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guān)于“交友”這件事上屡穗,我想贴捡,我有著高度的潔癖,可以這么說村砂,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烂斋,我沒有正式稱呼過任何人為“朋友”,當我要介紹一個認識的人時础废,我會說“這是我的同學汛骂、同事、鄰居评腺、小伙伴……”而不是“這是我的朋友”帘瞭。應(yīng)該講,在我看來蒿讥,“朋友”是一個神圣而陌生的詞匯蝶念,我不敢輕易用它,不愿濫用它诈悍。當然祸轮,我更怕,失去它侥钳。今天寫這篇文章适袜,目的比較純粹:我想記下曾經(jīng)被我在心底認定為朋友的三個人,同時舷夺,緬懷那逝去的友情苦酱。
第一個,阿瀚——我更習慣稱他的小名“阿狗”给猾,是我家以前的鄰居疫萤,也是我的童年玩伴,與我剛好同齡敢伸。我在交際上一向是很被動的扯饶,從小就是,而阿瀚池颈,則很愿意帶我融入各個小圈子尾序,讓我能跟更多的小伙伴一起玩耍。我們當時可真算是形影不離躯砰,每次相聚都要等大人來找才肯分開每币,為了能更隱蔽的找對方出來玩,我們還因此定了一個暗號“嗶咘嗶咘”琢歇,更多時候兰怠,是他跑到我家門前叫響暗號梦鉴,我一聽,心領(lǐng)神會揭保,便找借口伺機出門了肥橙。家里人對此可謂洞若觀火,當時卻不曾拆穿秸侣,直到今天快骗,他們還經(jīng)常拿這事調(diào)侃我。當然塔次,也有鬧矛盾的時候方篮,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竟把尿故意尿到我的小自行車上励负,我一看藕溅,大怒,沖到他家要去打他继榆,任他家人勸阻仍不肯罷休巾表,他嚇得好幾天不敢被我看見。這點其實是很奇怪的略吨,因為我身體還是比較瘦小的集币,力氣比不得很多小伙伴,但可能是氣勢比較足翠忠,也可能運氣比較好鞠苟,所以從小就沒被他們“欺負”過』嘀總的來說当娱,我和阿瀚爭吵打架的情況不算少,但都能很快地和好如初考榨。然而跨细,不知從哪個時候起,我們相聚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河质,見了面也不再打鬧冀惭,再后面,我搬了家掀鹅,我們便就此斷了聯(lián)系散休。猶記得今年春節(jié)期間我遇到他,一句“阿狗”脫口而出淫半,他也應(yīng)得很歡喜溃槐,但我知道匣砖,有些東西科吭,再也回不去了昏滴。
第二個,小熙对人,小學六年級時的一個同學谣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他對上眼的,只記得突然之間兩人便整天黏在一起了牺弄,放學后一定要同行姻几,為了說更多的話,有時還故意繞多幾條路才不舍的分開势告,然后各回各家蛇捌。小熙算是學校名人了,成績總是年級第一咱台,參加很多比賽也拿了獎络拌,所以,我們聚在一起聊得更多的是學習上的話題回溺,尤其遇到一些奧數(shù)題時春贸,爭得面紅耳赤,都恨不得干上一架遗遵,但片刻之后又有說有笑萍恕,令其他同學都很詫異。有趣的一點是车要,某一個時間允粤,我與他總會不約而同的喜歡上同一部電視劇、同一部動畫片翼岁、同一個節(jié)目维哈、同一本書,不經(jīng)意間談起時登澜,雙方眼中的驚喜怎么也掩飾不了阔挠,于是便熱火朝天的聊起來。而在我認識的那么多人里脑蠕,如果非要找一個說是最有默契的购撼,我想,是小熙谴仙。我們在遇到一件事情時迂求,幾乎只要看到對方的眼睛,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晃跺,而且不由地狂笑起來揩局,旁人看我們簡直如看怪物一般,深感莫名其妙掀虎。但初中以后我與他去了不同的中學凌盯,彼此也不再聯(lián)系付枫,還記得領(lǐng)畢業(yè)證書的那天,我要出校門時回望了一下驰怎,正好與他四目相對阐滩,我笑了一下,他也笑了一下县忌,但再沒有說什么掂榔。而其實,在之后中學期間的好幾次學科競賽中症杏,我都在考場見到他的身影装获,卻假裝沒看見,至于他是否也看到了我厉颤,我卻不清楚了饱溢。直到今天,通過另一個我們共同的小學同學走芋,我知道他讀了哪所大學绩郎,在干什么,我猜他也必然了解我的近況翁逞,卻誰也不肯主動聯(lián)系誰肋杖。我想,默契如我們挖函,都有著同樣的顧慮:我怕他不再是以前的小熙状植,他也怕我不再是以前的我。那么怨喘,相見不如懷念津畸。
第三個,有點特殊必怜,他正是我在另一篇文章《內(nèi)向且不主動是一種劣勢嗎》中提到的表弟肉拓。誠然,表弟討人喜歡的光環(huán)曾壓得我很不自在梳庆,但不可否認暖途,曾幾何時,我倆的感情當真是“如膠似漆”膏执。是他驻售,教會了我打電動,教會了我玩桌球更米,教會了我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欺栗,不可想象,如果沒有他,我的童年要失掉多少的樂趣迟几。表弟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消请,而我,對于很多事情卻表現(xiàn)得畏縮不前瘤旨,所以他總是不厭其煩地鼓勵我嘗試各類新奇的事物,也讓我明白失敗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竖伯,享受過程才更重要存哲。還記得那天,我們一起沖完涼七婴,躺在地板上祟偷,他興奮地談起對未來的幻想,他說他以后要開寶馬打厘,我就開個奔馳修肠,然后我們載著兩家人,到處去玩户盯,一定很威風嵌施。是啊,天真如我們莽鸭,想象著一切關(guān)于未來的美好吗伤,渴望著快點長大——如是,我們終于長大成人硫眨,也終于分道揚鑣了足淆。前不久放假時去外婆家,客廳里恰好只剩我跟表弟兩人礁阁,出奇的巧号,一片安靜,誰也不知說什么好姥闭,根本找不到任何共同的話題丹鸿,只剩下風扇吱吱地轉(zhuǎn)著,卻怎么也吹不走棚品,那無言的尷尬卜高。
就這樣,歲月流逝南片,輕易將我們分割成不同的類群掺涛,在某一個時點,我們一如既往的默契疼进,轉(zhuǎn)身往背離的方向走去薪缆,不曾揮手告別,不曾回頭相望;就這樣拣帽,昔日無話不說的好友疼电,終于淪落到只剩客氣的寒暄减拭,甚至蔽豺,成為陌路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就這么不著痕跡拧粪、不動聲色地修陡,曾經(jīng)視若珍寶的東西憑空消失,我的心可霎,就像被刀割了一般魄鸦,卻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重量的失去,只是空落落的癣朗,滿腔愁緒無處安放拾因。似乎,那原本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的友情旷余,只是這么輕輕一彈绢记,就再也不見了……而這“輕”,卻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啊正卧。