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發(fā)小約在香松酒窖見面喝下午茶,她多年來經營著數間服裝精品商店,發(fā)小長袖善舞善于結交各類朋友的性格烁涌,為她帶來了穩(wěn)定的客源和財富,也為我們每次的相見帶來了數不清的新鮮故事酒觅,今天來講一個關于‘伊’的故事撮执。
伊現(xiàn)在是南京某高級西餐館的經理,月薪兩萬元舷丹。有個四歲的可愛混血兒女兒抒钱,和伊爸媽住在城邊一處環(huán)境優(yōu)美安靜典雅的小區(qū)的房子里,伊和法國小男友住在相隔一層樓的另一處房子里颜凯。
伊是典型的八零后谋币,趟過高考的洪流,勉強去了北方一座城市學習旅游大專症概。伊母親那時候略微做點生意又懂得經營蕾额,不忍讓女兒一輩子就當個導游,于是送伊去了瑞士學習酒店管理彼城。伊的人生就從那里開始诅蝶。
初到瑞士的伊對于歐洲的浪漫情懷欣喜不已,她全身心的投入那座童話般的城市募壕,作為一個在當時很很少見的黃色皮膚的人调炬,伊迅速用自己甜美的笑容和可愛的性格交到了大批朋友。伊是個極有語言天賦的人司抱,也大概是因為沾染了那自由國家的靈氣筐眷,加上很好的語言環(huán)境,伊的外語開始突飛猛進习柠。
一次伊和朋友去少女峰游玩匀谣,泡了一晚上酒吧出來的伊在清晨的陽光里看到迎面走來的高大男子照棋,在背光中男子穿著一身運動服裝進行著晨跑運動,他看見伊武翎,對伊微笑烈炭,伊也對他笑,不知是尚未散掉的酒氣還是那一刻陽光太美宝恶,伊覺得她看到他符隙,就像看到了生命中的神。順理成章垫毙,在這歷史性的第一眼以后霹疫,神秘而美麗的東方女子伊成為了艾倫的女友。
伊后來才知道综芥,艾倫是少女峰腳下一間著名西餐廳的老板丽蝎,足足大了她兩輪,生活及其規(guī)律膀藐,那天他們遇見屠阻,就是在他每天都會進行的晨跑運動的途中。艾倫很愛伊额各,盡可能給伊最好的生活国觉,買最好的東西。伊在和艾倫生活的幾年時間虾啦,漸漸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麻诀,變成一個懂得禮儀而有品位的名媛。伊拒絕過艾倫幾次求婚缸逃,因為在漫長的時光中针饥,瑞士皚皚的雪山風光漸漸讓伊覺得黯淡,艾倫過于健康自律的生活和伊奔放熱情喜愛夜生活的性格也相去甚遠需频,伊有時候覺得自己太作丁眼,過著很多同年齡女孩兒求之不得的生活,又拼命想逃離這種生活昭殉。
04年初苞七,結束了留學生涯的伊帶著艾倫回到了南京,伊帶著成箱的奢侈品回到家挪丢,在最繁華的街角轉了一圈蹂风,租下了當時頂好的商廈的臨街店鋪,和艾倫說乾蓬,我們要把在瑞士的店開到這里惠啄。艾倫覺得伊有頭腦看得懂中國市場,專業(yè)又對口,全額資助了伊的開店需求撵渡,還派了店里米其林星級的廚師去南京的分店里掌廚了大半年時間融柬。伊的餐廳抓住了那時城市新貴們對高檔餐廳的獵奇心,又有很好的市口和口碑趋距,很快便在這個城市的富人圈里流行起來粒氧。伊經商也頗有天賦,懂得迎來送往也懂得虛與委蛇节腐,身上又有從瑞士培養(yǎng)出來的名媛氣質外盯,餐廳被伊經營的有聲有色。
而這期間翼雀,伊和艾倫的感情卻越來越淡饱苟,雖然兩人經常兩座城市飛來飛去,但畢竟聚少離多狼渊,又有很多觀念上的不合掷空,伊開始感到厭倦。經營著高級餐廳囤锉,伊身邊自然充滿了優(yōu)秀的異性。就是這個時候护锤,伊認識了美國人喬治官地。
