位旁輕聲說道酷麦。
男生聞聲把蓋在臉上的帽子拿了下來矿卑,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陸怡忽然愣住了沃饶。
“沈恒母廷?”
“陸怡?好巧啊糊肤,怎么是你琴昆?”男生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滿是褶皺的襯衫,連忙站起來把陸怡讓到靠窗的座位上馆揉。
“你這是要去哪兒耙瞪帷?”陸怡笑著問道升酣。
“長春勤讽,我在那兒開了個店。你呢拗踢,起這么早是要去哪兒敖烹埂?”
“哈爾濱巢墅,我現在在那里工作诸狭。說來真是麻煩券膀,好不容易休個假還得去辦點事⊙庇觯”
“看來已經是白領了扒郾颉?上學那會兒我就覺得叉庐,咱班那幾個成績好的舒帮,就數你能出息《傅”沈恒說著玩郊,從包里拿出一罐咖啡遞給陸怡。
“算不上出息枉阵,勉強生活译红,還是做生意好,感覺你看起來比以前成熟多了兴溜≌旌瘢”
沈恒搖了搖頭,摸著自己的絡腮胡笑道:“我這哪算是成熟拙徽,頂多算是不修邊幅刨沦。”
陸怡也笑了膘怕,她拉開易拉罐的拉環(huán)已卷,清脆的響聲讓她一瞬間有點恍惚,仿佛現在她和沈恒正坐在高中的教室里淳蔼,而不是這列晃晃悠悠的火車。
2.
沈恒是在高二轉入陸怡所在的班級的裁眯,準確地說鹉梨,是在高二下學期的第二個星期三。
那天午休的時候穿稳,陸怡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里存皂。班主任對陸怡說,沈恒之前在理科班逢艘,文科底子薄旦袋,政史地的筆記要多借給他看看。
陸怡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任務它改,作為班級里毫無懸念的第一名疤孕,幾乎每次有同學從別的班級轉進來,她都會在班主任口中聽到類似的話央拖。
“這兩本是高二上學期的政治和歷史筆記祭阀,地理筆記我之前記得有點亂鹉戚,得回去整理一下再借給你∽兀”陸怡說著抹凳,把兩個粉色的筆記本放在沈恒的課桌上。
沈恒笑著點了點頭:“謝啦伦腐,快的話赢底,下周一就能還你“啬ⅲ”
“有些熟悉的知識點幸冻,我寫得有點簡略,如果你看不明白的話辩越,可以隨時來問我嘁扼。”
陸怡只是隨口一說黔攒,她沒有想到趁啸,沈恒真的一點都不見外,此后幾乎每天午自習的時候督惰,她都能收到沈恒寫在紙條上的問題不傅。
“程朱理學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啊赏胚?”
“漢武帝興辦太學的影響是什么呢访娶?”
“文化傳播的途徑都有哪些啊觉阅?”
陸怡雖然心里不耐煩崖疤,但是為了保持好學生的姿態(tài),她還是耐心地把答案寫在紙條上傳了回去典勇。直到有一天劫哼,她收到的紙條與往常有點不同。
“聽說這周有王家衛(wèi)的電影上映割笙,周六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权烧?”
“抱歉,周六我得去補習班伤溉“懵耄”陸怡想都沒想就寫下了這行字。
沒過多久乱顾,后面的同學用圓珠筆捅了一下陸怡的后背板祝,紙條又一次被傳了回來。
“下午五點十分到六點四十三走净。別急著說不行扔字,我問過你同桌了囊嘉,這個時間段你沒課蜻底,況且勞逸結合才能保證學習效率柱宦,你說對吧?”
陸怡看到這里探入,抬起頭狠狠瞪了同桌一眼震檩,同桌吐了一下舌頭琢蛤,把紙條奪過來,隨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抛虏。
周六的時候博其,陸怡準時出現在了電影院門口,因為那天沈恒在紙條的最后寫道迂猴,如果她答應他去看電影慕淡,就告訴她一個關于這次月考的小道消息。
沈恒果然帶著幾張復習提綱走了過來沸毁,陸怡上前就要搶峰髓,沈恒把手舉得老高:“看完電影才能給你呢∠⒊撸”
“小氣携兵。”陸怡白了沈恒一眼搂誉。
陸怡從小就對電影不感興趣徐紧,整場電影看得她昏昏欲睡,只記得里面有這樣一句臺詞炭懊。
“雖然我很喜歡她并级,但始終沒有告訴她,因為我知道侮腹,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嘲碧。”
陸怡聽到這里只覺得好笑凯旋,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旁邊的沈恒,低聲說道:“這臺詞怎么這么矯情岸っ浴至非?”
