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依然外出買《參考消息》,昨天此時白糖粒般的雪花縈繞著我鸦做,而今天天空是否已經(jīng)放晴励烦。俗話說“雨過天晴”,難道雪過天也晴嗎泼诱?此時坛掠,大地已經(jīng)沒有雪花來過的痕跡。
想起昨天晚上快8點(diǎn)時到錦苑治筒,矮小的樹枝上已經(jīng)穿上了白色的外袍屉栓,不遠(yuǎn)處的草地上也鋪上了一層不薄的白色地毯。拍了照耸袜,準(zhǔn)備發(fā)給孫子看友多,如果把這些雪收集起來,一樣可以堆雪人堤框、打雪仗域滥。很想問問孫子,是否與父母一起玩雪了蜈抓∑舸拢可是一回到家,溫暖溫馨的房間沟使,竟讓我埋首于讀書與寫作中委可,竟忘了與孫子分享雪花的快樂。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腊嗡,我要是直接去了孫子家着倾,帶他下樓擁抱他一生中第一次遇見的雪花,留下一生中與奶奶一起堆雪人燕少、打雪仗的記憶該有多好卡者,仿佛只有親眼見證他與雪花的快樂,才是孫子見到過下雪棺亭。就在我無限的遺憾之中虎眨,突然抬頭看見了那座蘇式建筑的紅房頂上的殘雪蟋软,還好那么難得造訪蓉城的雪花镶摘,并還沒有著急離開。于是岳守,立刻拿出手機(jī)凄敢,拍下了這難得一見的殘雪。
昨日的飄雪湿痢,給成都人帶來了歡喜涝缝,終于完美的體會了一把“風(fēng)花雪月”扑庞。昨天的雪花,從早下到夜晚拒逮,漫天飛舞罐氨,下得那么認(rèn)真爽蝴,下得那么深情堵未。各種群里,群友們紛紛發(fā)圖片屈糊、發(fā)散文玩徊、發(fā)散文詩租悄,發(fā)詩歌……及時誦贊這潔白的天使。我卻放下給父親買的《參考消息》和蔬菜恩袱,將頭巾圍在頭上泣棋,走進(jìn)大街,與雪花零距離畔塔,感受雪花落在臉上的那份柔情潭辈。雪花太小了,盡管已經(jīng)大到大拇指指蓋大小了俩檬,還是落地即化萎胰,大地一片濕淋淋的。雪花落在圍巾上棚辽,能看到它多一分的停留技竟。抬頭看見這些精靈們,仿佛在風(fēng)中跳著歡快的華爾茲屈藐,然后分手作別榔组,落地成埃。一個上午的行走联逻,無論是沙河邊搓扯,還是公園,雪依然翩躚包归,卻依然沒有鋪一地白毯锨推。
走在“風(fēng)花雪月”的街頭,店鋪里傳出陳慧嫻的《飄雪》公壤,“又見雪飄過换可,飄於傷心記憶中……”這記憶是傷心,還是難忘厦幅,真還說不清楚沾鳄。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個冬日,蓉城的大霧彌漫著父親與表妹回汝城的背影确憨,瞬間就模糊在火車的汽笛中译荞,駛向了遠(yuǎn)方瓤的。父親和表妹的行李卻落在了蓉城的車站,小小的行李開啟了我的回家之旅吞歼。
那時正好是寒假圈膏,我?guī)е鴥鹤影迅赣H和表妹的行李送往父親的故鄉(xiāng)——汝城。來到汝城篙骡,不大的縣城本辐,透著鄉(xiāng)下淳樸的氣息,這是我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地方医增。原來我也有故鄉(xiāng)慎皱,曾經(jīng)無比羨慕鄰居的鄉(xiāng)下。汝城叶骨,是那樣的陌生茫多,又是那樣的親切熟悉。汝城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忽刽,讓叔叔的家變得格外溫暖天揖。住在民政局里父親弟弟的家里,那盆熊熊的炭火跪帝,映照著父親與叔叔久別重逢的臉龐今膊,如果人間沒有分離,只有長相守該有多好啊伞剑。
