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讀後
無論是在童年時期經(jīng)歷過虐待啼辣、暴力啊研、忽視、性侵鸥拧,或是在成年後遭遇意外党远、攻擊、戰(zhàn)爭等傷害富弦,這些都會在當事人心中留下創(chuàng)傷的印記沟娱。
這些印記深深地銘刻受創(chuàng)者心中,同時也在生理上改變了他們腦部的運作腕柜,使得他們在面對外在事物時的反應迴異常人济似。一些一般人會覺得再平常不過的景象、聲音盏缤,甚至氣味砰蠢,對於他們來說,卻可能是觸發(fā)與過去創(chuàng)傷經(jīng)驗連結的引信唉铜,立即把他們拉回到事發(fā)現(xiàn)場台舱,無論那是發(fā)生在多久之前。即使現(xiàn)已白髮蒼蒼的老者潭流,在剎那間竞惋,可能變回到數(shù)十年前那個驚恐無助的孩童。
卡在過去的禁錮中
由於自我保護的本能灰嫉,受創(chuàng)者會發(fā)展出不同的方式來面對傷害拆宛,而這些方式就演變成他們之後面對外在世界的慣性模式。在面對特定情境時熬甫,有些人會有超乎尋常的強烈反應胰挑,有些人可能會陷入一種「關機」狀態(tài),以漠然來將自己隔絕開來椿肩。
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瞻颂,這些受創(chuàng)者都是被禁錮於過去。也許表面上看來郑象,一切都很平順贡这,但是在內(nèi)心深處,他們的生命卻是卡在創(chuàng)傷發(fā)生的那一刻厂榛,像一部跳針的唱盤盖矫,永遠都只重複相同的音節(jié)丽惭,也像是爆炸現(xiàn)場遺留的時鐘,指針永遠都停留在爆炸發(fā)生的那一刻辈双。
困在過去责掏,使得人們易怒、狂燥湃望、不安换衬,無法與他人建立起健康的人際關係,甚至证芭,無法對人有真正「愛」的感覺瞳浦。這嚴重的疏離感,又反過來使得原本已經(jīng)受創(chuàng)的心靈更加痛苦废士。
為了解除這不斷惡性循環(huán)的痛苦叫潦,有些受創(chuàng)者只能不斷地回到過去,因為只有沉湎於過去的慘痛記憶中官硝,才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矗蕊,而這是他們在現(xiàn)實世界中感受不到的。有些人則是選擇傷害自己泛源,一再一再地切割拔妥、燒燙自己的身體,當身體產(chǎn)生強烈鮮明的疼痛時达箍,他們才能感覺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没龙。
或許,受創(chuàng)者的例子會讓人覺得太過極端缎玫,但事實上硬纤,這只不過是我們一般經(jīng)驗的放大。平時赃磨,佔據(jù)我們的心的筝家,有一半是過去,過去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喜邻辉、怒溪王、哀、樂值骇。當這些記憶又再浮現(xiàn)時莹菱,我們再度身歷其境,甚至還依然會生起情緒和煩惱吱瘩,而且我們也同樣認為相關的人道伟、事、物都維持在過去同樣的狀態(tài),永遠都不會改變蜜徽,而我們也以相同不變的方式來對應這一切祝懂。不僅如此,盤繞我們心的另一大半是未來拘鞋。對於未來砚蓬,我們總是充滿了各種希求與恐懼,希望事情能如我們所願地那樣發(fā)生掐禁,憂慮著我們所不願的事情會發(fā)生怜械,因而耗費許多心力,惶惶不可終日傅事。我們就在這過去和未來之間不斷游移,被關於過去和未來的想法的暴風雨吹得飄搖難安峡扩。
「在這裡」的存在感
