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八月十四扁眯,晚上九點半壮莹,我正開著車往家趕,好歹在家過一個完整的中秋姻檀。車窗外層層疊疊的云海里掛著一輪不怎么圓也不怎么亮的月亮命满。
手機忽然振動,我看了一眼屏幕绣版,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胶台,幸好這是個車流量不高的路段歼疮,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剛才不會跟人追尾。
屏幕上兩個字诈唬,“你是韩脏?”
雖然現(xiàn)在大家廣泛流行使用微信,但在我們上高中那會兒铸磅,還沒有微信這個東西赡矢,它大行其道也不過才這兩年的事。那時候我們流行用QQ阅仔,一起種菜偷菜吹散,還要給QQ寵物過生日。
現(xiàn)在屏幕上亮著的八酒,就是我一個QQ小號上發(fā)來的消息空民,這個號上只有一個聯(lián)系人,是我七年前的男朋友羞迷。原來已經(jīng)七年了界轩,這一切像是假的。
七年前闭树。
七年前我升的高中耸棒,是我們區(qū)里唯一一所公立高中,以男學(xué)生打架斗毆女學(xué)生流產(chǎn)墮胎聞名报辱,可當我背著包站在那連我們這群學(xué)生都擋不住的學(xué)校大門前邊的時候与殃,心里還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覺得天大地大未來都是我的碍现。
于是我就遇見了我的男朋友幅疼,安靜,內(nèi)斂昼接,關(guān)鍵是長的很帥爽篷。與他相比,我的畫風(fēng)可能與這所學(xué)校更搭慢睡。我逃課打架逐工,混跡網(wǎng)吧,抽煙喝酒漂辐,偶爾還得想著躲過警察泪喊。我們也沒有像電影小說里那樣有幸做個同桌或者前后位,我坐在最后一排的垃圾桶旁邊髓涯,他端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袒啼。
可這并不妨礙他引起我的注意。當然,長的帥的所有男生都會引起我的注意蚓再,他們大部分成了我的兄弟滑肉,另一部分不屑與我為伍,只有他摘仅,和我不遠不近靶庙,他沒有嫌棄我,甚至偶爾在看見我拿腳踹飛一個人的時候還會抿嘴輕笑实檀,但是當他來收我作業(yè)的時候惶洲,真是連眼皮都不帶抬的。
“你是膳犹?”手機再次振動恬吕。
我手慌腳亂。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在意這一個躺在他的朋友列表里不起眼的小號须床,更別說找好借口說我是誰铐料。
“?我好像也不認識你豺旬∧瞥停”
“……這就尷尬了”
“我看了你的空間照片,小哥哥長的好帥呀族阅,可是動態(tài)都停在14年了篓跛。”
我故意找了一個輕佻的語氣坦刀,生怕露餡愧沟。
他依舊內(nèi)斂,甚至連話也不多鲤遥。十幾分鐘以后沐寺,回了一句,“不太愛發(fā)動態(tài)盖奈』煳耄”
“小哥哥你回消息很慢哎,在干嘛钢坦,陪女朋友熬吭小?”我的確迫切想知道他的近況爹凹。
“沒有同辣,單身快七年了链沼。”
“七年戚长,那不是在高中?不談戀愛是還在等她嗎宇植?”
“沒有得封,不想談而已≈赣簦”
語氣是他慣有的冷漠和疏離忙上。我看看時間,十點闲坎。緊趕慢趕到家也要后半夜了疫粥。我把車開進服務(wù)區(qū),索性還是明早再走吧腰懂。我打開筆記本電腦梗逮,找到里面緩存的唯一一部電影——《我的少女時代》。
我的少女時代绣溜。
“女生說沒事慷彤,就是有事!女生說沒關(guān)系怖喻,其實就是有關(guān)系底哗!”
