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皮直溜的桉樹
像一陣冒向天空的青煙
樹下光了膀子的老人
蹲在若有若無的蔭里
無法熨平歲月的皺紋
和黑褐樹墩的年輪融為一體
他敞開干癟的胸膛
唯一的動彈是喘息 他在喘息
喘息耀眼得如一道魂飛魄散的白光
榕樹底下一個老婦人在莫名張望
從流淌的河水到風(fēng)吹過的地方
一絲的漣漪在她綠色的眼里蕩漾
長長的石板低矮而清涼
她側(cè)著頭看起來坐得很是端莊
仿佛從來沒有那一天的期待
那一夜的慌張與漫長
一只細腳伶仃的鳥兒
如同標志立在我的車上
把我焗在車廂的煙里與我對望
然后緩慢地踱著腳步費盡思量
鄙視我的未來和它一樣
它終于展開翅膀
引著我就這樣開往落日
在云彩凝固時間的方向
看著麥客鐮刀瞬間落下
休止符澎湃如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