“嗯?”
借著大銀幕的光糠聪,陸怡看到沈恒的眼眶紅紅的荒椭。她第一次發(fā)現,原來這個平時嬉皮笑臉的男生舰蟆,還有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趣惠。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狸棍,天已經黑了。沈恒意猶未盡地聊著電影里面的情節(jié)味悄,而此刻的陸怡卻只想著月考的事情草戈。
“你之前說的小道消息,到底是什么笆躺唐片?”
沈恒把手中的提綱遞給陸怡:“據說這次月考文科數學要換出題老師,以前那個老師出題太偏了涨颜,校領導不滿意费韭。”
“那這份提綱是庭瑰?”
“這次月考會考到的題型星持,獨家絕密,不許傳給別人啊弹灭《皆荩”沈恒看起來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這東西準嗎鲤屡?”陸怡的眼神里滿是懷疑损痰。
“準不準,考試見酒来。你不是一直都愁自己的數學成績拖后腿嗎卢未?年級第一那小子每次考試都比你多十幾分,我可不信你不想超過他堰汉×缮纾”
“好吧,寧可信其有翘鸭,不可信其無滴铅,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月考大題真的有這上面的題型就乓,我請你吃飯汉匙。”陸怡說著拍了拍沈恒的肩膀生蚁。
“那你可得提前把飯錢準備好了噩翠。”沈恒一臉得意地說道邦投。
3.
原本平平常常的月考伤锚,這一次在陸怡心里,卻成了見證奇跡的時刻志衣。
數學卷紙剛發(fā)下來屯援,陸怡就連忙翻到后面的大題猛们,果不其然,6道大題題型全中狞洋,不過具體數字和提綱上的都不一樣弯淘,解題步驟也比提綱上的要繁瑣很多。
“怎么樣徘铝?”
陸怡走出考場的時候耳胎,發(fā)現沈恒早就提前交卷,站在考場門口等她了惕它。
“夠意思怕午,”陸怡說完,把沈恒拉到走廊的拐角處淹魄,低聲問道郁惜,“不過有一件事我特別好奇,你這提綱是從哪弄的凹孜兆蕉?”
“我姑給我的$吐伲”
“你姑虎韵?”
“15班的數學老師啊,這次月考就是她出的題缸废“叮”
“不是吧?你隱藏得夠深啊企量〔馕”陸怡瞪大眼睛看著沈恒。
“先別說那些沒用的届巩,這周日請我吃飯啊硅瞧,地點嘛……我回去再想想∷』悖”沈恒說完腕唧,順著樓梯下了樓。
周日早上瘾英,陸怡特地早早起來枣接,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她卻接到了沈恒發(fā)來的短信方咆。
“我發(fā)燒了月腋,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蟀架,吃飯的事改天再說吧瓣赂∮苌В”
“不要緊吧?記得按時吃藥煌集,多喝點水啊妓肢。”陸怡的語氣里滿是關切苫纤。
“沒事碉钠,皮實著呢【砭校”沈恒沒心沒肺地回復道喊废。
周一早自習,沈恒走到座位上的時候栗弟,發(fā)現自己的課桌上多了一袋面包污筷,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
“生病了記得吃早餐乍赫,空腹吃藥容易傷胃瓣蛀。”
沈恒習慣性地回頭看了一眼雷厂,陸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惋增,沖他笑了一下。
把面包放進桌膛之后改鲫,沈恒抿嘴笑了诈皿。他翻開陸怡借給他的筆記,把那些還沒有抄完的知識點工工整整地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钩杰。
那天之后纫塌,沈恒每天早上都會收到陸怡送給他的早餐,有時候是蛋糕讲弄,有時候是餅干措左。他把上面的便利貼收集在一起,貼在筆記本的扉頁上避除,上課的時候經吃跖看著它們發(fā)呆。
月考的成績很快便出來了瓶摆,那天看榜的時候凉逛,沈恒一心只盯著陸怡的成績。當看到陸怡依舊是年級第二的時候群井,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了状飞,但是他很快便笑著走到陸怡的面前:“沒事,再接再厲,下次你肯定能超過那小子诬辈〗褪梗”
“看來老天爺是公平的,想靠作弊超過人家焙糟,根本不可能口渔。”
“那提綱算哪門子作弊按┐椤缺脉?60道題里面押中6道題,具體數字和解題步驟都不一樣悦穿,頂多算是在考前劃個范圍攻礼。”
“那也不行啊栗柒。自從那天考完試秘蛔,我這心里就特別矛盾,我既想超過那個第一名傍衡,又覺得勝之不武∩钤保現在成績出來了,我總算不用糾結了蛙埂,”陸怡說完倦畅,看了沈恒一眼,“說說你吧绣的,這次考試進步了多少叠赐?”