喬治的經歷相當傳奇,年輕的時候留著披頭士的發(fā)型在好萊塢唱著搖滾烙懦,是頗有名氣出過唱片的小歌手驱入。家庭條件相當優(yōu)越,教育背景良好氯析。按父母的旨意從頂尖的商學院出來以后亏较,去了新加坡幫助打理家族在那里的有線電視生意。生意做的紅紅火火掩缓,幫助新加坡在九十年代初布局了有線電視網絡雪情,還玩票式的在電視臺和吳大維搭檔主持雙語節(jié)目。喬治一輩子也沒啥理財啦積累的概念你辣,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何節(jié)制不去揮霍巡通。千禧年前后喬治開始進軍姹紫嫣紅的互聯(lián)網行業(yè),泡沫破了以后被淘的一分不剩舍哄。消沉了一陣子以后回家投靠事業(yè)已經做得很大的哥哥姐姐們宴凉,其中一位拿到了AO史密斯熱水器的亞洲廠房建筑合同,正好抓到個自己人來全權負責在亞洲的監(jiān)工表悬。
伊和喬治認識就是在喬治的廠房蓋到南京的時候弥锄。喬治住在離伊的店幾十步的五星級大酒店,沒事的時候便來伊的飯店坐坐。伊左手腕帶著卡地亞love的金色手環(huán)籽暇,身材瘦削曲線玲瓏温治,伊是典型的南方女子,160的個子骨骼停勻图仓,穿上高跟鞋挽起發(fā)髻的時候格外性格罐盔。喬治在經歷過歡場上無數鶯鶯燕燕之后,深深的被這舉止得體聲音溫柔的老板娘吸引救崔。他有段時間每天都會開一杯尚好的香檳惶看,在過了晚間高峰期的時候邀請伊喝上一杯。伊看的到他眼睛里的迷戀六孵,但因為和艾倫的感情還在纬黎,并未回應,只是在每每微醺之時劫窒,她會認真的聽喬治給她講他以前在新加坡的所見所聞本今。
伊的店在08年的時候因為商廈要進行升級裝修而被迫轉出,獲賠兩百萬人民幣主巍,她和艾倫的感情也在那時走到了盡頭冠息,沒有了飯店,也就沒有了最后的羈絆孕索。伊沒有把這兩百萬的事情告訴艾倫逛艰,她覺得那是她漫長青春換來的一筆補償,南京也終究沒有了一家格調高雅的瑞士西餐廳搞旭。就在這個時候散怖,喬治對她說他即將離開這個城市,去印度建設管理另一處廠房肄渗。中國的用工和土地成本相對于鄰國已經大幅度偏高镇眷,他不得不跟著他的大客戶去開辟成本更加低廉的制造中心。她內心舍不得這位還能說得上話的男子翎嫡,畢業(yè)這么多年欠动,那些高中在一起玩耍的伙伴,有的結婚生子有的疲于奔命惑申,彼此生活的隔閡和話題的缺失以使她和小時候的玩伴之間形成了一道屏障翁垂。飯店最后一天經營,她坐在曾經熙熙攘攘的餐廳大落地窗前硝桩,看著一對對成雙的戀人沿猜,或是帶著孩子的夫妻,巨大的疲倦侵襲了她碗脊。那天晚上啼肩,伊喝完了香檳橄妆,對喬治說,娶我祈坠,然后我跟你去印度害碾。
喬治和伊的婚禮非常隆重,南京和美國喬治的家鄉(xiāng)個舉辦了一次赦拘。喬治為她置辦了價格高昂的婚紗和閃亮的大鉆戒慌随,在豪華飯店宴請了雙方賓客,兩個城市分別一次躺同,同樣的一群人阁猜。在與伊交換戒指擁吻的時候,他看見伊眼中隱隱的淚花蹋艺。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流浪兒剃袍。婚禮結束以后捎谨,伊便和他去了印度民效。
喬治敏銳的經商嗅覺讓他迅速在印度發(fā)現(xiàn)了發(fā)財之道。他的朋友曾經跟他說過在美國建筑房屋用的釘子涛救,要大約一美元一公斤畏邢,而這種材料在印度統(tǒng)共只需要大約一毛錢就可運到美國。喬治開始了倒賣釘子的生意检吆,一筆訂單大概就能賺上幾百萬美金棵红。印度是一個貧富分化極其嚴重的國家,這座城市的一部分人專門從事酒店服務業(yè)咧栗,你可以花錢在印度享受到幾乎是世界上最頂級的酒店服務,包括spa虱肄,屋頂派對致板,頂級西餐等等。喬治希望伊在印度可以享受到最好的生活咏窿。伊后來回憶說斟或,在她和喬治在印度生活的那幾年,他們住過八萬美金一天的賓館集嵌,給過一千美金的小費萝挤,也因此揮霍了喬治做生意積攢的所有錢財。兩年后他們在印度的工廠建設完畢根欧,與熱水器公司的訂單也結束了怜珍,喬治再一次失業(yè),陪伊回到了故鄉(xiāng)凤粗。
