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小區(qū)離市中心有些距離堤结,交通不算方便,所幸這里綠化很好肉拓,整個小區(qū)內(nèi)蓋滿了綠蔭后频,可能是省去在市中心奢侈的地價負(fù)擔(dān),開發(fā)商有足夠多的錢來折騰這些靠譜的東西暖途。
除此之外卑惜,這里晚上很安靜。
半夜沒有閑得蛋疼的小青年駕駛著改裝過的跑車在馬路上不厭其煩地來回溜圈驻售,也沒有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在深夜喧鬧地奔襲在人行道上露久。鄰居也不鬧騰,大家相安無事互不打擾欺栗。
所以呢毫痕,我可以呆在這里,遠(yuǎn)離那些出其不意地怪聲兒迟几。
每到夜里我總是餓得慌消请,這就不得不促使我在夜深人靜地時候還要灰溜溜地出門覓食。不過也對类腮,畢竟這世道愛一個人是這么艱辛臊泰,愛我的胃,只需要關(guān)東煮和茶葉蛋存哲,還有很多數(shù)不清的零食因宇。
小區(qū)的門口有一家便利店七婴,24小時營業(yè)祟偷,通常情況下,我都是到這家便利店買點吃的墊墊肚子打厘。
這個點值班的那個營業(yè)員修肠,叫陳粒。
來往的頻次多了户盯,我們也慢慢熟絡(luò)起來嵌施。
我們之間的趣事很多饲化,比如在她體重跌落了一百的那天,她格外激動吗伤,然后神神秘秘地問我吃靠,你猜猜我多少斤。
我嚼著剛?cè)M(jìn)嘴里熱乎的牛肉丸對她說足淆,不想猜巢块,那什么,再給我來根熱狗巧号,多少錢算一下族奢。
她穿起一根熱狗,一口咬掉了大半丹鸿,然后遞給被嚇到面部扭曲變形的我越走,惡狠狠地說道,拿去靠欢!這半根廊敌,當(dāng)給我的鼓勵了!
或者有一回门怪,我要買原味的樂事薯片庭敦,結(jié)果找了半天都沒有發(fā)現(xiàn),便佇在貨架邊上問她薪缆,陳小姐秧廉,樂事原味沒貨了嗎?
過了大半分鐘拣帽,她絲毫沒有理會我的意思疼电。于是我跑到收銀臺,對著看著雜志的她問道减拭,陳小姐蔽豺,陳小姐,陳小姐拧粪,樂事原味沒貨啦修陡!
你才小姐呢,姐姐我可是黃花閨女可霎。她滿臉不屑地說著魄鸦,表示不想理我,然后低身從柜臺底下抓了三袋薯片出來癣朗,說拾因,這玩意兒給你留著啦,這兩天在補(bǔ)貨,廠家這次送貨送遲了绢记,就剩這么多了啊扁达,你先吃著吧,吃完了估計就送到了蠢熄。
再或者劉海被修剪差之后會陰郁一整晚跪解,板著臉不愿意和我多說話,
被扣了工資要和我抱怨很久签孔,用最惡毒的口吻詛咒她那個35歲處女老板娘惠遏。
權(quán)利的游戲更新了,第一時間給我劇透骏啰,然后補(bǔ)償我一根冰棍撫慰我被傷透的心节吮。
她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在我生活中占據(jù)非常大的空間,就像我生活中已經(jīng)習(xí)慣的某個固定形式判耕,以至于在某些天忽然換了別的營業(yè)員代班透绩,我的心里會變得很失落。
好無聊噢壁熄,她趴在柜臺上帚豪,朝坐在落地窗邊喝粥的我說,有沒有八卦說幾個聽聽唄草丧。
—哪有什么八卦呀
—沒勁
咦狸臣,她立起身子,用手撐著自己的小圓臉:你是不是沒有女朋友呀昌执?
我看著她烛亦,有些發(fā)愣
你肯定沒有女朋友,她陰險地笑著懂拾,不然怎么從來沒有買過避孕套
噗煤禽,剛?cè)M(jìn)到嘴里的粥噴了出來。我說岖赋,你這人檬果,這什么鬼邏輯啦。我是單身呀唐断,可是誰說談戀愛就非得買這個选脊。
她狡黠地對我說,裝吧你就脸甘,你們男人還不就這點心思恳啥。
我擦拭完桌面的污漬,跳下高腳椅斤程,往收銀臺走去角寸。
—吶菩混,你就別皮了忿墅,以后盤點庫存的時候小心點扁藕,被老被扣工資了。我明天要出發(fā)去北京了疚脐,那邊有個公司讓我過去亿柑。
—明天就走啊棍弄?
—是哦望薄,明天就走了,那邊挺急的
她的嘴唇發(fā)顫呼畸,鼻尖忽然紅通通地痕支,眼里泛著淚光:北京那邊空氣不好,你自己注意安全蛮原,還有啊卧须,那邊便利店可沒有賣這么好吃的關(guān)東煮的。
知道啦儒陨,我說花嘶,那邊也沒你這么可愛的營業(yè)員了。
她傲嬌地撅著臉蹦漠,說椭员,哼,那肯定的
—那笛园,我走了隘击?
—趕緊走吧,明天別誤點了研铆。
夏天真是好奇怪闸度。
好像所有令人記憶深刻的事都會在夏天發(fā)生,還是說在夏天發(fā)生的事蚜印,都讓人記憶深刻莺禁。
喧囂的畢業(yè)季,令人窒息的酷暑窄赋,午后的雷暴雨哟冬,空調(diào)房和冰西瓜,快速融化的冰淇淋忆绰,寂靜夜里的蟲鳴蛙叫浩峡,深夜的便利店,還有對自己的劉海永遠(yuǎn)都不滿意駐扎在收銀臺的姑娘错敢。
去他媽的工作翰灾。
我在床上輾轉(zhuǎn)了無數(shù)個來回缕粹,給公司發(fā)了一條信息:
抱歉,我不想走了纸淮。
第二天夜里的12點平斩,這個夏天迄今最大的一場暴雨。
小姐咽块,給我拿罐咖啡好嗎绘面?
啊,你不是去北京了嗎侈沪?她驚愕地看著我揭璃,順手給我拿了一罐咖啡給我。
我拉開拉環(huán)喝了一口:覺得那邊挺沒勁地亭罪,就回來了瘦馍。
是噢,還是一個人应役,是蠻無聊的情组。她說。
我和你說哦扛吞,白天的時候我把整個房間都打掃了一遍呻惕,最近生活實在是太亂啦,衣服亂七八糟丟得到處都是滥比,真是受不了自己亚脆。所以呢,我還去剪了頭發(fā)盲泛,吶濒持,我媽說了,重新開始寺滚,要從頭來柑营。
她搖晃著身前的胸牌,喃喃自語村视。
重新開始官套?我問道。
對呀蚁孔,她示意我朝她那看去奶赔,然后順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說杠氢,這段時間都吃好多東西站刑,但是卻偷懶沒有運動,瞧我的小肚子上都這么多肉了呢鼻百,我還辦了張健身房的年卡绞旅,這樣自己就會下決心去運動啦摆尝。
她靦腆著臉朝我笑笑,把手背到身后因悲,不好意思地四處張望堕汞。
我抿了口咖啡,倚著身子面帶微笑地望向她囤捻,對她說道:
“小陳臼朗,我喜歡上了一個女生邻寿⌒粒”
她忽然驚喜地看著我,旋即若有所思地垂下頭绣否,小聲地嘀咕:
“那她一定很優(yōu)秀吧誊涯。”
“別自戀了蒜撮”┕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