“我?對了屡江,我自己的成績還沒看呢芭概。”沈恒說著惩嘉,拍了一下腦門罢洲,連忙跑回講臺上去找自己的名字。
“才進步了五名文黎,唉惹苗,我也就這樣了,能不墊底就謝天謝地了耸峭∽兀”沈恒看完之后,垂頭喪氣地對陸怡說道劳闹。
“別自暴自棄啊院究,這樣吧洽瞬,從明天開始,放學之后找個地方业汰,我?guī)湍阊a習片任,算是報你那提綱之恩∈呖瑁”
“真的假的?”沈恒驚喜地看著陸怡位他。
“真的啊氛濒,我這人說話向來算數《焖瑁”
4.
補習的地點選在了離學校不遠的一家快餐店舞竿,兩個人各點一杯咖啡,可以一直坐到餐廳打烊窿冯。
“這幾道題其實都是在考同一個知識點骗奖,之前借給你的筆記別光顧著抄,得記在腦子里啊醒串≈醋溃”陸怡一邊幫沈恒批改作業(yè),一邊指出他存在的問題芜赌。
“我這腦子可不像你那么好使仰挣,記著籃球游戲行,記知識點還真是有點費勁缠沈”旌”沈恒左手托腮說道。
“其實記這些東西都是有方法的洲愤,死記硬背當然容易忘了颓芭。”陸怡說完柬赐,把手里的練習冊合上亡问,開始滔滔不絕地講各種記憶的竅門。
“你別一次講這么多肛宋,省著點玛界,留著下回講〉恐ǎ”沈恒打斷了陸怡的話慎框。
“嗯?”陸怡一時沒聽明白后添。
“我這記憶力不好笨枯,你一次說這么多,我哪記得住啊馅精?”沈恒躲開陸怡的眼神严嗜,心虛地看向窗外。
“所以讓你準備個筆記本啊洲敢,瞧把你給懶得漫玄,”陸怡說著,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個藍色的筆記本压彭,“這是我剛才放學的時候買的睦优,就知道你一定沒準備∽巢唬”
“謝了啊汗盘。”沈恒接過筆記本询一,抿嘴笑了隐孽。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第二次月考,沈恒沒有辜負陸怡的補習健蕊,這次總分比之前提高了20分菱阵。
“我就說嘛,你還是很有潛力的缩功∷土唬”陸怡看著榜單上沈恒的名字,開心地說道掂之。
“還是你教得好抗俄。”沈恒一臉奉承世舰。
“師傅領進門动雹,修行在個人,看來你已經出師了跟压,以后放學我就不去快餐店了啊胰蝠。”
“別啊震蒋,”沈恒聽到這里忽然慌了茸塞,“這才哪到哪啊,你如果不繼續(xù)教我查剖,沒準下次考試我又被打回原形了钾虐。”
“那你說我這補習得補到什么時候八褡效扫?”陸怡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道倔监。
“救人救到底,要我說菌仁,你得一直幫我補到高考浩习。”沈恒說著济丘,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谱秽。
“看心情吧∧∶裕”陸怡背上書包疟赊,走出了教室。沈恒連忙把課桌上的書胡亂塞進書包里泪掀,快步跟了上去。
5.
“高考”是一個很奇妙的詞颂碘,它總是聽起來很遙遠异赫,到的時候又特別快。
考完英語的那個傍晚头岔,沈恒給陸怡打了個電話塔拳,兩個人又一次來到了那家快餐店,不過這一次他們終于不必只點咖啡了峡竣。
漢堡靠抑、薯條、炸雞擺了滿滿一桌子适掰,陸怡笑道:“沒想到高二的時候說好要請你吃的飯颂碧,直到今天才吃上±嗬耍”
“是啊载城,”沈恒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那個……你今天考得怎么樣费就?”
“就正常水平吧诉瓦,也就那樣,”陸怡說完力细,看著沈恒問道睬澡,“你呢?有沒有超常發(fā)揮懊呗臁煞聪?”
