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布吉
最近身邊有許多朋友的祖輩離世,好像這一普遍發(fā)生的現(xiàn)象在不斷說明著一件事坡锡。
那就是妹笆,我們長大成人,而那些陪伴的人垂垂老矣娜氏。
看著摯友淚流滿面的悼念離去的人拳缠,在安慰之時我更想問上一句,你有沒有說再見贸弥,有沒有好好道別窟坐。
今生的最后一次。
2007年6月6日,下午四點半哲鸳。
我像往常每個周五一樣臣疑,在公交車站等370去姥姥姥爺家過周六日。公交車像往常一樣徙菠,等哪輛哪輛不來讯沈。終于20分鐘后,我順利上車婿奔。
還未推開門缺狠,先叫喊著“我來了”。徑直走進去萍摊,剛進院子便看到北屋房檐木椅上挤茄,坐著的那位慈祥老人。
他揮著手正在沖我笑冰木。
雖然他深受病痛折磨穷劈,但每當見到我卻總是開心的樣子。我飛奔到他身邊踊沸,在他的臉畔狠狠的親上一口歇终。然后摟著他的手臂,倚靠著他的肩膀逼龟,在他耳旁輕輕的說著:“姥爺练湿,小心肝回來啦∩舐郑”
他憨憨一笑肥哎,點點頭說著“回來好啊,回來好疾渣〈鄯蹋”
就這樣,我與姥爺并肩坐在北屋的椅子上榴捡,抬頭望著天空中輕輕飄散的白云杈女。
那天晚上,我與他一起看電視下象棋吊圾,又在一個被窩里共眠达椰,像小時候一樣。
第二天一早项乒,他過世了啰劲,我是他最后一眼看到的人,我拉著他的手陪他走完今生的最后一程檀何,看著他咽下此生的最后一口氣蝇裤,在他耳畔輕輕說再見今生最后一次與他道別廷支。
寫到這,我不由得笑笑栓辜。如果真是這樣恋拍,那我便再沒有遺憾了。
只是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藕甩,是我無數(shù)次在夢里對于抱憾事實的無盡想象施敢。而事實是...
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樣背著沉重的書包狭莱、拖著疲憊的身子僵娃,走進院子。姥爺揮著手沖我微笑贩毕,我走過去,無力的也笑了笑仆嗦。
用力將書包扔在一邊辉阶,一個星期的課業(yè)足以壓得我喘不過氣,而明天還得補課瘩扼,一大早又得起來...
我走過去谆甜,坐在姥爺左邊。他問著課業(yè)緊不緊集绰、學習累不累等一些索然無味的話題规辱,我有一搭無一搭的應付著,忽然瞥見他的左手栽燕,猶豫片刻想到自己已是個大孩子罕袋,于是羞怯的并沒有拉。
那天晚上碍岔,社區(qū)搞聯(lián)歡會浴讯。吃完飯,我和哥哥就一起去社區(qū)湊熱鬧蔼啦,一會驚艷于戲劇演員的瞬間變臉榆纽,一會被相聲演員逗得吱吱大笑。
后來捏肢,本來打算留宿在姥爺家第二天一早早起上補習班的我奈籽,被母親的一個電話叫回了家。只因為自己家離補習班很近鸵赫,可以多睡一會兒衣屏。
于是,在夜幕已悄悄降臨辩棒,打開院子里的燈才能看清別人臉的時候勾拉,我收拾好書包煮甥,準備離去。
我說:“我走了藕赞,明天下了課再來看你成肘。”
他沒有挽留斧蜕,只是微笑著揮著手双霍,說:“慢點走,拜拜批销∪髡ⅲ”
我也開心的揮著手,笑著說:“拜拜均芽∏鹨荩”
第二天一早,姥爺去世掀宋。
他離世時我沒有在他身邊深纲,沒能拉著他的手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沒能親眼看他咽下此生的最后一口氣劲妙,沒有好好的和他作今生的最后一次道別湃鹊。
如果我知道,那是我們今生的最后一個夜晚镣奋,我一定會拋卻所有的羞怯币呵,像小時候一樣肆意的在他懷里撒歡、寵溺侨颈,放下所有的疲憊和沉重余赢,做一個孩子,承歡膝下的小孩子哈垢。
但我并不知道没佑,我不知道他何時離世,不知道他始終張望著我的身影温赔,不知道他盼著我歸來蛤奢、目送我離去,不知道他在去世時還在念著我的名字陶贼。
我說了拜拜啤贩,只說了拜拜。
于是拜秧,便只剩下了留滿遺憾的天人相隔痹屹。
后來,我再也不喜分別的時候說拜拜枉氮。
我只說再見志衍,因為我相信暖庄,說了再見,那么我們今生還能再見楼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