每次聽到林真心說這幾句話,都會忍不住想笑锚沸。真的佩服編劇跋选,了解女生了解到了骨子里。雖然已經(jīng)將近半夜哗蜈,服務(wù)區(qū)的人流量也沒見少前标。大家都想著要團圓,大概是在外面漂泊太久了恬叹。
“她等了我七年候生。不過現(xiàn)在要放棄了吧≌乐纾”他忽然補過來一句話唯鸭。他不是會跟陌生人說心事的人啊,也許七年硅确,他真的變了吧目溉。
這是我第一次站到第三個人的角度,聽他說起我菱农。冰冷的編碼傳遞不了他此刻想起我時的內(nèi)心活動缭付。我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我只是個陌生人循未。
“哇陷猫,像偶像劇哎,那為什么不在一起啊⌒迕剩”
“不合適了足陨。”
七年前娇未,他問我墨缘,“你有喜歡的人嗎?”用的也是編碼零抬,我也依然不知道他那時的內(nèi)心活動镊讼。愛情這種事,好像誰也說不準平夜。我說我愛上了一個木匠蝶棋,可他不做木匠了改去撈魚,我也依然愛他褥芒。
所以他愛上了一個壞孩子的我嚼松,可我不當壞孩子的時候,他依然在愛我锰扶。
第一個學(xué)期期末成績出來的時候献酗,我的成績甩了他十幾條街。我有點緊張坷牛,問他罕偎,“你看其實我沒那么壞,你不會不喜歡我了吧京闰?”他笑的前仰后合颜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晴明的笑容,和平時的略帶陰郁不太一樣蹂楣。
“你怎么知道她沒在等你俏站?”
“聊過幾次啊∪粒”
電腦屏幕上傳來王大陸的聲音肄扎,“如果以后我考得大學(xué)離你很遠很遠,那你也要答應(yīng)我赁酝,麻醬面犯祠,麻醬跟面,還是要分開酌呆『庠兀”我的眼淚“刷”就下來了。外面服務(wù)區(qū)車水馬龍隙袁,我掩在夜幕里痰娱,下決心當個騙子弃榨。
“那你還喜歡她嗎?”
“不喜歡了吧猜揪〔涯梗”
其實這樣的身份,用“她”這個詞來代替我自己而姐,讓我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我在想象那個女孩應(yīng)該多難過划咐,應(yīng)該一如我現(xiàn)在這樣難過拴念。
分手這種事情,好像也沒有誰能說的準褐缠。我說我愛上了木匠政鼠,可他不做木匠了改去撈魚,我忽然就不喜歡他了队魏。
于是時間改變了你我公般。我們甚至都還是木匠,可是愛情卻去撈魚了胡桨。
“那完蛋了官帘,我還想勸勸你把她追回來呢∶烈辏”
“都過去了刽虹。”
我不知應(yīng)該如何描述我自己作為第三個人此時的情緒呢诬,這件事好像發(fā)生在我身上涌哲,好像又沒發(fā)生。那個七年尚镰,好像確實是我的七年阀圾,又好像不是。我聽不出他是不是遺憾狗唉,也不知道這樣的愛情是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初烘。七年里發(fā)生的事,對我來說都是模糊敞曹,所以七年前的愛情账月,對我來說也是模糊。
“為什么分手呀澳迫?”
“不知道局齿。”
“林真心橄登,麻醬面抓歼,麻醬跟面讥此,還分開嗎?”故事發(fā)生好像都有理由谣妻,然后上帝會找一個契機萄喳,讓有緣人再遇見。我跟他大概是太有緣分蹋半,選擇這樣一個方式遇見,然后回答問題的答案染突,也都一樣份企。為什么會分開,我也不知道司志。可能偷偷愛著你吧史,讓我更安心贸营。
反正時間如刀割。這七年來冰啃,時間一刻不停的在我的回憶上戳小窟窿,到現(xiàn)在扇调,留下的都已堅硬如鐵碳柱,沒留下的就都叫往事如煙。如果有機會瑞侮,我想我最想做的区岗,大概就是坐下來跟他聊聊天。
“你想我了嗎种玛?”
“特別想〖朗荆”
“那你牽著我』懵剑”
他牽過我的手。那是放寒假以后開學(xué)的第一天下晚自習(xí)。他牽著我酪耕,隔著厚厚的手套问潭,天空還在下著雪。我們走在路上有“咯吱咯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