回到了南京的伊如魚得水酥泛,迅速開始經營起了面條館的生意。伊的面條館開在高檔的小區(qū)旁邊,一碗面條五十上下柔袁,湯頭和面都是精心熬煮手工制作的材料呆躲,龍蝦面是當時店里的主打。當時的南京人民吃東西都是一陣風捶索,經過電視臺很多美食欄目的宣傳后插掂,伊的面條館迅速在南京食客中走紅。很多食客為了伊的一碗面條從城東穿越到城西腥例,伊的面條館也迅速從城西開到了城東辅甥,有一間還開回了她當年開餐廳的商廈里。她和喬治的感情也逐步從激情走向穩(wěn)定院崇,2011年初始肆氓,伊懷孕了。
伊的孩子如期而至底瓣,中美混血的小美女谢揪,喬治在五十歲的時候終于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自然也是開心不已捐凭。生了孩子的伊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里陪孩子拨扶,只有在店里盤點的時候才把孩子交給伊父母照看。喬治在店里漸漸覺得無聊茁肠,一方面不熟悉中國的商業(yè)環(huán)境患民,中文不順溜的喬治終日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另一方面垦梆,折騰慣了的喬治突然覺得看不到未來的方向匹颤,沒有了昔日的自信。喬治看著一天天長大的孩子托猩,覺得應該回到美國那塊屬于自己的土壤印蓖,給孩子更好的生活環(huán)境,也給自己更好的未來京腥。伊舍不得蒸蒸日上的事業(yè)赦肃,每每談及此事,就避而不答公浪。
2014年初他宛,喬治母親生病臥榻在床,喬治回去照顧母親欠气,便在未回來厅各。伊的面條館也在火了三年多以后漸漸黯淡下來,最后伊不得不關掉了三家中的兩家预柒,直至2015年初賣掉了最后一家店讯检。這期間琐鲁,伊始終沒有收到過喬治的消息,只是在小女兒生日的時候人灼,收到過一筆匯款围段。
伊在2014年夏天,在一間夜店里遇到了來南京念研究生的安東尼投放,伊覺得即使要給小孩兒找個繼父業(yè)必須是個外國人奈泪,不然看上去特別不像親生的,而安東尼是她交往過的外國男人里面年齡最小的最浪漫的灸芳。伊在這一年給自己和父母在城里很好的小區(qū)購置了兩套物業(yè)涝桅,孩子交給了父母照顧,開始了和法國小男友的同居生活烙样。
伊在南京做餐廳生意的這些年冯遂,積攢了很多人脈,伊覺得自己做生意太累了谒获,也沒有過多對財富的追求蛤肌,便去了家朋友的餐廳,重新挽起頭發(fā)穿起套裝蹬起高跟鞋批狱,全權打理起了這間餐廳裸准。伊也從以前那個被人養(yǎng)在家里的小姑娘,變成了家里養(yǎng)著個小男人的大女人赔硫。她沒有去試圖改變過任何一個生命中的男人炒俱,也不愿意為了他們而改變自己,她覺得她時刻活在屬于她自己的真實世界里爪膊,沒錢了就掙权悟,有錢了就花,愛與被愛推盛,都很過癮峦阁。就像她當年在少女峰的酒吧里吸到那口大麻煙后,她在紛繁的光影和觥籌交錯中小槐,瘋狂的為自己編織了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夢,這些夢像走馬燈一般在她眼前閃過荷辕,忽明忽暗凿跳,卻真的曾經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