父親與他的弟弟斑唬,時而談笑風(fēng)生,時而專注地盯著火苗黎泣。我知道火苗跳躍的是他們的童年往事恕刘,火苗跳躍的是時光冉冉中彼此的關(guān)懷,火苗跳躍的是此時真好抒倚。原來生命褐着,并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般靜謐而溫柔。正因?yàn)槿绱送信唬瑑蓚€半百的生命含蓉,才為多年后的再聚而百感交集。對他們來說项郊,短暫的相聚馅扣,才是人間的天長地久。兩張被炭火映紅的臉頰呆抑,烙刻著生死血脈……
我遠(yuǎn)離著火盆岂嗓,是不希望被溫暖鎖在家中汁展。我要為遲到的故鄉(xiāng)鹊碍,尋遍萬水千山厌殉。我要走出房屋,去親近父輩們生長的鄉(xiāng)土侈咕,去感受這片土地上的親人們公罕。每天早晨,我準(zhǔn)時在汝城一中的老師們練養(yǎng)生保健操耀销;吃完早飯楼眷,準(zhǔn)時流連在街頭巷尾,感受著風(fēng)土人情熊尉;吃完午飯罐柳,又迷失在文塔和烈士陵園中,遙想著汝城的前世今生狰住,和我與汝城的前世今生……
在與汝城的親人們张吉,一起暢談汝城時,卻如數(shù)家珍催植。汝城的親人們嘖嘖贊嘆肮蛹,說我短短的幾十小時對汝城的了解,超過了他們居住汝城幾十年创南。因?yàn)槁字遥疑類廴瓿牵@是生養(yǎng)父輩們的熱土稿辙。這份愛昆码,不需要理由;這份愛邻储,是從骨子里未桥、血肉中,與生俱來熾熱的愛芥备。
快過大年了冬耿,汝城居然漫天飛舞著雪花。汝城的親人們說銀裝素裹的汝城萌壳,是特意歡迎遠(yuǎn)道而來的我們亦镶。特別是叔叔更是對褒獎有加,說盧家有我引以為豪袱瓮。叔叔聽父親說我會下中國象棋缤骨,就特別想與我楚漢對弈。短暫的時光尺借,根本沒時間陪叔叔下棋绊起,我說下次再會汝城對弈,沒想到竟是永別燎斩。
人們常說下雨天留人虱歪,下雪天何嘗不是留人天蜂绎。我也很想穿梭于這純凈晶瑩的故鄉(xiāng),而我工作的校園卻召喚我踏上回蓉的路程笋鄙。盡管親人們苦苦相留师枣,但我必須歸去,我的職業(yè)不允許我久留萧落。而久違的大雪践美,也把通向外面世界的路封住了。去往郴州找岖、通往韶關(guān)的班車陨倡,也因此停開许布。親人們高興地說汝城好幾年都沒有下雪了玫膀,這是天意、天要留人爹脾。漫天飛舞的雪花帖旨,也仿佛在低聲細(xì)語:“留下吧,你的根在這里……”一想到開學(xué)了灵妨,遠(yuǎn)在蓉城的幾十位孩子沒有老師解阅,我必須歸去。
那天早上泌霍,像我和父親這樣急于離開汝城的人們货抄,僥幸地乘上去往韶關(guān)的汽車。不到一半的路朱转,車停了下來蟹地,在很深的雪地里,已經(jīng)無論如何也開不動了藤为。我和父親帶著兒子怪与,與其他乘客一起深一腳淺一腳,用雙腳丈量著余下的路程缅疟。不知過了多久分别,我們終于蹣跚到了韶關(guān)火車站。一片雪花存淫,從汝城到韶關(guān)耘斩,再從韶關(guān)到蓉城,竟用了整整十六年的時光……
時光在指縫間溜走桅咆,怎么做也無法挽留括授。其實(shí),人生許多時刻都像荼糜。當(dāng)花季已經(jīng)過去荚虚,只剩下開在遺忘前生的彼岸花薛夜。我的叔叔與嬸嬸,也早已仙逝曲管,只在我記憶中那片銀裝素裹的世界中了……“又見雪飄過,飄于傷心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