在這混亂不安之中蹭越,偶爾閃現(xiàn)的一些內(nèi)心感到安定的短暫片刻,經(jīng)常都是一些表面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到一個陌生的孩子純真的笑容教届,聽到遠處某戶人家的清脆風鈴聲响鹃,聞到小巷中悠悠傳來的花香,冬日沐浴在陽光中的溫暖……在這些片刻中案训,有一種「在這裡」的存在感买置,一種沉靜、安祥與喜悅强霎。只不過忿项,這樣的片刻往往太過短暫,很快地城舞,我們又被種種思緒牽引到其他各式各樣的地方轩触。
讓我們生起這種存在感的最好媒介,就是我們自己的身體〖叶幔現(xiàn)今在治療受創(chuàng)者時脱柱,也會運用呼吸、瑜伽拉馋、按摩等方式榨为,幫助受創(chuàng)者去覺察身體在進行這些活動時感受,換句話說煌茴,也就是透過這些和身體有關的方法随闺,幫助患者覺察到當下,因為關於身體的一切景馁,都只發(fā)生在當下板壮,不會發(fā)生在過去或未來。從麻木到能夠聆聽身體合住,受創(chuàng)者開始能一點一點脫離一直綁架著自己的過去绰精。
曾經(jīng)撒璧,我在得知自己罹患的疾病時,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處在極度的恐慌之中笨使,導致原本就有的睡眠問題變本加厲卿樱。在夜深時分輾轉(zhuǎn)難眠時,對於失眠將令病情惡化的焦慮硫椰,使得入睡變得更加困難繁调。如此,在原本已有的問題上也產(chǎn)生了許多其他的問題靶草。有一天蹄胰,在調(diào)整了長時間緊繃的肩頸之後,出了診療室奕翔,仍然覺得非常不舒服裕寨。走在臺北街頭,心中萬般沮喪派继,感覺所有的努力好像都只是徒勞宾袜,覺得世界之大,但是卻只有自己孤單無依地困在痛苦的陰暗角落驾窟。就在這麼消沈地走著的時候庆猫,突然想起曾經(jīng)在措尼仁波切的書中看到的一個呼吸的方法。
回到住處绅络,迫不及待地找出書中的那個段落月培,仔細地反覆讀過。那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一個練習昨稼,就只是吸氣节视、持氣、吐氣假栓,然後略為持氣寻行,做正常呼吸。於是匾荆,設了20分鐘的鬧鈴拌蜘,然後就依書中指引開始去做。
如此牙丽,20分鐘不知不覺地就過去了简卧。把鬧鈴關掉之後,所有的一切突然變得十分安靜烤芦。然後举娩,我非常驚訝地發(fā)現(xiàn),身體變輕鬆了,更重要的是铜涉,內(nèi)在的一種糾結感鬆開來了智玻!這個新的體驗是如此鮮活而有力,有一種「在這裡」的感覺芙代,一種真正「活著」的感覺吊奢,好像一個一直在晃動充滿模糊殘影的畫面,突然安定下來纹烹,變得清晰聚焦而且色彩鮮明一樣页滚。
因為這個強烈的對比,才清楚意識到铺呵,過去的大半年一直都是在一種類似「失魂」的狀態(tài)裹驰,被焦慮五花大綁地綑縛住,徹底迷失在恐慌之中(當然片挂,也意識到學習了這麼多的方法邦马,卻無法在需要的時候用上,十分汗顏)宴卖。
此刻,依然能清晰記得當時的體驗邻悬,那種長期四處茫然飄蕩後症昏,回到地面的踏實感「阜幔或許肝谭,這就是那些走投無路的人們用刀割傷自己時,想要尋找的東西蛾扇。雖然人們可能不知道自己要尋找的到底是什麼攘烛,但是,就算在極度的黑暗之中镀首,我們的本能依然會放出光芒坟漱。無論那道光芒有多麼微弱,只要有心更哄,它就會不止息地指向我們應該前往的方向──回到我們的本然狀態(tài)芋齿,當下那充滿了生命力的遼闊廣境。而身體成翩,即使通往那裡的那扇門觅捆。
註:《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The Body Keeps the Score麻敌,作者:Bessel van der Kolk M.D.栅炒,譯者:劉思潔,2017大家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