“我……”沈恒猶豫了一下,喝了口可樂逝慧,“那得等出分的時候才知道啊米绕∩罚”
“看來你答得不錯嘛,這兩年咱倆也算親密戰(zhàn)友了栅干,說不定還能考到同一座城市呢迈套。”
“是……是啊碱鳞∩@睿”沈恒略顯遲疑地點了點頭。
吃完飯之后窿给,沈恒和陸怡就在街上閑逛贵白。天色越來越暗,周圍店鋪里的燈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崩泡。在街道的拐角處禁荒,沈恒忽然站住了。
“陸怡角撞,我有句話想跟你說呛伴。”
“什么摆怂热康?”陸怡停下來,轉過頭看著他劣领。
“那個……”沈恒看著陸怡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姐军,一時間忽然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尖淘?”陸怡看著一臉尷尬的沈恒奕锌,有點摸不著頭腦。
沈恒這時伸手把陸怡的頭摟了過來村生,陸怡下意識地掙脫開歇攻,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嗎梆造?”
“我……”沈恒連忙把手背到身后缴守,緊張地說,“你……頭上落了個蒲公英镇辉,我?guī)湍隳孟聛怼?/p>
“哦屡穗,你早說啊,嚇我一跳忽肛〈迳埃”陸怡說著,捋了一下頭發(fā)屹逛。
“對……對不起啊础废,嚇到你了汛骂。”沈恒紅著臉說道评腺。
那天回家之后帘瞭,陸怡做了個夢。夢里她和一個男生一起來到了一片沙漠蒿讥,開始的時候蝶念,兩個人都很開心,可是后來忽然狂風大作芋绸,她只是微微轉了個身媒殉,就再也找不到對方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填報志愿的時候摔敛,那幾天廷蓉,陸怡本想和沈恒好好商量一下該去哪座城市,可是等了很久马昙,沈恒也沒有來學校桃犬。他的手機一直關機,QQ也處于離線狀態(tài)给猾∫哂看著沈恒那空空的座位颂跨,陸怡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個地方敢伸,正在慢慢塌陷。
6.
“那年填志愿的時候你忙什么呢恒削?為什么怎么都聯系不上你俺鼐薄?”火車上钓丰,聊來聊去躯砰,陸怡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能忙什么啊携丁,準備復讀呢琢歇。”沈恒苦笑道梦鉴。
“連志愿都不填一下李茫,就直接放棄嗎?”陸怡不解地看著沈恒肥橙。
“考得太差魄宏,好的學校填不了,壞的學写娣ぃ看不上宠互,”沈恒頓了頓味榛,問道,“你后來去F大了吧予跌?”
“你怎么知道搏色?”陸怡感到很驚訝。
“那年十一放假的時候匕得,我還特地去過一次继榆,看你從宿舍樓里出來,我就轉身走了汁掠÷远郑”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叫我啊考阱?”陸怡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一倍翠忠。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蛘ィ”沈恒的眼神里掠過一絲傷感秽之。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
過了很久吃既,陸怡抬起頭來問沈恒:“后來王家衛(wèi)又拍了個《一代宗師》考榨,你看了嗎?”
“看了鹦倚,”沈恒低聲說河质,“自己一個人去的電影院≌鹦穑”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琢磨不明白掀鹅,你說葉問喜歡過宮二嗎?”陸怡問到這里的時候媒楼,眼眶忽然紅了乐尊。
“喜歡』罚”沈恒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扔嵌。
陸怡低頭笑了,她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夺颤,可還是有一點眼淚痢缎,溢在了她的睫毛上。
“那你說拂共,如果宮二沒有病逝牺弄,她和葉問,以后還能在江湖上相遇嗎宜狐?”
“會吧势告,畢竟人生的那盤棋還沒下完蛇捌。”沈恒若有所思地說道咱台。
陸怡點了點頭络拌,她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轉頭看向窗外回溺。
一群不知名的鳥兒飛過田野春贸,在似亮非亮的天空中不停盤旋。
陸怡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宮二說過的那句話:
“我在最好的時候碰到你遗遵,是我的運氣萍恕。”
火車一路顛簸著车要,陸怡明明頭疼得厲害允粤,卻怎么也睡不著。
沈恒最終比陸怡先到了站翼岁,當廣播提示長春站就要到了的時候类垫,陸怡明顯感覺自己的神經開始變得緊繃。
站起身琅坡,從行李架上取下箱子悉患,沈恒這一套動作做完之后,扽了下襯衫的衣角榆俺,笑著對陸怡說了句“再見”售躁。
陸怡跟在沈恒的后面走到了車門旁,門一開谴仙,外面燥熱的空氣直沖進來迂求,沈恒跟著人群下了車碾盐,然后回過頭晃跺,深深地看了陸怡一眼。
就在陸怡的眼淚快要奪眶而出的時候毫玖,車門適時地關上了掀虎。
火車再次緩緩地啟動起來,窗外的風景掠過的速度越來越快付枫。
陸怡回到座位上烹玉,看著桌子上那罐喝完的咖啡,眼淚終于流了下來阐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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